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片。
  那天的记忆,就像是电影的一截断片,在嫉妒的高温中融化成一团扭曲而丑陋的形状。
  无法去回想,也不愿意去回想。
  我只知道我又和她做了那件事,和我与她的第一次一样,是我强迫的。
  不过这一次,我是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与控制力。
  压抑许久的情绪和痛苦,一瞬间爆发,滴落一地鲜血。
  我又伤了她。
  我不想解释,不想辩解。
  我不想说,是她把我逼上了绝路。
  因为一切的罪,都是我播的种,施的肥。
  是我的一意孤行,是我的懦弱不前,是我的犹豫不决。
  她懵懂无知,被我内心的魔鬼所利用,被我以报復的名义伤害。
  医生对我说,我们可以报警,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是极度恶劣的行为。
  我有一股冲动,很想对她承认,那个十恶不赦死一千遍都嫌少的禽兽,就是我。
  有好几次,话已经在嘴边。
  也许被判了刑,才是唯一让我赎罪的方法。只要不影响到她的名誉,判我无期徒刑我也甘愿。
  只是不要夺走我的生命,我要看着她幸福。
  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人,我要看着她幸福。
  可是我不能承认。
  她受伤了,尷尬部位的伤,因为我。
  谁能在这个时候照顾她,而不去追究事情的原委。
  不会是卢佳,不会是王强,不会是花花。当然也不会是她自己。
  此时此刻,她只有我。
  就算走到了这一步,我们之间的事,还是只能藏在我们之间。无人可以拯救。
  从私人医院回家的出租车上,我紧紧地抱着她。
  那么切实的感觉,与梦境和幻觉里都不同的切实感。
  她的气味,她的温度,她的触感,縈绕在我五感之间,从未彻底消失过的刺激。
  比记忆中更清晰的,如清晨阳光沐浴中的花朵一样清新的,清清楚楚地包围着我。
  我好怕失去她,但我知道我已经在渐渐失去她了。
  得到她是我一人所愿,失去她也是我一人所愿。
  我不能告诉她我心中的犹豫,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迷茫。
  她毫无保留的依偎在我身上,无知无畏的在我的决定里活着。
  如果我都无法确定我的决定是什么,她又要如何自处呢。
  她的依恋让我更加的迷茫。
  我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好像对她都是伤害。
  她的未来,真的需要我的决定么?
  我似乎无权支配她的生活。这种认知让我更加的无力。
  我贴在她耳边说:「piggy,对不起,我到底还是伤了你。」而我最不想伤的人就是你。
  她抓着我的手,摆弄着我的手指头,「哥,不用对我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怪你。至少,我们有一个星期可以在一起了。不是么?」
  她永远是这么乐观。傻乎乎的乐观。她不合时宜的乐观,让我胸口更加疼痛。
  我长叹一口气,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如果真的要在一起,我不希望是这样。」
  她靠在我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如果真的要在一起。
  这个如果,对于十九岁的我,好沉重。
  十九岁的我,那么轻易的和她说,我们在一起。
  十九岁的我,有什么底气说,我们在一起。
  十九岁的我,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和她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我只是依附在我叔叔枝叶下的一只小兽,离开了他我什么也不是,充其量是个学习还不错的学生。
  可怜我离了他,连学也上不下去,连我自己都养活不了。
  可是如果不离开叔叔,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和她在一起。
  我又一次在直面生活的时候,感受无能为力。
  回到自己的家,她才真正完全的放松下来。吃了止疼片和消炎药,很快就像个婴儿一样深深的睡过去。
  我拿起电话,打给卢佳。
  这件事必须要给他个解释,但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电话通了,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龙翔?」但他还是猜出来了。
  「你身体还好吧。」卢佳第一次对我讲话不带调笑的语气。
  「还可以。」
  「龙珠怎么了?」他太聪明,不需我说,也明白我打给他绝对不会是因为学业。
  「龙珠……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让她在家里住一个星期。」
  电话里一阵溺死人的沉默。
  「你不会是又要和她……龙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是你亲妹妹!」卢佳急了。
  「我知道……」一切的开始就是因为她是我妹妹……
  「你要明白,你这样做对她是种无法逆转的伤害。」
  「我当然明白,我不会再那样对她了……」这是最后一次……
  「你明白就应该离她远一点儿。如果龙珠生病了,她可以住在我家,有专人会照顾她。」
  「我自己可以照顾她……」再给我这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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