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砚拉了王承睿出门,王承睿依然不服气的咋咋呼呼。石砚哪里容得他在自己家里对自家夫人不敬,虽然不好来硬的,但却也有很多软手段。他拉着王承睿出了正院的门后把他拽到自家小偏屋里去,命手下的小厮快些给大爷倒茶来。
王承睿气鼓鼓的坐在石砚家的椅子上,刚说了一句:“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个儿就被这泼妇给制下去了……”石砚便把一碗滚烫的茶递到他的嘴边,也不分轻重直接往他嘴里灌了一口。
热茶烫的王承睿哎哟一声,抬手把石砚推开,并生气的骂道:“你个糊涂东西,这么热的茶往爷的嘴里灌?哎哟……疼死我了……”
石砚忙道:“大爷恕罪,是奴才的错……奴才瞧着大爷一大早的就说这么多话肯定是口渴,一时忘了这茶是烫的,大爷——您没事儿吧?”
“狗奴才!想让爷闭嘴就直接说!你他妈的也忒狠了点……哎呦……我的嘴……”王承睿一边骂一边捂着嘴嘶嘶的吸冷气。
石砚瞧着他的嘴唇被热水烫的起了一溜儿的水泡,心里不但没愧疚反倒觉得爽得很,心里暗道你吃我们家住我们家,求我们老爷办事儿还骂我们夫人是泼妇,有你这样的狼心狗肺的人吗,你这种人老天爷也看不惯你,我石砚这是替天行道!
王承睿在这儿坐着哼哼,却不知另一边丁香已经被紫燕带着两个粗壮嬷嬷从屋子里架出来,连同她的衣裳包袱一并塞进了她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里,跟着她服侍的那个婆子也被人拉了出来,紫燕亲自瞧着小厮牵着马车出了大门。又叮嘱道:“记清楚了,是把丁香姑娘送到九霄阁,交给蔓云姑娘。丁香姑娘可是蔓云姑娘的亲妹妹呢!把人交给蔓云姑娘的时候,你们记得找九霄阁的其他人做个见证,告诉他们是绍云县来的王承睿王家大爷送姑娘过来的!别回头儿再让人来我们家要人!”
送丁香出门的那婆子答应着:“石娘子放心吧。我们晓得怎么做。”
紫燕站在门口瞧着那马车没了影子,方冷笑一声转身回去找柳雪涛复命。
却说丁香被人强行塞进车里,有心去找王承睿却又不知道他被人拉去了哪里。想不走吧,人家这明摆着已经扫地出门,自己纵然再不要脸面,想下车去也是不能了。少不得暗暗地咬牙靠在车厢里,细细的打算见了姐姐该怎么做。
九霄阁的蔓云姑娘的确被贵人包养着,包养她的人乃是当今的九五之尊英宗皇帝。当初柳雪涛为了柳皓波的事情在大街上教训庞焕容的时候被英宗陛下于九霄阁上瞧了个正着,当时就是去会这位蔓云姑娘。
刚过了早饭的时间,九霄阁这种地方正是歇息的时间,除了长住在这里的嫖客之外,九霄阁里没有一个客人。连老鸨龟奴这个时候也都在蒙头大睡,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开门赚银子。
卢俊熙的家人赶着马车送丁香到九霄阁门口,其中一个婆子便上去叩门。扣了好久里面才有动静,有人打着哈欠十分不满的打开门,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这个时候这里不营业,有事儿晚上再来。”
那婆子冷笑一声:“哟,好大的架子。我们可是替你们家的蔓云姑娘送妹子来的。还不赶紧的进去回话儿,耽误了你们姑娘姐妹相见,你吃罪的起么?”
龟奴一听是当红头牌蔓云姑娘的妹妹来了,哪里敢怠慢。忙陪了个不是进去回话,没一刻钟的功夫便听见里面有人呵呵的笑着迎出来,且连声说道:“可了不得了,怎么能让咱们蔓云姑娘的妹子在门口等呢!还不给我快快的请进来……”
说话间一个胖胖的女人穿着一身水红花缎子灰鼠大袄从里面走出来,看着门口停着的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又指着自己身旁的两个婆子吩咐道:“快去请姑娘下车。咱们蔓云这会儿还没起身呢,先把姑娘迎进来再说。这大冷的天,可不冻坏了姑娘?”
