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道了谢,又问了林谦之的情况。
那婆子便长叹一声,摇着头。
另一个婆子陪在一旁站着说道:“俗话说,儿女是父母前生的债,此话真真不假,瞧瞧林管家养了这个女儿,竟果然是追债的!把她爹都给折腾的剩了半条命了……”
黄氏无奈的笑笑,摇头说道:“话也别这么说。世上凡是做父母的,都是心甘情愿为儿女操劳的,哪有嫌弃自己的孩子的道理?林管家如今虽然劳累些,但将来老了还不是要指望着自己的女儿?别人再好也始终是别人,孩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骨肉不是?”
林谦之原本就没睡实,后听见有人来因为疲倦便没应声,只装作还睡着。直到听见黄氏这番话,方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看床上已经熟睡的女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氏见林谦之出来,便起身见礼:“大管家,少奶奶打发我过来瞧瞧芳菲姑娘和大管家,说若是姑娘觉得不好,再去请大夫过来诊治。少奶奶说了,大管家不必苦恼,她也没把芳菲姑娘的话放在心上,大管家平日里兢兢业业为家里的事情奔走,少奶奶绝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主子,绝不会让大管家寒了心。”
一番话,说的林谦之胸中心潮翻滚,忙对着旭日斋的方向作揖行礼,对黄氏说道:“林谦之多谢少奶奶的体恤之情,也谢谢黄氏妹子辛苦走这一趟。林谦之无才无德,愧对少奶奶的重用,请黄氏妹子转告少奶奶,林谦之一定会约束好芳菲,决不让她再给少奶奶添乱。”
黄氏笑笑,摆手说道:“大管家可别跟我说这些客气话,我的事情,当初还多亏了大管家帮忙,大家都是跟着主子的人,谁没个难处?芳菲是个姑娘,大管家又忙,父女二人平日里有话说不通也是有的。芳菲在懂事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家,大管家可耐心教导,女儿和儿子是不一样的,若是大管家不嫌弃,我叫我那丫头多来陪着芳菲玩耍解闷儿,或许会好些。”
林谦之忙点点头,微笑道:“说的很是,还要麻烦妹子你了。”
黄氏又道:“大管家且洗把脸吃点早饭吧,少奶奶今儿没什么事儿,说大管家可不用过去,若有事会叫人过来找你。”
林谦之忙道:“大妹妹替我谢谢少奶奶的恩典。”
黄氏笑笑,又对着林谦之浅浅的福了福身:“大管家且忙,我先告辞了。”
林谦之亲自送黄氏出了院门,看着她走远方转身回来。忽然想起之前跟着孙老虎的黄氏面黄肌瘦的,整天穿着补丁衣裳,并不是个出色的妇人。如今跟了少奶奶几个月,竟是脱胎换骨成了个美人胚子了,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可那红润的模样,端庄的举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宜室宜家的贤良样子。
想想,还是这位少奶奶会调理人,林谦之暗暗地点了点头,感叹着,不得不服,不得不服啊!
林谦之尚未走进屋门,便听见身后有人幽幽的长叹一声,说道:“哎——芳菲这可怜的丫头如今倒是怎样了?”
眉头紧皱,林谦之转过身来看着依着院门口的女人,又往外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摆手说道:“姨奶奶少来几趟,恐怕我们父女还能多活几日。姨奶奶见天儿的往这院子里跑,分明是瞧着我们父女二人碍眼,想早些弄死我们方才罢休吧?”
“人家说,男人大多是薄情寡义之人,如今看来真是没错。我平日里是如何待你的?我可有半点弄死你们父女之心?你也拍着良心问问自己,真正想弄死你们父女的人是谁。”张氏含嗔薄怒,拍着自己鼓鼓的胸口质问着林谦之,又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仰着脸,毫无畏惧的和林谦之对视着。
林谦之冷冷的笑着,抬手把张氏推开一些,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道:“姨奶奶有话快说,奴才这会儿忙得很,没时间同你唠嗑闲话。”
“哼,林谦之,我是有话,但不是跟你说。我是来劝芳菲保重身子的,你这个当爹的应该也不会希望你女儿跟你一直做着对,一直到死吧?”
“笑话。姨奶奶少说两句,恐怕她还听我的。姨奶奶若再劝,她撞墙上吊的,恐怕越发的利索些。姨奶奶请回吧,奴才这里狭小腌臜,没有您坐的地方。”林谦之说完,一甩袖子转身进了门。
张氏被林谦之抢白一顿,又气又恼。可是如今林谦之虽然没了王氏撑腰,但柳雪涛也一样重用他。昨儿芳菲闹成了那样,她也没把林谦之怎么样,还叫人请了大夫来给芳菲治伤,一大早的又打发人过来探视。
想到这些,张氏又不得不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反正她如今也不指望林谦之和自己上一条船了,只要能掌握住他的女儿,也就没必要再怕他了。
于是她看了看芳菲住的厢房屋门口,淡淡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张氏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琢磨着如何把芳菲的那一份丰厚妆奁算计到自己的腰包里去。
而柳雪涛却没什么心思从这些事上想太多。一是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早晚都要给林芳菲,无论什么时候给她都是一样的,早给了她也早利索。再就是柳雪涛一心想着如何把自己想要的那辆超豪华马车给造出来的事情,哪里有多余的精神去想这些?
所以,当来林谦之这里照顾芳菲的两个婆子献宝似的把张氏一大早来找林谦之的事情以及他们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给柳雪涛汇报完毕之后,柳雪涛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话:“她不过是利令智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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