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心一边开蛋糕盒,一边淡淡的回答:“想吃了。”
“靠!难道你就是想吃蛋糕,觉得一个人吃没劲,所以才把我叫来的?”
当然不是这样的,可晚心却点了头。
楚沐无语的揉了揉心口,沉痛的说:“那也不必约在这里啊?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不?浓情轩啊!你和我还需要浓情么?”
浓情?
丫的蓦然愣住了,她震惊的把视线移向晚心,像陌生人一样开始打量她。
晚心被她看的别扭,切下一块蛋糕递给她,轻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杜默生吵架了?”
楚沐总算是转过了弯,她一脸凝重的按住了晚心的肩膀。
“没有。”
晚心拿起塑料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蛋糕,努力装作她真的只是想吃蛋糕的样子。
“真没有?”
“恩,真没有。”
“可是看你不对劲啊!”
“我什么时候对劲过……”
楚沐愣了愣,笑说:“那倒也是。”
她放心的端起面前的蛋糕啃了起来,其实楚沐就是这样的性格,马马虎虎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所以她交男朋友总是交不长,可是晚心却很羡慕她这样的性格,因为自己永远都没有办法像她那样,失去了顶多嚎两声,然后眼泪一抹,下一个目标就出现了。
“不错,不错,这蛋糕味道真好。”楚沐满意的点头,又给自己切了一大块。
晚心苦笑了笑,声音极轻的说了句:“当然好了,有这么多的爱在里面……”
楚沐自然是没有听到的,她一心一意只想把面前的蛋糕消灭掉。
“对了,你老公呢?他怎么不来陪你吃蛋糕!”
“今晚有重要的人要陪。”
“客户么?”
“恩……”
晚心端起面前的一杯酒,脖子一仰,喝个精光。
其实她真想说,重要的不是只有客户,可是她担心自己承受不了楚沐的轰炸。
“喝呀,一起喝。”
“好吧。”
楚沐抽张纸巾擦掉嘴角的奶油,端起酒杯陪着好友干了起来。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说的话多,酒喝的自然也多,渐渐的,就开始醉了。
“沐沐你相信爱情吗?”
醉意朦胧的晚心笑着问身边的好友,楚沐早已经喝的不知姓什名谁,但对于这个问题,她却是十分清醒的:“当然信啊,我的妈呀,我正如花似玉美好年华,要是不相信爱情,那我还不得去死啊……”
“切,你要是相信爱情,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晚心晃着杯里的酒,讽刺的瞪了她一眼。
“相信和爱情和遇见爱情那是两码事,我相信我能遇见爱情,所以我就相信我不会一直是一个人,快了,马上就快了……”
楚沐的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红的像朵桃花,她一边点头,一边揉脸,样子很可爱。
“什么快了?”
“我单身的终结者……”
呵,晚心没好气的哼一声:“这句话我听了三年了。”
“这次是真的,他说他在我心里可能不重要,可是除了他,没有人能更懂我。”
楚沐眼里的神采是晚心从来没见过的,她痛心的扳过好友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劝导:“沐沐,你不要相信那个男人的话,你更不要相信流行歌曲里“我的心只有你最懂”,那都是骗人的。一个人的心,就是挖出来,放在你手心里,再让你戴上一万两千度窥视镜,都看不出它里面的内容。何况,他的心,还好好地包裹在厚厚的皮肉里呢?试想,你的心如果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懂,那么,他离你而去,你这一生不是无人再懂了吗?无人懂的一生,是可怜的一生,可悲的一生,死活都无所谓的一生!你想自己的一生只为这么一个人活吗?”
晚心这一长篇大论彻底震撼了楚沐,她傻傻的除了眨眼连动都不敢动,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听到这般精辟的含恨的看破红尘的金玉良言……
“那……那他说他懂我的时候,我应该咋说?”
楚沐诺诺的注视着晚心。
晚心拍案而起,失控的吼道:“遇到这种人,你就反着唱:我的心只有你不懂!”
“……”
楚沐接了个电话,她爸爸打来的,让她半夜别在外面鬼混,马上滚回家!
于是,她就真的滚了,走之前问晚心:“亲爱的,要不要一起滚?”
