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夫人转过头,勉强地笑笑。
“你不要在这里乾站著了,工作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如果你要找淩卫的话……妈妈知道,是管不住你的,所以,妈妈也不想浪费口舌。”
“妈妈……”
“要为你哥哥说好话的话,也请你不要浪费口舌。再说,我现在对淩卫那孩子,并没有抱著不好的想法,也不会去伤害他。我只求他不要伤害你和淩谦,那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淩涵只有在心底深深地叹气。
“还有一件事。”淩夫人忽然想起来地叫住他。
淩涵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等著。
“淩谦那不懂事的孩子,把蛋糕都给吃光了,也不知道他哪来这麼好的胃口。”提及淩谦时,淩夫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了,“妈妈另外做了一个小蛋糕,是你喜欢吃的栗子馅的,放在厨房的保鲜柜里。晚上要是饿的话,可以当消夜。”
“谢谢妈妈。”淩涵的眼底,流露出了一抹温柔。
淩夫人凝视著他,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走过来,抱著高大的儿子,在他额前吻了一下。
淩涵弯著腰,配合著淩夫人的高度。
“生日快乐,孩子。”淩夫人低声祝福。
“也祝你快乐,妈妈。”淩涵也低声说。
“好好对你的哥哥。”
“我会的,妈妈。”
“我指的是淩谦,不许再当著他的面,说什麼复制人的难听的话。你和淩谦,都是妈妈的孩子,明白吗?”
淩涵在进房后一直冷漠的表情,终於起了些许变化,他轻轻掀了掀唇角,逸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却又带著温柔宠溺的微笑。
“明白,妈妈。”
◇ ◆◇
和淩夫人道了晚安,淩涵下楼到厨房,谢绝了仆人的帮忙,把精美的小蛋糕放在托盘里,亲自端著小托盘上三楼。
虽然很多事不尽如人意,例如妈妈对哥哥的看法还需要改变,但淩涵觉得无可抱怨。
他已经得到很多了,有妈妈为他做的蛋糕,还有哥哥的礼物,拥有这些,即使要面对再多的责任和重担也没关系。
接下来,应该好好放松。
今天可是他的生日,而且是第一个,哥哥单独陪著他一个人过的生日。
用密码把哥哥房间的房门打开,淩涵进到房里,把蛋糕放在桌上,顺手拎上来的一瓶酒也浸在冰块里,并且准备了两个高脚水晶杯。
房间里看不见哥哥的身影,不过浴室的门关著,隔著磨砂玻璃,透出朦胧暧昧的光,里面的人似乎非常警觉,忽然把莲蓬头关掉了,从里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水声停止了。
“谁在外面?淩涵,是你吗?”淩卫在浴室里问。
“是我,哥哥。”淩涵回答著,忽然起了警惕心,“不然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谁?”
不知道是没听见淩涵的问话,还是故意逃避,淩卫根本就没有作出回答,只是简单地说,“等我一下,很快就洗好。”
里面又传来哗哗的水声,不一会就停了。
但淩卫并没有立即出来。
淩涵竖起耳朵听著里面的动静,分辨著似乎是哥哥在打开柜门,慌张寻找著什麼的声音。
他若有所思地站起来,以侦查员般熟练的手法,迅速把每个抽屉都检查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礼物盒。
但是,之前看见的是两个礼物盒,现在只剩孤零零的一只了。
淩涵的目光不禁一寒。
“哥哥,你在里面干什麼?”
“没什麼,很快出来,我总要穿衣服呀。”好一会,浴室的门才打开了,穿著宽松睡衣的淩卫出现在房里,拿著一块乾毛巾,随意地擦著淋湿的头发,一边说,“将军委员会相关规则,我已经看了一大半了,也写了一些体会和认为是关键的地方,就在那里。”
他朝书桌上放著的那张电子记录纸指了一下,立即就发现了放在桌上的蛋糕和具有浪漫色彩的香槟和高脚水晶杯。
“蛋糕?”
“妈妈做的。”
“真的吗?太好了。”
听见是妈妈做的,淩卫把毛巾丢在一边,顶著半乾半湿的头发走了过去,高兴地打量著。
妈妈做的点心对淩卫来说,是宇宙里第一流的美味。本来今天晚餐可以吃到期待已久的妈妈做的蛋糕,但是因为淩谦那小鬼的恶劣行径……
从前每次生日,妈妈都会为自己烘烤好吃的蛋糕。
以后,自己也许不会再有这种待遇了吧。
以后妈妈的蛋糕,只会为淩谦和淩涵而做。
心中想著这些隐隐作痛的事,但淩卫不愿意把这些情绪在过生日的淩涵面前流露出来,反而很替淩涵感到高兴,妈妈毕竟还是温柔体贴的妈妈。
“哥哥吃一点吗?就当是消夜。”
“那我就不客气了。”淩卫笑著点头。
淩涵把蛋糕切出一大块,放在碟子里,递到淩卫面前。
目光触及淩卫的脸,淩涵的动作忽然停了一下。
“嘴角,是怎麼回事?”淩涵盯著那个地方问。
淩卫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糟糕,不该和他靠太近的。
可是,刚才在浴室里,已经把紧急治疗箱翻出来,在嘴角上喷了有掩饰作用的治疗喷雾……怎麼还是被看出来了?
淩涵的眼睛,真是比战机最精准的神眼系统还厉害……
“怎麼弄的?”
“一时不小心,撞在……”淩卫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这个世界上,能一边和淩涵对视,一边流利撒谎的人,还没有出生吧?
