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烫伤膏拿来了。”小二把烫伤膏递给了全喜,也感觉出现在屋子里一种怪异的气氛,便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头又安静了下来。何柱看看胤禛又看看胤禩最后又看了看自家的掌柜的,然后敏感的发现自己看着胤禛的时候那位爷冷飕飕的眼神把自己冻了个够呛,可是自己看向胤禩的时候那位爷的眼神更是像刀子一样射向了自己,何柱心底一凛,终于发现在自己看着自家掌柜的时候,那位爷的眼神才会不那么冷,于是就坚定地把自己的眼睛定在了全喜的身上。
“全掌柜,把事情和这位伙计说一下吧。”鉴于胤禛现在极度恶劣的心理,胤禩决定还是他来说这件事情,毕竟,胤禩心理苦笑,以胤禛现在的这种心情,说出的话肯定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虽然平时胤禛心情好时说出的话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何柱又看向了胤禩,只见自己眼前坐着的这位身着华服的贵公子,正笑得一脸和煦得看着自己,何柱又不自觉的多看了胤禩两眼,心想这位公子笑得可真是好看,就连小时候他家隔壁的村头一枝花笑起来都没有这个公子笑得好看,只是刚刚才多看了两眼,就感到一阵寒意,何柱猛地看向胤禛,却发现对方正一脸淡漠地看着自己,可是自己再次看向胤禩的时候,那种寒意又出现了,他再去看胤禛的时候只见胤禛仍是一派淡漠的神情,便不自觉地缩缩脖子,收回了落在胤禩身上的目光,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得心悸。
胤禩把何柱和胤禛的互动都收入眼底,只觉得好笑,也没有在意,只是低头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站在一边的全喜则是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的伙计,顿时有种自己刚刚是不是夸得何柱有些失实了?怎么他现在突然觉得何柱这孩子真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感觉了,全喜叫了声何柱,然后说道,“这两位是艾四爷和艾八爷,是我的主子,自然也就是你的主子,你只管记住这点就好了。”全喜深深看了何柱一眼,然后笑了笑,“今日我找你来是有事要吩咐你,你只管听着就是了。”
“是,掌柜您尽管吩咐就是了。”何柱倒是谦恭地说道,躬下了身子。
全喜顿了顿,然后又看向胤禩和胤禛,看到胤禩点了点头才说道,“这些日子,你也听到那些关于曹府的传言了对吧?”全喜倒也是开门见山,毫不避讳。
何柱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疑惑,但是有瞬间清明了起来,“回掌柜的,我不只是是听过,还亲眼见到过。”何柱一脸肯定地看着全喜,生怕自家掌柜的不相信自己的话,似乎又有些急切的看着全喜,“前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还看见了,那家伙,曹府的后门打开着,从里头走出几个大汉,两个人抬着一口大箱子,好像是很沉,最后出来的是曹府的管家,一行人都行色匆匆的样子,前头还是先出来两个小厮,要不是我机灵躲了起来,估计就被那小厮看见了,然后一行人就左顾右盼的走了,虽然是左顾右盼的,可是走的速度可是一点儿都不满,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何柱说完之后又肯定地点了点头,“看他们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柱撇了撇嘴,“没想到那曹寅大人平日里看起来好像是挺像个清官的,没想到私下里却净做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何柱说着说着就说顺了嘴,把些不该说的也全都说了出来。
“私下里净做些不干不净的事儿?”胤禩听出了何柱话里头的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便问了出来,总觉得何柱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何柱知道的事情,胤禩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又看了一眼胤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不过,胤禩又想到就算自己不说,胤禛肯定也能听出来这何柱话里头的不对劲,与其让胤禛问还不如他自己问出来得了。
