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干活速度很快的。
他只是默默的给小孩夹菜,什么也不问。
等他们吃完忙完也已经是下午了,冬天天暗得很早,杜小伟领了小孩到靠东边的卧室,那个是他的房间,中间那个是老头的,他从来不动,西边是放杂物兼当洗澡间的。马桶也放那里。
小孩吃得有些多了,杜小伟给他在火盆边放了一张躺椅,然后又给他一个自己以前闲时做的魔板,给他慢慢研究。自己则坐在书桌前算帐。
这几个月卖包子进项还是不错的。来来去去,自己的银两多了不少。他很是开心。也很是安心。
等他放下账本,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小孩也已经在躺椅上睡着。火盆已经烧得不旺了,淡淡的火光,衬得小孩的小脸很是恬静暖人。小孩嘴角微微带着笑,像是做了不错的梦。
把他抱到床上,被窝刚开始会有些凉,小孩瑟缩了一下,等杜小伟爬上床去的时候,便慢慢的靠了过来。杜小伟帮两个人掖好被角便沉沉睡去了,他每一天都很忙,睡觉的时间少得可怜,所以也养成了沾枕就睡的习惯。所以他不知道小孩在黑暗中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努力想把他看清楚。
小孩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只知道他做的东西很好吃,他的家里很舒适,他的床上也很暖和…… 他希望天永远都不要亮。
要人
“你叫什么名字?”
“宋平。”
“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过年十四了。”真没看出来。
“你家住哪?”杜小伟来这小城快一年了,从没见过这孩子。
“宋府”小孩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娘是宋老爷的丫鬟,早些年死了,我也是宋老爷生的。”说完咧嘴一笑。
杜小伟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我这店里正好缺个人,不如来我这里个我帮忙可好?”待他离去的那一天,这孩子也应该长大到足够保护自己了吧。
小孩有些怔忪,半晌才从喉咙哽出一个字“好。”却让人分不清那其中的情绪。
“那起来吧,一会儿带我到你家里坐坐。”其实他早早的起床准备了。他喜欢这个孩子。喜欢他的安静,喜欢他的倔强,也喜欢他的小心翼翼。
宋平点头答应了,但是心里还是担心,大户人家最怕的就是丢了颜面,恐怕事情不会顺利,但是心里抱了希望,如果可以跟在这个人身边该有多好……
年关将至,一般人备了年货也就不怎么出门了,北方不比南方,冬天实在是冷得厉害。引他们进去的家丁看到宋平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但是毕竟有客人在,也就没多说什么。
宋老爷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脏儿子今天洗得干干净净的,虽然衣服有些不合身,但是也还算清秀周正。他眯了眼睛跟杜小伟打招呼。
“今天什么风把杜老板吹我这儿来了。真是稀客啊稀客!”
杜小伟玩笑道:“昨夜小生夜观天象,发现贵府方位紫气升腾,所以今天便起来个透早,盼着过来沾点贵气,来年生意也好做些不是。”
“杜老板真会说笑,我们这落风城里谁不晓得你家包子生意红火得很,哪里还要到我家来沾什么财气。”宋老爷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受用的,说起来宋家在这落风城虽然不算数一数二的大家,但是根基也十分深厚,他之以杜小伟,总是有一种贵族之于平民的优越感。
“唉,小门小户的,让宋老爷见笑了。”
他们有客套了几句以后宋老爷又道:“你看也到午饭的时候了,不如就在我家用了吧,也省得回去另煮。”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经事还没说,他这会儿肯定是不会走的。
“哪里哪里。”
上桌的有宋老爷宋夫人还有一位少爷一位小姐,少爷约莫十四五岁,小姐约莫八九岁。男孩聪明女孩也机灵,看着十分喜人。这宋平,非长子,非正室所出,他娘是个丫鬟,可能连个名分都没有,也不十分机灵讨喜,被父亲忽略,也是自然的。
因为是跟杜小伟来的,所以宋平今天也上桌了。宋老爷只当没看到,也不问什么,杜小伟看着有些心疼,这孩子心里还是会难过的吧,就算已经习惯了。
