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难得的在永和宫里头用了膳,然后才又回的乾清宫。康熙走后,德妃一个人在永和宫里头想着康熙说的那些话,胤禛吗?若真的是胤禛的话……想到这里,德妃连忙止住了自己那个不该有的念头,圣意难测啊,自己怎么也跟其他人似的开始想这些个烂七八糟的东西了?德妃自嘲地笑笑,然后也回了自己的寝宫,她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了。
且不说永和宫里头的情形,时间再倒回去一些,拉回到胤禛刚出永和宫的时候。
听了康熙的话,胤禛的心就止不住的乱颤开了,到底皇阿玛对胤禩说了些什么?胤禩又想对自己说什么?胤禛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往御花园走去了。
最后,胤禛是那个只有他和胤禩知道的地方找到胤禩的,“八弟!”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胤禩,胤禛突然有一种他即将失去胤禩的感觉,这个时候的胤禩突然变得有些飘渺了,“皇阿玛说你有话对我说,你要说些什么?”胤禛一步步地靠近胤禩,最重抓住了胤禩的胳膊,却被胤禩一个转身挣开了,“胤禩,怎么了?”胤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他以前已经对胤禩说得够多了,皇阿玛到底对胤禩说了些什么?
“啊,四哥来了啊。”胤禩笑了笑,却是站得里胤禛越发的远的了,“四哥,胤禩确实是有话想对四哥说。”胤禩说完,眼镜便看向了别处,“四哥,你要好好待钮钴禄氏啊。”胤禩垂下眼睑,让胤禛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胤禩,怎么突然这么说?”胤禛又向胤禩走进了一步,胤禩却只是后退着,“胤禩!”胤禛声音一高,便快走两步,过去紧紧地抓住了胤禩的胳膊,“皇阿玛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告诉四哥,凡事都要我们两个人去面对,四哥以前不是都对你说过了吗?胤禩!你怎么了?”胤禛见胤禩这副样子,心里头越发的急了起来。
“四哥,刚刚在乾清宫,皇阿玛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了,四哥,我们还是……”胤禩闭上了眼睛,挣扎了半晌才说出了,“分开吧。”胤禩说完,便睁开了眼睛,满眼的颓败。
“为什么?”胤禛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只是心却也冷得叫人害怕,“皇阿玛和你说了些什么?”胤禛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究竟被败在了那里,他的皇阿玛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不能放过八弟吗?
“四哥,皇阿玛说,他已有意立你为储,所以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开你,让你荣登大宝,另一个就是继续在一起,但是要革除宗籍,永世不得再入京城。”胤禩这次却是挣不开胤禛的手,只能感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越发的用劲了,“四哥,我不想让你落得这般下场,既然皇阿玛这样决定了,我们做儿子的也只能听命了而已,四哥,这么些年来,胤禩很谢谢四哥能够一直在胤禩身边护胤禩周全,可是,胤禩却不能只是贪图自己的快活,害得四哥失去了前程,对于胤禩来说,四哥安好,我便安好。”
“我早已经说过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要那些名利又有何用?胤禩,对于四哥来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全都不重要,只有我们能在一起,那才是最重要的!”胤禛已经是气极了,虽说他已经是知道了胤禩这样的选择也都是为了他,可他就是不能容忍。
“四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胤禩却突然喊出了声,“皇阿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我们都想平安,那就分开,若我们不顾家庭伦常硬是要在一起,他有的是办法叫我们分开,现在这才是个开始,皇阿玛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以为我们能看得清时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便也没有多家阻拦,可是现在我们的发展已经是超出了他的预想,皇阿玛不能容忍的,我们都是皇阿玛的儿子,而你,四哥,你又是皇阿玛意属的人,若我们执意要在一起的话,不只是我们的额娘,就连德妃娘娘和我的两位额娘身后的氏族也必定会受到牵连,四哥,我不想因为我们两个而让他们受到皇阿玛的责罚!”