何柱也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听到胤禩问了出来,便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全喜,全喜只是说,“刚刚我说了这两位公子是我的主子,便是你的主子,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了。”全喜说完便笑嘻嘻地看着何柱,“没什么话是不该说的了,你只管放心地说吧,出了什么事的话自然有这两位公子在上头顶着,不会给你招惹到什么麻烦的。”
没想到何柱却是摇了摇头,“掌柜的,何柱不是这个意思,何柱上无高堂下午妻儿的,就只是孤身一个人,何柱倒是不怕什么麻烦,只是……”何柱看了看全喜,“何柱是怕给掌柜的招惹麻烦,您也知道,曹寅大人也算是权大势大,这江宁谁不知道曹寅大人和皇上关系非同一般,那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招惹起的?”何柱却突然正经了起来,“掌柜的,您说这二位公子是您的主子,可是,何柱说句不恭敬的,这二位公子权势再大能打得过皇上吗?所以……”
“你不要顾虑这么多,只管说就是了。”胤禛突然开口了,语调有些让人捉摸不清,从脸上现在也看不出胤禛现在的情绪,只是整个房间的气压就突然低了下来,让何柱有些适应不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何柱心里头又想起刚刚见胤禛时候的情景,心想,这位果然应该是为大人物啊,气势果然是不一样啊。
“回、回这位公子。”何柱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也许也是发现自己有些丢人了,便顿了一下才又开口道,“那我就如实说了,”何柱又停下来看了看全喜和胤禩还有胤禛,在看到这三个都神色入场之后,便下了狠心,接着说道,“这两位公子,何柱看两位公子也是有些见识的人,便实话实说了,差不多也就是一年前吧,何柱是亲眼看见曹寅大人带着曹府十几个护院去了江宁最大织造坊老板的家里头,那时候我也是想着这曹寅大人找织造坊老板是有什么急事,便也没往心里头去,直接回家了,可是第二天,我就听说那织造坊老板被仇家灭门了,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心里头一惊,又想起前一天晚上看见曹寅大人带人进了织造坊老板家里头,只是以往一直觉得曹寅大人是个好官,便也没有多想,可是心里头总觉得有些别扭,然后我就去了织造坊老板府上,不过已经被官兵贴了封条,然后我就看见了曹寅大人,就见曹寅大人脸上那笑,说实话,看得可真是有些渗人。”何柱说道这里,好像是又想到了曹寅那时候的笑容,身子又不自觉地抖了抖,“之后官府抓到了织造坊老板的灭门案的凶手,可是那一看就是那农家汉子,哪里能干得出那种事情,可是那汉子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认了罪,三天后就被斩首了。”何柱说到这儿,也是有些气愤了,“您二位公子说说,这要问斩犯人,怎么也得先上报的京城,那时候还是开春的时候,怎么也应该是秋后问斩啊,可是这官府里头的人却不问不审,直接就判了刑。”
何柱说完了,可是胤禛和胤禩心里头却不平静了,这是什么事情啊!一年前那间织造坊老板被灭门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本来曹寅的做法是不合大清律例的,可是,康熙就硬是念着旧情没有出住曹寅,这才让曹寅这两年越发的猖狂了,只是没想到……胤禛刚刚才松开的拳头又握住了,苍白的手也变得有些紫青色了,这等灭门惨案居然也和曹寅有关!胤禛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八弟!”胤禛说了一句,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还应该说些什么,只是面色也变成了铁青色,一时间就觉得有些胸闷,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一旁的胤禩和全喜看见了,都是大惊失色,赶忙把胤禛扶了起来抬到了房间内室的床上,等他们把胤禛安置好了才又转身出去,胤禩只是盯着何柱,说道,“今儿你的话也算是记住了,今天有件事还要有劳何兄弟了,从今天晚上开始,还请何兄弟去那曹府的后门上,要是曹府再有行动的话,还请何兄弟跟着看看他们把那东西抬到哪里去了。”
胤禩这面在跟何柱说话,心里却还是止不住担心胤禛,他怎么就忘了自家四哥那个心悸的老毛病了?也不知道他随身带了药丸儿没有。胤禩对何柱说完,又看向了全喜,“今天真是辛苦全掌柜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下去吧。”胤禩虽然还在笑着,可是那笑意比起平时来却不知道是牵强了多少。全喜大概也是看出些什么,只是说了声这是奴才该做的,便拉着何柱退出去了,只是,全喜又想到刚刚胤禛倒下后胤禩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兄弟应该有的表情啊,这……还真是……全喜笑着摇了摇头,便关上门离开了。