宋夫人刚上桌的时候白了宋平一眼,碍于有外人在,也不便多说什么,少爷小姐也都没有跟他打招呼,只是跟杜小伟打了招呼便安静吃饭了。杜小伟带来的一盘卤味他们都十分喜欢,两个孩子也不管什么形象,拿着蹄膀啃起来,宋夫人作势训了两句。送老爷道,大过年的,随他们去了。杜小伟也接话,难得高兴,小孩子么。宋夫人也就作罢了。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杜小伟从食盒总拿出来一笼小白兔形状的奶黄包,每一只都点了两个淡淡的红眼睛。招呼宋老爷宋夫人品尝以后,给兄妹俩一人夹了一个,又给宋平夹了一个。这俩兄妹刚吃饱,看着白白的包子本来没什么胃口,既然是客人夹的,本想随意咬两口敷衍下就好了。不想这包子实在是好吃。里面的陷料很特别,粉粉的滑滑的,带这奶香又带着蛋香,甜甜的很可口,包子皮很是加了鸡蛋仔细做出来的,口感自然也是很好。杜小伟做得不多,十二个。兄妹俩一人吃了四个,看小姑娘意犹未尽,便把留给自己的那个也让了她,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是他从来没做出来卖过,这里的人没吃过,于是就稀罕了。
吃完饭,遣了两个小孩出去玩,宋老爷发话了。
“杜老板手艺实在是不错啊,今天也吃得开心,有什么话不防开门见山地说吧。”
“是这样,宋老爷你看杜某一把年纪了也没有成家,其实不是在下不想,唉,实在是不想害了人家姑娘家啊。早年没了父母,一个人四处漂泊了几年,落下了病根,看了很多大夫,都说我这命,到不了三十。”
“唉,杜老板莫要难过,谁又过得了这生老病死呢。”
“大过年的说这些实在是不吉利,宋老爷您别介意。”
“无妨,那您现在的意思是?”
“昨日见到你家这孩子,实在是讨人喜欢得紧。您也知道我身无所长,就是这门吃饭的手艺,失了实在是不甘心啊。只是他毕竟是你宋府的人,又怕自己是有些高攀不起,所以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些小点心,打算来您府上拜访。可是想想啊,又是犹豫,拖拖拉拉的,也是到日上三竿才到的您府里,唉……”
“您的意思是让这娃儿跟你学做包子么?”宋夫人语气颇有些不屑,包子虽然好吃,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光鲜的营生,跟他们家这朱门大院的,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杜某那包子铺虽然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是生意总归是过得去的,不说这落风城,随便挪到哪里,那也是独一家的。”杜小伟说着又黯然,“若不是这天意运弄人,谁不想自己生个娃继承。”
这些话说得宋老爷在心里乐呵开了,想啊,大家都是男人,你这会儿是生不出儿子了,看上我家小子,男人的虚荣心自然是要膨胀的。“杜老板你的苦处我们也能理解,只是你看,这事实在是不好办,这小子虽然不成才,但是好歹也是我们宋家的人,若是…… 你看以后这城里的人还不得怎么说我呢。”
“宋老爷多虑了,这孩子很少在城里露面,知道他跟送老爷府里的人不多。到时候问起,就说我远房表亲也是好的,杜某虽然不才,教他一门吃饭的手艺还是有的。”
这话宋夫人不愿听了,说得好像宋府苛待他宋平似的,就算是苛待了,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Сhā嘴。“我家养的起,不用他自己去学吃饭的手艺。”
“宋夫人误会了,只是我跟这孩子投缘,并没有要他改姓的意思,就是想传来他这门手艺,待到在下有尽灯枯之时,也算是廖无遗憾了。杜某也会做些糕点小品之类的,以后也让他做些回来孝敬老爷夫人。”
他这话说得巧妙,宋老爷宋夫人都听出来了。这杜老板看来是不打算娶妻,若是收了宋平做徒弟,以后他死了,宋平接了他的店也是理所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这门手艺。落风城也有学着他做包子的,但是口味始终没有他家做出来的好,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他今天说的是真的,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若说他要图什么,也没有要求宋平改姓,当然,这个宋夫人是无所谓的,改姓最好,以后少了个分家产的,就算宋平不改姓她也不会让他分到一个铜板就是了。
宋夫人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跟这个人走了,真是便宜了那臭丫头生的孽种。
