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涛坐在夏侯家的小花厅里,由姚纤云陪着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对夏侯明辉说想去后院看望一下舅母。夏侯明辉忙摆手道:“如今她巳经瘫痪在床,也没几分人样子了,你不过去看她倒也罢了,过去她也无法陪你说什么话儿,反侄又括惹你伤心。你的心意舅舅知道了.只管在前面坐着,怀瑾媳妇去张罗一下午饭。”
姚纤云忙答应着,起身笑道:“夫人且坐,妾身去瞧瞧饭菜如何了。”
柳雪涛点头笑道:“简单些才好,我的脾气舅舅是知道的,素来讨厌繁琐。”
姚纤云答便带了丫头去厨房亲自瞧着厨子们唯备饭菜。花厅里夏侯明辉方有问柳雪涛这次来慈城可是有要紧的事特要办,需要人的地方尽管说。
柳雪涛便道:“此时果然要问问舅舅才能知道个大概,说起来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就是慈城本地的事情。”柳雪涛却不说完,只叫翠浓:“带着泓宁出去玩儿会子。”
翠浓和香葛忙答应着带了泓宁出去,夏侯明辉也屏退了下人,方问个中原委。柳雪涛便把卢峻熙的爷爷当年在慈城为官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问道:“舅舅对此事听说过多少?我如今只想知道那个孩子后来去了哪里.如何营生,如今可还活在世上。”
夏侯明辉陈思一阵子,方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这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当时我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吧?那年只听说有个赌徒赖上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整天耗在那女子的家里,吃喝拉撒睡,乡里人还说那个混蛋真该死,还建议衙门去把他弄到牢里去。可是他既不偷又不抢,就是欺负了那女人,可那女人又不告他,那孩子也长得跟他八分相,衙门对此事也是不闻不问。
后来那赌徒输了银子,把女人卖到青楼里去,换了银子又输光了,再后来他便死在了家里,他儿子求着邻居帮忙用一领破席把他卷了弄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后来那孩子跟着一个走江湖算命的瞎子走了。如今若是活着的话,应该也快四十来岁了。”
柳雪涛又问:“舅舅可记得那孩子当时的样貌?”
夏侯明辉又皱眉沉思,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长相一般,就是那双眼睛与众不同,当初我曾接济过他一回,他跟我柞揖道谢时我低头看他,不想他也正看我,那目光冷漠异常,竟不像是八九岁的孩子。虽然嘴上在道谢,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意,当时我还想,这孩子怎么这样,给他银子他都不带给人一个笑脸的。”
柳雪涛听了这话,心想就是那个贾善庐了,那眼神,当时自己只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掉,那种阴险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与他为仇一样。
想到这个,柳雪涛便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夏侯明辉忙问:“怎么,难道这人现在还活着?你见过他?”
柳雪涛无奈的笑笑,说道:“如今有个人专门跟我们作对,处处与我们为难,暗中使坏。舅舅应该听说今年贡院发生的事情,实际上便是他暗中作梗想让我家相公落榜才整出来的一场闹剧。皇上雷霆震怒,处置了一个副主考官,实际上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
夏侯明辉便压低了声音问道:“涛儿,你说的人难道是官场上的人?”
柳雪涛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他不过是个师爷而巳,没有什么官职。却有本事把官场搅浑。”
“师爷?一个师爷能有这本事?难道是亲王郡王家的师爷?”夏侯明辉一生经历坎坷,一些事特猪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柳雪涛点头。
“哎!官场上的事情,向来都是尔虞我诈。你夫君乃少年俊才,初入仕途,应该以收敛锋芒为主,切不可逞一时之强,而得罪了人啊。这多年前的宿仇都能如此下狠手,若再得罪了人,可越发的艰难了。你表兄如今倒是跟安庆王爷家的世子爷走的亲近,不过我也听说你跟安庆王爷家的王妃和世子夫人也很是要好,对了一一世乎夫人就是当年和你一起在舅舅家里住着的紫
堇姐姐,这次进京你们相认了吧?”
柳雪涛点点头,说道:“紫堇姐姐对当年舅舅对她的看顾之恩很是感激呢,这次在京城遇见她,初时她不敢跟我相认,后来我们相认了,她便一直跟我说,让我有机会一定要来慈城看望一下舅舅,替她给舅舅道一声谢呢。”
“哎!道什么谢啊!当初洛家一百八十多条人命,一夜之间便都做了冤魂孤鬼。只有她和她姐姐二人被宫监收走,送入后宫为奴为婢。如今她们两姐妹一个在深宫为妃,一个在王家为夫人,虽然是苦尽甘来,可一样是如履薄冰啊!涛儿,官场风云变幻莫测,荣辱生死只有一线之隔。你们务必要谨慎又谨慎呀!舅舅我是亲眼看着洛家兴亡起来,又满门抄斩的。所以,我也
绝不准你表兄步入仕途。我夏侯家只有他这一根独苗,不过混点银子吃喝罢了。”
柳雪涛点头,知道夏侯明辉这些话乃发自肺脓之言。人生在世,真正对你好的人是不会锦上添花的,能在你繁花似锦的时候擞点凉水,你失意苦恼之际雪中送炭的才是真正的亲人朋友。于是她忙答应着,说道:“舅舅的嘱托,雪涛一定铭记在心。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安身立命。雪涛会常常劝解夫君,收敛锦芒,低调为官的。”
夏侯明辉点头,叹道:“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虽然是个女孩儿家,却比一些不知道好歹的男儿强了百倍。你父亲有你在身边,这辈子也该知足了。况且还有你两个哥哥。倒是你娘……终究是个没福气的……”
柳雪涛听见夏侯明辉提及自己的母亲,少不得又陪着掉了几滴眼泪。待要劝这位舅父不要过多伤悲时,忽听见门口有人朗声问道:“不是说表姑母来了么?怎么不许我进去请安?”
