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洛见着茯苓凭空消失,颇为淡定。
“唔,轻功不错。有空切磋切磋。”
虽然都是在皇城之内,但是从墨堂到长公主府,还是有段距离的。洞庭洛也不赶时间,只当是在大烈皇宫游览观光。这时,只见前方有个仆人打扮的少年急匆匆奔过来,与洞庭洛擦肩而过,直往墨堂方向去了。没过一会儿,那少年又从洞庭洛身后急匆匆奔过来:“前面的白衣公子,请你等一等。”
洞庭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衫,觉得这应该是在叫自己的,于是停住脚步,回过身站在原地等那少年跑过来。那少年气喘吁吁地停在洞庭洛面前,道:“公、公子可是、可是本草园的主人?我、我家主人、昏、昏倒了,用了好多、好多办法都弄不醒……”
那少年说的是烈国语言,因为跑得急了,说话还喘着气,洞庭洛着实费了些力气才听懂他说了些什么。
洞庭洛想:听说以前本草园是墨怅住的地方,但是一年前墨怅就已经把本草园给我住了,那么,我应该算得上是本草园的主人吧。
“是啊,我是。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韩、韩德让韩丞相。”
韩德让?倒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只是远远地看见过。那是一个长相并不惹人注意的中年人。但是,他有一种内敛的气质,如同一把藏在古拙剑鞘里的上古神器,无意中抽出一点点来,就能令万物黯然。
可惜,如此人物,却注定命不长久。
“茯苓。”
“在。”
“你回墨堂取我的药箱。”
“是。”
于是那少年领着洞庭洛往皇城西郊的方向走。
“咦?丞相府似乎是那个方向吧?”
少年摇摇头。“丞相现在不在丞相府,在西郊韩氏祖坟扫墓。”
韩氏本为中原士族,后来因中原四分五裂、战乱频繁才迁来烈国临璜,很受当时的耶律皇帝重视,以致韩氏虽人丁单薄,却在烈国有着显赫的地位。据说,当朝太后萧绰幼时曾与韩德让有过婚约,517Ζ可见萧氏对韩氏的器重。不过后来,萧绰被选为后妃,这婚约也就不了了之。
出了皇城,少年领着洞庭洛上了一辆马车,马夫“驾!”地一声吼,马车便剧烈摇晃着往前跑。不一会儿,便到了韩氏的祖坟。茯苓已经脸不红气不喘地捧着药箱等候在一旁。洞庭洛心中叹道:这办事效率,真不愧是曾经的首席杀手啊!
韩德让被下人们安置在一间毡帐内。烈国人就这点最好,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搭一间温暖舒适的房子出来。
洞庭洛随少年进了毡帐,见长羊绒毛毯之上,韩德让紧紧地闭着眼睛,眼下有一圈黑色暗影,鼻下人中尚有掐痕,失了血色的嘴巴也紧紧地抿着,脸上还泛着淡淡的青黑色,听他呼吸浅缓,又摸他双手的脉象,脉沉无力,既涩且弱,再探他舌苔,燥而淡白。洞庭洛取了银针,在他印堂、百会、涌泉、神阙等|茓轻轻捻转,又配以大椎、四神聪、风池、关元等|茓。立侍在旁的几名仆人紧张地看着洞庭洛的一举一动。
少时,韩德让慢慢醒转过来,洞庭洛又写了一份药方,派人去配药。
韩德让见着洞庭洛,略有些惊讶:“墨怅那老小子又走了么?”
“至少在下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
“少侠可是今次劝降阿览达的洞庭洛?”
“呵呵,少侠二字不敢当。能得丞相闻名姓,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韩德让摇摇头,“若少侠安心留在烈国,日后必为大用。”
“洞庭洛这一生求的不是大用。”顿了顿又道:“丞相为烈国殚精竭虑至此,何苦来哉?难道,丞相求的便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韩德让望着洞庭洛,轻笑了一下,撑着手臂欲坐起来,旁边下人忙去扶。靠到软枕上,调整好呼吸,道:“少侠来烈国的时间不长,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韩德让这话说得平淡,没什么起伏,让人听不出他是否有不满。
洞庭洛一笑:“没办法,墨堂是个消息灵通的好地方。”
“我听说你医学天分极高,仅用一年多的时间,便把《洞庭全录》学了个八九成。”
“丞相说笑了,不过是于自己性命攸关,洞庭洛多用了些心力罢了。”
“是了。还听说你身中剧毒。凭你现在的医术,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几年?”
“想必丞相其实已经知道,曾经有人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岁。我今年已经十九了,依我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我还能再活十九年。”
闻言,韩德让眼角微微上扬,显出几分笑意来。“那么,你觉得,我能再活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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