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察觉了不对。
  二宝能被叶碎金选中,执行特别的任务,自然不会是蠢人。
  相反,他就和秋生一样,是个聪明又稳妥的年轻人。
  他的确是有些倾向于赵景文,但那是在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在“赵郎君是主人夫婿”的大前提之下的。
  二宝其实一直都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毕竟,他就和秋生一样,渴望出人头地。
  谁不想呢,每个人都想的呀。
  最开始觉得奇怪是赵郎君从房州回来后,忙碌准备各种东西。
  看着都是喜庆东西,有人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裴家嫁女,赵郎君要备贺礼。
  嗬,这贺礼备得还真厚。看来是挺重视房州那个裴家的。
  真正让二宝警觉的是,有人道:“俺也想去房州看看哩。这辈子出的最远的远门就是河口了。”
  别的人道:“去不了,这次要带去的人,咱的人一个都没有。”
  说话的两个人都是从邓州叶家堡跟来的人。所谓“咱的人”指的是叶家军的人。
  对标的,则是其他那些赵郎君后来收编的人。
  便是这两句对话,让二宝猛然警醒了不对。
  士卒训练得好了,精气神都会跟普通人不一样。
  后收编的这些人虽然现在比以前强多了,但是他们的精气神是没法跟叶家军比的。
  哪怕是做面子,叶家军带出去拉成一排,看着也更威武,更好看。
  赵郎君要去房陵参加别人的喜事,一个叶家军都不带。
  这不对。
  二宝便去找叶满仓:“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叶满仓道:“人都选好了,都是郎君自己挑的,你下次吧。”
  二宝说:“也怪,郎君怎么一个咱们的人都没挑上?咱们的人个个精神,尤其是我们几个,我们可是主人的亲兵,带出去不比那些个人有面子?”
  他笑着说话,可是不错眼珠地盯着叶满仓。
  而叶满仓明显地紧张了。
  有猫腻。而且叶满仓知道,或者参与了。
  叶满仓绞尽脑汁,编了些有的无的做借口。
  二宝假装信了,还贱兮兮地摸了他一块饼子,跑了。
  叶满仓笑骂,松了口气。
  他在说谎,二宝确信。
  他刚才的解释里废话太多了。一个人会说这么多废话,明显是在心虚。
  二宝想了很多,猜测了很多,觉得这三个人可能要另起炉灶。
  可能是想弃了邓州,投奔房州。
  合情合理,赵郎君在叶家堡因为要避嫌,不大有晋身的可能了。
  项达不过一个小小校尉,跟谁干不是干。跟着赵郎君,他是左膀右臂。
  他尚且如此,叶满仓一个有身契的家仆,更愿意当这个左膀右臂了。
  二宝啃了那块饼子,他去不了,那就得想办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
  来之前,主人交待任务的时候,还给了他钱。
  赵景文带着项达、叶满仓去了房陵,留下几名队长守着河口。
  二宝在河口等了三天,终于,一个跟着去了房陵的后收编的家伙,悄悄摸回了河口。
  带给了他真相。
  虽然跟二宝以为的“赵郎君要另起炉灶”不完全一样,但,赵郎君真的是要另起炉灶了。
  “裴家是要嫁女没错。”那人说,“但你猜嫁给谁,嫁给你家郎君。对,赵景文。我就不懂,这大好事,做什么要瞒着?”
  因为赘婿不是什么上台面的事,大家跟着赵景文在外面,谁也不会那么没眼色到处瞎说。更不会跟新来的这些人说,本来两边人就不太对付,说郎君是个赘婿,那不是灭自己威风吗?
  所以这些人都不知道。
  二宝问:“哪天成亲?已经礼成了吗?”
  “没呢。吉日是三月二十二。”那人道,“说好的钱呢?”
  二宝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那人掂掂,道:“我还得赶紧快马回去,那边有人帮我打掩护呢,我怎么都得意思意思,再给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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