“不了,我打电话让老公来接我。”
晚心笑着说再见,待楚沐走后,她却并没有打电话给杜默生,因为她知道,他来不了,如果他能有时间来接她,就不会没时间来兑现承诺。
心酸的站起身,她踉跄的出了包厢,除了那份特别的礼物,什么都丢了。
今年的初冬比往年都要冷,冷到了骨子里,这样冷的夜,一个单薄而孤独的女人走在街上,衬托的夜更加凄凉了。
一家酒吧里传来了很伤感的轻音乐,忧伤的旋律,像一根细细的弦,若有似无的触动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晚心停下脚步,伫在原地静静的听着,其实今晚她很想哭,可就是哭不出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沉重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也许她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再听任何伤感的歌,可她却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酒吧。
难过的时候听难过的歌,或许就不会难过了,这称之为“以毒攻毒。”
她找了个角落,很暗的角落,暗到别人只能看到那里有个人,却看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
酒吧的舞台上,一个很年轻的女孩走了上来,二十出头的样子,长长的披肩发,长的不是很漂亮,却十分耐看,她的声音很柔,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晚心就知道,等会她唱歌,她一定会哭。
踉跄着走到吧台,她醉醺醺的说:“给我一瓶酒,可以忘记烦恼的那种。”
调酒师并不奇怪,直接递给她一瓶淡黄色液体的鸡尾酒,酒吧这种地方,像何晚心这样的女人,他们见怪不怪。
如果每个人都不会受伤,每个人都不会有烦恼,那酒吧这个行业就很难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生存了。
轻柔的音乐播出,舞台上的女孩缓缓举起手里的麦克风。
何晚心没有猜错,当女孩唱出第一句,她就真的哭了。
眼泪一开始只是一滴一滴,渐渐的,成了一串一串,她用布满细小伤痕的十指去擦自己成串的眼泪,可是当那粗糙的伤痕磨痛了她脸颊的时候,眼泪反而越擦越多。
她再次失声。
在这个孤单的夜晚,品着没有滋味的鸡尾酒,听着《如果云知道》,哭的像个孩子。
她是在酒吧的角落里度过了一晚,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因为酒喝的太多,还是因为哭的太累睡着的……
清晨,当她醒的时候,不知哪来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她揉了揉惺松的双眸,抬头一看,原来她蜷缩的角落在夜晚虽然很隐蔽,可若是放在白天,就是太阳能直射到的地方。
酒吧里只有两个打扫卫生的中年妇女,她们看到晚心醒来,其中一个好言相劝:“姑娘啊,以后别在这种地方喝的太多,要是没碰到坏人还好,假如碰到了,后悔都来不及啊。”
晚心尴尬的点头,拿起包就往外跑。
出了酒吧,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空气是暖的,心却瓦凉一片,不是因为昨晚实在喝的太多,而是因为她一夜没回杜家,杜默生竟然都没有找过她。
这说明,他也没有回去。
“我能忍的,只有这么多。”
伫立在街中央,晚心闭目深呼吸,对自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么多天,因为太在乎,她一直在配合他演戏,尽管心里十分十分不开心,可是为了他,那些委屈都忍了,以为只要是付出,他总会看的见,而事实上,他是看不见的。
她回杜家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洗梳好直接去了公司,中途下车从KFC买了一份早餐,一杯豆浆,一块芝士蛋堡,两份鸡蛋肉松卷。
她的办公室和杜默生的连在一起,杜默生的在前面,她的在后面,她以为她来的算晚的,却没想到,杜默生比她更晚。
其实也只是晚五分钟而已,可是却让她的心更寒了,因为杜默生没有特殊情况从来不会迟到,即使他是老总。
那么他今天来晚的原因就说明是有特殊情况,因为一个特殊的人,所以才会迟到。
何晚心之所以会知道杜默生比她来的晚,是因为她进公办室的时候忘记把门关上,所以他从门前一闪而过的时候,很不幸的被她看到了。
随手拿起汉堡,狠狠的咬了一口,却没想到杜默生突然折回脚步,走了进来。
一个晚上为他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当看到他竟然还能笑着站到她面前时,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傻B!
“怎么早上又吃这个?不是跟你说过,吃这玩意对身体不好吗?”
他是在关心她吗?有必要吗?没必要!
面对杜默生半是谴责半是关心的语气,晚心平静的抬起头,说了句:“我喜欢。”
“你就会由着自己的性子。”
他眼神灼热的凝视着她,可晚心一点感觉也没有,之前看到他这种眼神,总会觉得自己被火包围住了,但是此刻,再高的温度,再火热的眼神,都溶化不了她那颗被冰封的心。
“管你屁事。”
她冷冷的爆粗口,继续咬汉堡,现在在她看来,什么情啊爱的,都是扯蛋,吃好喝好睡好,才是意义,一个人活着不是为了爱另一个人,那些说给楚沐的话,其实她更想说给自己。
杜默生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情,他俊眉一挑,轻声问:“还生气呢?”
