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片片飞花零落,我拿着玉佩站在院子里发木,卫生球倒是潇洒离开了,但他这么做到底是在想什么?
“原来你在这里。”
侧头看见黄金款款向我走来,我一时感觉肌肉僵硬得换不出其它表情,只好持续着101号面瘫。
“凌,不要用这么漠然的神情看我,你这样……我宁愿你对我发怒。”
“……”懒于搭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收好手中的玉佩,随意倚靠上院中一棵树,阖眸静等他后文。
我的举动却是让黄金充满了诧异的惊喜,仿佛重见失落已久宝物的兴奋,察觉他的手莫名眷恋上我的面颊,我睁眼空茫地向他眨了眨。
双手合捧起我的脸,他激动地叹息,“就是那副神态,就是那股气质,你果然是画中人……凌?你怎么了?不要这样看我,相信我,我没疯,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想理我,但请你冷静下来听我说,那孩子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那不过是我……酒后……”
于我陌生冷峻的逼视下愈发没了最初坦白的勇气与冲动,我淡淡为他接了后续:“乱性。”
“……”默默张唇无语,拧眉担忧的表情在黄金的八字胡下显得分外搞笑,可我却笑不出来,仍是机械说道:“九个月的孩子我已替你编好了故事,自我昏睡你不被准许探视,心中难免郁结,时日久了便借酒消愁,朦胧半醉间却将劝解人看成梦寐以求的画中人与其共赴巫山云雨,醒来后你只当一场无边春梦逝无痕,然事后两月当确定花舞伶竟一次搏得头彩时,你才慌乱了,无措地请愿边疆其实只为了逃避,然而你没想到她固执地尾随而来,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你不得不允她同行,所以神女大典时,王府才会只有王妃一人前往。”
(上述事件发生时间)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嗓,黄金却是被我这番与现实发展几无二致的叙述给惊诧了,“你编的?不是皇兄告诉你的?”
面无表情地偏着头,我平淡道:“稍稍算下时间就能猜个大概了,不然我为什么要见面就问花舞伶肚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了?当然造成意外的原因是醉酒还是瑃药亦或意乱情迷只有听了王爷的话才能确认。”
“是吗?”手又痴迷地缠上我的额发,黄金拈下一片花瓣举至眼前,隔着粉瓣看我,他失笑出声:“从不曾知你能这般清晰揣测并未过眼之事,如今,居然只依靠猜测就能明透事实,我到底是该惊叹你隐藏的慧敏,还是该感叹你此时的理智?”
“花舞伶是相当具有现代孕养意识的,经科学证明,母体怀孕后3-4个月为情绪变化对胎儿影响较大的时期,此时妻子若失去丈夫易患精神抑郁或产生极度悲伤,长期处于此类极端情绪下,母体会产生一种激素叫儿荼酚胺。”
毫无情感起伏地陈述,毫无生气的神情,再加令黄金无法理解的新词,他一度以为我中了邪,“凌?”
“胎儿长期受到儿荼酚胺作用会导致各种精神问题,如:偏执型人格、妄想型人格。”
径自不停歇的解说让黄金无措了,双手紧箍上我的肩摇晃着,“凌?凌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清醒些。”
“为免自己的孩子像他偏执的父亲一样执着于一副虚幻的画像,花舞伶要排除一切让他孩子步入‘歧途’的可能,所以她要跟来,也必须跟……”
“够了!别说了!”终于听懂部分我话中所示,黄金喘着粗气怒吼了,不平的瞪视对上我一付不明所以的无辜神情,更是令他为之气结。
埋低头狠狠吻咬上我还欲喋喋不休的嘴,惩罚性的吻却溢出他心底的担惊受怕,“不要再用我听不懂的话来暗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虽不曾说过,但我明白你随时可能会消失所以其实我比你更不愿承认你是画中人,可我还是认准了只有你才是,我的执着绝非偏狂,所以不要再用画像来诋毁我的感情,没人规定因画而生的情意就必须只能忠于一幅画,你为什么就非要纠缠着这件事不放呢?”