柳雪涛忙抬头看着夏侯明辉,破涕为笑:“这就是舅舅嘴里说的那个调皮的小少爷了?”
夏侯明辉听见孙子的声音也转忧为喜,笑道:“可不就是他,一听就知道是个淘气鬼。”说着,便转头冲着门口喝道:“子澹!还不进来给你姑母磕头?磨什么牙呢!”
房门轻响,一个英俊的少年从外边进来,穿着一身大红锦缎的夹袍,眉目清秀,文质彬彬,从模样上看,倒是和姚纤云有六七分相似,子塘进门后先给夏侯明辉请了安,然后去柳雪涛面前,躬身拜倒在地,朗声道:“侄儿子澹给姑母请安。”
柳雪涛忙笑道:“快快起来。这次来的匆忙,连个像样的见面礼都没带,没得让这位小侄儿笑话了。”说着,柳雪涛便从身上取下一个荷包,里面有状元及第的小金镙子一对,另有大红状锻两匹,蟒缎两匹亦从礼单上标明是给小少爷的礼,早就让家人连同其他礼物一并搬进了夏侯明辉的厢房。
因此,夏侯明辉又道:“你那见面礼都已经入了我的库房了,这会儿又说这话。”
此时泓宁也拉着丫头的手跑了回来,进门后既不找柳雪涛也不找夏侯明辉,只瞧着夏侯子涛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就是子澹表兄么?”
夏侯子澹看着一个粉团儿般的小孩儿刚到自己腰那么高,却仰着脸一副极为骄傲的模样看着自己,便笑问:“你又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是泓宁。都叫你表兄了,还猜不到我是谁?”泓宁说着,转身跑到柳雪涛身边,蹭在她的怀里叫嚷,“娘亲,这个表兄太高了,泓宁比不上他,不跟他玩……”
柳雪涛和夏侯明辉忍不住被他逗笑,因道:“子澹是哥哥嘛,自然要比你高了。修远好好吃饭,也能长到子澹哥哥那么高的。”
子澹便笑着走到近前来,弯腰拉过泓宁的小手,劝道:“哥哥高,才能给你摘梅子吃呀,我知道有一棵梅树上长得梅子又大又甜,修远要不要吃?”
“要!我不要吃,可我娘亲喜欢吃,我爹爹也喜欢。哥哥你带我去摘……”泓宁立刻被子澹说动,从柳雪涛的身上爬下来便要跟他去摘梅子。
夏侯明辉忙道:“一会儿吃饭了,子澹别带着修远乱跑。外边还下着雨,地上滑的很。”
柳雪涛却笑道:“让孩子们一起玩去吧。”
夏侯明辉自然是捻着胡须微微的笑.不再多说。
却说卢峻熙一早出了云水居乘着马车在慈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晃悠着,临近中午了觉得肚子咕咕叫时方找了一家名曰‘德芳斋’打着老字号的括牌饭馆儿门口停了下来.叫家人把马车栓到一旁,便撩着袍子角进了饭馆儿。
这家饭馆不愧为老字号,前面看着铺面不大,不想里面却别有洞天。精致的屋子干净明亮,却并不通透,每一两组桌椅之间便设竹帘或喷在花木隔开,使得原本嘈杂的屋子也变得幽深起来。桌椅都不是什么名贵木材所制,但胜在小巧精致,处处透着一钟与众不同。
卢峻熙心想这家店老扳真是煞费心思,这样的饭馆儿若是在京城,生意定然更加兴隆。回头该让雪涛过来坐坐,看看人家这饭馆是怎么做的,她一心想开个什么‘私房菜’馆儿,听着她那意思倒是跟人家这店差不了几分。
店小二见进来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忙迎上来笑道:“公子几位?是要楼上雅间儿还是在楼下坐?”
卢峻熙微微一笑,说道:“就爷我一个人儿,随便找个地儿坐就行了,不用雅间。”
“那您请这边走。”小二把手里的白手巾往脖子里一搭,带着卢峻熙往里走了十来丈的地方,在一大青花瓷花盆栽的罗汉竹后面一张小桌上坐下来,又笑问:“爷您想吃点儿什么?”