卢家的婆子便上去打开车帘子,丁香此时已经无从挣扎,脸上也没有了悲苦之意,反倒坦然的从车里慢慢的走下来,看了看那两个送她来的卢家的家人,淡淡的说道:“有劳二位大娘了。只是我本就是个孤苦之人,也没什么好好赏你们的……”说着,她反而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碎银子递过来,淡笑一声,“给两位大娘买茶吃吧。”
卢家的婆子虽然并不富裕,但这位丁香姑娘的赏钱她们是不敢要的,这若是让夫人知道了,恐怕就得扫地出门了。于是她们二人淡淡一笑,说道:“这钱我们可不敢收,姑娘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说着,其中一人又对九霄阁的老鸨说道:“我们家表公子乃绍云县王承睿王大人,因怜惜丁香姑娘一人进京没有照应,一路结伴同行。昨儿到了京城,因天色已晚没有上门叨扰,今儿便把姑娘给蔓云姑娘送来了,这位妈妈定然是这九霄阁的当家的了。人我们就交给你了!”
九霄阁的老鸨眉开眼笑的拍拍胸脯,打着包票说道:“交给我,二位就放心吧。二位辛苦了。回头替我问你们王大人好。”
卢家两个婆子笑了笑,也不答话,回头看着跟丁香的婆子抱着包袱从车里下来,又拿出二两银子赏了那赶车的车夫,说道:“这也尽够你的车钱了。你也留个姓名给我们,回头若有人查问,我们也好找你做个见证。”
丁香站在那里听卢家的婆子办事如此滴水不漏,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沉静起来。只是自己势单力薄再加上这样的出身,若想做成一件事情果然是比登天还难。为今之计也只好先进了九霄阁见着蔓云后再作计较。
却说卢俊熙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自有丫头迎上来伺候,他一边把外袍褪掉,一边进了内室,见柳雪涛歪在床上懒洋洋的不理自己,于是朝服也来不及换便凑上来,抬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含笑问道:“夫人这般出神,可是在想为夫啊?”
柳雪涛好笑的转头,看着他狡黠的目光,气也气不来。只好叹道:“是啊,妾身是在自省其身,想着夫君何时会把我这个泼妇,妒妇扫地出门呢?”
卢俊熙看着她娇嗔的样子,爱怜的抬手捏捏她的鼻子,笑道“胡说。好好地,你知道为夫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把你扫地出门?”
柳雪涛叹道:“妾身不许夫君纳妾,已经是个妒妇,犯了古训的‘七出’之条了。再把夫君的表兄也得罪了,岂不成了泼妇?这样的女人还不扫地出门,还等什么呢?”
卢俊熙一看就知道柳雪涛是在跟自己说气话,于是抬手搂着她,温言劝道:“夫人,你可知道所谓的‘七出’是指什么?”
柳雪涛愣了愣,摇摇头:“我哪里知道。若知道,自然也不会叫人家指着鼻子骂泼妇了。”
卢俊熙搂着柳雪涛,笑着说道:“七出,又为‘七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渠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夫人乃母亲生前为我择的正妻,三媒六证八抬大轿进了卢家的门。母亲去世时尚且再三叮嘱,要我一定要听从夫人的劝诫好生读书,安身立命,光宗耀祖。夫人深得母亲信任,不为‘不顺父母’。你我夫妇四年多,夫人为我育有一子,且还有一子亟待出世,不为‘无子’。夫人贤德,无乱族乱家之嫌,身体康健无有‘恶疾’。不偷不盗,乃皇上御口亲封给我卢峻熙的诰命夫人。我卢俊熙敬你重你还来不及,为何要休妻呢?这话夫人以后莫再随便提及,以免伤了我夫妻之情谊,好不好?”
柳雪涛听卢峻熙如此郑重其事的说了这番话,心中又仔细的想了想,方道:“夫君真的这么以为?”
卢峻熙笑道:“自然。我的夫人一向自信,怎么这会儿却期期艾艾起来?到底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消沉?”
柳雪涛重重的叹了口气,把自己招待丁香用早饭,问明其姐姐的所在,要把她送走,然后丁香跪地哭泣,引来王承睿对自己横加指责的话一一说给卢俊熙听。
说完之后,柳雪涛又叹道:“王家乃是夫君的舅舅家,妾身应当对他们敬重有加,实在不该同表兄争吵。只是——他当时咄咄逼人,一丝余地也不给妾身留,妾身……”
卢俊熙听说王承睿当着下人和那个青楼女子的面指责自己的妻子时,已经怒火中烧,又听见柳雪涛自责,便生气的攥紧了拳头,说道:“夫人不必自责。这个王承睿也太无法无天了!夫人乃五品诰命,怎么能受他这种人的指责谩骂?为夫这就去找他,夫人且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柳雪涛原本想着卢峻熙只要不怪自己把丁香送走,把王承睿骂出去倒也罢了,却没想到他还要去找王承睿为自己出气。于是忙拉住他,笑着劝道:“好了……人家不过是跟你发发牢骚而已。难道真的要你去跟他王承睿反目成仇?果然那样,才坐实了口舌之过。那个丁香姑娘已经送走了。只求你快些把你舅舅的事情办妥了,叫他早些回绍云去吧。”
卢峻熙笑笑,又回身把她搂在怀里,亲着她光洁的额头,说道:“还是夫人识大体。不过——舅舅的事情恐怕不大好办……”
柳雪涛对外边的事情素来不怎么关心,不过这次要急着把王承睿打发走,她又不得不去关注一下。因为王承睿这家伙在家里住一日,家里便有一日不安宁。于是她忙问道:“怎么不好办?不就是酗酒延误了军机么?绍云又没有战事,有什么重要的军机可以延误的?这种事情可大可小,难道兵部还不肯给你面子?”
