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枫不断点着头,笑得很开心,却又忽然悲从中来,他差点忘了,他们连阿洛现如今在哪个地方要饭都不确定。
于是想起第一次见到阿洛的情景。
那天,自己和淡桐刚乞讨完回到塌了一边的草棚屋,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一看,就见阿洛极度狼狈地瘫坐在自家门口。他很警惕地看着他们,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明知自己已经没有战斗力,依然向擅自靠近自己的人发出最危险的警告。淡桐上前拍他肩膀,以示好意。不想一拍之下,他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他们把他抬进屋子里,打了溪水为他清理,才发现他满身伤痕,想来刚才淡桐一定是拍到他肩上的伤处了。但奇怪的是,他的血液是淡紫色的,他的衣服已经被他的血染成了不均匀的紫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当然,后来他们知道他是因为中了毒,才变成这样的。
他们还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块枫叶状的血红色的玉,一本名为《月魄剑法》的书,和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他们知道,或者可以说是更加地肯定,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后来,阿洛在棚屋住下了。三个少年,一见如故,虽然生活困苦,常常三餐不济,却能够互相扶持,患难与共,感情日渐深厚,就结拜为兄弟。发现阿洛会武功之后,自己又执意拜阿洛为师。
而最初的疑问,关于阿洛的血为什么会是紫色;关于为什么当初洗伤口的水泼在院子外面的草地上,那片草地就枯萎了,以后整整一年没有再发新芽;关于他到底是什么来历……等等这些疑问,自己和淡桐都没有再去深究。
不能说的秘密,每个人都有。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没想到——
一日,阿洛偷食物的时候不慎受伤流血,血渗进食物里,幸而当时大家都没舍得吃,收了起来,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家发现屋子里一地七窍流血的死老鼠、死蟑螂,而他们盛食物的小碗已经被打翻在地。之后阿洛便不告而别,只留下了那块血红色的玉作为纪念。
淡桐说:阿洛是怕终有一天会毒死我们。
“淡桐,你说,义父能够找到阿洛吗?”
淡桐答得毫不犹豫。“当然能!现在我们已经找了到能够解‘炼玉’的剧毒,你想,连‘炼玉’都可以解,阿洛身上的毒也一定可以解!”
替殇歌仔细掖好被角,黯枫再开口说话时,嗓音因为强行压抑激动的情绪而变得有些沙哑。
“姑娘,你一定要好起来,告诉我们是谁用毒药救了你,那巨毒,又是从何得来!姑娘,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
窗外的洞庭洛再也看不下去,只觉满心都是又酸又苦又涩的情绪,喉咙口也如同被什么给堵住了,眼圈一阵发红。再次看了一眼屋里的三人,洞庭洛足下一点,在房檐上借力,一个柔软似无骨的后空翻,已是倒退着飘出了一里之外。眼前是迅速掠过的建筑草木,耳边是夜风呼呼的狂啸。昏灰的夜色中,洞庭洛一身白衣如鬼似魅,从夜行人的头顶悄然滑过。
“啪嚓!”狂飘三百里后,洞庭洛终于栽倒在一片青浅的草地上,心口一痛,紫色的血丝丝屡屡滑落唇角。
四周空无一人,洞庭洛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也不去擦拭唇角的血,任由它不断涌出,在侧脸划出一道紫色的“伤痕”。反正不会有人看见,他可以让他的血尽情地流淌,如同宣泄不能示人的孤独与脆弱。反正,不会有人看见。
目光所及,是苍凉的星空。其实这天的星星特别多,闪烁着很是耀眼的光,可是洞庭洛就是觉得苍凉。他抬起手臂,遮挡住双眼,不去看那些闪耀得刺眼的星。
淡桐,黯枫,谢谢你们还记着我。不过,真的对不起,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至于殇歌,我没有能力照顾好她,就拜托你们好生照顾了。
离开那块草地的时候,洞庭洛放了一把火,把那片已经被他的血毒噬得枯萎发黄的草地烧得一干二净。
此时的北城门已经关闭多时。洞庭洛不紧不慢走过去,看见的,是星光下立于城门前的一抹玄黑孤影。
那孤影慢慢转过身,浓黑的眉,兽一样的墨绿瞳仁。看见洞庭洛,他薄薄的唇勾起似得意似邪恶的笑容。
“洞庭洛,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祝大家新年新气象!好运滚滚来!
我有如下少许愿望:
第一,希望下一次的“哥本哈根”不要再让人失望(当然,这个实在有点难度,但是我还没去过马尔代夫,不甘心啊!难道是我真的太苛刻各国政要了?);
第二,希望三叔快点填坑啊,你说了农历年底会完结《盗墓笔记》的(这个难度也很大啊,三叔一向没有信用可言的);
第三,希望家人全都平平安安;
第四,希望所有的考试都能顺利通过;
第五,呵呵,当然是希望大家觉得我写的小说好看啦!嗯,我会努力的!
暂时就这些了,想到再补上。嗯,我愿望确实不多吧?老天爷快快受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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