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信。”敛了眸中的泪水,她拂开他的手,突的双足悬空,被他抱到床榻上。
凤帷缓垂,绡纱迷濛,鸾枕上青丝如水四溢。
她晓得,作为帝王唯一的女人,她不能拒绝,否则,便是将夫君推向别的女子,将自己推入一个深渊。
墨缎缂金九龙常袍掉落在地,他昂扬的身子倾覆下来,在她雪白的侧颈与脸腮落下绵绵细吻:“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辛苦你了。”
端木情环住他,悲酸在心:“不辛苦。”
大手抚过隐隐发颤的身子,他的鼻息渐趋粗重而急促:“阿漫,我们再养一个孩子,嗯……我想要一个公主,你觉得好不好?”
她骤然愣住,迷乱的眸子突的睁开,眸中痛色分明:“我老了,怕是力不从心了。”
流澈净的掌心抚着她的双腮,脉脉地瞧着她:“你若是老了,我便是糟老头了。阿漫,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再把那件事搁在心里了。我们就当做从来没有过一个公主,如今,我们要一个也不迟。”
从来没有过?
可以么?
那一年,他们的公主才一岁多,她前往金斓寺上香,突然的一场大火,母女失散,从此再无公主的踪影,不知死活。翻遍整个金斓寺,搜遍整个洛都,派人四处明察暗访,一直未有公主的下落,近些年,仍然断断续续地派人查访,皆是毫无所获。
也许,他们的公主早已香消玉损,早已不在人世。
是她丢了他们可爱的女儿,是她的错,她无法原谅自己。十多年来,她一直自我折磨,一直惩罚自己,可是,他们的公主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这件事,他们再没要过孩子。
泪水长流,端木情哽咽着别过脸。
恨迢迢(6)
流澈净抹了她眼角的泪水,心疼不已:“别这样,也许命中注定婉儿跟我们无缘,古人说,儿女跟父母都是讲缘分的,既然如此,我们且放宽心,就当她不喜皇室,到普通人家去了。”
他们的公主,流澈婉,封“毓宁公主”。
今夜,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为何想要再养一个女儿?是否因为旁的事?跟那个与他对弈的宫娥有关么?
这一刻,她的心揪了起来,不过,多年的步履薄冰告诫她,她不能多问,必须压下那些想要出口却不能出口的问题。
他瞧着她冷寂静思的面容,便知道她会多想:“若你不想,那便不要了,属于我们两人的日子也不多了。”
端木情掩住他的嘴:“不可瞎说,怎么突然想要一个女儿?”
流澈净侧过身子,手指轻抚她的鬓角:“若你怀上了,自然就不会总想着那件事。再生养一个,是难为你了,阿漫,我随你的意。”
他低低的嗓音沉*人,她支起身子,俯视着他:“真的随我的意?”她的右手探入被下,对其上下其手,窃窃地笑,“那要看陛下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他抓住她的手,猛的揽住她:“皇后要见识一下么?可不要后悔!”
端木情俯在他的唇边,柔声一笑:“未曾悔过。”
是戏谑的回答,更是心之所系的深情表露。
鸳鸯乱,鸾枕倾,一帐春光旖旎。
谁的青丝是谁的情丝?谁的许诺是谁的一生?谁的纠缠是谁的深情?
******
“娘娘,洛姑娘服药七八日,前些儿大有好转,近三四日又不好了。”阿缎自清韵别苑匆匆赶回,气儿还是喘的。
“冯御医怎么说?”阿绸瞧一眼正在穿衣的皇后娘娘,代为问道。
“洛姑娘体内之毒本已渐少,今日一早,洛姑娘突感不适,冯御医仔细瞧过后说,洛姑娘体内的‘冷金香’非但没有减少,而且还积有另一种毒。”
“两种毒?”端木情缓缓行来,“冯御医还说什么?”