“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啊?生气就是拿别人犯的错来惩罚自己,我没那么傻!”
“其实昨晚……”
“得!你别跟我解释,我这个人对已经过去的事情没兴趣知道!”
杜默生本想跟她解释来着,可是晚心坚定的用手打住,很不客气的指着门说:“不送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深深的撇她一眼,转身离去。
杜默生一消失,晚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才是真正的她,你若对我不离,我必对你生死相依,你若弃我而去,我的眼中自然也没有你!
以后,她不想再为任何人,而让自己受委屈。
中午快到午餐时间,李达来到了晚心办公室,他嬉笑着说:“太太,杜总说中午带你出去吃饭,让你别去公司餐厅了。”
晚心把视线从电脑上转移,她蹩眉瞪向李达,训斥道:“以后在公司,我不想听到太太这个称呼。”
“啊?”李达懵了,他一直都是这样喊的啊,以前都没事,怎么现在好端端的就不让喊了……
“啊什么啊,没听明白吗?”
“听……听明白了……”他两眼挤巴了一下,职场生存法则,老板不能得罪,老板的老婆更不能得罪,否则那枕头风轻轻一吹,他达哥就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了……
“告诉你们杜总,我今天很忙,没空出去吃饭。”
“好的,何副总!”
李达腰板挺直,颔首领旨。
他屁颠屁颠的跑进总裁办公室,对着正在思考的杜默生汇报:“报告杜总,何副总说了,她今天很忙,没空跟你出去吃饭!”
何副总?
杜默生玩转着手里的笔,意味深长的睨向李达。
李达跟了杜默生三年有余,早就能从他眼神里揣摩出他的心思,此刻他即使什么也没说,李达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杜总,不是我擅自改称呼,是太太不让我在公司喊她太太……”
李达憋屈的解释,杜默生点点头:“我知道,你小子没这个胆。”
一听这话,那厮感激的差点跪下:“杜总,要没啥事我就去忙了?”
“恩。”
杜默生扔下手里的笔,捏了捏眉心,突然喊道:“等一下。”
李达忙回头,“还有什么吩咐?”
“你出去替我买束花给太太。”
“好的!”
重新接到任务,李达马不停蹄的乘电梯下楼,出了公司大门,他却彷徨了……
杜总让他买花给太太,可是又没说买什么花,按照他今天的观察和判断,这夫妻俩肯定是闹别扭了,什么时候的花都好买,这闹矛盾的花那是相当的不好买,因为这女人一生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到时候她赌气把花给扔了,杜总肯定会责任推到他身上,说他花买的不好,买的不是太太喜欢的……
这么一总结,李达惊悚地抹了把汗,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现在返回去询问杜总买什么花,他肯定会骂自己办事不力,连这么小的问题都要问,可是不问清楚,他还是得挨骂。
正左右为难时,他撇见了公司的总台茉莉,于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意味深长的问:“莉莉呀,你们女人生气的时候喜欢什么花?”
茉莉其实昨天刚好跟他斗过嘴,这会气还没消,见李达突然跑过来问这样的问题,马上误会是他要送花给她,于是激动又害羞的回答:“哎哟,什么花都喜欢啦。”
“啊?真的么?是花都喜欢?”李达雀跃了。
“恩!恩!是花都喜欢!”茉莉比他更雀跃。
“谢谢啊,真是麻烦你了……”
李达跟她挥挥手,重新往外跑,茉莉柔情似水的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等你啊。”
“等我?等我干什么?”那厮晕乎乎的自语了一句,肩负大任,也没往多处想,赶紧拦了辆车往花店跑。
最终,李达选了十一朵红玫瑰,十一朵代表一心一意,而玫瑰最近不是卖的挺流行么,那走在大街上,到处都在唱:“玫瑰玫瑰我爱你……”
他美滋滋的捧着十一朵红玫瑰回了公司,经过大厅时,茉莉含情脉脉的向他招手:“李达快点来,我都望穿秋水了……”
他愣愣的走过去,疑惑的问:“你望穿什么秋水了?”
“花呀,等你的花呗。”
“你等我花干什么呀?”李达心想,这又不是送给你的。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不是送给我的?”
“当然不是啊!”
