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保大姐手一松,牙齿也松了,拍了拍大礼,微笑,“谢了,兄弟。”好像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到是色子一下捉住她的手臂,“保,保常,你,你不担心?”
保常摇摇头,“刚一听,有那么一会儿堵得慌,想想,又觉得——————保凤都这样了,黑子叔既然能拿了主意,————算了,不想了,”
色子望着这个女人,突然间觉得,时间真是最猛的利器!它能将原来那样肆意一个人搞得如此清淡平实,——————保常身上的尖锐全流水似春喏,更圆润,更平滑保常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唐用,见他一脸轻松。保常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肩头,“搞定了?肯定有条件是不,”
一个女人这样环着一个男人的肩头,奇异间,却丝毫不别扭,保常比唐用稍矮,手臂搭在他的肩头,两个人慢慢向旁走几步,彼此间流动的,是脉脉温情,唐用微歪头看她,任她这么环着自己,一笑,“你还真什么都知道,”
保常这只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一般这样敢抗命的,都是骨头硬,心肠软,”
唐用浅笑着点点头,晓得她也是深有体会,比如,韩秋生。
唐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我儿子还不知道他爹是个神枪手吧,今晚就在咱儿子跟前秀一把,”
保常笑着一蹙眉,环着他肩头的手一抓,“他要跟你比枪法?”
唐用转过身来搂住她的腰身,盈盈的笑眼望着她,“是该有时候在你跟前显摆显摆,要不,你总觉得你老公没用,”
保常本来搭在他肩头的手慢慢收紧,贴近他,揽住了他的肩头,脸贴上他的脸庞,“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没用,唐用,谢谢你,我保常是知好歹的,”
唐狼子渐渐收紧手臂,紧紧环抱住他的保常,在她耳边说,“保常,我唐用也是知好歹的。你能接受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我知道你的人生担负着太多的情,我没有比他们做的更好。保常,你只要相信自己,你不欠任何人,也不会拖累任何人,你值得这么多人为你的付出,包括旗滟,落落,包括,林觅,兜兜————”
保常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包在唐用肩头的嘴闷闷低低地说,“年轻的时候不惜福,现在,我知道惜福,————”
正说着,听见身后几声咳嗽,不自在,可又不张扬了,保常红着眼转过头,看见祸祸跟落落一身脏兮兮的,却难掩俊帅的站在几步远外。是的,男人啊,越是经历过磨难越是历久弥香!
保常走过来,拉着祸祸左右看了看,又拉着落落左右看了看,“这几天在山上吃人了?”
祸祸先笑了起来,“你闻出来了?”
落落还是GHE一些,抱住保常,“当兵的太坏了!”
保常知道他有点语带双关,可不是专指那些把他们困住的边疆兵咧,落落跟祸祸禽兽性质本质里就是记仇,唐用第一次与他们交锋,就搞得他们身子啊面子啊,俱损!可是,记仇的人,只要讲义气,他同样记你的好!
保常笑,拍了拍落落的细腰,我的个妈咧,这孩子是瘦的,还是吃苦吃的,这个腰板儿,——————却,保常感觉忒他妈妖孽了,落落身上一股子汗味儿,腰肢的手感却如此销魂!————保大姐笑着又狠狠一捏!
落落疼地一跳!“老子身上都没肉了!天天他妈吃草————”
保常望着他们,很正经,“这次,你们真该谢谢唐用,人家确实帮了大忙。”
“谢谢。”
虽然,知道这俩禽兽是识好歹之人,可,保大姐确实也没想到,————祸祸跟落落是真长大了,人历练了,确实是在往大气做人这个方面在走,只听见祸祸望着那边唐用,很爽快的说了声“谢谢,”真,却也不卑不亢。接着,“谢了,”
落落也爷们儿般打了声招呼。
唐用微笑着点了点头。
男人间,一股元气淋漓,是个啥感受就不需要娘们儿似的多言语了。不说一“谢”泯恩仇,起码,眼静心明,没了芥蒂,不亲热,但都有了责任心,就是不会叫他们的女人,再左右为难。
当然,晚间再看到唐狼子夜视射击的真板眼,着实也是更征服了些两禽兽的观感,不得不承认,唐少作为职业军人,一旦上战场,身上那种纯男性的东西,确实让人佩服。男人间绝非小肚鸡肠,不仅祸祸跟落落,谢黎亮也是甘拜下风。所以说,唐少能“统御”这多人心,光凭身份,是无法叫人折服如此的。
好了,事儿都干脆解决了,旗滟落落他们还留下来继续开采,不过当务之急要解决噪音问题,坟那边,都做到这个程度了,说停工那是更大的浪费,也只好继续。
一行人也要乘机返回,却在临上机前,保常接到一个电话,“保常!保凤不见了!!我们见他睡着了,我跟大大下楼才去超市一会儿,回来他就不见了————”
燕子在那头哭,哭得保常心一凉。
因为当时听说武汉那边下大雾,所以不能立即飞回武汉,于是燕子就把保凤跟大大接回自己在北京的家不过,保常虽听到这个事儿心里难受,却真没那种失魂落魄的痛感!是的,保常跟大大有那种血脉相通,跟保凤更紧密些,所以,保常没象上次那样失态,心再紧,她也力持镇定了,回去看看再说,先别自己乱了阵脚。
结章一
桌上放着一大碗黄汤糊糊里,用上了黄芪、煨面、藕片、羊肉、山药、黄酒、酒糟以及羊尾油,进食时,佐以腌韭菜、烧卖、帽盒或饺子。
这碗玩意儿在山西很出名,入食肆,菜单上官方名儿叫“头脑”。其实,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吃过后,自我感觉更是头晕加脑残。因为,此物看上去应该是厚味之物,其实是既不入味也不出味,大有分子厨艺的意思。北方人吃来,是一碗忘了放盐也不上调料的涮羊肉,南方人吃来,则像是发酵到一半就被迫中止的酒酿。那肥白的羊肉,于是兀自肥白,萧然物外,而那碟腌制过的韭菜,简直就成了救命稻草。
可是,就这么个东西,保凤爱吃。保常用筷子挑了挑,冷了。是燕子做给保凤吃的。可现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估计都出去找人了。
保常先把这碗“头脑”端起来拿到厨房热了热,又热乎乎的端出来,“你尝尝,”筷子递给唐用,唐用接过筷子,保常把碗里的糊糊分一半另一碗里,放到唐用跟前,然后,自己拿起筷子吃着另一半,始终再没有说话。
唐用也静静吃着,他知道他老婆心里有主意。
果然,正吃着,保常的手机响了,她瞟了眼电话,“是个陌生电话,”她说,唐用微蹙起眉头,“是个陌生电话就好,说明有希望,”
保常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唐狼子的冷静,对于此时的保常很重要。
保常接起电话,
“喂,”
对方没有吭声,
保常觉了口气,
“是保凤,就别装傻;不是保凤,他已经傻了,别害他了。”
听对方呼吸——————好像是笑意
保常心放下一半!
