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恭弥在丢下她后,就自顾自拿起外套出门去,看方向是并盛神社。她不知道为什么委员长要去这种地方,更不懂他临走前微微狞笑着撂下的一句话。
“十年后,照样也可以将你咬杀。”
她天生讨厌秘密,也必须靠着秘密生存。
未来发现自己失去提出问题的机会。
云雀恭弥走后她也不敢在空旷的大宅子里待太久,几乎是跟着他的脚后跟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未来没有取下挂上去的两个风铃。那时候没有风,檐下安静得渗人。
她好歹猜到云雀祖上为什么要挂两个风铃了,这样所有人都会注意多余的风铃,而不在意没有风的时候这里是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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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时分阿诺德拐出楼下的路口,他习惯性抬头查看窗口灯光前已经有人坐在楼下路灯的柱子边冲他笑着摆摆手引起注意。
阿诺德的心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轻松,他循着路灯昏黄的光慢慢走过去。藤原未来靠在路灯灯柱上显得特别颓废,不过他没有妄图去和她争辩什么,特别是当阿诺德看到她旁边还有一个垃圾桶的时候。
“哇,小说电视剧里说得真好,”她仰起头,灯光驱散脸上的阴影,“主角灰心丧气总会有英雄过来讲述人生哲理拉动剧情顺利实现收视长虹。”
阿诺德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不喜欢未来拿这种事情开无关紧要的玩笑。每次这个时候她都笑得特别虚伪……他确信自己的用词是严重了一些,但主要意思还是表明他不希望看到未来这个样子,特别是她的压抑和自己息息相关。
接收到他异样目光的未来无法理解阿诺德所想,她单纯把他那种讳莫如深的思想情感理解为了瞧不起在垃圾桶边思考人生。她大脚一踢狠狠踹开了垃圾桶,下一秒阿诺德目送带着滑轮的垃圾桶打着圈滚远了。
他在离她一步远就不再靠近,若亲若离的态度让未来心中更加烦闷。她无处发泄,恍然间也意识到自己没借口发泄,她该说的早就说完了,说不出的都忘了。
她坐在地上抱着电线杆,粗糙的石壁蹭得她生疼,她只好又放开却发现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无所畏惧地靠一下。
“安迪,我今天好不容易撞上委员长了,可是我忘了要问他什么问题。”
“我要先上去了。”
“他家很漂亮,又大又舒服,适合静养。屋内的榻榻米有干枯的草香,庭院里流水击打声让人昏昏欲睡,我没有睡毕竟难得来一次。我帮他清柜子,帮他挂风铃,我不敢和他多说话,最后还是忘了要问什么,我以为会杀了我。”
“天晚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
她好像很辛苦地回忆做过什么,表情像卡带的机器,声音也喑哑得不行。“我忘了带家里的钥匙所以在这里坐着等等,然后好像记起一点点了,我好像想起准备问委员长什么了。”
他小小的身子立在她面前,路灯并没有拉长他的影子,而是将这种泯灭一切的黑暗浓缩在脚下。阿诺德就像快要被什么吸进去,他像一尊大理石雕像般不动,光线切割侧面轮廓。
“为什么云豆飞走委员长不着急呢?”她很仔细斟酌字句,突然醍醐灌顶般一激灵,“莫非……他不怕,他不怕云豆不回来。”
阿诺德如鲠在喉言语不得,他急了上前想要把未来拖起来,谁知未来顺着他力道的方向身体往前一倒,一双素夷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未来的脸和他稚嫩的面庞靠得太近,她的吐息一如既往微暖匀净,他却猜不透那晚上为什么会带走他这么多体温。
他感到心底悲哀地一阵轰鸣,冗长回音相互叠加,未来的话变为语焉不明的字句,他很努力在倾听。
“我现在知道了,原本想当委员长一号的人物,没想到就算自诩为云豆都高看自己了。”未来自嘲。
