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萱萱现在看到山谷、洼地就想起轰轰烈烈的雪崩——要在山顶上还能有点生机,若是在坡度不急不缓的低地势地方遇到,那可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秦晅却干脆连滑雪板也弃用了,大半个身子都浸入积雪中,闭着眼睛走了片刻,在一处风口站定,突然问她:“你看得到望子崖吗?”
  邵萱萱“咦”了一声,秦晅皱眉,“你过来,到我这边来。”
  邵萱萱不甘不愿地走到他身边,四下张望了下:“看不到啊。”雪山虽然长得都差不多,望子崖因为左侧突兀如刀削的峰尖,还是很好分辨的。
  秦晅沉吟片刻,拽着她在雪地里艰难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又问:“现在呢?”
  邵萱萱仍旧只是摇头:“我们走吧,雪浸到我胸口了,好冷啊。”
  “胸口?”秦晅怔了怔,突然想到什么,一把将她抱起来,足足托高了近二十公分。
  邵萱萱挣扎了两下没挣脱,也就任由他抱着了——反正也不是没抱过,这么被抱着人还能少接触点积雪。
  “这样……能看到了吗?”秦晅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又是期待,又是希望她否认似的。
  邵萱萱正要摇头呢,脑袋一侧,在山脉隐约起伏的凹谷处看到了一点儿灰淡的影子。
  挺拔的,刀切一般,秀气的山峰。
  “能看到了,不过只有一点儿。”
  秦晅又把她抱高了一些,邵萱萱心慌地抓住他肩膀:“好了好了,看到了!看到了!”
  秦晅单手抱住她,腾出一只手拉下蒙眼的粗布,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其时风雪还未到遮天蔽日的程度,那被鄢流于形容得神圣无比的山峰就跟着茫茫的雪原矗立在天地之间。
  呈岐山脉绵延数百公里,峰峦如林,它并不是其中最高的一座,也并不是最显眼的,但在他看来,却如白宣上的污血一样刺眼。
  原来,它是长这样的。
  数千个日夜与它共渡,数千个日夜被它束缚,到了今天才真正看清它的模样。
  望子崖,望子崖。
  秦晅几乎要笑出声来,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抠进邵萱萱纤细的腰背中。邵萱萱吃痛,又不敢大喊(她实在已经被雪崩吓出阴影来了),只好伸手来掰他手指,手掌擦过秦晅脸颊,意外地蹭到一手的湿滑。
  “你……哭了?”
  邵萱萱惊讶地低头看他,秦晅冷冷地睨她一眼,脸上一点儿悲恸也没有,脸颊上的那几道湿润痕,却怎么看也不像是汗渍。
  那漠然的神色和迅速固化的泪痕,让他看起来意外的有种脆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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