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叹道:“都这时分了,你还疑惧什么?对一个将死之人,你还有何不可言?”
他顿了顿,苦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一国尚且如此,何况一州?”
刘备长出了一口气:“兄长既然清明在躬,又何必苦苦逼问小弟!”
“不成啊,玄德!”荆州牧的脸上,浮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讥讽神情。
见刘备不解,他叹道:“我虽然抚治荆州十几年,其实与贤弟一般,都是外来之人。名义上我是八郡之主,手握军政全权,实际上,若没有蒯异度、蔡德珪他们这些地方豪强鼎力襄助,政令便难出府垣。荆州士族之间,交相婚姻以为援臂,因而同气连枝盘根错节,无论谁牧此地,没了他们便都立不住脚。这些人心里打的主意我清楚得很。他们无非是觉得琮儿年幼,比琦玉好操控摆弄。当时内室给琮儿做媒,我便看穿了他们的用心。奈何看穿了也是无用!不与他们合作,难道我真的到许县去食曹家的俸禄?”
刘备叹道:“兄长既然智慧及此,想来襄阳诸公还不至于蒙蔽兄长。只要兄长尚能掌控大局,荆州便翻不了天……”
“纵然我能掌控大局,琦玉却没这个能耐……”刘表叹息着打断了刘备的话。
“我若将基业传与琦玉,只怕自家尸骨未寒,他们两兄弟便有杀身之祸。为了琦玉和琮儿设身处地着想,实在是不得不俯就荆州士族之意了!他们兄弟俩人,琮儿年幼自不必说,琦玉虽然年长,但真正坐上这个位子,凭他的才力又怎能压制得住这群虎狐之辈?除非……”
刘表偏过脸,眼睛直勾勾盯着刘备道:“……除非贤弟接掌荆州,以贤弟的声望才力,必能镇压荆州士族,保荆州不沦于曹孟德之手,也必能保得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性命!”
刘备浑身一哆嗦,身上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脑中一阵轰鸣,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
他万万没想到,刘表大老远将他召至襄阳,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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