‘因为只有纠缠这件事我才会忘了去纠缠那个更深程度伤害的意外……’默默任胸腔的悲凉不可压抑地窜升,无反抗、无回应地任他索取,唇间的麻痛却只唤起我心底的酸涩,鼻间的气息分明的熟悉却怎么也无法找回曾经的共鸣。
“唔……噁”终于忍受不住胸口的气哽推开黄金扶着树干呕,在预见黄金会被我此举气得浑身发抖怒面黑沉后,我干脆头也不抬地丢下一句,“肚子吃坏了东西,我要回去休息了。”转身跑掉。
一路狂奔回屋伏倒枕边,这会儿情绪分泌物才汹涌而出,我忿忿地鄙视自己,到底是没有那种大度,装不来真正的漠然,做不到完全的无视,偶尔的面瘫不过因为短期内受打击过多而导致的面部肌肉僵硬。
那么这一系列的变故我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用自嘲的苦笑掩饰心底的落寞?以嘤咛的低泣消解胸口的不甘?难道我只能选择这么柔弱这么自虐的方式?
沉寂后的心思,酒后乱性是吗?冷冷哼笑抹去脸上的弱势表现,我为什么不可以去霸女硬上弓?!
肝火上旺,说做就做,寻到井边打出沁凉的井水泼去一身女装脂粉味,我回屋扯出一套跟晓统一的黑色劲装换上了身,卸去一头累赘饰物,独竖马尾,拾掇几样自已配制的药品就越出了守将府。
手中抱着两坛听说是某酒肆酒精浓度最高的醉情酿,我于各家房顶上游窜,张望着边城的烟花巷在何处,却足足将这个小城绕了三圈都没寻到地方。
“看来这打仗连边城的娱乐设施都打没了。”不爽地把酒坛往某一望一片漆黑看似毫无人迹的黑屋顶上一拍,我倚着屋檐顶的吻兽,翘起了二郞腿。
大口大口往嘴里灌既不解渴又不好喝的酒,我似醉似醒才想明白一些事,借酒撒疯的嘴这才一展本性。
“卫生球你这个混蛋!”神女狂嚎着骂人了,无语默哀,到底毁了神女形象。
但卫生球这个白痴家伙委实气到我了,既然不是必须来,神选之时做甚跟我摆那种哀求眼神?管他是做戏还是事实,管他话里真假几许,他能不能找个更好的理由?居然用卫大当家来堵我!这比用红衣女当借口还让人郁结!
曾经明了白熊对卫大当家的顺从,我尽量避免在某类问题上与卫大当家产生冲突,好在这样的事也还未曾出现。
但我一直认为卫生球是具有叛逆本性的,他应该不会同白熊一样唯卫大当家命是从,所以跟他在一起时我可以少些顾忌不安,然而我错了,我不明白他们缘何确定白熊死了,但这个消息却是卫大当家狠心将他另一个儿子拉下水的促因,而卫生球居然也就甘愿接下这个长兄之责去前赴后继才真的是令我叹言。
到底是败给了男人的事业心还是责任心?我不应否认卫生球循兄志遵父意的孝心,但他能不能不要这么愚忠的坚持?
纵使他不知我曾考虑抛弃惰性随白熊涉险只是未有机会体现,他也不能不问我的打算就断定我会碍事的将我踢开,何况他所采用的方式只让我感觉我被卫大当家给比了下去,我输给了卫大当家?哈?!我当真不服!!!
猛地往嘴里又灌进一口酒,想到黄金我就更堵得慌了,这个狡猾的皇帝明知花舞伶怀孕一事我得知后可能就此怒意狂燃,竟特别算计着临行前把黄金讲得苦情不已让我现在连生气都更多的带上了对他的同情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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