“不过……”她的表情不同于残垣断壁般倾圮,像是水面破开绽出的天光,“也间接让我懂,怎么不害怕,你已经教会我了,没有需要你留下来的理由。”
原本有很多很多想要告诉她的事情,想要一点不漏完完全全传递给她的东西堵在喉咙里,从最先不打算亲自揭露现实后,所有机会都荡然无存。不可否认,他觉得某些方面自己和未来很像,都是不惜手段的亡命之徒。
不后悔,这是世上最残忍也是最仁慈的救赎。
“不需要再学习如何活下去,”阿诺德摇摇头,“你做得非常好。”
“我想,这样就可以了。”
她搭在阿诺德肩头的手自然下垂让脸凑得更近,这样的角度是阿诺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得凝视藤原未来的脸。她的睫毛不长,下眼睫毛色泽如黑檀,稍稍外翘扫在脸上说不出的微妙感觉。映着一半橙黄灯光的黑色眼睛沾满了粘稠的暖色,她最后阖上眼切断唯一可以让他获取信息的来源。
略微干涸的唇从他的唇角浮过,短暂停留的细的摩擦感一触即逝。她微微歪着头好让唇瓣可以不偏不倚划过他的脸,她让他的发丝轻轻覆在脸上,下巴摩挲他肩膀的衣料。阿诺德并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开口拒绝,脸颊的温度让未来久久暴露在夜色里的冰凉皮肤恢复了一些血色。
静穆的夜晚让他的耳鸣越发明显,阿诺德不知为何快要喘不过气来。
“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她的声音安详美好,仿佛咏颂圣歌一般无比虔诚。他看到白鸽踏着碎了一地的五彩玻璃啄食阳光而去,天边的慕云刺痛眼睛。
未来的语调如同地中海的平缓浪潮在拍岸时分打出迷人的漩涡,她问:
“你是谁?”
她想起了云雀家挂着的风铃,没有风的时候隐约靠在一起。说出这句话后,未来朦胧中看到那两个风铃重新发出过滤风的声音,美得不敢直视。
简单的问题也足以让阿诺德不知所措,他嘴唇嚅嗫许久才想好如何回答。他一向遵循公平的原则,既然知道未来的过去,就不想让未来因为自己未知的道路而惶惶不安。
答案在体内窜出火星一样的感觉,突然他感到身体深处涌出不可抑制的火焰,和点燃指环相差无二的波动如狂风席卷,那股力量不同于被缓缓填充,更像是惊醒的雄狮顷刻间就抵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从身体里腾升的紫色火焰像发了疯一般舞蹈。
他以为未来会惊慌大叫,但是她没有。
就像小孩子们都会在河边放手纸船一样,所有孩童都是期待而好奇的目光,只有知道纸船不会把自己贴上邮票回到原处的人才能让眼中一片死寂。
她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主动放开了手退后。
他也再没有从火焰背后看到未来那副表情,他以为自己能够释怀。
但是他没有。
等到包裹身体的熊熊火焰减退下去时,阿诺德察觉他似乎已经身处一个不大的房间,而不是夜晚的街角路灯下。
黑发黑眸的少年坐在他面前的办公桌后,漂亮的眼睛上挑眼角,表现出对他的出现既兴奋又排斥的矛盾情绪。
“彭格列初代云之守护者,阿诺德。”
嗓音低沉优雅。
他说完这句话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胸口口袋熟悉的沉甸甸金属坠感让心跳沉稳,似曾相识的贴身衣料剪裁让他恍如隔世。
阿诺德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节处长着淡淡的薄茧,纤细手指有力地拳成拳头。
他哑然,如愿以偿。
时代让他恢复了十九世纪的面貌。
作者有话要说:被白兰玩坏的时间轴凸
先森在最后和委员长的见面大家可以猜到是初代继承篇所以我说一定可以完结的【重点不对
意思是其实就在这一下午十代目他们已经回去参加了选择战然后拐了尤尼回来找爷爷们扎场子了【不对!
大家喜闻乐见的情节奉上
不、不许就情节问题在企鹅微博等项目上抽打我=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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