“……”
茉莉要不是心理素质高,她此刻肯定七窍流血倒地身亡,尽管稳住了身子没倒下,可一张美丽的脸蛋还是憋的透红。
“以后吵架了,别再跟我说话!”
经她这么一提醒,李达才想起前天跟她斗过嘴,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一客户没有预约,她却把人放上去了,害得李达以为是预约过的,直接就带进了总裁办公室,结果自然是被臭骂了一顿,他受了冤枉气,肯定是要找到罪魁祸首,把自己受的气都加倍给还回去……
刚才一时心急,他还真忘了这档子事。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不对,改明我送你九十九朵红玫瑰咋样?”
“那你现在这花怎么就不能送给我了?”茉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这花啊?”李达为难的压低嗓音说:“这是杜总让我买来送给杜太太的,你敢要么?”
“啊——你早说啊!”
茉莉尴尬的瞪大眼,但随即冲李达勾了勾手指,那厮赶紧凑过去:“我告诉你啊,我昨天晚上看到杜总带一个女人去餐厅吃饭了。”
“一个女人?谁啊?”李达震惊的眨了眨眼,其实八卦也不是女人的专属爱好。
“我哪知道是谁,反正就一女的,长的特正。”
“比咱杜太太还正么?”
“差不多,各有千秋。”茉莉点点头。
她这情报一提供,李达恍然大悟,看来一定是杜总外遇了,而且太太也知道了他外遇的事,所以两人大吵了一架,因此杜总才让他出来买花,借机来讨太太的欢心!
对,就是这样!李达一拍大腿,什么都整明白了。
“哎,俗话说的好,男人有钱就变坏,真是一点也不假,像杜总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都玩劈腿,爱情这玩意真**太不靠谱了……”
茉莉一副看破红尘的悲情样,李达撇撇嘴:“呵,你懂什么,这是有钱人的象征,比如我达哥这种仪表堂堂有貌没财的男人,就是想劈还找不到腿劈呢。”
茉莉没好气的哼一声,懒得再理他。
李达捧着火红的玫瑰径直走进了副总办公室,其实他觉得这花杜总要是亲自送效果肯定十分显著,可太子没这想法,他这太监想的再多也还不是放屁!
“何副总……”李达轻唤一声。
晚心秀眉轻瞥,抬起头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我中午不出去吃饭吗?”
她撇见李达手里的红玫瑰,没好气的问:“你这是想干什么?”
“太……何副总,是这样的,这花是杜总买来送给你的,他刚开会去了,让我替他送过来,杜总说了,他对你的心就如同这十一朵火红的玫瑰,不仅是一心一意更是……”
“够了!”晚心腾一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给我。”
一看太太没有不要的意思,他瞬间乐的嘴都不合拢,心里默默的想,这茉莉说话还挺靠谱的……
李达把红玫瑰恭敬的递到晚心手里,正狂呼着任务圆满成功时,却见她突然走到窗前,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无情的把花扔了出去!
“太太,你是干吗?”
李达震惊的跑上前,一时情急连何副总都忘记喊了。
“第一,我不喜欢玫瑰,第二,我不喜欢你们杜总送的玫瑰,第三,就这么简单,第四,你可以去汇报结果了。”
她一口气说完,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回头冲目瞪口呆的李达提醒:“我现在要去餐厅吃饭,出去的时候记得把我门关好。”
李达哭丧着脸把头伸向窗外,痛心的凝视着草坪上摔的花是花叶是叶的红玫瑰,抓狂的吼了声:“茉莉!你丫的说话就是放屁!”
他无精打采的回了总裁办公室,里面没人,他就站在门外等。
没等多久,杜默生回来了,他正握着手机讲电话,见李达垂头丧气的伫在一旁,对着电话说了句:“先这样,晚点再打给你。”便挂了。
“花呢?”他问。
“送过去了。”李达颤颤回答。
“她怎么说?”
