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滔一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个亮亮的声音在侃，声音里的流气很重，满是得意。回手关门，杨滔就看见进门的左手边办公桌上，坐着一位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男人脸方正端庄，却涎着脸，声音就是从那厚实的嘴­唇­里吐出来的。这男人，杨滔认识，是教育局里有名的二流子似的人物，是局里两个小车司机之一，叫蔡司（蔡姓司机）。无论到哪学校，都要跟学校讨包好烟，弄两瓶水喝。吃饭时，遇上好菜，还要多报一份，打包拿走。

“老蔡，还有呢。”办公室里的人都聚神听蔡司在侃，没有人留意杨滔的到来。

“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

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

蔡司说罢，嘿嘿地笑，极为得意。其他人也附和着笑。

“那男女相互忽悠呢，叫什么？”刚才那声音又起。

“男女相互忽悠，叫爱情，看你们蠢不蠢？你在家里是不是总是忽悠你那黄脸婆？在外面又忽悠小妹妹？这才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蔡司说着，众人哄然而笑起来。

“请问，主任在吗？”杨滔见没有人理会他，只好开口问。

“你们是不是主任？人家是找领导的，要向领导汇报工作、汇报思想。”蔡司听了杨滔的话，也没有回头，就在那里说风凉话。其他的人被蔡司那句“找领导”，就不好接杨滔的问。办公室里一下就僵住，没有一丝声音，杨滔才与陈副书记见面谈话，心中倒还镇定，正想再问，只见一个三粗五大的女人站起来，走向杨滔。

“找主任有急事吗？要是急，我给你问问他是不是抽出空。”那女人问。

“我今天就要找到主任，交给他一份申请。”杨滔说。

“申请？你们看，中国人太多了，就是这样。申请调动，早在一个月前就截止上交了，现在都要开学了，还有人来交申请。”蔡司的风凉话，又响起。杨滔当做没有听到，对身前的女人说，“真的很急，主任不在吗？”

“主任在参加局务会，也不知道他们要开多久。”女人突然想到，说。这女人杨滔不认识，也没见到过学校检查。女人粗壮，脸上有一粒的­肉­刺与明显的斑，给杨滔却有股亲切与感动。

“这样啊，要不你把申请放在主任办公桌里，他会看见的。”女人说，话语很粗。

“不能当面给他？我还有事要和主任说。”杨滔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却因为没有了时间，不得已而为之。果然，话音一落，办公室里就有冷笑声，在笑杨滔不知味，不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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