“你们店的特色招牌各来一点儿,不要多,要精致的。”卢峻熙说着在腰间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扔给小二,“再送一份儿饭菜到外边的车上给看车的车夫。”
“好来!”小二接了银子垫了垫.笑嘻嘻的答应着走了。
没一会儿,小二便扛着一个托盘过来,里面四样小菜一笼蒸包,外加一大碗鸡皮笋丝汤。一样样摆在卢峻熙面前,便把他看的直流口水。笑道:“嗯,这饭菜闻着就香,不愧是老字号。”
那小二笑呵呵的说道:“爷不是本地人吧?您来咱们这吃饭,算是来对了。这天南地北的客官们从咱们慈城过,若不来小的这里吃顿饭,那才叫白来。”
卢峻熙笑道:“得了,爷刚说了你一个‘胖’字儿,你还喘上了。”
小二又笑,说道:“不是小的吹牛,爷您回头四处打听打听,来慈城,住水云居,吃德芳斋,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呀。”
卢峻熙笑笑,摇摆手,又赏了他一块碎银子,说道:“行,爷知道了,这次若吃着好,下次还来。”
小二忙又道谢,躬身做了个揖退下去。
卢峻熙便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吃饭。
却听见楼上忽然响起一阵琵琶的弹奏声,其声请脆悦耳,大有天魔之音口弹奏的却是《沉醉东风》,接着便是一女子婉转的唱词袅袅的飘过来: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叫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万里!”
卢峻熙听了这唱词,便一下子想起几年前自己去江浙府赶考,柳雪涛独自在家里无聊时写的那些句乎。心里便蓦然一酸,想着自己终究是考中了个探花,没辜负她的殷切情谊,若自己这一时里还只是个挂名的举子,她这一腔深情岂不是也辜负了?
想到这个,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面前的饭也吃着不再香甜。于是便放下筷子,拿了汤匙去盛汤。
原来那唱词巳经唱完,又换了一曲《大德歌》,唱词亦是婉转别致,却是唱的春日只情景:子规啼,不如归,倒是春归人未归......卢峻熙那歌声却猛然被打断,借着便是一声粗鲁的喝骂声:“臭娘们儿.老子拿了银子给你,就是要听乐和的,谁叫你在这里弄这副哭丧的调子?!”
卢峻熙握着汤勺的手便顿了顿,之后依然淡定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一边慢慢的喝一边继续听着那边的动静。
却听见那唱曲儿的女子怯生生的说道:“奴家学的曲子本就是这样的,不知爷要听什么样的?”
“爷要听《小寡妇思春》!你且把这曲子细细的给爷唱上一遍,爷赏你二两雪花银。”男人说完之后还奸邪得笑了几声。
“对不住二位爷,奴家不会唱那个,请您换一个吧?”
“换一个?换什么?不会唱,会吹么?给爷来个吹玉箫怎么样?嗯.....”淫邪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且夹杂着隐隐的哭声。
如此幽静的氛围皆被这一哭一笑给弄得没了一丝情绪,卢峻熙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抬手把汤勺扔到桌子上,白瓷汤勺叮当当的响着掉到地上去,‘啪’的一声掉了个粉碎。
其他桌子上吃饭的客人有人循声看过来,却因花木和竹帘的遮挡看不请楚这边是什么样的人摔了什么东西,却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店小二急匆匆的赶来,看着地上的碎瓷陪笑道:“爷,是什么菜不合您的口味儿?”
卢峻熙便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干干静静的地馆子,怎么会有哪些恶心的苍蝇蚊子?这还叫不叫人吃饭了?”
小二看着卢峻熙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陪笑道:“爷,这大春天的,哪儿来的苍蝇呢?”
卢峻熙便喝道:“你耳朵聋了不成?那嘤嘤嗡嗡的声音不是苍蝇是什么?”
店小二立刻明白了卢峻熙的意思,忙弯腰陪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哟,爷.您是外地来的贵客,千万莫为这些琐事败了您的兴致。要不一一小的给您换个雅间儿?”
卢峻熙的臭脾气也上来了,心想这大白天的,这么大的一个饭馆儿,怎么这些人还能强抢民女不成?于是他一梗脖子,生气的说道:“爷哪儿也不去,就坐这儿吃饭。你是饭馆儿又不是青楼妓院.难道还找嫖客不戍?”
店小二吓了一跳,忙上前连连摆手,压低了声音劝道:“爷,这些人我们掌柜的都不敢惹,您还是.....”
话未说完,便听见有人往这边骂了一句:“谁他妈的吃饱了撑的在这儿瞎嚷嚷?老子就是把这儿当妓院了,管你这狗杂种屁事儿!”
卢峻熙原本就生气,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冷声道:“哪儿来的野狗不知深浅在这儿乱咬狂吠?”
店小二一脸的惊慌,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有人巳经走到了近前,指着卢峻熙骂道:“你他妈的骂谁是野狗?”