果然,
“妞子,是我,云成景。”
眼见着保常睁大了眼睛!一下站了起来!
“景妖怪!!你没死?! ”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保凤个龟儿子都没死!我凭什么死他前面!傻妞子,那是保凤骗你的,他是不是说我被人分了尸,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了?”
保常这时像安静了下,然后,幽幽然摇摇头,“到没那缺德,他就是说你被某一个妾毒死了,连个儿子送终的都没有,”
“这还不缺德?哈哈,算了,他现在痴不痴呆不呆的,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妞儿啊,保凤我接走了,我们现在在白云观。”
“白云观?你出家了还是想把我们家保凤搞出家?保凤当不了仙人,你,估计也当不成,”保常很中肯的说,对方却是一浅叹息,保常听得出,隐着笑意,却,停顿了会儿,接着,“妞儿,你过来看看吧,看看你妈妈,”
这下,保大姐吓得差点手机掉进面前的“头脑”里!!
妈——————妈?!
保大姐真一直当自己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知道自己是试管婴儿,也知道当年保凤就是找的这个云成景搞出的自己,当然有女人的卵称为“妈妈”的东西,只是,已经抽象的仿佛成了个容器,只是让自己能从石头缝里跳出来的容器!
冷不丁,这下,来了个“妈————妈”?
保大姐觉得自己彻底被雷劈了下,完全惊悚!
而,接下来,更惊悚的还在后面,看来啊,她身上的命运真是毫无差别的流泻到她的大身上去鸟,她跟她家大大真是一样一样滴!
原来,她是那个守住秘密的人,跟云成景一样。现在,她是个接受秘密的人,跟大大一样。对方通知她的语气都跟当时自己跟大大摊牌的语气一样!!
“妞儿,其实你是两个女人的产物,提供卵的那个,已经死了,活着的这个,是提供肚子的这个,都是你妈妈。”
就说过保家的种坚挺无比,大大能东扯西拉注意力跑边儿,保常同样也能跑边儿,她问了个和大大一样的问题,“我象保凤还是象死了的那个妈?”
“象死了的那个妈,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梨涡,”
保常点头,然后正常吱声,“我马上过来。”说完,如常挂断电话,然后,看向唐狼子,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咳,你也是命苦,摊了个傻子老亲爷,现在,又跑出来个不着四六的岳母。走吧,苦命的老公,咱见妈去。”
唐狼子失笑。摇摇头,起身跟着他复杂的雷母老婆出门了。
结章二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奇异的,保常一路走进白云观,想的不是她那不成器的爹,也不是她那不着调的妈,想的倒是这个叫云成景的“妖怪”。
云成景到底哪里人,不详。只知道学医多年,跟保凤厮混那几年,和保凤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保凤说,此人有意思,总象拜神一样找他拿主意。于是,连这样“借腹生子”的事儿都能全权委托与他。
保常印象最深的是,她四岁那会儿,云成景抱着她指着热炕上坐着的保凤,“此人是残忍乖僻与灵明清秀两年相遇的气质,使男女偶秉此气而生者,在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于万万人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
保常记得自己当时很粗鄙的完全如乡下野孩子的,咬了他的脖子,拳打脚踢地挣脱开他的抱,跑向她爹,她爹正在喥着小酒,她要酒喝。保凤在她襁褓时就用筷子沾着烈酒喂她了。
当时听不懂那一串话,可是,却清晰记得每个字,现在,想来,真是字字珠玑。
当然,保常是想着自己的心思,也没留意她身后的唐用眉微蹙,神情渐疑惑,他刚才停车时,分明看到兜兜那辆张扬的LNJINITIG37COUPE,还有,兜兜的妈妈也是出家白云观所以,真当在玉皇殿看见了兜兜,看见了——————林股——————唐用心里有准备,虽然疑惑,可也不那么意外了。但是,保常没料到!
