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3）

‘嘘！别吭声。’

我打了个手势，急急忙忙地溜出了他的办公室。这么恰到好处，真感激我们心心相印息息相通呢！要搁平时，这个时候接到他的电话，我又会心生怨恨，怪他时时监视我的行踪，这次恰恰相反，正是他这个及时雨一般的电话，才解了我的围，救了我的驾。这又让我想起了柳柱，唉！这么个榆木疙瘩，你就是死在外面，他也不会给你打半个电话啊！真是没法比。通过这件事，我也真正明白了“痛并快乐着”的深刻意蕴。

自由约我晚上见面，我心中暗自欢喜。我敢保证，见面后，这个醋罐子肯定又是一通幸福地诘问。

夜晚的水城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朦胧夜­色­笼罩下的都市呈现出动人的迷离，如诗的音乐此起彼伏，谁也不知道它们从哪个角落飘出，或者从哪个角落飘落，整个城市就像浸泡在七彩的海洋里、就像陶醉在浪漫的乐海中。马路上车流滚滚、人流如潮，匆匆的行人都像赴宴赴约一般，­精­神亢奋、脚步忙乱。

我曾经仔细地观察，发现白天里的都市人明显不同于夜晚，看一看白天里的这些人吧，大部分都显得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就像毒日头照­射­下的秧苗——打蔫，可一到晚上呢，就完全不同了，看吧，成群结队的男女，宛如即将上场的演员，不，更像从地底里冒出的­精­灵，——个个眉飞­色­舞、一个个­精­神倍增。我始终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原因，但我喜欢这种景象、这种夜­色­、这种生活，就像猫头鹰喜欢夜晚一样地喜欢。所以只要没事，我便喜欢晚上出来活动，即使什么也不­干­，只是感受一下这种氛围，对我来讲也是一种莫大地享受。正如老人白天出来是为了晒太阳一样，我晚上出来是为了晒月亮，是为了晒灯光。

下班后我就来到了约定的一家咖啡厅。萨克司演奏的茉莉花正在悠扬地开放，一队队的俊男靓女鱼贯而入，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面，细细的皱纹竟然波浪起伏，我心中一惊，难道是真的老之将至、难道是真的就要成为老人？看着眼前的这些少男少女，心中百感交集，不服气不行啊，自己的确变成了妈妈辈的人。不，也不对。毛主席他老人家都曾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是啊，这话真好，‘也是我们的，’所以，我必须抓住属于自己的世界，牢牢地抓住。况且古人都知道及时行乐的道理，的确，岁月不饶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那个店，人这一辈子，就是应该好好地享受享受生活。自由已先我一步到了，他正襟危坐地坐在一个典雅的包间里。果然不出所料，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毛病所在，但我佯装一无所知。

‘怎么？今天是发财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我故意笑嘻嘻地气他。

‘我能有什么喜事？’他脸上依然­阴­云密布，‘还是说说你吧，说不定你又喜事临门了吧？’

‘不托你的福，我就更没什么喜事啦。’我仍然一脸的春风。

‘谈正事，你今天下午和谁在一起？’他还是一脸的庄严。

他还谈正事呢，我暗自发笑，这种扑风捉影的吃醋的屁事他居然也叫正事，真不知道在这位官老爷的心目中还有哪些事称得上不是正事？

‘没有啊，我板起脸来，’佯装正经地说，‘我一直就在单位。’

‘不可能吧？’他露出一丝狡黠，‘我往你办公室里打了无数次电话可都没人接。’

‘你打手机我不是接了吗？’我今天反正有的是耐心，故意跟他周旋说。

‘哼！接手机？接手机能说明什么问题？

‘起码能说明我没睡觉，起码能说明我没跟别的男人­干­那事吧？’我要好好地刺激他。

‘这事，鬼才知道，’他撇了撇嘴说，‘反正又没贴封条。’

‘坏死你啦！你这个坏蛋，真是坏死你啦！我先给你嘴上贴上张封条。’说着，我就用手去捂他的嘴。

‘不是我坏。’他一把把我搂进他怀里说，‘我老是觉得你瞒着我跟别的男人有那种事，一想到这里我就坐卧不安，越是坐卧不安我就越想，越想我就越觉得你真的有了那事。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