“没有了,冯御医请娘娘走一趟。”阿缎微有忧色。
端木情冷冷凝眸,目色凝重。
凤驾驾临清韵别苑,润姑姑与一众侍卫自是战战兢兢。
冯御医跪地叩首:“禀娘娘,微臣诊治不力、体察不善,微臣死罪。”
眼见皇后娘娘悠然不语,阿绸问道:“洛姑娘究竟怎么了,快快说来。”
冯御医眼睛微抬,触上皇后娘娘微厉的目光,神色一肃:“洛姑娘旧毒未去、再添新毒,一种为热性,一种为寒性,倘若两种截然不同的毒性汇于五脏六腑,寒热交迫,肾脏心脉受损,必死无疑。”
端木情一震:“已侵入五脏六腑吗?”书包 网 想看书来
恨迢迢(7)
冯御医沉重地点头:“为今之计,微臣以针灸一试,在全身各大|茓位上施针,以便逼出剧毒,然此法太过凶险,稍有不慎,洛姑娘即刻吐血身亡。”
“只有这个法子?”
“是,娘娘,再不施救,只怕洛姑娘撑不住了。”
“那赶紧吧。”话毕,她转身欲走,以便他施救。
“娘娘,且慢。”冯御医上前躬身道,“施针解毒兹事体大,劳烦娘娘在此作镇,微臣还需两名女子在旁协助。”
“阿绸阿缎,你们协助冯御医。”端木情想想也是,施针的时候该是祼身相呈,冯御医定然以黑布蒙眼,需有旁人相助才行。
“谢娘娘。”冯御医自去准备针灸的事宜。
端木情站到床前,望着昏迷不醒的章含絮。她面色惨白、微现青蓝之色,双唇乌紫,脖颈处略显青黑,像是离世多时……好端端的一个韶华女子,短短数日便成这样了,可怜的……
她轻叹一声,坐下用茶,瞧着冯御医忙活……
门窗紧闭,阿绸阿缎扶着章含絮坐在床沿,面朝里背朝外,冯御医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蒙上双眼:“给洛姑娘宽衣。”
阿绸缓缓解下她的寝衣,只剩粉红抹胸,背部如亮缎绫罗细腻光滑,肤光胜雪,却隐隐现出青蓝之色。
冯御医捏着银色细针,手指按在|茓位上,精准地刺入,一根又一根……
辰光缓缓流逝,端木情微觉漫长。章含絮的身上Сhā满银针,背上的青蓝色泽若隐若现,肌肤之下,似有毒液缓缓流动……
突的,章含絮身子一颤,呕出一大口紫黑的血。
端木情惊得起身,走近一看,章含絮脸上的青蓝之气消失若许,双眸仍是紧闭,可见体内的毒还有不少。
不久,章含絮又吐了一些血,血色稍浅。半个时辰之后,针灸结束,阿绸阿缎扶着她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唤人清洗地上的血迹,阿缎留下照看。
冯御医随着皇后娘娘出了厢房,抹了额上的汗珠:“娘娘,洛姑娘应该无碍了,体内的寒热之毒多数逼出,再服药两三日便可彻底解毒。”
“有劳冯御医了。”方才的施针果然凶险,若有一针不准,便会一命呜呼,端木情也是掌心微汗,“为何会有寒热两种毒?”
“娘娘恕罪,是微臣的疏忽,微臣已查过汤药和药渣,皆无发现,不过,这三四日洛姑娘所服用的汤药并非微臣所开的药,换言之,洛姑娘的汤药,被人偷换了。”
“确有此事?”端木情微惊,细细思量,旋即问道,“如何偷换汤药?”
“洛姑娘的汤药是微臣亲自抓、亲自煎的,后由叶姑娘端至厢房让洛姑娘服下,今日微臣看过药碗,洛姑娘所服下的汤药,并非微臣煎的。”冯御医详细解释道。
“果真如此?”端木情凤眸惊凝,想不到会是叶清幽,“照你所说,是叶清幽偷换了汤药?”
恨迢迢(8)
“微臣不敢有所欺瞒,也不敢妄言。”
“辛苦冯御医了,先退下歇着吧。”
冯御医躬身退下,当即,端木情即命人带来叶清幽,阿绸犹疑道:“娘娘,会是叶姑娘吗?”
端木情走入隔壁厢房:“无论是不是,总要问一问的。”
叶清幽被带进厢房,忐忑不安地行礼。身后的门扇倏的关上,她的心剧然一颤。
端木情细细打量着她着慌的神色:“清幽,你可知哀家为何宣你?”
此时的皇后娘娘与往日大不一样,容色肃然,嗓音冷淡,叶清幽心知不妙,低声回道:“臣女愚钝,请娘娘明示。”
端木情徐徐问道:“你不是和洛雪缨要好么?为何偷换她的汤药?”