玉皇殿,顾名思义奉祀玉皇大帝。神像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完冕旒,手捧玉笏,端坐龙椅。神龛前及两边垂挂着许多幡条,上面绣着许多颜色各异的篆体“寿”字,一共是一百个,故称为“百寿幡”。
此时,保凤就坐在百寿幡下的一个座椅上,左手依然抱着那只蛤蟆,右手捏着金条,人望着殿外斜倚的夕阳,神情平静祥和。实际叫保常说,那就是痴傻不闻世事。
他的座椅下,一个女道士端坐在明黄的蒲团上,神态也宁静。比起这一屋子的美人儿,她真不算突出,但是,眉目间的那种清秀很是怡人,甚至逼人!保常有些悲哀的想,如果她就是自己的娘,实在叫自己难堪,她比自己的皮肤还好,捏一下那张脸能捏出水儿。
然后,见到的就是站在这边的兜兜和林觅,以及,站在那边的,身影沉浸在夕阳里如真似幻的妖怪云成景。
沉静怪异的世界。第一个开口的是林觅,
“她是我妈妈,叫云成爱。疯了很多年了。”
第二个开口的是兜兜,兜兜过来牵起她的手,
“她也是你的妈妈,可我们不叫乱仑,你只是借她的肚子出来的,”兜兜牵着她的手变成十指相扣,第三个开口的是云成景妖怪,他的声音依然好听的叫人想哭!
“提供卵子的你那个妈叫云成玉,19岁,遭枪击身亡。”
保常一直望着顶上那桩玉皇!
您看看,您看看!我这人可不就是雷母降临!
一父一母,一傻一疯,
一父一母,均遭枪击,一活一死。
人生,真他妈带劲儿要死!!
结章三
保常也找了个椅子坐好,这摆明是个真相大白的日子,一桩桩一件件要搞清楚,不过,她站不起,这怀孕了,自己要把自己身子当精贵些。
“云成玉是为什么遭枪击的咧?”
“她是和成爱遭绑架,为了救成爱,中的枪。”看来,那边的云成景也做好解答她一切疑问的准备,她问什么,他答什么。
“哦,这比保凤挨枪子要体面,诶,他们都是你?--”
“我妹妹,我是正出,她们是庶出,不过我就这两个妹妹,”
“保凤当年找你搞试管,你搞个远一点的人撒,自己的妹妹,还一搭两个,”
“这确实也不是我本意,成玉性子温吞,成爱烈,虽然她们娘死得早,在家也不受重视,可毕竟是我妹,我没想让他们跟保凤有任何联系,可是,不凑巧,成玉竟然看见了保凤,”云成景无奈摇头,“那样个胆小内向的女孩儿啊,成玉坚持要用她的卵,”
“毕竟那时候试管做的不成熟,采集了精和卵后,大概还放了将近两年。两年里,我们家出了不少事儿。十九岁的成玉跟十六岁的成爱,放学的时候被绑架,赎金及时交付了,对方还是要撕票,那是跟我爸爸有深仇大恨呐,--结果,成玉为了保护成爱,中枪不治身亡。成爱受了刺激,野得更不成名堂,还在读高中就把肚子搞大了,”说着,云成景微笑着看了眼林觅。
可不,这位成年少女肚子里的就是他咯。保常只是莞尔,搞半天咱首长年轻时也是勇猛癫狂呐。
林觅一直淡淡站一旁听着,也是够强大,他的身世同样都雷劈!
“成玉的忌日,成爱翻看了她的日记,知道了保凤借种这件事,就跑来非要用她的那个肚子帮成玉把孩子生下来,咳,说什么这也是成玉唯一的血脉啊--我就搞了。”
保常依然点头,表示理解。妹妹死了,幸亏还有卵在。另一个妹妹为了姐姐唯一的血脉“代孕”那也是顺理成章,何况,这个妹妹对这个姐姐有深深的念疚,她是为自己死的。
“成爱跟他们家林首长就是一对冤家。真正前世的冤孽今生报。那时候,成爱刚生下林觅不足半年,又怀上了你,关键是这半年,他们家林首长根本舍不得动她,哪会又怀孕呢?成爱又犟,不愿意把她姐的事儿说出来,于是,恩怨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你被生下来后,保凤就把你抱走了。成爱跟他们家林首长呢分分合合,咳,债!”
“成爱剩下兜兜后,20岁了,本来大学上着,那时她跟他们家林首长也不闹了,老公嘴里含着疼着,一双儿子膝下环绕,日子过的蛮好。咳,我那时候准备从英国移民俄罗斯,我祖父是中国人,祖母是俄罗斯人。当时就想着把成玉的骨灰盒一同带往俄罗斯。这下,又牵起成爱惦记她姐姐的心,就想到了你成爱想见你,可你们家保凤我还真只就跟他提了一句!你们家保凤怎么着?”
“你们就是那次闹翻的,保凤说你死了,”保常终于明白为什么一朝两人就反目成了仇!后来,保常一问起“云成景”呢,保凤就不晓得用几恶毒的与其说,“死了!以后再也别提他!晦气!”
两人真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哦,也不是,
保常望着那边的云成景幽幽开口,“这些年,是你寄钱给黑子叔的,”
云成景也幽幽叹了口气,半天,也没说话,只是后来,“保凤啊-”只叹喟出这三个字,保凤啊多少无奈,
多少留恋,
只要深深接触过保凤的人,对这个男人的感情都是复杂的,他真是一种毒,沾了,想戒又戒不掉,牵肠挂肚,恨啊,又念啊-譬如,他的兄弟,得得,甘愿最后跟他同赴死。譬如,他的对手,韩秋生,甘愿最后为他在矛盾里煎熬。譬如,自己,这又是哪一种甘愿呢“云成爱是怎么疯了?”