反正,淩卫根本不可能当著淩涵的面说谎,在淩涵彷佛可以透视的眼神下,骨血里的秘密都会被轻而易举地榨取出来。
“说实话,哥哥。”
“嗯……”考虑了一下,还是说实话,不然后果堪忧,“和淩谦产生了冲突,所以……”
看见一直待在医院陪伴淩谦的妈妈忽然回到大宅,淩涵当然猜到,淩谦也回来了。
“和淩谦起了什麼冲突?”
淩卫闭紧嘴,一副不愿意深谈的表情。
淩谦今天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想起来就令他痛心,他不愿意去想,更不要在淩涵面前一五一十地重复一遍。
但是淩卫并不知道,此刻在淩涵平静无波的面容下,嫉妒的毒蛇已经张开血红色的信子,在噝噝威胁了。
淩卫的刻意保持沉默,看在淩涵眼里,反而成了哥哥和淩谦之间,存在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的证据。
况且,嘴角上那麼暧昧的位置,伤口是怎麼造成的?
拳头固然可以制造伤口,但是激吻的啃噬,也会造成紫青的痕迹,尤其淩谦那混蛋,一向很喜欢在哥哥身上各个地方乱吻乱咬,故意留下占有者的痕迹。
“哥哥为什麼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都说了,就是起了冲突。你到底在怀疑什麼?”淩卫低头,用叉子捣切著蛋糕送到嘴里,不高兴地反问。
好不容易吃到妈妈做的蛋糕,这种时候应该开开心心地聊天,怡然自得地享受啊。
为什麼偏偏要提让人不高兴的话题。
而且淩涵的口气,就像审问犯人一样,充满了压迫感。
咽下喉咙的蛋糕,好像贴著脊梁骨艰难往下滑一样难受。
听见淩卫回答里的反抗,淩涵忍著心里翻腾的醋浪,不动声色地换个话题,“我的生日礼物,哥哥打算过了今天才送给我吗?”
哦,对了。
淩卫看了看表,还差九分钟,这一天就要过去了,如果不是淩涵提醒,自己可能真要送上“迟到”的礼物呢。
他把蛋糕放下,走去把抽屉打开,拿出放在里面的礼物盒。
“生日快乐。”淩卫递给淩涵。
“谢谢。可以现在就拆开吗?”
淩卫表示没问题,他也挺期待淩涵见到礼物时的反应。
淩涵把礼物盒的外包装纸撕开,郑重地打开,里面是一枚款式简约的白金领夹。
淩卫不好意思地解释,“不知道送什麼比较合适,忽然想起来,军官制服的领带,会需要用到领夹,所以就选了这个。”
“上面的字,是特意制作的吗?”
“嗯,用的是阴刻镂雕工艺,是一个涵字。这样,礼物看起来比较有纪念意义。”淩卫看看弟弟的脸色,不太有自信地问,“不会很俗气吧?这个礼物,你会用得上吗?”
淩涵的回答,是直接把军官外套脱了,只穿著白衬衣,把领夹端正地夹在黑色的军式领带上,然后,浅笑著偏头看向淩卫。
倜傥帅气的样子,让淩卫措不及防地发愣。
“很适合,谢谢哥哥。”
“不客气。”
“那麼,另一个呢?”
“什麼?”
“哥哥不是准备了两份礼物吗?给我的是其中一份,那另一份呢?我已经说过,不许哥哥送生日礼物给那个复制人。”
不知什麼时候,脱去外套的淩涵已经到了身侧。
黑色领带上的白金领夹熠熠生辉,彷佛一只要洞穿他心里所有秘密的狭长眼睛。
淩涵带来的,是充满冲击力,又带著某种强势的危险力场。
“哥哥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哥哥见到那复制人心就乱了,把他当成淩谦,把应该给淩谦的生日礼物,送给了只是淩谦的复制人的那家夥,对吗?”
淩卫用了几秒,才把淩涵这句绕口的责问给弄清楚,摇头说,“我没有送他礼物。”
“那礼物呢,到哪去了?”
“丢了。”
“丢了?”
“是,丢了!”淩卫直视著淩涵质疑的犀利视线,想到白天把礼物丢掉时的情形,想到淩谦居然用那种话来侮辱过去彼此间美好真挚的感情,淩卫也气不打一处来,“对那家夥,我根本不想送任何礼物。不,以他现在的言行,压根就不值得我送出任何礼物。”
淩涵很难相信淩卫会真的把准备送给淩谦的礼物丢掉。
不过,淩卫并不像会撒这种谎的人。
“真的丢了?”淩涵将信将疑地问。
心里有一丝丝欣喜。
如果哥哥真的这麼做,那就表示,他并没有对那个复制人著迷。自己也不必担心,哥哥会把好不容易给了自己的心,又掏出来分一半给那个来路不正当的东西。
他当初是经过很大的心理挣扎,迫於形势,迫於血浓於水的孪生关系,迫於保护哥哥需要两人共同努力的情势,才承认了淩谦可以和自己分享哥哥。
但是,那只能是淩谦。
除了淩谦,绝不允许第三者对哥哥染指,更不允许一个顶著淩谦的脸,却不是淩谦的人来招摇剽窃!
“你要我说多少次,丢了就是丢了。难道要我把它从垃圾处理箱里找出来,摆在你面前,你才肯相信我?”
“不用麻烦哥哥,我自己去找。”
并非不相信哥哥。
可是,哥哥是他最在意的人,和哥哥有关的事,就是他最在意的事。
对於最在意的事,淩涵少将一向谨慎小心,稳健求实。
关系到哥哥的心意和想法,尤其是要确定那个讨厌的复制人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别说翻区区一个垃圾处理箱,就算叫他把整个安乐星翻过来,他也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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