卢峻熙叹道:“舅舅耽误的乃是押运军粮北上的事情。当时兵马司的人派了舅舅去督运粮草北上,送至北疆。这原是个苦差事,舅舅因仗着自己在军中呆的年岁久了,不愿接这趟差事。可是江浙兵马司如今换了新官,此人原是兵部主事,虽然在京中只是个从五品,因为牵涉到禄王一案,才被下放到下面去。但武职不比文官。武职下放没有多少好处,到处都是苦差事,所以他心中不服,恨着我们呢。况且这次的事情本就是舅舅不对。他秉公执法也是正理。哎!”
柳雪涛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想着真是倒霉,若这事儿办不成,这个王承睿还不赖在家里不走了?只是此事也急不得,索性丁香已经送走,王承睿不会不要脸到再去九霄阁给接回来吧?
不过柳雪涛已经想好了,如果王承睿真的去接丁香回来,她也正好以此为借口连王承睿一道撵出去。大不了花几个银子去客栈给他弄两间客房,反正他王承睿愿意跟那个丁香姑娘在一起没关系,只要别让那个女人来自己家里就行。
一时到了用晚饭的时候,卢峻熙方想起王承睿还没着面,于是问柳雪涛:“也不知石砚这小子把表兄给拉哪里去了?”
柳雪涛摇头:“叫人去瞧瞧就是了。石砚也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难道连个客人也招呼不成?”
卢峻熙笑笑,说道:“随他们怎么去吧,如今夫人快要生了,你的身子是最要紧的。”
一时夫妻二人叫了儿子泓宁过来一起用了晚饭,泓宁依然要去紫燕那里和她的小女儿一起睡觉。石砚还得去前面外书房的厢房去歇着,以防晚上有什么事儿也好随着处理了,不用惊动卢俊熙夫妇。
接下来几日家里倒也安稳。卢峻熙叫了王承睿来叮嘱了些话,告诉他王昌峰的事情办起来有些麻烦,又问他家中可有照应,要过年了,舅母和嫂子及孩子们如何。
王承睿只是含糊其辞,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他很明确的告诉卢峻熙,他父亲的事情办不下来,他便暂不回南边去。索性又让卢俊熙另外想想办法,找个门路把他调入京城任职。
卢峻熙气愤之余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到他脸上去。想想自己当日回绍云祭祖时听见顾家兄弟说起过王承睿为了那个青楼女子要休妻的事情来,便越发怀疑这个王承睿进京为父亲求情开脱是假,和那个丁香勾搭才是真的。于是卢峻熙想起柳雪涛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固无耻,则至无敌。
转眼王承睿已经在卢峻熙家里住了半个多月,这十几日虽然他没有再同柳雪涛起冲突,但二人也一直没有和解。不过是柳雪涛不理他,他也整日里出去瞎转悠,二人虽然住在一个大院里却极少见面而已。
进了腊月,便是三九严寒,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偏生又下了一场大大的雪,京城周边许多百姓家都大雪屯门,进出都成了问题,更有一些穷苦百姓家的房子年久失修,经不住风吹雪屯,屋顶都被积雪压塌了。有百姓流离失所,连个遮风挡雪的地方都没有。卢峻熙身在户部,又有了许多事情要忙。
古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一场雪给穷苦的百姓制造灾难,也给那些王公贵族仕宦显赫们制造了花天酒地的借口。
上京烟花花柳之街的花魁大赛也由倚红阁首先发起,而其他几家有视模的妓院如九霄阁,红香院,金酥园等也不甘落后,相继开启了花魁大赛。
往年,花魁大赛一般都在开春举行,图的是应着‘百花占魁’的说法,也是应着春闱之举。三年一度的春闱让神都上京聚集了大量的举子们进京,这些读书人拿着朝廷的俸银和家里父母的心血,出来吟风弄月乃是常有的事情。但今年春天刚过了科举,明年便不会再有,所以倚红阁的老鸨便把这花魁大赛提前到了冬天。无非是粉饰太平,以图借着过年多赚些银子罢了。
九霄阁,蔓云姑娘的卧房里,丁香愁闷的坐在圆桌前的绣蹬上,看着对面专心于茶道的姐姐蔓云,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蔓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早就对你说过,卢峻熙家的夫人非寻常之辈,叫你死了那条心。你偏不听!千里迢迢去了绍云县,无获而归本该死心了,可又想着凭借什么亲戚的名分住到人家的家里去。结果又被人家给送了回来。依我说,你倒是死了这条心也就罢了!这天底下有情有义的男子多了去了,那些人巴不得左拥右抱,把天下美人尽收怀里。你又何必非要跟着卢峻熙?”
