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第二个秀珠呢?
范妈妈深吸一口气,大夫人如此只会让她和二爷的心越来越远,呣子情分越来越淡,如今二爷好容易才按着时辰去百寿堂请安……
正说着,见童若瑶撩开帘子进来,两人忙止住对方的话,从椅子上站起来,“二奶奶怎么从屋里出来了?不披件风衣,外头风大着呢。”
童若瑶并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笑道:“不碍事,穿的多倒不觉得冷。再说,如今的气候到底比腊月里头好了许多。”
小玉扶着她去椅子上坐,童若瑶直摇头,“还是站一会子才觉得舒坦,坐久了难受。”又朝范妈妈微笑,问道,“妈妈今儿怎么过来了?”
小玉脸色一僵,范妈妈笑容亦有些不自然,道:“得了闲就过来走走。”
小玉想岔开话题,急忙问道:“二奶奶出来,怎么没瞧见二爷?”
童若瑶也奇怪,“他说去书房拿什么账本,去了有一会子也不见回来。”
小玉和范妈妈也不以为意,之说这屋里没生火,冷的不成。童若瑶略带责备道:“你也知这里冷,妈妈年纪大,过来了也不说请去暖和的屋子。”
这间挨着正屋的抱夏,最开始是小玉的住处,如今小玉也搬去后罩房,这屋子就空着了。只作平常见客的地儿,不过基本用不上,所以屋里格外阴冷。
童若瑶请范妈妈去正屋里吃口茶,笑道:“反正妈妈没事儿,坐坐再回去。”
范妈妈亦担心童若瑶察觉出什么,之得应下,笑道:“只是扰了二奶奶休息。”
“哪里,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妈妈一二呢?”
虽然是早了些,可童若瑶无所事事,还是觉得早些打理起来也好。比如生产时要预备的东西,有哪些忌讳,这些事儿顾廷煊自然不知道。问其他人难免会有些窘迫,倒是范妈妈恭顺有慈祥,在她面前说话童若瑶很自在。
“……是有个说法,说咱们女人临盆,丈夫倘或见了血会有血光之灾。”
小玉不以为意,“三奶奶生产时,三爷一直在产房陪着三奶奶,如今铭姐儿都半岁了,三爷还不是好端端的?”
童若瑶瞪了小玉一眼,怪她不该打断范妈妈的话,范妈妈毫不在意任旧笑道:“二奶奶生产必然比三奶奶顺畅,哪能和三奶奶比较?”
小玉惊觉,忙道:“是我失言了。”
范妈妈继续方才的话题,“如今到底是早了些,要布置屋子什么的,也得过些日子,现在又冷。”
童若瑶暂时还没有想着布置婴儿房间,她也想能如同大嫂蒋蓉华一样,自己喂养自己的孩子,所以必然是要带在身边的。任旧点头道:“是早了些,可是就是安奈不住。”
“也是,处为人母都是这般,就连夫人也叫人在外面看好奶妈了。还有稳婆,已经叫奴婢打听,咱们这一代哪位稳婆稳妥些呢。”
“让母亲操心了,也是我什么都不懂。”
“别这样说,她也是盼着尔乃你啊您平安生产,一直盼着抱孙子。”
童若瑶微笑道:“我都明白,所以才觉得不安,毕竟母亲的身子也禁不起太费神这些琐事。”
小玉不免冷哼一声,紧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似地。童若瑶只当没听见,继续与范妈妈说话。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顾廷煊撩开帘子黑着一张脸进来,范妈妈忙止住话站起来告辞。
小玉见顾廷煊面露不善,也匆匆忙着随着范妈妈一道退出去。童若瑶从椅子上站起来,从顾廷煊进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被忽视去书房了么?谁开罪你了,黑着一张脸吓唬人?”
