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猛,打得疯,要是没有同归于尽的胆量,那就只有死地没有后生了。
  今生,只有赫连身上才能看到这种凶猛。
  他是天生的猛将,上了战场就血脉觉醒,自带野性,与外部因素无关。
  而现在,段锦的身上开始有了前世的影子。
  他开始疯了,怎么回事?
  叶碎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
  夏末的时候,卢青檐往宫里送了十个健奴。
  都是北地男儿,年龄都在二十五六上下,个个身体精实,英气勃勃。
  大家都明白了,中原王原来偏爱的是这一款。
  这些健奴入宫,无声无息,整个京城没有一个人说不好的。
  当然也没有人说好,而是所有人都选择了当睁眼瞎,明明,中原王根本就没打算瞒着任何人。
  总之,明面上,京城里安静极了。
  为什么要去反对呢?奴而已。
  前魏女帝还给面首们建了控鹤监、奉宸府,自公卿家择其姿质秾粹者宠幸。女帝的这些面首,可都有品级在身。
  这些人一度嚣张到什么程度呢,敢在南衙驰马纵行,不把□□制度放在眼里。
  很显然,中原王吸取了前朝女帝的教训。
  十个怎么了,奴而已。
  亦没有什么控鹤监、奉宸府给这些男子加官。
  中原王就是安安静静地享受自己的一点私人乐趣,且把可能出现的负面影响压制到最低。
  谁还能说什么。
  叶四叔晚上和四夫人就寝,夫妻夜话,便道:“总不能憋死她。她还这么年轻。”
  四夫人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四叔道:“那怎么着?让她正正经经再找个夫婿?她可是王了,她若再有夫婿,就是王夫。稳稳地压你儿子一头,你老婆子就开心了是吧?”
  四夫人呆住。
  内宅人想问题,总是想不到这个角度。她们总是习惯把女人和女人凑一起比较。
  四叔叹气,好好给老婆子说道说道。
  “如今咱家,六娘之下,甚至不是我,是三郎,你的儿子。”
  “六娘如今的身份,想找什么公卿贵公子找不到?那个徐侍郎好几次找借口让他儿子在六娘跟前露脸,你以为他安的是什么心。”
  “六娘有心,选些身份卑贱之人做房里人。她这么做,你以为谁得好处呢?别傻不拉几跟着外人瞎捣乱。”
  “如今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她称王开始就不一样了。”
  “你不要把她当成你侄女,也不要当她是普通女子。”
  “她所做的你看不惯就忍着,憋着。但不能跟她对着。”
  “不一样了,再不一样了。你是三郎五郎的娘,别给孩子们拖后腿。”
  四夫人呆了很久,慢慢消化,因碍着自己的儿子,脑子好歹能转过来,能想通。
  能想通就好,四叔很欣慰。
  女人们其实也不傻,只是总在内宅,见识少。与她们好好说,把事情讲明白,道理讲清楚,也不是不行。
  昏暗中,四夫人迟疑了一下,向四叔蛄蛹了一下,贴近,道:“我其实有个事,一直搁在心里……”
  “你看,六娘没有孩子……”四夫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小声起来,但她用很小的声音说,“那以后……”
  “闭嘴。”四叔打断了她,“这个事,搁心里想想就行,别说出来。”
  “这个事,是个容易掉脑袋的事。”
  四夫人嗔道:“你吓唬我。”
  四叔却不说话。
  帐子里很静。
  四夫人怕起来:“咱跟六娘可是本家。”
  四叔道:“六娘……你觉得若有事,六娘会因为你是本家就不砍你的头?”
  虽然到现在为止,叶碎金的刀下的确还没有死过本家,但四夫人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想,本家到现在还没有折过人,是不是正因为叶碎金把本家的男丁都拢在了身边的缘故?
  正因有她亲自盯着,才没出过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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