丁香听了这话,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羞涩的微笑,如玉的素手托着香腮,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块通透的玉玦,满怀憧憬的说道:“姐姐这样说,是因为姐姐那天没有看见他。若是姐姐见了,说不定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我们女儿家活这一世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么?”
蔓云立刻嗔怪的瞪了丁香一眼,娇声斥道:“不许胡说!这话儿让皇上听见了,你的小命儿就没了!”
丁香则吐了吐舌头,继续憧憬着:“我就是喜欢他,自从那天他骑着马从我眼前过去,我就再也忘不了他了。那天,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成千上万的人中间,唯有他玉树临风,与众不同。把状元和榜眼全都比下去了。姐姐说这天底下有情有义的男子多了去了,可亘古以来,姐姐可曾见过十七岁的探花郎?我丁香从小就是不服输的,可偏生家门不幸父母早亡,从小和姐姐无依无靠流落到烟花巷里。若果然在这种地方醉生梦死也就罢了。偏生姐姐认识了皇上,让妹妹从小衣食无忧也过着大家闺秀般的日子。所以我想,这命运呢,一半是靠老天眷顾的,而另一半则是靠自己争取的。老天眷顾我,让那一天三元相会时新科探花郎的马从我面前经过,又偏生把他身上的玉玦落在我的手中,这便是一半儿的缘分了。剩下的一半,我一定要争取来。”
蔓云叹道:“就算你进的了他家的大门,也不过是个妾室。有他的正室妻子在,你也难以兴风作浪。反而白白的受人家的欺凌,任人奴役。有什么好?卓文君的《白头吟》中有句话说得最好: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探花郎再好,也不是你的一心人,你跟着他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傻丫头,听姐姐的话,放开吧?”
丁香不仅不为姐姐的劝告所动,反而反问蔓云:“那姐姐可能放得开咱们的皇上?姐姐整日里愁闷苦恼还不是为了他?他宫里有那么多的女人,还出来惦记着姐姐。可见天下男子多薄情寡义。不像他——只有一个正妻,还是他母亲生前为了他家的家计娶进门来的。所以,我想如姐姐说的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真心诚意的待他,不介意给他做小,他必会真心诚意的待我,他的妻子未必就是他的一心人。将来我与他双宿双飞,只给他的正妻留有一席之地也就罢了。我不争名分,还不行么?”
蔓云摇摇头,皱着眉头看着丁香,长叹一声:“你不争名分?如今你已经被人家像送瘟神一样的送出来了,别说偏房侧室,恐怕连个丫头的位置,你也挤不进去了。姐姐我劝你还是收回那颗心吧。放逐一次也就罢了。”
丁香听了这话,便着急的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去连连的拍着桌子,叫道:“姐姐!你怎么老是说这些丧气话?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姐姐?!”
蔓云还要再劝,忽听外边小丫头回道:“姑娘,赵公子来了。”
姐妹二人一愣,蔓云心知所谓的赵公子便是皇上,哪敢怠慢,忙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迎了出去。
英宗皇帝因朝堂上听见户部上奏,说今年一场罕见的大雪几欲成灾,连京城里的一些百姓家都被大雪压塌了房子,所以便在三朝带着几名贴身护卫微服私访,去城边上转了一圈,视察了一下灾情,回来的路上因有些饿了,便想起了九霄阁的蔓云做的松仁酥乃是一绝,便顺脚上来瞧瞧她。不想进门后却见另有一个妙龄女子在屋里,于是笑问:“这位定然是蔓云的妹妹了?”
丁香慌忙上前福身行礼,低头回道:“奴家丁香,请爷大安。”
英宗皇帝点点头,笑道:“起来吧。”然后又拉了蔓云的手,说道:“饿了,把你体己的点心拿一两样来充充饥。”
蔓云忙应道:“爷请稍等,奴家这就去做。”说着,便给丁香使眼色,让她同自己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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