顾廷煊不说话,端起童若瑶手边的茶杯,一口气全喝下去。隔了半响,神色才好些,淡淡道:“母亲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往后别去打搅她。”
童若瑶心头一顿,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点了点头垂下眼帘。
当天下午午睡起来,顾廷煊不在屋里,童若瑶让小玉去将敏慧找来,才确定顾廷煊真去找过吕氏。
“……姨妈似乎哭过。我在隔壁屋里,听见范妈妈劝了姨妈许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定是顾廷煊过去说了什么,可顾廷煊不肯说,童若瑶也问不出来。他们呣子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十分微妙。
隔天,吕氏推说身上不适,没有去莱夫人哪里请安。老夫人也说让她好好儿养着,只是私下叫钱妈妈去打听出了什么事儿,知道来龙去脉。也不禁叹道:“若瑶好容易让他们呣子之间的关系好了些,她偏要寒了他们晚辈的心。”
钱妈妈颇为惋惜地叹气,“听范妈妈说,大夫人想要礼佛。”
身子不好,礼佛又能让心静下来,对她也有好处。免得整日里胡思乱想。白白糟蹋了自个儿的身子。“
从那次之后,吕氏再度深居简出,顾廷煊也很少去请安,就连顾炎去了,也十次有八次也见不到她。敏慧怕惊扰了吕氏休养,和晴儿从正院正屋搬去了百寿堂的后罩房。
春寒料峭季节,上空似是笼罩这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直到,蒋蓉华那边的好消息传来。
”司农大人特地找了父亲大人,说是收益果然这样好,今年年底咱们丰收了,他就要购买咱们手里的种子找其他人试种。”
为了这个消息,蒋蓉华特地从家里赶过来。童若瑶自然欢喜,“果然是司农大人,知道这事儿耽搁不得,这么快就给了咱们消息,咱们就能安心播种了。”
蒋蓉华亦十分高兴,童若瑶想着反正来了,就让小玉找人把库房的金豆拿出两袋来,“今儿顺道就带回去,也免得再跑一趟。”
蒋蓉华隧照着司农大人说得收购种子的价格,叫婆子测了要带回去的量,要把钱拿给童若瑶。
童若瑶哪里肯收,“这件事嫂子出了不少的力,否则我即便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办,嫂子若当我不是外人,就快把钱收起来。”
“嫂子自然不会将你当做外人,可一码归一码,这种子我怎么能白白要了?”
“我收下可以,必然又要备一份儿厚礼感谢嫂子了。”
蒋蓉华把钱收起来,只说到了收割的时节再按数量还给童若瑶。可毕竟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儿,童若瑶打哈哈应付过去。
姑嫂两人说了一会儿,蒋蓉华想着来了,好歹要去顾家长辈那里请安,老夫人哪里是已经去过了,于是就提到了给吕氏请安。
母亲如今礼佛,我也是半个月才去请一次安。”
蒋蓉华蹙了蹙眉,满眼疑惑不解,见童若瑶没有细说的意思也没多问。再者,熙哥儿在家里,她也要赶着回去,万一熙哥儿饿了,哭闹起来谁也哄不住。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童若瑶将她送到了垂花门前,目送马车在视线里消失,才让小玉扶着慢慢儿往回走。
到了三月,便是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院子里的桃树也长出粉嫩的花骨朵。顾廷煊扶着童若瑶迎着三月的朝阳慢慢从千禧堂回来,往百寿堂去。
寂静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小丫头蹲在院子中央埋头数着地上爬行的蚂蚁,静悄悄的亦如当初,童若瑶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的光景。不同的是,那时候她才加入顾家,心里忐忑不安。
这是吕氏静心休养后,童若瑶第二次进来请安。上次,吕氏身上不自在,童若瑶没见着。这次,他们进去的时候,吕氏恰好从里间供奉菩萨的地方出来。
体态视乎有气无力,见到童若瑶和顾廷煊,神情有瞬间乎自在。却很快恢复正常,朝好范妈妈道:“快扶着若瑶坐下,如今已经七八个月的身孕了站久了脚疼。”
童若瑶肚子高高隆起,只能略微福福身行了个礼,便去椅子上坐下。
吕氏端着茶杯吃茶,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她的目光,总是匆匆忙忙地从顾廷煊身上扫过。顾廷煊本来与吕氏之间的话就不多,如今顾廷煊愈发沉默。整个屋里安静几乎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细小的呼吸声,相对而坐,淡漠疏离。
范妈妈在心底暗暗叹气,一声一声似那一阵一阵吹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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