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段锦,你做得到吗?”
  叶碎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段锦。
  段锦瞳孔的变化,皆落入她的眼中。
  他做不到。
  从“解甲入宫”开始,他就做不到。
  让他从此幽闭深宫,不再能驰骋沙场,他更做不到。
  因段锦,是尝过权力滋味的人。
  他曾独掌数万大军,横扫沙场,怎可能放得下。
  十二娘当年不曾掌过权力,仅仅是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都不能忍受退回去。
  真正掌握过权力品尝过这种快感的男人,怎么可能放得下。
  叶碎金前生后世都在权力的漩涡中打滚,她见的太多了。
  谁也不会成为例外。
  果然这个段锦也不会。
  杀了他吧。
  他又不是大将军。
  可恨的是,他顶着大将军的脸。
  她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双生子。
  双生子同父同母,同个房子里诞生,长着同样的脸,睡同一张床,吃同样的饭,上同样的学,读同样的书,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是一样的。
  可这样的两个人,分分明明地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更何况,今生与前世,早就不同。
  大将军与她共同走过的那些路,一起扛过的那些事,患难与共,生死相托,没有人能复制。
  大将军已经死了。
  没有像她一样,重来一回,也没法在这个生得一模一样的段锦身体里养出一样的灵魂。
  大将军早就不在了!
  叶碎金!
  你醒醒!
  美梦的醒来,总是伴随着遗憾和痛苦。
  对叶碎金来说,还带着对眼前人的恨。
  她咬牙,扼紧了段锦的喉咙。
  要不然就杀了他吧。
  这样自己能更清醒。
  段锦真切地感受到了叶碎金的杀意。
  他握住了叶碎金的手腕。
  “我此生,都给你。”
  “无论南征还是北伐,燕云十六州还是安西大都护府,你战旗所指,我段锦便马革裹尸,也会实现你的心愿。”
  “你想让我做骠骑大将军。”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便做给你看。”
  她刚才不及对他发怒,便先召了侍从,对话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楚。她的选择他已经看的明白。
  虽不能理解她为何这么恨,为何竟对他有了杀意,可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骠骑大将军”对叶碎金来说像一个魔咒。
  从游击将军到游骑将军到宁远将军到定远将军到壮武将军到忠武将军到云麾将军到怀化将军。
  下一个品级是怀化大将军。
  从怀化大将军起,才可称“大将军”。
  冠军大将军。
  镇军大将军。
  辅国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一个武将的一生,以骠骑大将军为顶点。
  前世,大将军是镇军大将军,收复了燕云十六州的最后四个州,他将会升为辅国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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