宋老爷却已经拍板了“那这小子以后便要麻烦杜先生照顾了。”一句先生,也是真心希望这个人以后待自己这脏儿子好些吧。“先生把话说到这份上,若是再推脱,也是不明事理了,小儿能被先生看上,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男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他并不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为了家里安宁,他对于这个儿子受的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了习惯了也就当作看不到。如果可以他也希望给这个孩子好的生活,他府里自然不缺那些吃的穿的。只是宋夫人心结太深,每每都要跟他闹个鸡飞狗跳的,他嫌烦了,所以眼睛一闭,全当看不到,由他们去了。这样的父亲,何其残忍懦弱。
他今天果断拍板,后面他夫人指不定怎么跟他闹呢,不过管不了了。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对他对宋平,都有利无弊,对宋夫人其实也是。到时候花点力气哄哄就是,哄不了,由她闹一阵子也就算了。
只是希望这杜老板多活几年才好,唉,不然他也还是没有安宁日子过。
“那真是太感谢宋老爷成全了!”杜小伟深深的作揖。
又拉了宋平给宋老爷宋夫人磕了几个响头便领着人回去了。
过年
眼看就要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杜小伟觉得,一个人的话,随便怎样将就将就过了,而且过年对于他来说,实在没啥好激动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半大孩子,尤其自己还特别心疼他,这个年怎么也是将就不得的。人家怎么过咱也怎么过,人家有的咱要有,人家没有的咱也得有。
于是我们杜小伟同志带着对小孩无限溺爱的心情,匆匆忙忙备年货过大年了。本来现在年关将至,他现在买东西是有点晚了。但是他这几个月包子也不是白卖的,卖肉的卖菜的他都很熟,弄点年货也不难。廿四这天就这样忙过去了。
到了廿五他便招呼小孩开始打扫卫生,他家里虽然还算整齐,但是因为做生意太忙,所以很少有时间大扫除。大过年的,总不能省了这环节。两人里里外外把房子打扫干净,东西码放整齐,鸡鸭鱼肉需要处理的处理了,需要养的养起来。到天黑透的时候才总算干完。
廿六开始准备吃食,卤水已经煮了一锅了。鸡鸭鱼都养着,要吃的时候再处理就好。所以也就是做点过年的小吃面点什么的。这边的人过年就是大鱼大肉的吃,最多就是腌点咸鱼弄点腊肉什么的,这些杜小伟自己不想弄,想吃的时候再买就是。
他左思右想,觉得做点小时候吃的冻米糖好了,于是泡了糯米。不如再做些年糕吧,于是又泡了黏米。然后他又前前后后的忙开了,做冻米糖要加点花生瓜子才香的。两个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剥了一天花生瓜子皮,杜小伟泡了不少糯米,他打算等过了年拿到点心店里寄卖,看看生意如何。所以要剥皮的花生瓜子,也是很多滴。
廿七这天,他早早的把糯米蒸熟,倒出来冷却。又把黏米滤干用碾子捻碎,捻一遍后他用手指拈了粉末细细揉搓,发现还有一些颗粒,于是又仔细再碾了一遍。这一次他满意了,然后就着平时蒸包子的蒸笼,每一笼都只装半满,因为米粉吸了水蒸气会很重,他这蒸笼其实不吃力,但是将就还是可以用的。因为没打算做很多年糕,所以四个蒸笼也足够装下去了。
大火蒸了不一会,用筷子Сhā了发现已经不会粘了,把火调小。取了一笼下来,手里抹上些油,将蒸熟的粉倒在平时做包子的大桌上,和面团似的揉搓起来,弄好了那刀切成比砖块小一些的小块,让宋平在蒸笼里平铺开来拿外面晾了。总算是天天或面团习惯了,四笼年糕揉下来他也不觉得多累,就是手被烫得有些疼了,忙完以后再冷水里泡了好一会儿。
十七个蒸笼也算物尽其用了,晾年糕占了十一个,另外六个铺了细纱布用来晒黏米,天气干燥,晒一天应该也能干了
晚上他们做了几个小菜吃完了就回屋里烤火休息,杜小伟琢磨着给小孩做点什么好玩的消遣,这两天一直忙,也就疏忽了。小孩很安静,杜小伟干嘛他都跟在后面,从来也不吵不闹,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就看着。
他想了半晌,终于记起来小时候玩的一种抽竹签的游戏,又叫挑棍。于是上柴房找了一些树枝,去了皮削得细细的,一种平头一种尖头。然后招呼小孩过来两个人在油灯下玩了起来。
小孩聪明,他就稍微说了一下,示范一下,他就明白了。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一大一小两个人,对着一把棍子,奋战到深夜,边上一张白纸上细细的记了战绩。小伟拿出手表看了一下已经快十二点了,招呼小孩睡觉。宋平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他极听话。