“这些都不重要!胤禩,相信四哥,四哥是有能力保护你还有额娘、惠妃娘娘和良嫔娘娘氏族的周全的!”胤禛也喊了起来,他不能忍受,不能忍受重生一世最后还是落得一个生离的下场,前一世他已经为了别人失去了太多,难道这一世他还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活吗?胤禛紧紧抓住了胤禩的肩膀,身上寒气四溢,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生生吞下腹中一样。
“不重要吗?四哥,也许这些对于你来说不重要,可是对于胤禩来说却是再重要不过了!”胤禩的神情变得有些悲怆了,“两位额娘皆对我又养育之恩,身为儿子,怎么能不顾及两位额娘的死活?德妃娘娘是你的额娘,即使她过去的二十多年中没有尽过额娘的职责,可是那十月怀胎的辛苦也是为人子女倾尽一生也难以报答的恩德,四哥,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人不是我,而是皇阿玛,德妃和胤祯,而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也不是你,而是皇阿玛还有我的两位额娘和大哥,四哥,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不如就做兄弟,八弟愿意拼尽一切把你推上那个位子,四哥,分开吧,就当是八弟求你了。”胤禩眼睛紧紧地盯着胤祯,生怕他说以一个拒绝的字。
胤禛看着胤禩,居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难道他能说这是他的第二世,对于他来说,第一世他已经尽过了自己该尽的孝道,已经做过了一个称职的皇兄,已经做过了一个为万民着想的皇帝,这是他的第二世,所以他要选择自己想走的道路,所以他要一直将胤禩保护在身边,所以他也想要恣意妄为一次,可是,这些他又怎么能对胤禩说?最重胤禛也只能无力地垂下了头,“八弟,我清楚了,但是,”胤禛猛地抬起了头,眼睛同胤禩的对视,眼中的情绪也刺痛了胤禩,“我会一直等下去,就算有了钮钴禄氏,就算皇阿玛不准,就算天下都反对,我也会一直等下去,胤禩,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胤禩,我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胤禛说完,便松开了胤禩的肩膀,“只是……”胤禛转过身去背对着胤禩,“我没有想到在你心中竟有这么多人比我重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胤禛的身影完全消失,胤禩才似虚脱般地跪倒在了地上,他想说不是,想说在他心中四哥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他不能说,说出来,两个人便都会万劫不复,他只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渗出了血也全然不觉,四哥,四哥……只有这么做,皇阿玛才会放过你,对不起,对不起……胤禩把头埋在胳膊上,低低的啜泣着,什么两位额娘身后的氏族,什么德妃娘娘的氏族,一贯冷心的胤禩又怎会在乎这些,只是不这么说,四哥又怎么能够放弃,若是他不放弃的话,胤禩不知道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皇阿玛会做出什么让他想不到的事情,他不敢赌,也不能赌,因为赌注是胤禛的命,只是……胤禩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胤禛的眼神,他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他伤害了胤禛,“胤禛……”胤禩最终还是轻吐出了胤禛的名字,余下的话,他也只能让它们烂在心里头了吧。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胤禩才浑浑噩噩地回了西六宫,良嫔看着胤禩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刚想出口询问,坐在一边惠妃便冲他摇了摇头,她知道胤禩一定是不想说才匆匆给她们请了安之后便离宫回府去了。
“娘娘,您说胤禩这孩子他……”良嫔看着胤禩有些踉跄的背影,眼镜里满是担心。
惠妃看着胤禩这样,心里头也是有一百个不放心,虽然现在胤禩已经是又归到了良嫔的名下,可是这二十年的抚养却不是可以一笔带过的,对惠妃来说他已经是把胤禩当做了自己的儿子了,所以眼见着往日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温和儒雅模样的胤禩今日突然成了这么一副样子,心底倒也是越发的不安了,只是虽然心里不安,可是看着良嫔那副样子,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口劝慰道,“你也别担心了,那孩子自小就是个有分寸的,凡事他都自己心里有底,咱们该是相信他才好啊,再说了,咱们还有那拉氏那么一个好儿媳呢,你啊,就只管是放宽心吧。”说着又拍了拍良嫔的手以示安慰。
良嫔听了惠妃的话,心里虽说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倒也安下了下来,又对惠妃说,“您瞧,倒是奴婢瞎担心了,既然您这么说,奴婢也就安心了。”说完又笑了笑。
听良嫔这么说,惠妃刚想点头,却又皱起了眉,“良嫔,本宫对你说了多少次了,这奴婢是宫里头下人的自称,你现在已经贵为娘娘了,怎么还能自称奴婢呢?以后是要说臣妾的,知道了吗?”惠妃看着良嫔,心里头也是有些怜惜的,出身卑微却又偏偏得了皇上的宠幸,可诞下了龙子却又不能亲自抚养,这恐怕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了吧?惠妃只是兀自叹气,又想到了胤禩刚刚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事儿能让这个素来稳重的孩子失神成这个样子?
