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

“Zack……”黑暗中隐约传来涵涵的呼唤，被囚禁至今，在狄阿波罗魔尊刻意的折磨之下，因为魔力不断的侵袭与消融，Zack和涵涵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虚弱到几乎没有维持清醒的时候，尤其是原本身为普通人的涵涵，更是很久已经没有清醒过。

失去了魔力的支撑，Zack也有些支撑不住，为了保持体力，在涵涵昏迷的时候，他也尽量放松，以昏迷来应对狄阿波罗魔尊不断的侵袭和折磨。

微微聚拢手掌，看到有微弱的火光在闪跃，Zack放心地闭上眼，心底微微有一丝欣喜。从落入这个卑鄙的圈套开始，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主上真的再也不要自己，习惯了服从和尊崇，他实在害怕被那种真正被抛弃、完全无助、一无所依的滋味。

从懵懂无知开始，他就习惯了听从主上的指令来办事，幽冥魔界是他的世界，离开了那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到哪里去。

他不敢渴求阿努比斯的谅解和宽恕，但只要主上还没有彻底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哪怕遭受再多的惩处，Zack相信，最终主上还是会拯救他、原谅他的。

之前也有过很多次，他擅自闯荡铁时空；遵从命令跟随鬼凤去时空夹缝；还有那次恐怖的遭遇青龙的战斗；不论是主上的命令，还是他自己私自地擅作主张；不论他闯了多少祸事，受了多么重的伤，在他最无助、最危险、最有可能丧失­性­命的时候，虽然主上都曾暴怒无比，恨不能亲自将他用鞭子甩死，但坚持到最后，主上还终是抵不过心软，在惩处之后，还是会出面帮他解决所有的难题。

主上是魔界至尊、是堂堂幽冥界之子，他相信主上的能力无所不为，相信主上在盛怒之后，还会想尽办法来救助自己。

被狄阿波罗魔尊卑鄙地利用，借助自己和主上的联系来吸取主上的至尊魔力源的原始魔力，他不知道主上因此受到的伤害有多大，也不知道主上现在的情况如何，只要主上没有放弃他、没有彻底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他心中总还有一些隐约的希望，他相信主上会救了自己，相信自己还会有机会，为主上弥补他所失去那些伤害和魔力。

“Zack……”耳边又传来涵涵无力的低语，Zack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看到难得清醒的涵涵，一时有些发呆。

“Zack……”涵涵费力地招了招手，瘦弱的胳膊几乎撑不起那个简单的手势，她只微微地抬了两下，就又无力的低垂下去。

“涵涵……”Zack迟疑了一下，还是赶紧挣扎了过去，伸手抚着涵涵瘦弱的手臂，想了想，小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孩子又在折磨你？还是……你又想要吸取我的魔力？”

“不是，”涵涵无力地摇摇头，费力地喘了口气，缓了缓道：“Zack，对不起，因为我被……被那个孩子缠绕的关系，‘恶灵之胎’已经控制了我的心智，很多时候，我都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是因为我害了你，我不该坚持要保留那个孩子……”涵涵喘着粗气，缓了缓，接着道：“人和魔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我若不是找你，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

“涵涵，别说了。”Zack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涵涵消瘦的面容，柔声道：“是我先喜欢上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的孩子又怎会……又怎会变成那个恐怖的东西，说来说去，其实，还是我对不起你。”

“Zack，我们之间不需要说那些客气的话语。”涵涵微微笑了笑，“要不是人魔殊途，其实我真的很想能和你在一起。”

“可惜我们人魔殊途，我们俩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在一起。”Zack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人魔殊途呢？”涵涵不甘心地追问道：“为什么我们俩就不能真正在一起？”

“涵涵……”

“Zack，如果有来生，你愿不愿意真正和我在一起，不管我们是魔是鬼……”

“涵涵……”Zack迟疑了一下，心中突然涌起一些不好的预感，他连忙汇聚起手中魔力，借着微弱的火光，发现涵涵的神­色­果真有着一丝异样的坚决。

“涵涵，我们这一生还没有过去，想什么来生在不在一起？”Zack强打起­精­神，安抚着涵涵的情绪。

“Zack，我只问你，如果有来生，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涵涵……”看着手中微弱的火焰，Zack的声音有些迟疑，“涵涵，你知道我是幽冥之子阿努比斯麾下的第一战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是以后，我的生命都是阿努比斯所赐予，没有阿努比斯的指令和许可，我不敢答应你任何的东西？”

“阿努比斯？”涵涵无力地抬起眼，看着Zack掌中闪烁着微弱光辉的魔力火焰，有些不甘地道：“他不过是你的主上，你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有他的生命，你有你的生命，他凭什么决定你的东西？”

“我和主上，不是你所能理解的关系。”Zack摇摇头，“在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我的主上，他赐予我一切，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以尊崇他为唯一的旨意？”

“以尊崇他为唯一的旨意？”指着Zack掌中的魔力火焰，涵涵犹自不甘地道：“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借助你们之间的联系，那个……那个‘恶灵之胎’已经吸取了太多你们主上至尊魔力源的魔力。”

“因为你想要帮我的关系，你已经背叛了你的主上，你觉得，现在他还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我从未想过要背叛我的主上……”Zack无力地低下头，

“可是你已经这么做了。”涵涵坚持道。

“我不想这么做，我不想因为我害了我的主上……”Zack痛苦地道。

“因为你爱我，你想要和我在一起，所有你才可以为了我，不惜背叛你的主上，”涵涵轻声道：“你为了救我，借用了你主上至尊魔力源的魔力。你早已背叛了他，只是你没有注意到。”

“我不想这样？”Zack摇摇头，看着瘦弱的涵涵，无力争辩道：“我不想这样，可是……面对你会死去，我又只能这样……”

“我能明白你。”涵涵柔声哄劝道：“我能明白你的苦衷和想法，能明白你的为难之处。”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来生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涵涵，你是什么意思？”Zack有些不解，难得清醒的涵涵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Zack，人魔殊途，这一辈子，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涵涵轻声道：“因为我们的关系，害你进退两难，我们背负了太多的罪恶和过失，身负‘恶灵之胎’，难道我们真的要就此沦落成为狄阿波罗魔尊害人的工具？”

“不管是你的主上，还其他的人，我都不想让自己堕落成那样一个助纣为虐的卑鄙工具。”涵涵目光坚定地看着Zack，轻声道：“随着‘恶灵之胎’的成长，我将愈来愈不属于自己。既然这样，我倒不如……倒不如早点结束自己，趁着我还有最后一点清醒和勇气……”

“Zack，断了你和主上的联系，就等于断了‘恶灵之胎’可以吸取魔力的通道。没有足够的魔力补给，‘恶灵之胎’它就没有继续成长和作恶的机会，我们也不用再沦落成狄阿波罗魔尊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