卢峻熙手里把玩着两根竹筷子冷声说道:“爷骂的是骂野狗,野狗自然听不懂人话。”
“你他妈的敢骂老子,老子捏烂了你的脑袋!”那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上前来一把把店小二拨拉到一边,挥拳便照着卢峻熙砸过来。
卢峻熙却不慌不忙,右手手腕一转,手中两根筷子便夹向了那人的拳头 那人冷笑一声骂道:“臭小乎不知死活!”那拳头便又加了三分力气朝着卢峻熙的眼窝砸过来。卢峻熙却轻轻一抖手腕,筷子由夹变为了戳,两根筷子瞬间并拢狠狠地戳向那人的拳头。
‘嗷’的一声惨叫,男人的拳头砸过来的快,撤回去更快。他刚刚用来攻击卢峻熙的那只手掌巳经被卢峻熙的筷子破了一块肉皮,有鲜红的血顺着手指缝儿流了出来。
店小二吓得“哎呦”,了一声叫道:“这可坏了事儿了!”,忙往前面去叫掌柜的。
那壮汉的手受了伤,更加暴躁不堪,一时顾不得手还在流血,便再次向着卢峻熙冲过来,抬脚就踹。
卢峻熙见此人根本就是一个莽汉,出手毫无章法可循,不过就是凭着自己人高马大有把蛮力而已,于是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依然握着那双筷子做武器,拳来戳拳,腿来戳腿,手法看上去笨拙可笑,其实却每一下都击中要害,凌厉异常。三五下打下来,那男人手上和小腿上便都见了血。
“啊一一你他妈的使诈!老子要杀了你这狗杂钟!”他满嘴脏话吱吱歪歪的骂着,却没胆量再冲上来。
卢峻熙这才冷笑着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冷声看着那人说道:“你胆敢再骂一句,爷我有本事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你信不信?”
“你他妈的放……”后面的脏字还没说出来,那人便觉得一阵窒息,却是卢峻熙单手卡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却拿着筷子放在他嘴边,骂道:“你这舌头是不要了?”说着,捏着他脖子的手指一用力,男人的嘴巴不自禁的张开呜呜的叫着,卢峻熙手中沾了鲜血的筷子便凑到他嘴边轻轻地敲着他的牙齿。
那人是领教过卢峻熙手里这把筷乎的厉害的,此时吓得面如土色,忙呜鸣的摇头,一脸的惧怕求饶之色。
“哟呵!这位公子爷真是好手段呀!”一声不阴不阳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卢峻熙都不用回头,也能听得请楚是刚才那个叫歌女唱《小寡妇思春》的那个家伙。只见这家伙眼窝发青,面色暗淡,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了的废物。身后跟着一个华服公子.亦是一副浪荡模样,见了卢峻熙,一双眼睛立刻冒出火来,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两口的样子,把卢峻熙看得更是火
冒三丈。
“这位公乎哥儿不仅手段好,身段更好,这脸蛋儿长得这叫一个倾国倾城!我说赖老二.你整日里在这慈城混,有这等绝色人物儿怎么不介绍给爷认识,反而弄那么个哭丧脸的娘们儿来,你是不是有心藏私呢?”
本来呢,卢峻熙心里就搁着小小的不痛快。柳雪涛去夏侯家,不让他跟着,这事儿他小心眼儿里着实别扭着呢。又白白冒这个雨在这大街上打听了半天也没打听到有关西门家的任何消息。这会儿刚吃点饭缓缓心情吧,又偏生碰见了这档子事儿。刚在这壮汉身上戳了几个洞,给他点厉害看看出了口气吧,这会儿又跑来一个好男风的不长眼的兔儿爷上来就调戏自己。泥菩萨
也有三分火气,何况咱们的新科探花郎呢。
卢峻熙抬手掐着那壮汉的胯子猛力一推,一个七尺高的汉子便被他推得噔噔噔后退十几步咣的一声坐在了地上,碰到了身后了一架屏风,稀里哗啦不绝于耳,旁边几个吃饭的人见了这阵势有的兴奋地起身围观,有的干脆结账走人。
淫邪男赖老二被身边这位惹不起的爷给抱怨,又见自己的人被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子给打的凄惨,立刻就急了指着卢峻熙骂道:“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在爷的地盘儿上撒野?!”
卢峻熙气急了,反而冷静下来,淡淡的看了赖老二一眼,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儿怎么成了你的地盘儿?你是什么人,在慈城算老几?”
兔儿爷奸笑几声凑上前来,色迷迷的看着卢峻熙,说道:“问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倒算是个明白人。别说这小小的慈城;就算是整个海宁,爷我若承第二,又有谁敢称第一?”
卢峻熙冷笑:“你一个兔儿爷,反正是靠ρi股混日子有没有老二都是一样的。”
此言一出,围观的几个好事之徒便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
“这话儿真叫绝了!”
“这位公子好口才!”
“哈哈,是啊,兔儿爷要老二干嘛……”
那个自称海宁第一的家伙被卢峻熙一句话给嘲讽的差点没背过气儿去,待要上去掐死这个俊俏的少年郎又觉得舍不得。于是听周围几个人也跟着嘲笑自己,便立刻转头瞪过去:“你们这些刁民,活腻歪了么!”
看热闹的人立刻噤声,一个个耷拉了脑袋不敢言语。
小二带着掌柜的赶过来,终于瞰准了机会,忙上前赔礼道歉:“三爷,三爷……您高抬贵手,小店乃是小本儿的生意,您好歹照顾照顾……”
“滚!老子平日里若是不照顾你,你凭什么能在这慈城混这么久?”赖老二一把拉开掌柜的,指着卢峻熙骂道:“你这混蛋,快点儿给三爷赔礼道歉,乖乖的听话,三爷一向怜香惜玉,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贱命,否则的话......哼!”