“是,奴……臣妾明白了。”良嫔看着惠妃瞪过来的眼睛,连忙将生下的一个字咽了回去,只是小声的说了“臣妾”两个字,心中还是有些心惊,从此以后是不能在自称是奴婢了,不然是即是失了皇上的颜面,又辜负了惠妃娘娘的一番教诲。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惠妃便站了起来,良嫔也立马站了起来,“娘娘可是要歇息了?”还是以往那副恭顺的模样,看得惠妃倒是一阵好笑。
惠妃拉上良嫔的手,又是一阵笑声,“好妹妹啊,这可是你的西六宫啊,你倒是要让姐姐去哪里歇息?”说完若有似无的抬眼瞟了宫里头站着的一些宫女太监,又说道,“这是你的西六宫,你可得硬气些,记住,凡是这宫里头的奴才,这生死就全都攥在你手里了,千万不能心软,你得知道,这宫里头的奴才那一个不是捧高踩低、忘恩负义的东西,今日你对他们好一些,谁知明日他们就用什么下三滥的法子对付你了,妹妹,你得记住,在这宫里头,除了胤禩你谁都不能完全相信,不过本宫嘛,”惠妃却是笑了笑,“你也不妨信信看吧。”其实别看惠妃平日里也是一副温柔样子,可是既然身为这宫里的主子,还能把钟粹宫管理的仅仅有条,没些手腕儿是万万不可能的,西六宫里的奴才听惠妃这么说,身上只是一颤,也收起了些对良嫔的轻视之心,“妹妹,这教训奴才可是万万大衣不得的,只管硬下心来,也紧紧这些奴才的皮,叫他们别忘了这宫里头做主的人是谁。”说完又眼神森冷的瞟了一眼四周。
良嫔听惠妃这么说,先是一怔,然后又低头称是,“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记下来了。”
“恩,得了,今儿本宫了乏了,就先回宫去了,明儿再来。”说完惠妃的手搭上了站在身边的大宫女的胳膊,就往外头走去了,良嫔只来得及说一句“恭送惠妃娘娘。”再看时,已经是不见了惠妃的身影,她又四周看了看西六宫里头站着的宫女太监,心想惠妃刚刚说的那些话,虽然不愿意这样,但她也知道惠妃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便硬着心,冷下了脸来,一张美艳动人的脸,霎时变得有些冻人了,“刚刚惠妃娘娘说的那些话想必你们也听明白了吧?”良嫔的声音也不复刚刚和惠妃在一起时候的温婉,“本宫也事先和你们说好了,若真让本宫发现你们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的话,可别怪本宫不顾念旧情,就像惠妃娘娘说的那样,你们即是我西六宫的奴才,性命也自然是捏在本宫手里头的,本宫也不能看见自己宫里头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人。”
“是!”宫里头的奴才都连忙跪在了良嫔面前,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良嫔看着底下人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得了,本宫乏了,你们都散了吧。”说完便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了,只留下跪了一地的奴才,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位刚刚才封了嫔的娘娘。
胤禩一路失魂落魄回了自己府上的时候,那拉氏已经备好了一桌子饭菜带着弘昼等着了,只是看着胤禩只是和自己打了声招呼便向着书房走去了,心下生疑,只想着莫不是四爷和八爷闹别扭了?挥退了本来想跟上去的管家,将弘昼交给了奶妈自己赶紧跟了上去。
“爷?”那拉氏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看见胤禩身子伏在书桌上,便轻喊了一声,见胤禩还是没有动静,虽然心里也清楚这书房不是她这个妇道人家能来的地方却也是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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