这个问题当着觅子跟兜兜的面儿问,显然不好,可是保常又确实好奇,肯定不是因为见不到自己就成这样了,还好,觅子大度,他亲自回答了这个疑问,“她认为我爸爸出轨了,”
“其实是误会?”保常很机灵,他用的“认为”,林觅点头,“我爸爸一辈子,爱的,恨得,只这一个女人,”转头看向那边仿若神明安坐的女人,然后,转过头,望着她,“我也是,爱的,只有你,没有恨。”
林觅这句话突然也不突然,保常也望着他,叹了口气,然后撑着腰站起身向他走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
林觅任她握着自己的手,“昨天,有这么个舅舅,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
保常紧紧捏了捏他的手,低头,突然笑了起来,却是对那边的云成景说,“这个老天爷到底是咋样安排的?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们那摊子事儿已经拧不开了,我和他们又-”
云成景的声音从那边飘来,“不巧,也巧。我知道你去了加拿大,告诉了成爱,成爱把自己一双儿子也安排去了加拿大。至于,你们真碰上了,还鬼混一块儿了,那才是巧。”
保常沉沉地呵呵笑,抬起头来看向林觅,林觅也沉沉笑着,两个人像调皮的孩子。林觅抬起手捋了捋保常脸庞的发,“如果说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对待你的方式,太让着你了。这种方式,也影响了兜兜,什么事儿都紧着你,从你的角度着想,结果,-,没办法,我有个这样的妈,我妈很脆弱的,我爸就是太强势,如果他能丝毫从妈妈的角度去看看问题,耐心些,我们家也不会落成这样。”
“哥!”
兜兜眼通红过来握在了他们交握的双手上,另一只手环住了猪猪的腰,头靠在她的肩头,“妞儿,怎么办啊-”兜兜的叹气抓在猪猪的心上一紧!
错,
对,
情,
痴,
缠,
这忙乱又给力的人生啊!
“保常,我们一起过,没什么。”唐狼子开口了,“保常,你们一起过,没什么。”那边,云成景的声音也飘过来,“保凤,我带着。放心,他死不了。”
保常放开他们的手,手撑着肚子又慢慢走到座椅边坐了下来,看了看那边的保凤。他还望着夕阳,左手蛤蟆,右手金条。恩,我相信云妖怪,他说保凤死不了就肯定死不了,我要偷着笑,这就是买到保险了,云妖怪从来不打诳语。
看了看那边的云成爱。真年轻啊!瞧那皮肤,则啧啧我也要想办法参合参合这个妈和林首长的事儿,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这林首长幸福生活不解决,给觅子和兜兜总会有不良影响滴,特别是兜兜,现在搞得还没落落和祸祸有出息,要整整,恩。
看了看林觅。
又看了看唐用。
猪猪暗自点头。这下有他们两人保驾,大大可以上军校了吧。
眼光马上又滑向兜兜,不如叫兜兜也去参军?我们祖国的军队是大熔炉,荡妇也能变Chu女--呸呸呸,这个比方不好,总之,兜兜要大整!
最后,看向一直站在角落的云成景,
“你要给我想想办法,我这大把年纪了,这多人等着我传宗接代,咋样才能越生越健康咧?”
“嘎,嘎,嘎!-”
玉皇殿上此时一排乌鸦如战斗机般成行飞过!
猪猪!
给力猪猪!
猪同志,最会什么,就是下崽儿,
至于说,猪猪最后生了几个?
猪猪生下第一胎后,为何骤瘦?
猪猪的前程辉煌,
猪猪的后途锦绣,
咳,只能说这一程,笔者倾情劈到此鸟,如果各位看官还有兴趣窥探,只有待逼着下一个“二”时刻!
同志们,二是这个世界进步的动力,保大姐携众家小二过鸟,是你们二的时候了!
遥空共赏玩,摸猪更生辉!
咱们有缘,下个二的时刻再见。
(全文完,跪谢二毕
番一 唐用年少时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娶日本老婆,请中国厨师,估计在明末清初吧,是一部分国人的终极人生梦想,不过毕竟局限于食色,境界不高,于是,另一些脱离了低级趣味却又始终没有放弃梦想的中国人又在此基础上作了一个补充,变成了‘娶日本老婆,请中国厨师,拿美国工资,上英国大学’。当时能想到的‘成功人士’
标准,大概就是这样——”
坐在我对面拿着只圆珠笔对着历史书又勾又划又极力想表达出幽默,兴趣的男孩儿,比我大四岁,北大大三的学生,据说非常优秀。确实也非常优秀。看他卖力讲民国内容时添加如此多的“料”,他不是炫耀,我知道,他是真的想教好我。教的甚至,诚惶诚恐。
有些文学作品不好,把中国特权阶层的孩子描写的摧枯拉朽,好像这帮孩子生出来就是混账,日子过在天上,精神败在下水道里。其实,来大院儿里转悠转悠吧,有几个敢在外面造次的主儿!门口那站岗的大兵一吼,管你老子几大的官儿,各个吓得不敢动。
大学是要考的,书是要自己读好的。是的,你老子娘能推你一把,但是,如果你他妈是个完全的操蛋儿,老子娘的手不敢推呀,一推出去丢他的人现他的眼呐,所以,和其他孩子没啥区别,老老实实做人,头上有神明,脚下有鬼邪,他妈吃好的照样会拉肚子,考差了照样回来挨老头子的皮带,唯一不同的是,咱们这群孩子的老头子皮带抽在身上更疼,正宗俄式粗头牛皮!