卢峻熙冷冷的眯起了眼睛,问道:“否则的话怎样?我倒是好奇得很,想听一听。”
“否则爷有本事叫你死无全尸!”兔儿爷终于发威,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双眼泛红几乎要喷出火来,嗯,当然是邪火,不是怒火。
卢峻熙心中一愣,心想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叫人死无全尸的,绝非一般的地方恶霸,于是他冷笑着说道:“爷从小儿就听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句话,但到底也没见着‘兔子’咬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如今你倒是让爷我见识见识,这‘免子’是怎么咬人的,嗯?”
“啊一一啊一一啊一一”兔儿爷彻底的被激怒了,他大吼三声指着赖老二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是个废物么?还不给老子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赖老二一直等这句话呢,他早有心叫人上来揍这小子一顿,可又怕把这位爷看中的美人儿给打坏了,回头自己又白白的挨一顿臭骂,这会儿他叫人上了,赖老二方不再犹豫,一挥手喝道:“给我上,先把这小乎打残了,再把他送到三爷府上去好生调教!”
此言一出,不知从哪儿闪出两个武士打扮的男人,同时出手,一拳一脚向着卢峻熙的心口和下盘招呼过来。卢峻熙一看这会儿终于来真格儿的了,便不敢大意,只往后退了两步,挥手把两根筷子扔出去。
他本来就长得玉树临风,此时动作潇洒更是极为好看,那看上去随随便便的一甩手,好像是懦弱书生吓怕了不知死活的抵挡,实则暗含‘苍龙问天’之心法,两根筷子出手后便分出了上下,分别朝着那公交过来的一拳一脚刺过去。
这两个打手早就看见卢峻熙收拾刚才那壮汉的手段,虽然看上去恶劣之极都是些纨绔手法,实际上却狠辣无比,招招都是最有力的还击。最重要的是他的力度,普通人谁能拿筷子当刀子使,戳出去能一下见血的?何况这小子看上去还是个文弱书生模样。
二人见筷子冲着自己飞过来紧忙闪身后退,躲开这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反击之后,开始放心的进攻——这下他没有筷子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可卢峻熙一退之后便到了自己的饭桌旁边,见那两个人再次朝自己扑过来,便捡起了饭桌上的饭碗汤碗乒乒乓乓的朝二人的头上砸过去。
碗没了还有盘子,盘子没了还有个汤盆,汤盆没了一一还没用到汤盆,那两个武士已经惨不忍睹了。卢峻熙花了七八两银子点的一桌饭菜没吃多少,都泼到那二人的身上去了。
此时不仅仅是那俩武士,就连赖老二和那位兔儿爷身上也都沾上了菜汤子,尤其是那位兔儿爷.刚刚卢峻熙扔过来的一个醋碟子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脑门儿上,痛虽然很痛,但最难忍的是那碟子醋从他额头上一直流下来,滴滴答答的顺着下巴全都淌到了他那身极为讲究的月白贡缎长衫上。
“啊一一气死我了!你们这些饭桶——赖老二一一你个狗娘养的!给老子拿个手巾来……呜呀呀——格老乎的,爷的眼睛好痛啊……”
赖老二转身把店小二抓过来劈脸就是一巴掌,骂道:“没听见三爷的吩咐吗?还在这儿站着看你娘的热闹!”
店小二委屈的要死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儿,忙屁颠屁颠儿的跑去端脸盆弄手巾去了。掌故的更是长叹一声转身走开,今儿算自己倒霉,一个月的盈利恐怕也赔不起这一场了!
那边两个武士抬手抹了一把脸,无奈的对视一眼打算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却忽然不见了那位俊俏的公子哥儿。
“嗯?人呢……”一个武士奇怪的皱眉却没见伸出淡青色的人影一晃卢峻熙已经到了他的一侧,抬手便是一记耳光一一“啪!”
“呃!”武士甲刚抹去了油水的脸上立刻鼓起寸许的红印子。嗯,这耳光不是用手抽的,而是用夹小蒸包的竹夹子抽的。
“啪!”又是一记脆响,另一个人脸上也同样挨了一下。
“啊一一”那人忙挥手去攻击时,冷不防又是‘啪’的一声,另一边脸也跟着肿了起来。
俩武士顿时懵了,这小乎难道是鬼不成?
卢峻熙却打上了瘾,来来回回的‘啪啪啪’一顿竹板儿耳光打下去,俩武士便成了俩猪头。嗯,卢峻熙一时心特大好,今儿这事儿不错,等爷下次心特不好的时候,最好再来这么俩活靶子给爷当草人打,打着可真解气。
店小二终于端来了脸盆拿来了雪白崭新的手巾,兔儿爷抬手把手巾沾了水往自己脸上一抹,进了一眼镜的油盐酱醋被水冲了出来,眼镜通红幸好还能看清东西。
然等他睁开眼睛看请楚那边啪啪啪的是怎么回事儿时,顿时又气的仰天大叫一声:“来人呀!给我报官!今天这事儿爷我跟着小子没完!”