何柱看自家掌柜的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样子,只觉得奇怪,不过更让何柱奇怪的是掌柜的刚才对胤禩说话时候自称的那句“奴才”,何柱真是奇怪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何柱觉得自己不应该想这些自己不该想的东西,便又想起胤禩刚刚对自己说的那件事情,叹了声气,既然是掌柜的的主子,那就是他何柱的主子,既然是主子吩咐下去的事儿,那他就一定得做啊。只是,何柱皱起了眉,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上一次他只是躲着偷看已经是差点儿被发现了,现在要他去跟踪,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啊。何柱心里哀叹着,那曹府的管家,可是个人精儿啊!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被那老人精发现呢?何柱一边想着,一边也离开了。
房间里头,全喜和何柱刚一走,胤禩便又折身回了内室,在胤禛身上找了好半天也没找着胤禛平日里从来不离身的药丸儿,又想到也许是刚刚胤禛昏倒的时候落在了地上,便又出了外室找去了,结果刚一出去,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翡翠小瓶子,胤禩呼了一口气,捡起那翡翠瓶子又进去了,刚一进去就看见刚刚还紧闭着眼睛的胤禛这时候却是睁开眼睛,便把翡翠瓶子塞进了胤禛手里,“先把药吃了,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动怒,还要那些个奴才置气,你说你现在把自个儿给气病了,能捞到什么好处?是那曹寅就能认罪伏法了,还是那欠银就能换上了?四哥,咱还有好些个事情没做呢,你好好保重身子吧,反正平日里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也全然当做了耳旁风,我也不想再劝你了,只是,你要知道这是你自己的身子,莫要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让亲者痛愁者快就好了。”说完便坐在一边不再理胤禛了,只是脸色也有些苍白了,刚刚胤禛那一下确实是把胤禩下了不轻,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胤禛掉进了池子之外,这些年胤禛的身子虽然是因为那次落下了心悸的毛病,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可是今天他这么一晕,也第一次让这个处事云淡风轻八贝勒慌了手脚。
胤禛先是吞下了药丸,觉得感觉舒服了些,才说道,“八弟当四哥愿意和那些个奴才置气吗?只是这曹寅却太是猖狂了,你瞧瞧,这私运官银,灭门惨案,哪个轻了,这曹寅在江浙一带这么些年,他做过哪些事情我们哪能一件件都知道了?可就只是咱们今天知道的这两件事情,就已经足够判他一个欺君之罪了!”胤禛说着又激动了起来,见胤禩神色异常,才又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说道,“咱们这次来这江南可真是来对了,要是不来还真不知道这曹寅竟然会是这么一副样子!这次四哥是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办了那曹寅,至于那个李煦,之后再说也不迟!”胤禛这边是彻底下定决心要找这曹寅的麻烦了,于是那个李煦就只能先放在一边了,这些年曹、李两家独霸江南织造,还不是因为曹寅的了康熙的宠爱?现在胤禛倒要看看这曹寅到了,李煦还有什么依傍的!
胤禩看胤禛这个样子,便知道自己现在劝也是没用的,可是看着胤禛的这个样子他又是真的气极了,于是便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完全不像以往那样胤禛说完之后,他总要说几句他自己的想法,现在的胤禩是真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了。
看胤禩不说话,胤禛就知道胤禩是在生气了,从小胤禩这是这样,一旦不开心了,就自己憋着自己,从来不知道发泄出来,虽然有的时候胤禛也气胤禩这个样子,却又没有法子,这是在自己重生之前,胤禩就已经养成了的习惯,毕竟身为一个在宫里头地位卑微的阿哥,他也没有权利对任何人发表自己的不满,再加上胤禩的性子本来就是这样不擅长表达子地情绪,便就更加的心疼胤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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