“唐用,你应该把这一句话抄在这个段落的旁边,方便到时侯记忆,——”
男孩儿提醒我,其实,笔已经过来,说的同时,全帮我抄了上去,他可能觉得我有点难相处。他说十句,说的精彩绝伦,我顶多“知道了”三个字,通常就一个“恩”。说实话,真不是对他这人有啥意见,实在是不感兴趣。今年我高三,学理科的,外语还不错,我们一家都还挺有语言天分,我姐唐天去年考上北外。今年轮到我高考了,我妈一门心思希望我也上北外,而且跟我姐那样,硬考,考不上,明年再考!我姐和我上小学时,我妈就放下话了:从现在开始,读书,全自己凭板眼上,爸爸妈妈可以给你们找家教辅助学习,可,想开后门儿上什么好学校,甭想。
我姐属于学习刻苦型的,初三请过一个数学家教,高三也请过家教,还是数学。我一路读上来,半玩半学,没请过家教。可今年,北外招生无论文理,全加了门历史,于是请了这么个历史家教。
对于我高考后的去向,我老头老娘其实是有分歧的,我妈希望他一双儿女全出身北外,这是她“北外情结”作祟,她自己当年没考上呗。我爸希望我参军,这其实也是大院子女多数的出路。我呢,其实对自己倒没多大要求,我这人日子过得懒散,干啥都成,只要身心自在。北外有北外的好,参军有参军的好,想开了,其实都好。
不过,我们家也有一些老套的“妻管严”,我爸又怕我妈,自然,北外这条路成了首选。
说实在的,我们家是摆在那个位置上,其实,真跟普通家庭没两样,我姐老实文静,她上六年中学,她的班主任不知道他是唐致赫的女儿。我调皮些,我妈去过几次学校,不过,也很低调。
“小杨,辛苦了,来,喝点绿豆汤,”
男孩儿还在给我做笔记,我看着也没特别积极,也没特别拽味儿,他每次叫我背的重点,我完成的都挺好。我妈端着碗绿豆汤进来了,看见我甩手坐在一旁,有点不悦,她也不说话,就是走过来,亲切把绿豆汤放在男孩儿手旁,脚,却在下面踢了我一脚。
我浅笑着还是赶忙坐好。男孩儿这时因为诚惶诚恐要接绿豆汤,笔放下了,我倒着身子拿起笔,接着抄。
“谢谢您,谢谢您,我——”男孩子脸变的通红。不是我妈倾国倾城,是这身价。男孩儿太懂事了,懂事的都成了压力。
我妈还在客气安抚他,询问着我们 的进展。我抄完最后一个字,起身出来了,“唐用,你上哪儿?”我妈反手合上门,那对同志春天般的温暖立马变成对敌人的坚决打击!
我没回头,朝厨房走去,“我也想喝绿豆汤,你又不给我端。”
我妈追上我,拉住我她自己先快步走到桌边,“小兔崽子,别给我喝光了,——”说着,她自己给我往碗里盛。
我过去伸着脑袋看她倒,“啧啧,多好个东西,还怕人喝光,”
我妈一边倒一边数落我,“你是有福,你妈熬得绿豆汤不说一绝吧,总还是叫人称好来着,给你姐留点,还要给兜兜,”
我一下拉住我妈,“兜兜回来了?”
我妈点头,“听说下午的飞机,晚上就回家了,小时候兜兜最爱喝我做的绿豆汤——”
我笑起来,好小子,终于舍得回国了,老子还以为你真要在帝国主义扎根,真像那民国时期的“成功人士”,“娶日本老婆,请中国厨师,拿美国工资,上英国大学”。
兜兜初中毕业后跟他哥林觅一块儿去加拿大已经三年了。
番二
我们的队伍象太阳2
作为一个画痴,不是痴迷的痴,而是白痴的痴,我被留在这里办展板,估计是被相中了那临摹的板眼。
我喜欢画画,小学时候,临摹《三国演义》小人书,可像了,临人像人,摩马像马,笔出如刀切西瓜,笔入如火中取栗,能圆能方,能直能曲,能上能下。但,止于临摹。但凡甩开膀子叫你“去画吧”“自由创作吧”“发挥你的想象力吧”,——咱彻底歇菜。
所以,学生会找到我帮忙把这幅孺子牛临摹到这块展板上,我欣然同意了。
“这个旁边的是不是需要补一笔,”
站在我旁边的女孩儿。文静,端庄。有如一朵山巅纯美的梨花。她指了指画尾。
我点了点头,加了一笔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她是这块展板的负责人,对细节精益求精,可以理解。我呢,全凭兴趣,无为而为,也可以理解。
我在画,她端着颜料盒站在一边。远远会有人往这边看。或许看画,或许看她,或许看我。画,很像,我能摩到栩栩如生。她,很漂亮。我呢,全校没人不知道我是“唐用”。远远看,没人拢过来。没必要知道原因。
画牛的尾巴时,旁边的女孩儿轻咳起来。我闻到烟味儿,一回头,笑起来,到底是帝国主义修过身,堕落不隐晦。他唇边叼着一支烟,耳朵上还夹着一只,抬起一只手朝我打了个招呼,也在笑。
林兜兜,我从小一条裤子穿着长大的兄弟。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继续画,眼睛盯着画儿,手上的动作还很稳,他走过来,手指夹着烟,这手将耳朵上的烟拿下放在我耳朵上,又嘬了口咽,吐出,轻弹烟灰,“才下飞机就过来找你了,”
我笑,依然画,“我妈昨儿还给你留了绿豆汤,以为你们昨天回,觅子哥也回来了吧,我还准备——”指尖轻轻飘飘,牛毛是这个效果吧,“甭提他,他死了,”
指尖的轻飘一停,我一顿,什么意思?转头看向他,“谁死了,”
他又嘬了一口烟,有点重,眉头微蹙,“林觅,”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画,无声笑起来,兜兜跟他哥那铁的,——这世上,谁也降不住林兜兜,包括他爹娘,只除了,他哥林觅。
不过,林觅降兜兜也都有个过程,估计这又是为哪件事正在“降”的过程中,猴子总要尝试捣腾一下“五指山”吧,才会有此一说。我也没在意。
继续画,快完工了,我觉得最难部分是牛的眼睛,有神够劲儿“姑娘,你喜欢这小子吧,”听见兜兜的声音,其实,不轻浮。
我还在画,没管他,他站在这等反正也无聊。兜兜有分寸。至于这个女孩儿——也懒得侧头看了,反正就快要画完,她也吃不了多大亏。
“喜欢到什么程度?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吗?”兜兜还在问,依然不轻浮,反而像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恩”
我听见女孩儿应了一声,也知道这个女孩儿此刻正望着我。我也承认这时我的笔法有些加快了。早完早了。他无聊,我没必要白搭一桩无聊事进去。
却,
眼见着兜兜此时烟一灭,人竟然一声不吭走过去把画室的门一关,又沉着脸一个个过去关上了所有的窗帘!