卢峻熙听了这声狼嚎,转身飞起一脚,咚的一声踹到了噪音制造者的心窝上。
兔儿爷便整个人轻飘飘的摔出去,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捂着ρi股呲牙咧嘴的,指着卢峻熙说不出话来。
卢峻熙冷笑着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然的赖老二,把手里的竹夹子往他身上一仍,拍拍手说道:“报官是么?爷成全你,再给你增加点报官的本钱。”说着,他便回头看了一眼店小二,吩咐道:“立刻报官,叫慈城的太守过来见我。”
“哟!”店小二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俊俏公子是个大人物儿,张口便是:让慈城太守过来见他?听他这口气.至少比这位丧心病狂的‘三公子’拽呀!不过一一瞧他这年纪……也不像是什么大官儿嘛,难道是宰相家的公子?或者—— 皇室宗亲微服出巡?
卢峻熙看了一眼犯花痴一样的店小二,缓缓地说道:“怎么,没听见爷的话?”
“听见了听见了。敢问爷,小的怎么跟太守大人说呀,这……”
“就说你这饭馆儿里有人打架闹事儿,混蛋,还不快去!”这回是兔儿爷沉不住气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店小二终于迟疑的离开,心想这两位到底哪个的来头更大呢?
卢峻熙见兔儿爷这帮人不再闹事儿,便转身寻了把椅乎稳稳地坐下去,一边斜着眼看着这帮跳粱小丑,一边琢磨着这个兔儿爷的身份。
这位兔儿爷在海宁也的确有霸道的资本,此浪荡公子名叫吴宝峰,他的父亲乃是镇海大将军吴天佐,叔父是江州太守吴天佑,舅舅更是大有来头,乃是京营节度使威烈将军马孜誊。
这位吴大少的父亲多年在海上操练海军,极少在家,家中祖母又十分的宠溺,便惯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动不动就把他老子搬出来压人,在海宁一带无人敢惹。因为近期海匪猖獗,海宁巡抚也要仗着他老子在海上剿匪为一方百姓谋平安,平日里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家伙别太过分.一般也不管他。
今日也是巧了,这吴宝峰一时心血来潮,借口来慈城为他祖母寻些上等的杨梅回去做烧酒杨梅,便被这慈城的赖老二给请到了德芳斋来吃当地的特色菜,又为了讨他欢心,叫了个唱曲儿的姑娘相陪,才恼了这场闹剧。
吴宝峰素日里猖狂惯了,自以为海宁这地面上没有自己摆不平的事儿,却不想今日括惹到卢峻熙头上。
慈城太守不是别人,乃是夏侯家的旁支,按辈分儿也该叫夏侯明辉一声‘叔父’,只是此人年纪已经年近五十,比夏侯明辉小不了几岁。
德芳斋里闹事儿,慈城太守夏侯瑛得到举报,便带着衙役过来拿人,不想进了德芳斋便瞧见镇海将军的公子一身菜汤,身上污渍油渍一片接一片,甚是狼狈,慈城地面上的地头蛇赖老二带的两个打手更是惨不忍睹,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看上去应该是吴大少爷的人,也躲在吴大少身后手上缠着白布,还渗出了点点血渍。
嗯,这帮为祸乡里的玩意儿看来今儿是踢到了铁扳了。
于是夏侯瑛进门口怒喝一声:“这都怎么回事儿呀!谁这么不长眼,竟然在德芳斋闹事儿?百年老店都被你们给砸了,这不是坏我慈城的招牌么?”
吴宝峰便冷声喝道:“夏侯瑛,你他妈的瞎了狗眼了?没看见本公子在这儿么?”
夏侯瑛装作猛然顿悟的样子,忙上前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吴宝峰,然后忙拱手作揖,惊讶的叹道:“哎呦呦,这不是吴大少么?怎么......啧啧,谁这么不长眼这是?怎么把这菜汤子啥的往大少的身上倒呢,这怎么回事儿这是?”
说着,夏侯瑛威严的环视屋子里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卢峻熙身上时,心里忍不住一叹,这位小爷长得也太俊了些,别说好男色如命的吴大少,就是寻常人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哎——真是造孽啊,看来今儿应该是这位吴大少的劫数了。
吴宝峰听着夏侯瑛不阴不阳不痛不痒的话就冒火:“夏侯瑛,你他妈的少跟老子装!就是那小子把爷弄成这样子的,你他妈的还不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大牢!你头上这顶乌纱是不是不想要了!”
夏侯瑛笑了笑,对着卢峻熙点点头,说道:“这位公子,你可知道打架斗殴是触犯我朝律令的,如果吴大少说的不错,你要跟本太守走一趟了。”
卢峻熙冷笑:“走一趟也没什么,只是你身为太守,应该先问这兔儿爷一个强抢民女,仗势欺人,无辜挑衅,辱骂朝廷命官,无视朝廷法度之罪。是他先招惹小爷的,若说打架一一也是他打了我。还有,人家饭馆儿的东西——他也要如数赔了,爷才能跟你去衙门走一趟。”
夏侯瑛心里叹道,这又来一个霸道的主儿啊,不知这位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儿?心里想着,嘴上却问道:“这位公子,你说这话,可有证人?”