“她说……”吞了吞口水:“她说她不喜欢玫瑰,更不喜欢你送的玫瑰……”
“什么意思?”杜默生蹩起了眉。
“意思就是那花被太太给扔了,像天女散花一样,从窗外呼啦一下扔了。”
“扔了?”杜默生无语的揉了揉额头,推开办公室的门,砰一声关闭,根本没打算让李达进来。
他走向落地窗,探头往下面一看,果然看到了十来支玫瑰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
心里莫名的抽了一下,他转身又走了出去,推开晚心公办室的门,见她不在,于是就坐在那里等她。
何晚心出去的时候没带手机,杜默生刚坐下来,就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他拿起她的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号码是阿宇,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自动挂断,望着终于不再震动的手机,杜默生陷入了沉思中,谁知没过多大会,手机又响了,还是同一个人打过来的。
他被这铃声闹的心烦意乱,不耐烦的按下接听,语气很不好的喂了声。
“晚心人呢?你怎么接她电话?”翟腾宇一听就知道是杜默生的声音,语气同样不甚友好。
“我是他老公,我接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把手机给她,我有事要跟她说。”
翟腾宇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要求晚心接电话。
“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会替你传达的。”
“呵,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啊?我找的是何晚心,不是杜默生!”
“你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话,不能让我知道了?”杜默生语气渐冷。
“我要跟晚心说什么那是我的事,你若想知道,等我跟她说了可以直接问她!”
“她不在!”恼火的准备挂电话,翟腾宇打住:“等一下,她去哪了?”
杜默生没好气的说:“她去哪了我为什么又要告诉你呢?你若想知道,等她回来直接问啊。”
再次准备把电话挂断,谁知电话里那个讨厌的家伙又打住了:“等一下,你告诉她,我晚上过去接她吃晚饭。”
杜默生刚想骂他是不是对晚心有什么企图,那家伙立马把电话给挂了。
他烦燥的把手机扔到一旁,这时晚心回来了。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她位子上的杜默生,没有过多的震惊和诧异,她平静的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白开水。
“我让李达送过来的花为什么扔了?”
杜默生走到她面前,一脸复杂的询问。
晚心撇他一眼,很淡定的反问他:“首先在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李达送花过来?”
“想让你开心一点,不要再生气。”
呵,晚心冷笑一声,讽刺道:“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又为什么要生气?”
“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放你鸽子,但也是有原因的,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
何晚心迅速回答,她冷冷的直视着面前男人,说:“我只知道我满腔的热情被一盆冰冷的水泼得荡然无存,我只知道我因为在乎某个人,让自己受了从来都不愿受的委屈,我还知道当我一个人躲在角落哭的伤心欲绝的时候,连一个依靠的肩膀都没有!最后我更清楚了,在我失去意识清醒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在酒吧里过了一夜,并且在这漫长的一夜我的手机竟然都没有收到一个电话,哪怕是一条短信,这说明什么?恩?这就是说明了我哪天要是死在了外面都没有人会知道!!”
这是第一次如此激烈的在杜默生面前说这些话,如果不是因为真的伤心了,她其实不想说这些,因为她觉得说这样话,只会显得自己很可怜……
“我昨晚在芊雪那里,只是想把一切都坦白了,我知道这样下去你很难过,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该怎么做其实也已经想清楚了。”
“那坦白了吗?”晚心讽刺的抬起头,不屑的质问。
她很清楚,杨芊雪是一个有着脆弱目光的女人,杜默生又是一个善良的男人,当善良的他面对脆弱的她时,是绝对狠不下心来坦白。
“已经说了一点,她后来情绪不太好,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她知道你结婚了吗?”
“不知道。”
“知道我俩关系不一般了吗?”
“不知道。”
何晚心自嘲的转过身:“连最基本的都没有说,这就是你所谓的说了一点!”
因为不在轻易相信,所以也就不怎么觉得难过了。
她挪动脚步准备回到办公桌旁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杜默生却一把拉住她:“晚心,我说我心里已经有你的位置,并不是骗你。”
“放开我。”她冷冷的挣脱了他的大掌:“以为送一束鲜花,然后再跑来对我说一句心里其实有我,就什么都可以过去了吗?”
背对着他,晚心笃定的对着身后的男人说:“杜默生,我已经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所以早过了那种收到玫瑰花就欣喜的把什么都忘记的傻瓜年华!”
空气突然就凝固了……
杜默生最后还是无奈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对于何晚心,他从来都没有办法。
翟腾宇让他传达的事情他并没有传达,一来没心情,二来不愿意。
可是他不说也不代表晚心就不知道,翟腾宇就算准了杜默生不会说,所以在晚心下班前,还是保险起见的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对于腾宇的邀约,晚心没有拒绝,之前和腾宇保持距离,是不想让杜默生不高兴,可现在他姓杜的都可以让她不高兴,她为什么还要让他开开心心?
五点整,她准时拎着包出了办公室,刚一出门,就迎上了从会议室出来的杜默生。
“这么早回家?”