“画完了,兜兜,走,”我把画笔轻轻一甩,拿起手巾擦着手,直往外走。
确实也画完了,是该走了。
兜兜拉住我,“唐用,就帮一个忙,拉哥们儿一把,”
此时,我才真正看到!拉着我的兜兜——眼里咋样如此——苦——苦的好像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我站住了。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注视。
从没有见过兜兜这样疼痛的眼睛。
从来没有听过兜兜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就忙一个忙,拉哥们儿一把不否认,我很好奇,他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3
兜兜手往后裤腰一喽,竟然喽出来一瓶二锅头。弯腰瓶轻轻放地上,人两手一提哩裤腿儿,盘腿坐在了地上,就跟那路边干泥瓦匠的民工没两样。
坐好后,又从裤子荷包里捞出一包烟,捻出来一支,也不点着,食指拇指夹着,抬手递给那边的女孩儿,“你也别怕,你今天帮了我,也就是帮了唐用,我跟他从小内裤都穿一条。今儿个你抬举抬举我,他没准儿就记住了你的名字咧,我敢打包票他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是不,唐用从小就对女人不敢兴趣,他也不是同性恋,就是不感兴趣。诶,你叫什么名儿啊,”
我看他倒像喝醉了酒,须子啰嗦地,
“姚萱,”女孩儿到还真沉得住气,跟他对答。
兜兜直点头,望着我夹着烟的手也直点,“记住啊,她叫姚萱,这女孩儿有点范儿,没象一般的小娘儿们畏手畏脚,装他妈啥逼!”
我有些好笑,兜兜咋出一趟国口气变得这土,那口音都带点儿乡下音,他是出国啊还是去县城转了一圈呐。我笑,也没做声,看他到底要咋样。
他那只夹着烟的手又朝女孩儿递了递,“你会抽烟不,”
女孩儿摇头,不过过来接住了他的烟,兜兜砸吧砸吧嘴,“不会抽也成,你就叼着我看看,”
女孩儿似乎觉得他行为举止也挺好玩儿,有些笑意,不过,是真不会抽烟的人,把烟放唇正中间象抿着,兜兜也好耐心,又赶紧掏出一支烟自己叼着给她做示范,还直指点,“对,叼唇角,别咬,要掉下来又象含住一样————对!就这样!别动!别动————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相当怪异!
一个女孩儿唇角斜叼着烟,兜兜叫她侧面脸对着自己,他呢,就痴痴地手里还捏着一支烟,就抬头望着她,望着,望着,嘴里还在喃喃,“————妞子每天睡觉前都要抽支烟,烟就这样要掉不掉叼在唇角,————她喜欢看电视,不看到转钟不睡觉,她最喜欢看讲笑话,有时候一大笑把我们都吵醒了,我哥就去踢她,踢她她还笑,我就去抢她唇角的烟,她咬着,那样子————妞子,妞子————”
他,竟然,哭了?
眼泪真的一串儿流下来,不过,他又一耸鼻子,一抬手大咧咧把眼泪一抹,又抬头问那个女孩儿,“你会喝酒不,”
女孩儿还是摇摇头,把烟从唇边拿下来,望着他,眼里有软下来的柔,男人哭,女人都容易心软,兜兜叹了口气,拿起身前的二锅头就那样用牙齿撬开,那动作相当熟练,似乎总这么干。
咕噜咕噜灌了一口进去。
真的,我挺佩服他。兜兜这一趟出去,酒量见长哇,这一口二锅头灌下去,他脸不红气不啜的,————就是又开始哭,“————这不能喝酒,也不能逼着你喝啊,————妞子说过,酒是好东西,逼着人喝,那是糟蹋酒,————妞子一天能喝两瓶二锅头,不红脸,不胡闹,就是爱笑,咱妞子不喝酒胆儿也大,喝了酒胆儿更大,警察的车她都敢砸————呵呵,那警察望着咱妞子还直流口水,漂亮呗————”
也不知道他这是哭还是笑,泪在流,又“呵呵呵”,咳,真神里神经了。
女孩儿这时候到蹲在了他跟前,“你失恋了?”口气颇为怜悯,谁知,兜兜一听,又灌了一口酒,哭得更厉害了,“这叫失恋吗!这叫失恋吗!都怪他妈林觅那王八羔子!你跟她求个什么婚!把妞子吓跑了,妞子不要我们了,不要我们了————妞子,妞子!————”
真正惊天地泣鬼神开始!兜兜一边哭喊着那个妞子,一边灌酒,人就像个疯子痴痴傻傻的不停说着妞子这妞子那,妞子漂亮的无人能及,
妞子床上能把活人销魂成仙人,
妞子烟不离手,
妞子酒不脱身,
妞子胆大包天,
妞子仗义疏财,
妞子有情有义,
妞子无情无义,
妞子
或许此刻我还并没觉悟,“妞子”,这两个字从这天起,将如空气般时刻包围着我。兜兜把她看成了神!