卢峻熙指了指围观的人,笑道:“这些人都是证人。这地方乃是我点菜吃饭的地方,他们本没在这里坐。却一窝一伙的奔了来,可不是仗势欺人么?那个人出手打我,不小心打到别处,虽然没打上我,但也已经出手了。总不能因为他自己不长眼打到别的东西上了,便可以不负责任了吧?”
“那么说,这些碗筷盘子什么的,也是他们打碎的了?”夏侯瑛看了看一地的狼藉,理所当然的问道。
卢峻熙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些都是爷我正当防卫,丢出去打他们的。但太守大人你也看见了,我不善武道,也不会打架,这盘子碗的丢出去便摔碎了,并没伤着他们。我不过是一一怕他们过来打我罢了。您也看见了,他们这么多人,而我就孤身一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若被他们打上,一拳就要了我的小命儿了。”
夏侯瑛转头问吴宝峰:“吴大少,是这样吧?”
吴宝峰几乎没被气死。他指着卢峻熙破口大骂:“你这无耻混蛋!你他妈的胡说八道!夏侯瑛你个老混蛋,你的狗眼是用来擤鼻涕的么?!你没看见老子的人都被这小混蛋给打得鼻青脸肿了么!赖老二,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话?!”
夏侯瑛当即就冷下脸来,冷声说道:“吴大少说的不错,下官的狗眼是用来擤鼻涕的。刚才这位公子说你们仗势欺人,欺男霸女本太守原还不信,如今你连本官都骂上了,看来还要给你加上一条罪名‘辱骂朝廷命官’!”夏侯瑛官职再小也是要脸面的,被吴宝峰当众辱骂,心里的火气压也压不住,一抨手厉声喝道:“来人,都给我带走!”
衙役们听见太守一声令下,便立刻行动起来,一个个纷纷上前来把几人扭住便往外走。卢峻熙带出来的赶车的老家人在夏侯烘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生怕事情和自家主子有干系便悄悄地挤了进来,此时见官兵上前要抓自家老爷,便忙冲上去招在卢峻熙面前喝道:“不许动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乃翰林院大学士,皇上御口钦点的新科探花郎,岂是你们这些人说抓就抓的?!”
此言一出.果然满堂皆惊。
203明请罪暗下黑手
“新科探花?”
“嗯,说的是呢,翰林院大学士呢……”
“天哪,那位大叔你再说一遍好伐?我有木有听错捏?”
“是,哥我听清楚了,他说的就是新科探花郎翰林院大学士!”
“江南第一才子卢峻熙?”
“天哪!我看还得再加上一条。”
“啥?”
“江南第一英俊请洒温润如玉风流才子卢峻熙。”
“呸,你那是一条么?两条好伐?大哥……”
“两条两条……”
夏侯瑛闻言先是愣了愣,继而双手抱拳对着卢峻熙拱拱手,说道:“恕在下冒昧,既然是翰林院大学士新科探花郎到此,不知可有翰林院的腰牌或其他的信物?若是没有,在下可就要先问这位公子一个冒充朝廷命官之罪。”
卢峻熙淡淡一笑,抬手在腰里接下一块莹润的玉牌往夏侯瑛面前一递,说道:“太守大人看请楚了。这可是御书房行走的牌子。”
夏侯瑛双手接过牌子来反正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双手递上去的同时人也拜下去:“下官夏侯瑛叩见卢大人!”
卢峻熙接过牌子来又伸手搀扶了一把,淡淡的笑道:“夏侯大人免礼。
本官乃因一点私事路过此地,不承想却惊动了大人,真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夏侯瑛心里苦笑,您是江南第一才子,江南十几个省的读书人都以您为榜样,如今您又是天子宠臣,自然不会把一个镇海将军家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可劲儿您老一走,我这慈城太守可就要遭殃咯!
一旁的吴宝峰等人见状立刻傻了眼。怎么回事儿?这样一个俊俏的书生就是风靡江南的第一才子卢峻熙?
赖老二是本地的一个地痞流氓,跟江湖上的某些帮派有联系,说白了就是个混黑道的。满屋子人里恐怕也就他不知道卢峻熙是谁1见这帮人看那俊俏少年的目光都发热了,一时生气,凑到吴宝峰跟前讨好的说道:“不管他什么探花榜眼的,到了咱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就得听咱的。这儿山高皇帝远,少爷别怕,回头在下叫几个人跟着他趁他不注意拿个麻袋把他一套,绑了手
脚扔到少爷床上去,少爷还不是为所欲为?”
“滚!”吴宝峰听了这话抬腿照着赖老二的ρi股上就是一脚,“你他妈的也不长眼,翰林院大学士乃从五品的官儿,好好地在慈城出了事儿恐怕连海宁巡抚都脱不了干系,你他妈的瞎充什么大头蒜呢!”
赖老二被吴宝峰踹了一脚也不敢再胡说,只悄声的问道:“那以少爷的意思,咱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我他妈的例是想算了,可看这阵势还他妈的算不了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去,跟夏侯瑛说,咱们赔了这德芳斋的损失,跟他们去赔礼道
歉。”吴宝峰说着,又阴狠的瞄了卢峻熙一眼,心中依然是欲罢不能。
“是咯,进了衙门都是咱的人……”
“滚你娘的!都他妈的说你小乎心眼儿多,我看是他妈的p眼儿多!怎么这么不开眼呢!”吴宝峰又踹了赖老二一脚,之家把他踹到夏侯瑛跟前去。赖老二趁机抱拳对夏侯瑛说道:“夏侯大人,今儿这事儿是场误会。吴公子说了,这儿的损失我们包了,请大学士不要生气。这儿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咱们老在这儿说话儿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咱们去楼上开个雅间儿,
在下做东,好好地请卢大人吃一杯,算是给卢大人赔罪?”
