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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从山沟里飞出的凤凰 > 十八

十八

条巷子,在人口不到五千人的小镇上没有工业和工业污染。

每个月逢农历的三、六、九赶聚,三天一场,到了逢聚那天,乡村里的农民,聚集在镇上的大街小巷,把自己种的菜,养的牲畜拉到镇上变卖后换上油、盐和生活必需品。

街上的居民除了吃国家供应粮之外,就用自己的家当作铺面,开上小杂货店,大家各得其所,其乐融融,生活倒也平静、安逸,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小镇处处洋溢着幸福和安康。

这里出名的小吃有:牛佛烘肘、豆花饭、蒸笼­肉­等。

我新的高中学校,就坐落在牛佛镇东边一座种植茂密桔子树的大山坡下,用水泥和石头浇灌成的中学校门上横刻着几个闪烁的大字——牛佛中学。

大门牵着几堵围墙,把学校团团包围,粗壮的女真树、杨柳和鞍树林缠绕在教室周围,活象一个充满活力的公园。

我似乎听见了上课的钟声了。既然钟声已经敲响,还是让我去报道吧!你们在外面等等我好吗?

(待续)

十四

十四

一声声雄­鸡­的长鸣把沉睡的大地唤醒,将一轮火红的太阳从遥远的东方请出来,帮助农民从稻田里收割出来的稻谷晒­干­。

空旷的盆地里,一排排金黄|­色­的谷物在晨风中摇曵,挂满了一串串成熟谷粒的稻子,在稻田里低头微笑,她们把田间的水土遮蔽得严严实实。

每家每户的农民各挑着一副萝筐,各拿着一把锯齿型的镰刀,唱着乡间小调,一群群地往田间进发。

他们一行人抬着一张大谷盆,放进田里。谷盆是用木板制成的,长约两米,宽一米五,深半米左右,活象一张没有盖上席梦思床垫的床,谷盆是用来盛放谷物的。

在谷盆一面装上一张用竹块做成的竹板,形状象洗衣服用的搓衣板,稻谷在上面抖动时,谷子就和稻草分开,自动落入谷盆;谷盆的其余三面,围上一张用竹子做的竹席,是用来防止稻谷脱落到田间的挡板。

每当收割一担稻谷后,他们就将谷盆里的稻谷,放进田埂上放着的萝筐里,直到每人装满一挑担大家才能收工。然后,将稻谷挑到院坝里照晒,草草吃完早餐,又回到田间,继续完成没有做完的农活。

收割后的稻田就像硝烟弥漫后的战场,新鲜的谷桩在田间里散乱排放,稻草被捆扎成乱七八糟的草堆,杂乱地站立在已被人踩成泥浆的稻田里;零星散落在田间里的谷粒,挺着大肚子仰天长叹。谷盆向坦克一样从它身体上压过去;还没有被收割的谷橞,在农民手里握住的屠刀下躲闪、挣扎,它们被镰刀割下来,一把把地被农民捏在手里,往竹板上碰去,谷粒就从它头上掉落到谷盆里,变成了一根根参差不齐的稻草。

农民踩在泥土里,充满着丰收的喜悦,他们的腿脚上粘满泥浆,谷桩划破他们的双脚;手里的镰刀不小心砍破他们的手指,鲜血还在手上流淌滴落在稻田里;摔打谷物的手臂,一阵阵地胀疼;弯曲着的腰肢,痛得无法伸直;挑稻谷的肩膀,变得红肿、麻木;太阳像火烤似地暴晒着他们的身体,皮肤象针刺一样疼痛;豆大的汗珠,从他们乌黑得流油的脸上冒出,浸透了他们的衣服和大腿上卷曲的裤子。

岁月在一对五十岁的夫妻脸上扎下了一条条深深的皱纹,瘦弱的身躯印记着他们几十年的苦难与沧桑,他们所有的生命历程和生活轨迹都谱写在这块世世代代耕作的农田里。

“他爹,庆录又要开学了,如果将今天收割的稻谷晒­干­后便卖,恐怕赶不上报名!”,母亲卷起裤腿站在田间问道。

“还差多少钱?”,父亲拿着一把谷橞正不停地在谷盆里抖动。

“还差一大半!”,母亲边说边将父亲旁边的稻草捆扎着。

“还是先去借些吧!”,父亲望了望谷盆里被水泡湿的稻谷说。

“我已经到过好几户人家借了,他们都不肯,怕我们不还”,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怎么办呢?”父亲焦急地问。

“只有晚间将稻谷在锅灶上烤­干­,连夜赶制成大米!”,母亲开始往萝筐里搬运谷盆里的稻谷。

农村信用合作社解体后,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我们家也承包了一份田地。

哥哥去大队排席厂上班后,他挣的钱还不够全家人的油、盐和生活必需品开支,家里只剩下父母亲两个劳动力在田间耕作。

那时,我和三个妹妹都在上学。

夕阳从西山落下,天空中飘浮绚丽多彩的云朵,它们在向人们闪烁着最后的辉煌;成群结队的青蜓在稻田上空盘旋;蝙蝠从­阴­暗的地方飞出来寻找食物;田间里传来一声声青蛙的鸣叫;小路上散发出热气。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父母亲担着两担稻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我们早已破旧不堪的半壁河山(知青回城不久,我的舅母就将她家的两间半房屋拆毁搬走,我们只剩下我们两间瓦房、一个毛草灶房和半个堂屋)。

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父母亲憔悴、焦虑的目光清晰可见。

母亲说:“庆录,上高中你可要好好学习呀,我们全家就指望你了!”