番四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4
一个大男孩就那样坐在地上哭,且,又是哭又是号的,实在没皮没脸到极点,不过,我还没意识到这正是兜兜荒唐行径的开端,后来,这东西更带劲儿。
咱说实话咱也不是个多在乎这层皮的,他哭他号,咱也值当哥儿们需要发泄,只管闷。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东四的帅子,稍走到一旁接起,“喂,”
“唐用,朱力那丫小操蛋找到了,”
手机合起,走到兜兜跟前,蹲下,笑着左瞄瞄他右瞄瞄他。他要醉了,就送他回去,他要还能撑,就带他一块儿去乐乐。
“诶,兄弟,完事儿没有,是继续哭啊,还是跟老子去乐乐,”
林兜兜同志选择两样都不耽误。还在抽,还恬不知耻伸出手朝那女孩儿,“姑娘,给张餐巾纸醒醒鼻子,” 纸一接过来,“轰轰”醒得不晓得几大声。一下跳起来,一手还拎着那二锅头,“走,乐乐去!”ρi股一拍,人就直接往外走。我跟上去环住他的脖子一起走出来,“搞半天关窗帘是怕人看你丫流猫尿哇,”兜兜还在醒鼻子,“老子那是真哭,你以为老子做相呢,”
两个人走出来,马上有几个女孩儿跑进去,听见叽叽喳喳,“姚萱,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说实话,这女孩儿叫什么长什么样儿,过不了一会儿还是忘了。兜兜这点说的是没错儿,我对女孩儿,女人,是没多大兴趣。
兜兜开车来的,真只有这娴熟的车技看得出在帝国主义混过。一路飙到东四。
小操场的口子,几个男孩儿抽着烟蹲那儿,我一下来,他们站起来跟我打招呼,“唐用,”
“唐用,”
我也抬起手礼貌跟他们点点头,
兜兜一手一指穿着车钥匙框,一手两指提哩着二锅头瓶子摇头晃脑跟在我后面啧啧啧,“唐用,三年不见,地盘都打到东四儿了,把小东阳都拿下了?”
我笑了笑,“多个朋友多条路,”
兜兜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前程似锦呐,”
我眉毛一挑,跟着他拽文,“那还得多跟觅子哥学习学习,”
谁知,看来,兜兜这次是真跟他哥搞犟了,抬着我肩头的手也放下去了,脸一僵!声音很小,却很硬,“别提他,”
我叹了口气,也抬起手拍了拍他,“兄弟,我刚也算听明白了,不就为个女人,他是觅子哥,是我们从小就很敬重的林觅!”我捏了捏他的肩头,这是心里话。我确实觉得兄弟俩,特别是感情如此好的兄弟,为一个女人反目很没意思。
兜兜抬眼望着我,那眼神——陌生,冷漠而慎重!
真的,我心头一噔,兄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挺难受。
他又垂下眼,背着手在身后提哩着酒瓶子晃荡了晃荡,再抬起眼,眼神很真,“唐用,别这么说妞子,为了她我连命都能豁出去,林觅也一样,我现在不是恨林觅,是真的没了主张总要有个寄托。她走了,一声不响毫无预示就走了,林觅三天三夜没合眼,——我能怪谁?只能怪他,谁让他是我哥,我从小就依赖他——”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最重的东西,只能说,兜兜找到了,我现在还没找到,所以,不能体会他那种沉重的痛苦。
我也没说什么,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儿女情长的事儿,咱的确不了解。只能用爷们儿的方式拍了拍他,算表示歉意。
兜兜抬起手像历经沧桑般摆了摆,“你也别笑话咱现在要死要活像个娘们儿,实在是陷进去了,没办法。”
我笑了笑,还是没说话,转头要继续走。这个话题还是结了算了。
却,这时兜兜拉住了我,
“唐用,”
一本正经,
“如果你碰到了自己要的女人,你会向她求婚吗,”
我一笑,他拽着我的手一紧,看来非要答案,
没什么,要答案就说呗,
“真是自己想要的,求什么,直接绑了领了证再说,是我的了,看她往哪里跑,”
兜兜望着我,慢慢弯开唇,笑,再笑,松了手,
“你要真碰见妞子了,这招儿,说不定真管用,不过,她不会成为你的,永远不会。”
我随意一笑,没在意。他问的是“如果”不是吗,我回答的也确实是真话,只不过,——虚妄的“如果”,虚妄的真话啊,——只是回答他的一个问题罢了。
番五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5
有人说谈恋爱要细水流长,其实,兄弟情也最好是细水流长。
我跟小东阳的一番恩怨就不赘述了,总之,做鸟兄弟,前情全成了锦上添花的东西。后来坊间传言,小东阳跟兜兜不合,我左右为难,到底是发小情谊深,联合兜兜打压小东阳,——只能说,这些人不了解小东阳,不了解林兜兜,不了解我唐用。兄弟,指着太阳是要干干净净站得住脚的!我们或许经历不到出生入死,可是,如果真有为他们去卖命的时刻,即使反过目,我不会有二话,同理,他们也是。做过兄弟的,不会耍阴谋诡计,什么事都可以摊到太阳底下说,不需要“打压”。
当然,传言小东阳跟兜兜不合,这也不稀奇,因为,小东阳跟兜兜的第一次见面就属于针尖对麦芒,尖锐犀利。可我看得出,有惺惺相惜。
他们初次见面,就是解决泰力这桩。
泰力是东四出名的野孩子,该位同志以独行,善打著称。小东阳一直想收了这位同志,可惜,事儿搞砸了,弄巧成拙,不仅没收还成了仇。泰力豁命把小东阳捅了。
我出了点儿力,泰力被提哩出来了,但是,我不会代小东阳来处置,人交给他,就算我做兄弟的尽到心意了。我现在跟兜兜来纯粹只想瞧个热闹。小东阳肚子那一刀捅的深呐,稍偏一寸就是脾脏,破了,人就归天鸟。说实在话,以我对小东阳的了解,他小子估计会来个“仇将恩报”,还寻思着要以这为契机收了这小子呢。说过,小东阳确实也不是常人,搁天下大乱那会儿,这位小爷就是韩信似的人物,有胆有量儿。
我和兜兜前脚往小东阳那边走,后面一辆车跟着开过来,“唐用!”