卢佐熙冷哼一声,说道:“不敢,爷怕你们会在酒里下药,回头爷中了你的招,还不得任你拿捏?”
赖老二心头一震,心想这小子会读心术不成,怎么猜到了老子要给他下药?于是忙又陪着笑脸,说道:“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那边吴公子乃镇海将军之子,镇海将军乃是咱海宁一代百姓的守护神,若没有将军在海上抵抗偻寇海匪,咱们海宁人哪有太平日子过了?请卢大人看在将军和海宁数十万百姓的面子上,就别跟大少较真儿了。大少原本也没什么恶意
,您看……”
“嗯。”卢俊熙冷笑道,“没什么恶意?你先把裤子褪下来让你们大少弄一番如何?”
此言一出,边上围观的人有一片哄笑之声,赖老二气得白了脸,而夏侯瑛立刻憋得老脸通红。二人都以咳嗽做演示,一个心理把卢佐熙骂的要死,一个却替这邪气的少年叫了声好。这几年来他身为慈城太守受够了这个赖老二的气,无奈这无赖却跟吴宝峰关系要好,又拿他没办法。今儿好带着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吴宝峰再也旁观不下去了,虽然此时他穿着一身油腻腻脏兮兮的袍子很想把这个外表温润如玉英俊俏丽内心阴险狠毒不要脸的小生给搂在怀里蹂躏一番,但却又惧怕他五品京官天乎近臣的气势,只好厚着脸皮上前来,嘿嘿一笑说道:“卢大人取笑了。刚才在下不知道卢大人身份,不过是一时犯糊涂,跟大人开个玩笑罢了。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人饶恕在下这次的孟
浪吧。”
卢佐熙心里骂道你他娘的还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求饶的主儿。
不过心里骂归骂,卢俊熙却不好再纠缠不放,于是摆摆手说道:“你陪人家饭馆的银子也就罢了。本官还有事,懒得同你们计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去太守的衙门去理论了吧?”说着,便对夏侯烘拱了拱手,“夏侯大人改日进京,一定要去本官家里坐坐,让我卢佐熙以尽地主之谊。”他是京官儿,说这话乃是抬举夏侯瑛的意思。
夏侯瑛忙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下官多谢大人提携。”
卢俊熙笑笑,对自己的家人说道:“行了,咱们走了。”说着,竟看也不看吴宝峰等人,扬长而去。
吴宝峰岂肯罢休,只悄然给了赖老二一个眼色,赖老二便对外边打了个手势,饭馆儿门口自有后来赶到的帮凶盯上了卢佐熙的马车,一直跟到云水居客栈去。
折腾了一中午,卢峻熙这顿饭吃的是半饱不饥,回道水云居的时候柳雪涛还没回来。林谦之一早也出去了,只有黄氏留守客栈,他便吩咐黄氏再弄点吃的来。
黄氏叫虎妮看着子诚,亲自去客栈的厨房给卢峻熙张罗吃的,此时刚过了饭点,客栈的厨房里厨娘杂役们都下了工,只有几个烧水的丫头在。黄氏便拿了自己买的菜来叫杂役捅开了炉子给卢峻熙做饭。
那粗使的婆子在一边打下手跟黄氏聊些家常,说了没几句话便听见外边有人问道:“梁家娘子在不在?外边有人找。”
拿婆子便道:“梁嫂子已经下工了,这会儿不在。”
“哟,她娘家的嫂子给她送东西来呢,可怎么好?嫂子出去先帮她收了吧?回头她来上工你转给她也是一样的。”
那婆子便叹道:“行,这送东西的倒是有趣儿,不见人就把东西放下,也不怕我昧下不给她?”说着,便解了围裙出去了。
传话的那人却并不跟着去,只站在厨房门口左看右看,悄声的进来凑近黄氏问道:“这位大嫂看着眼生,是新来的厨娘?”
黄氏笑笑,说道:“不是,我们是住店的。”
“哟,从来没听说住店的还自己下厨做饭?”
“我们主乎不吃别人做的东西。”
“呵呵,感情是贵客?”
黄氏笑笑,没言声。
“听嫂子的口音不是慈城人吧?”
黄氏笑道:“你这人说话儿真有趣儿,慈城人谁来这里住店呢?”
“呵呵,也是,也是,瞧我这脑子,竟比猪脑子还混……嫂子是绍云县人?”
“哟,这你都听出来了?”黄氏一边应付着那人一边忙着手底下的菜。
“呵呵,前两年我去过绍云县,在那里住过好几个月呢。绍云真是好地方啊……”那人说着便和黄氏攀谈起来,却趁着黄氏不注意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个黄纸包,用身乎挡着黄氏的视线,瞧瞧的撒到她刚盛出来的那晚紫菜蛋花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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