他双手上前时,江笑影便已经摇了头,往后退去。
她想要的,其实也并不是楚煊赫的回答。因为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说不会爱上东方念,亦不相信以后会灭江家九族。”她垂了睫毛,平静的说,“可是我怕啊,人心好容易就变的。我不知道下一刻,皇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皇上什么时候
灭了江家,东方念什么时候取走我的性命,我千防万防,到头来,素晴死了,我爹爹死了……我江笑影生来软弱,万事都由人安排好,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从未想过害人,也从来不会觉得有人会害我,等我绞尽脑汁的想去除掉那些伤害我的人,可是,却依旧处于下风。我实在不知道我该拿什么和那人斗,那人背后撑腰的人是天下的君主,是大源的帝王。”
“而那人曾经要向我说过,天塌下来都由他顶着的!”
她抬起头,直直的望着楚煊赫:“可是那一个人,却是伤我最深的人!”
楚煊赫脑中便嗡的一响。
“皇上现在再来告诉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笑影好,都是为了保护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幽谧中,楚煊赫竟然是无话可说了。
江笑影背过身子,不再去看他。她把被子盖住头,黑暗里,却没有真的哭出来。
她只是那么躺着,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楚煊赫坐在她的身边,他什么也没说,面色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只是端坐着,眼睛里的明亮的光芒却一点点散尽。她讲的话他都懂了。就是因为什么都明白,只能沉默着,生生的任那些不能出口的心事,将刀剑一样戳刺锯割心口。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感情就如细水长流,没有澎湃汹涌的迹象,也没有惊天动魄的海誓山盟。但谁说这感情就不深厚了呢?
那些往事真的是一刻也没有忘记。
她怎么不继续问下去呢?
问他如何装扮成慕容玥?问他如何可以守得那份情谊?问他如何不会爱上东方念?
此生执念,唯有一人而已。
他曾幻想某一个月夜,华山山顶春风明月,月光笼罩,一眼望过去,满目芳华,她站在他的身边,就像曾经那些岁月一样,偶尔相视一笑,便如同圆月般的圆满。
他们也可以抛去身份,寻一处去隐居,从此不问世事,安然度日的。
只是,这一切,当他想给她这个惊喜的时候,事事无常,终究,赫哥哥与江笑影的情意早就在一次次的交锋中消失殆尽。前尘种种,大约也就跟着这么结束了。
这全然只能怨恨他自己,一手将这份感情给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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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影觉得楚煊赫倒在她的被子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江笑影伸手推了推他,没有推动。便有一些气恼,“皇上?皇上?”
被子上的人没有一点动静。
江笑影从被子里探出头,伸出手,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手上。
血。
江笑影大吃一惊,逐渐察觉他的呼吸变得滞缓。
“皇上,怎么了?”她坐起身赶紧扶起楚煊赫,下了床,取出火褶点亮。
江笑影捧着烛火,定睛看他,刹时惊震。
楚煊赫的胸口一派通红,鲜血不断的从他胸口流出来。
“为何会如此?”她不禁低呼,忙道:“来人!来人!”
楚煊赫靠在被子里,脸色巳是苍白,额间滚落冷汗。一只手拉住江笑影:“别走!”
随军的大夫很快被叫来。
江笑影想离开,奈何手被楚煊赫拉得太紧了,脱也脱不开身,只得站在床边,看着大夫为他疗伤。
楚煊赫的嘴唇已然泛白,肩胛旧伤绽裂,鲜血直流,混合着胸口的鲜血,一眼看去,惨不忍赌,但他没有喊出声,甚至连吭一声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胸前的伤怎么来的?为何现在会复发了?楚煊赫的脸色慢慢变成惨淡的灰白色,身躯突然痉孪般地战栗着。
江笑影颤抖地伸手扶住他歪斜倾倒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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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大胡的皇后寝宫中。
东方念捂着胸口,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带血的匕首,鲜血从女子的胸口流了出来,女子颤抖了几下,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一个年老的白衣人跪在地上,心惊胆战的望着东方念:“主子,你不能这样,你要保重身体啊!”
东方念笑了起来,挥一挥手,有宫人赶紧上去帮她包扎伤口,女子道:“本宫身子也就是那样了,本宫伤了,有人会比本宫更感同身受呢?”
她的手指慢慢的上移,停在自己的心窝处,嗓音柔了下来:“在这些日子,那个人,定也是很疼的,知道他疼,本宫就觉得开心多了,这一开心,也就舒畅。倒是可以消减不少疼痛。”
而他的疼,却是清醒的,只要她稍稍一用力,那疼痛,是数倍的疼痛。凭什么她在这里那么悲伤,过得不好,他却能好好活着?
老长老老泪众横:“主子,你可不能这样糟蹋你自己啊……少主已经没了,你再离去,这以后我们还能仰望谁?”
东方念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本宫的身体自己心里面是清楚的。放心,本宫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她微微一笑:“这个冬日,本宫什么也不会在做了,只是好好的养好身体。”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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