“不回家。”
“去哪?”
“约会。”
一听约会,杜默生温柔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寒肃。
“和翟腾宇?”
“对!”
“你为什么去和他约会?”
“我高兴!”
“……”
“晚心,你别为了和我赌气去做不想做的事,今晚我带你去吃饭吧?”杜默生的语气放软了。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什么事是我想做,什么事是我不想做的?你现在才劝我不要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怎么那会当着芊雪的面你就不敢说了?”
“一码归一码,你不要混淆行不行?”
“不行!你可以去见你的最爱,我也可以去见我的初恋!我不干涉你,你也别想阻挠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杜默生忍不下去了,他压低嗓音咆哮道:“我去见杨芊雪是因为我爱她,可是你爱翟腾宇吗?”
这只是一时情急说出来的气话,却不知有多么伤人心,有些事不说大家都明白,但说出来了,无形中就在别人伤口上撒了把盐。
晚心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愤怒的吼道:“你凭什么说我不爱翟腾宇?我就爱他,我以后都只爱他一个人!”
两人在走廊里吵架,很容易就被人看到,杜默生拉起她的手:“到我办公室说。”
“不必了!”晚心倔强的仰起下巴,伶牙俐齿的宣布:“杜默生我告诉你,你若和我离婚,我马上就嫁给翟腾宇!你不和我离婚,你去见一次杨芊雪,我就去见十次翟腾宇,你在杨芊雪那里过一夜,我就去翟腾宇那里过十夜,你既然可以不在乎别人在我背后说我老公搞外遇,那我也就不会在乎别人在你背后说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
……
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杜默生陷入了茫然。
晚心出了公司就看到了翟腾宇向她招手,夕阳下,他的笑容是那么亲切,那么温暖,让她原本烦闷的心情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干吗好好的要请我吃饭?”
“最近嘴馋,想去吃张老头炖的冬瓜排骨汤,不过那地方,一个人去太**没劲了!”
晚心没好气的撇撇嘴:“走吧。”
翟腾宇替她拉开车门,晚心坐进去,等他上了车她才突然发现腾宇的胳膊有些不灵活。
“怎么了?”晚心本能的要去掀他的袖子。
“没事。”她可能碰到了不能碰的地方,腾宇的眉毛轻微的皱了皱。
“给我看看!”她恼火的拽过他的手,摞开袖子一看,顿时倒抽口冷气,在左臂右下方的位置,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个刀疤,显然有一段时间了,伤口已经结痂,可是用力拉扯的话,还是会渗出血丝。
“这怎么弄的?”晚心寒着脸问。
“没啥,干我们这行的,这种小伤三天两头都有,我身上比这还多,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看看?”
翟腾宇故意冲她挤眉弄眼,企图化解她的担忧。
“这是小伤吗?”
晚心突然觉得很难过,十五岁那年,她和一个**学打架,那个**学后来找了很多社会上的混混,腾宇那会为了保护她,硬生生被人在后背上砍了一刀。
现在他随意说身上这种伤很多的时候,她莫名的就心酸了……
“喂喂,不是吧,这就要哭了?”他按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早做好了随时受伤的准备,甚至,连死……”
“胡说什么呢?!”晚心打断他的话,烦燥的说:“你别混黑社会了,有胳膊有腿的什么不好做!”
在她最青涩的那些年,曾经喜欢过翟腾宇,那种感情是淡淡的,他为她做过的事情很多,对她很好,可是长大以后的晚心就觉得,那种感情其实更多的像是亲情。
好的过分了,就不像爱情了,爱情是没有那么好的,一如她和杜默生。
“傻瓜。”腾宇揉了揉她的头发,叹口气说:“我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不是不想回头,是回不去,你可以试想一下,这十几年我混到今天的位置,是踩着多少人的鲜血走过来的,只要我一天在这个位置就没人敢动我,可我若不在这个道上混了,那么多仇家,他们会给我活命的机会吗?”
晚心深深的凝视着他,眼里的神情即无奈又心痛……
“难怪你这些天都没找过我,是因为胳膊受伤怕我担心吗?”
她的声音很轻,夹杂着一丝哽咽,头缓缓的低了下去。
“是啊,担心你又像十五岁那一年,看到我挨了刀子就哭的死去活来,你丫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见不得女人哭,特别是你这丫。”
翟腾宇宠溺的笑了笑,发动了引擎。
在这短暂的交谈时间里,晚心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正站在高处俯览着他们,直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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