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之走近我床边。他的衣服和头发上有外面空气清寒的气息。我想起那晚在他的车子里睡着,他搭在我身上的风衣的质感和温度。
“你好。”他说。
他这句“你好”简直木讷得可爱。但我立即注意到他头发凌乱,眼圈发青,好像生过一场病。
“谢谢你。”我很感激,也歉疚。
“你实在太大意了。”他微微皱眉,坐在离我五十厘米的椅子里。
女护士看看他,又看看我,笑着对我说:“你先生在外面坐等一夜,现在总算放心了。”
他顿时有些难为情,眼睛看向别处。我亦没有解释他并非我的先生。
我心里涌起酸涩,“你竟然在外面坐等一夜?”
“你一个女孩子病成那样,得有人看护……况且没有人在你身边。”他仿佛在考虑措辞,“我帮人帮到底。”
我又是一阵感激,“外面那么冷,待在室内也好一点。”
他轻轻笑,“你瞧,刚才那位护士已经误认为我们是夫妻了。”
原来他宁愿自己在走廊上挨冻坐等,也不与我在同个房间里度过一夜,是在为我考虑,叫人感动。
“医生说你熬夜太多,患重感冒吃杂药中毒。”他说,“幸好不是特别严重。以后要小心为好,发烧不能忽视。食肉菌、脑膜炎……开始都是发烧。”
“昨天真的谢谢你。”我看看他红肿发青的眼睛,“不好意思,你该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关系。”他摇摇头,又说,“含金汤匙的女孩子,一般不会像你这样拼命工作。”他以为我是过劳感冒。
我笑笑,“金汤匙不是人人都能从小含到老的,含久了生锈。”
“你危机意识严重。但是你对自己实在太大意了,”他皱眉,“时刻要珍惜自己,尤其是女孩子。”
“下次会小心。”我心里发热。
他点点头,吸一口气,欲言又止。隔了半晌,他站起来,“我也该回去工作了。”
我微微支起身子,“谢谢。”
他微笑着看我一眼,转身走出房门。走到房门口,他又回过头来,打起精神扬了扬嘴角,“以后如果有事……实在没有人,就打我的电话。”
他没有看我,说得随意,但又认真。
我轻轻点头。不是答应,而是对他感激。有模糊的预感,如果徐衍之为我的那个孤岛架一座桥,我一定别无他路。但我又深知,他与我是围城相隔,如果我心底的那场风暴当真来临,那么我也许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还能再世为人。
我心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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