我说:“我会的,放心吧,母亲!”

妹妹金庆秀一瘸一拐地向母亲走来,说:“妈妈,我不上初中了,省下钱让哥哥念书吧!”

看着妹妹可怜的样子,母亲止不住泪如雨下,抱着妹妹伤心地哭了,还有两个正在上小学的妹妹,也跟着哭了起来。

院落里,传来父亲“噗”、“噗”、“噗”的磨米声。

第二天清晨,母亲满满的挑着一筐白茫茫的大米,迈着坚定的步伐和我一起向镇上的大米市场走去。

(待续)

十五

十五

肩上担着大米的母亲喘着粗气,她一步步地行径在崎岖的山路上,她略有些驼背,一根根白头发开始从头上冒出,几粒老人斑挂在脸上,汗水从头顶上流了下来湿透了她的衣裳。

“妈妈,还是让我来担一会儿吧!”我心疼地说,

“孩子,你挑不动的!”母亲说。

“我已经十五岁了,让我试一下吧!”

我抢过母亲手中挑担。担子很沉重,在我的肩上东晃西歪。没走几步,我感到身上胀痛得厉害,便歇息下来。

母亲把担子从我肩上取下放到自己肩上,说:“别逞能了,还是让我挑吧!”

大约走了两公里的路程,我们来到一座大山下的砣江码头,三百多米宽的河面阻挡了我们的去路,河对岸的牛佛镇清晰可见。

我们背靠的这座山叫牛王山。

传说有一位农夫,牵着一头牛沿江岸饮水,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老牛为了救出农夫,不停地饮吸江水,试图将江水喝­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砣江还是原来的样子。倒是一场大洪水将老牛淹死了,尸体沁泡在水里变成了一座山。

人们被老牛的­精­神所感动,在山上修了一座牛神庙,庙里雕塑了许多佛像,取名为牛佛。河对岸的牛佛镇因此得名。

今天是逢聚的日子。砣江码头上人山人海,大家都在等待上船渡河,他们和我们一样,有的挑着蔬菜,有的担着大米,有的牵着牛、羊、­鸡­、狗等的牲畜,准备到市场上便卖。

几条大篷船满载着赶聚的农民,在砣江水面上来回穿梭;篷船是用木板制成的,船头上有两个摇橹的艄工,各拿一把摇橹,摇动时让船在江水里行驶,一根用竹竿做成的蒿杆是船在停靠和离开岸上码头时定位用的;船尾的一名船工,掌握着船舵,用来调节行驶方向;船上共有两排长木凳,船顶上,是一块弓型的竹顶篷,船上坐满站满人时,可装一百多号人。

我们担着挑担好不容易才挤上了一条篷船,母亲把担子放在船里,我们就坐在放到箩筐上的扁担上;船上拥挤不堪,我们看不到船外面的景­色­,好像打了一个盹儿,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河对岸的牛佛镇码头。

牛佛镇的米市、菜市、­肉­市、牲畜市场是分开的。米市就设在镇子边上的砣江河坝的空地上。

我和母亲担着米担子来到市场和其他卖米人的挑担一起,自动排成两排,中间组成一条长长的人行走廊。

市场上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声声不息。

几个商贩模样的人沿着米市的走廊,从两排的米筐中东抓一把西抓一把米地放在手中品察后,开始和卖米的农民讨价还价。

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走到我们跟前,顺手抓了一把萝筐里的大米,看了一下说:“你们的米为何这么碎?”

母亲回答道:“是我们刚从地里收割出来的新鲜大米!”

“多少钱一斤?”商贩问。

“四毛二一斤!”母亲说了一个价。

“太碎了,我不好脱手,三毛五怎样?”他把价压得不可想像(大米当时的市场价是四毛一左右)。

“四毛行吗?”母亲喊了一声,商贩价也不还就走了。

我们在聚市上熬了好长时间的价格,费了不少口舌,旁边卖大米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我们的大米还是没有卖出,母亲感到焦急万分。

这时,那位大胡子出现了。

他笑眯眯地问:“你们的大米还没有卖掉吗?”

母亲说:“就按照你说的价格卖给你,好吗?”

“算了,我已经买够了,如果你非要卖给我,我只能出三毛一斤”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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