如此云淡风清的语气,叶清幽却觉寒风冷瑟,抬眸惊诧地望向毫无笑意的皇后娘娘,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如此,端木情只是莞尔一笑:“不是你么?清幽,哀家喜欢你这个孩子,可是,你若为了当上太子妃而毒害别的良家女,哀家不会心慈手软。”
“娘娘明察,臣女没有偷换洛姐姐的汤药,”叶清幽仿佛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慌得急急辩解,“娘娘也知,臣女与洛姐姐最为亲密,怎会害她呢?”
“利字当头,再亲的兄弟、再好的姊妹,都抵不过‘太子妃’的诱惑。”
“臣女没有害人,臣女不会害洛姐姐的……”
“还不如实招来?”端木情陡然怒道,“不要仗着你父亲是哀家的表兄,仗着哀家对你的宠爱,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臣女冤枉啊……娘娘也知臣女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子,臣女没有偷换洛姐姐的汤药……”叶清幽又慌又急,哀戚地哭着。
“你不止偷换汤药,还在糕点里下毒、嫁祸给西宁苏卿,是不是?”端木情拍案而起,怒色骇人。
“臣女……”叶清幽骇得全身微抖,突的心念一转,瞥了一眼怒气正盛的皇后娘娘,双唇发颤,“臣女再也不敢了……臣女罪该万死,娘娘恕罪,恳请娘娘看在父亲的面上,饶过臣女一回……”
她眼中的慌乱与凄楚突然变得决绝,端木情又惊又奇,暗自思忖:“此罪难饶!”
叶清幽不停地磕头:“娘娘开恩……恳请娘娘遣臣女回府,禁足一载,臣女毫无怨言……娘娘开恩……”
端木情朝外喊道:“将罪女押下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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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冯御医了,先退下歇着吧。”
冯御医躬身退下,当即,端木情即命人带来叶清幽,阿绸犹疑道:“娘娘,会是叶姑娘吗?”
端木情走入隔壁厢房:“无论是不是,总要问一问的。”
叶清幽被带进厢房,忐忑不安地行礼。身后的门扇倏的关上,她的心剧然一颤。
端木情细细打量着她着慌的神色:“清幽,你可知哀家为何宣你?”
此时的皇后娘娘与往日大不一样,容色肃然,嗓音冷淡,叶清幽心知不妙,低声回道:“臣女愚钝,请娘娘明示。”
端木情徐徐问道:“你不是和洛雪缨要好么?为何偷换她的汤药?”
如此云淡风清的语气,叶清幽却觉寒风冷瑟,抬眸惊诧地望向毫无笑意的皇后娘娘,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如此,端木情只是莞尔一笑:“不是你么?清幽,哀家喜欢你这个孩子,可是,你若为了当上太子妃而毒害别的良家女,哀家不会心慈手软。”
“娘娘明察,臣女没有偷换洛姐姐的汤药,”叶清幽仿佛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慌得急急辩解,“娘娘也知,臣女与洛姐姐最为亲密,怎会害她呢?”
“利字当头,再亲的兄弟、再好的姊妹,都抵不过‘太子妃’的诱惑。”
“臣女没有害人,臣女不会害洛姐姐的……”
“还不如实招来?”端木情陡然怒道,“不要仗着你父亲是哀家的表兄,仗着哀家对你的宠爱,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臣女冤枉啊……娘娘也知臣女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子,臣女没有偷换洛姐姐的汤药……”叶清幽又慌又急,哀戚地哭着。
“你不止偷换汤药,还在糕点里下毒、嫁祸给西宁苏卿,是不是?”端木情拍案而起,怒色骇人。
“臣女……”叶清幽骇得全身微抖,突的心念一转,瞥了一眼怒气正盛的皇后娘娘,双唇发颤,“臣女再也不敢了……臣女罪该万死,娘娘恕罪,恳请娘娘看在父亲的面上,饶过臣女一回……”
她眼中的慌乱与凄楚突然变得决绝,端木情又惊又奇,暗自思忖:“此罪难饶!”
叶清幽不停地磕头:“娘娘开恩……恳请娘娘遣臣女回府,禁足一载,臣女毫无怨言……娘娘开恩……”
端木情朝外喊道:“将罪女押下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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