车停在我跟前,下来的是兆庭,一看见兜兜就先捶过去一拳,然后抱住,“好哇,丫帝国主义油头粉面阔少回来了!”
兜兜一手夹着烟,一手还提哩着那瓶二锅头,象投降一样举起来,“别跟老子来这套,老子大义凛然一烟一酒一斗士,操光他妈帝国主义上帝滴毛逼逼 ”
大笑,闹成一团。
聊了一会儿,东四这边的兄弟过来从兆庭的车上扯下来一个麻布袋。兜兜一看见那麻布袋好像顿了下,“里面装的什么,”问的轻描淡写,不过我看的清楚,眼睛里怎么还有伤痛?麻布袋都能叫他想起那妞子?
“瞧这软和的,还有什么,人呗,”兆庭踢了一脚,里面无声,兜兜叹了口气,过去蹲下摸了摸那麻布袋,像留恋不已,好像在喃喃,“里面装的是钱该多好——”
这时候小东阳被人搀着出来了,肚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后面有人给他放了张椅子,他有些虚地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就看向我,“兄弟,谢了啊。”
我笑了下漠漠摇摇头,举手之劳罢了。今天咱纯是看客,看看韩信如何收仇。
却,
蹲在那边的兜兜到先开了口,
“这人捅了你?”兜兜好像疼爱的搓着麻布袋,
小东阳根本不认识兜兜,显然看见这个陌生人有些意外,这时要介绍一下了,“东阳,这是兜兜,我最铁的哥们儿,兜兜,这东阳,”
一说是我兄弟,小东阳明显放缓了气息,回答他的问题,“就他,”
兜兜点头,还摸着那麻布袋,
“为什么,”
“这一时还说不清,要说直接原因,可能是我激怒了他,我兄弟们摔了他家的一个菩萨像,其实也是不小心——”
谁也没想到,兜兜这时突然站起来,“要是我,也会捅你丫一刀!”然后看向我,“唐用,这人我护定了,你看着办,交给他,还是交给我。”
说实话,这时候我是挺意外,兜兜这毫无预示的“反着搓”——小东阳的眼沉了下来。
我们的队伍象太阳6
“咳咳咳,”
小东阳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伤口还敷着的,一震动,肯定疼,他身旁的男孩儿都弯下腰去看他,他摆了摆手,只是捂着嘴望着我。
我看他一眼,又看兜兜一眼,又看向他,
“交给兜兜吧,”看了那麻袋一眼,轻说,“你把这孩子找到,也不是为了报复,既然要收人心,这个人情得给,”
望着他露在外面的一双眼,慢慢,有笑意。他还捂着嘴,间或还在轻咳,“还是你懂我,”最后,点了点头。
这时,兜兜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头,大笑,“够哥们儿!”又爽朗地看向小东阳,“咱也不是个小气的,这面子算你给我的,我欠你一个情儿,你说怎么还就怎么还。”
小东阳这时放下捂在嘴边的手,唇边带着浅笑,很有兴味儿,“真的说怎么还就怎么还?”
不知怎的,我心里有那么一紧,小东阳这孩子义气重,有向阳的一面,可也不能否认,邪得很!他能一统“东四”这些牛鬼蛇神,—— 淤泥里和不出个干净玩意儿!
兜兜肯定心里也有底,你想买小东阳一个人情,没便宜价钱。却,还是很洒脱地点了点头。
果然,
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儿又咳了下,然后,轻轻出声,微笑,好像在扯家长里短,“你要交足30个女友,每一个分手后,不能叫她们恨你,不哭不闹,而且最后都能成为你的朋友。还有,必须是各式各样的女人。”
歪不歪!!
这小东阳歪得有板有眼,心思不可谓不歹毒咧,他怎么想得到这出儿?这不逼着兜兜往花花大少上走!
兜兜眯起了眼,“你喜欢玩女人?”
小东阳摇头,又咳了下,“因为我不喜欢,所以,喜欢看别人玩呗。”
兜兜轻点头,竟然笑了起来,“我现在到还挺喜欢上你这人了,变态的够理直气壮,——”望着他,兜兜沉下眼,似乎想了想,再抬起头看向他时,依然洒脱的笑,“好,30个。老子搭上这无聊的时间陪你玩儿!”
我轻蹙起眉头,玩归玩,可看得出,兜兜不像在玩,他在豁出去做什么
“兜兜,不值得—— ”
兜兜抬起手摆了摆,打断了我的话,微侧头,我听见他小声在说,“妞子说过,玩儿有很多种境界,关键是看玩家的心态。放心,我知道自己的心态摆在哪儿。”
又是妞子!
当然,只有妞子。
从此,人们看见林家幼子荒唐,荒诞,甚至荒颠!却,你绝说不到他一个“荒淫”。
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环绕,一个堪比一个绝色,没有一个会说他的不好,包括“床上功夫”。但,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兜兜为了他的妞子“守身如玉”了整整十三载!
如何做到?
兜兜少会对你笑言:丫忘了还有“器具”一说?其实,光凭一只手指头就能叫天使变荡妇。兜兜在艳色里行走,其间,浮华百态里,想念着他的妞子的点点滴滴也许,这确实荒颠,却,本身这个游戏的起始就有个荒颠的根源,“兜兜,你为什么执意要护这个秦力,”我问过他,兜兜的答案叫我莞尔,却,深刻。
“小东阳摔的是秦力家的菩萨像,那是信仰!妞子说,人不能没有信仰,他们家有一只土蛤蟆,那就是她的信仰,谁摔了,她和他拼命!!所以,秦力捅了小东阳是他小东阳活该。为了妞子所说的“信仰”,我跟他玩儿这一程,对于我,也是信仰啊。”
信仰。
妞子。
只有妞子。
只有妞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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