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星翰似乎没有认出我，他皱了皱眉头，终于看出我是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星……星翰呀，不要再喝了，这样喝下去，你的身体……会喝坏的。"

"嗯。"

咕嘟咕嘟，他变了，他和以前……截然不同。令人愉悦的香气？温柔的眼神？一切都没了，我看不到了。咕嘟咕嘟，我静静地坐在一旁，望着判若两人的郑星翰，看了大约有三十分钟。

不管我怎么说，不管我怎么试图夺过酒瓶，郑星翰都是置之不理。嗒！当啷啷！

"不要喝了！不要喝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把郑星翰正在喝的洋酒打落在地。

"嗬……嗬……"

我只是稍微动了动，可是，胳膊好疼。洋酒瓶……太重了。

郑星翰用空荡荡的眼神看我。

"郑星翰，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喝这么多酒，就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

"只要你喝酒，你的身体就会不舒服，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酒呢？"

"而且，星翰呀，我真的对不起你……"

"你这是在­干­什么……"

郑星翰抬起腿来，放在桌子上。当啷啷！当啷啷！刷刷刷！桌子被他踢翻了。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三十多瓶洋酒都摔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嗒，喀哒！与此同时，河俊圣推开门进来了。

"池恩雅，你没事吧……"

河俊圣看到了眼前的情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

等一等，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空空荡荡，好像一张白纸。这一切……难道都是郑星翰­干­的？是不是？可是，当我听到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我彻底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滚出去。"

66

"滚出去……！"

当啷啷！笃笃笃笃笃笃笃笃！郑星翰使劲踩着那些摔在地上的酒瓶。酒瓶变成锋利的碎片，四处飞溅开来。郑星翰……是在做给我看吗？房门关上了，河俊圣出去了。

郑星翰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疯狂地践踏着那些洋酒瓶。酒洒得满地都是。我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终于，我吓得流出了眼泪。可是，我的眼泪更加刺激了郑星翰。

"呜呜……呜呜……我有振赫。而且，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你耍弄别人，这样好玩儿吗？"

嘟嘟嘟嘟嘟嘟，我身旁的镜子也被郑星翰踢落在地。郑星翰在我面前使劲盯住我。望着他那恐怖的眼神，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哈……对不起！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你想用这种话来耍弄我吗？看见我被你折磨成这个样子，好玩儿吗？"

"……"

"他妈的，烦死了，让人对你充满期待，然后全盘否认，每天哭着说对不起。"

"星……星翰呀。"

"你总是这样，总是跟我说对不起……所以我努力忘记你，和你保持距离……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跑到我身边，假装关心我！"

"……"

一句句锋利的话语从郑星翰口中吐出来，像匕首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呜呜，呜呜。"

"不要哭了！"

"呜呜，哦，呜呜！"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此时此刻，这个在眼前盯着我看的人，他真的是郑星翰吗？如此冷漠，如此恐怖的人，真的是郑星翰吗？

"你出去。"

"呜呜，哦，呜呜。"

"我让你滚蛋！"

"啊，啊啊，啊啊。"

我应该再陪他呆一会儿，可是我太恐惧了，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酒瓶碎片四处飞溅，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碎片，一步步走到门口。

我刚要伸手开门，突然停了下来。如果我开门出去，结果会怎么样呢？如果我现在出去，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郑星翰了。我产生了这样的预感。

"我让你滚……为什么？你害怕吗……门也打不开？真是好笑。"

我回头一看，郑星翰正在瞪我，使劲往旁边吐唾沫。一看就知道他醉得不轻。

"星……星翰呀。"

我的脚步……又向郑星翰身边移去。

郑星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我，眼神之中充满了凉气。

"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我让你滚，要不……我来帮你开门？"

"……"

"你看什么，想让我打你耳光吗？趁我好话好说，你赶快滚吧。"

原来你可以这样跟我说话，你竟然对我做出这样的表情。

"星翰啊。"

我没叫出他的姓，只叫了名字，他似乎有些吃惊，身体稍微抽搐了一下，但那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我……对你说谎了。"

"……"

星翰用空荡荡的眼神……依然找不到焦点的眼神，看着我。

"我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说了谎……"

"……"

"其实……我是相信你的……我知道你没骗我，我也知道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演戏。"

"……"

"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河诗莹那丑恶的嘴脸，所以我生气了，非常生气。"

郑星翰垂下了头。前面有刘海儿挡着……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其实……我最想对他说的话不是"对不起"，而是"我喜欢你"。我想跟他说这句话。

"星翰呀，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星元哥哥的替代品。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这样，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不想失去你。"

我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星翰不说话了。请你理解，我不是讨厌你，才说这些话。请你理解，我不想失去你。

"郑星翰？"

郑星翰一声也不吭，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时候，郑星翰稍微动了动，对我说道：

"别碰我，滚蛋！"

他的态度和刚才相比，一点儿也没有改变。我把我的心里话都和盘托出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的眼神怎么比刚才更冷漠了？难道……你受到了太重的伤害，我的这些话还不足以抚平你的伤口吗？

"星……星翰呀，我想说……"

"别装得那么善良……讨厌。你装得这么善良，到底想做什么？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哈哈……嘿嘿嘿嘿，嘿嘿。"

他的笑声令我不寒而栗。郑星翰用双手捂住眼睛。我只能看见他微微翘起的嘴­唇­。

"你以为你这么对我说，我就会说"啊，原来是这样，是我对不起你"吗？你以为我会说，"谢谢你能这么想"吗？别逗了……不要假装善良，假装慈悲，赶快给我滚蛋！"

"……"

我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在隐隐作痛。于是，我接着说出了本不该说的话。

"不行，我不能走！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理我了！"

"……"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

我太过分了，我太自私了。可是，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即使我不爱你……你也希望我陪伴在你的身边，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池恩雅……你还想继续这样下去吗？你以为我会点头同意吗？别啰嗦了，快走吧，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的眼睛里凝结了泪珠。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让他了解我的真心。在他眼里，我是那么可笑。他把我当做小丑看待。我以为给别人带去伤害之后，用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结果，我反过来被自己泼出去的水伤害了。

"你给我滚！我让你滚！你要是再不滚，我真的要把你的脸撕成破抹布了！快滚！"郑星翰疯狂地大声喊道。

望着发疯的郑星翰，我继续说道：

"你说的这些话，我可以理解成从今往后我们永远不再见面吗？"

求求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求求你。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快滚！"

喀哒！

"池恩雅！你要去哪儿，池恩雅！"

我推开门，河俊圣靠在门边。

"池恩雅！"

河俊圣在我身后喊着我的名字，但是我飞快地向前跑去，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嗬，嗬，嗬……真的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在脑子里已经放弃了，可是我的身体仍然忠实于这份感情，这就是我为自己泼出去的水而付出的代价吗？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星翰呀？我听见周围有人在大声喧哗，我感觉自己的腿上没有了力气。那么多人都在看我，谁来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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