廿八一早两个人吃过早饭又在院子里摆起来了,依旧是挑棍。反正他们今天也是闲的,年糕收拢起来用布包了等它自己变硬,黏米还得继续晒。院子的围墙挺高的,风也不怎么吹得进来,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
到晚上看那些黏米晒得也差不多了,明天除夕,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做冻米糖了。杜小伟负责做,宋平负责看。
炸了米花,然后熬糖拌料,除了花生瓜子仁,他们还往里面放了一些黑芝麻,又切了些红绿冬瓜丝放进去。切片上架,等忙完了已经到深夜,看一块块冻米糖,卖相真是挺不错。虽然晚上吃甜食不好,不过他还是纵容宋平尝了一块,自己也啃了一块。换了以前,这冻米糖他实在看不上眼,不过这几年很少吃零食,拿一块啃啃,他自己也觉得十分香脆可口。
廿九早上杜小伟拿年糕切成小孩巴掌大小的薄片,下油锅加酱油葱头炒得香香的,又打了两碗鸡蛋汤,两个人吃饱了照旧晒太阳,挑棍。午饭前杜小伟把他的宝贝手表拿出来,耐心的教小孩看时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小孩藏私。小孩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很好奇,也觉得十分神奇,杜小伟跟他说这个东西不可以让外人知道,小孩十分慎重的点头保证。
中午他们杀了一只鸡,把鸡内脏洗净处理了,拿来爆炒,炒了一个包菜一个酸辣土豆丝,再挖几个卤味出来,也就挺丰盛的了。
晚上是年夜饭,在杜小伟记忆里,以前过年的时候家里总爱煮上一大桌,等大家都吃饱了,还是有满满一桌,有些菜甚至都没有动过筷子,大概是要表现生活富足、年年有余的意思,正月就凄惨了,在吃不完的剩菜中度过。
这两年跟着老头,去年他们俩过年虽然加菜了,但是过得还是十分简单,今年是简单不得了,但是他也不喜欢吃剩菜,所以稍微丰盛些就好了。
一盘卤水、一盘红烧鱼、一盘辣子鸡、一盘糖醋排骨、一盘蒜泥白菜、一盘玉兔奶黄包、一盘芹菜肉饺子。对两个人来说,也算是丰盛的了。然后又取出他夏天泡的一坛杨梅酒,两人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小孩没有了刚来的拘谨,吃起饭来也很放得开。加了冰糖的杨梅酒虽然不怎么醉人,小孩还是喝得脸蛋红扑扑的,打着饱嗝被杜小伟带到卧室睡觉去了。杜小伟也就着睡去了,碗筷留着明天再慢慢收拾吧。
两个人窝在一个被窝里,面对面睡去,酒气熏得脸庞都有些红,呼吸也带了热气,在这冬日里显得十分暖和。外面放鞭炮的声音此起彼伏,屋内睡意正浓。
上学
年初那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没事就吃了睡睡了吃。杜小伟折腾出一副飞行棋一副跳棋,两个人玩得天昏地暗。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眼看着明天就十五了,他们打算十六开张,所以该是开始干活的时候了。杜小伟看城南的成衣店开张了,就带着宋平过去置备了几套,小孩这几天被杜小伟养得皮都嫩了,虽然还是有段枯瘦,以后慢慢会长开来的。
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豆沙之类的东西也先准备好了,冻米糖拿些到别人家小店里寄卖,若是有市场以后也是要接着做的,钱自然是赚得越多越好。
小孩干活很勤快,勤快到杜小伟觉得自己在压榨童工,不过有人帮忙真的是轻松多了。总体来说,宋平是一个十分聪明懂事的孩子,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虽然说有点太粘人了。
不出几天,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杜家包子铺的老板收徒弟了,整天小尾巴似的跟前跟后。
杜小伟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尾巴。但是他现在也有一个头疼的问题,小孩到底要怎么称呼自己才比较合适呢。称呼是个大问题,叫师傅不太合适,他不喜欢。直接叫名字也不合适,怪怪的。想到头疼的时候,他问小孩:“要不你以后叫我哥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虽然他看起来不老,但是也结结实实的大了小孩十二岁。
“恩,哥。”但是小孩完全没有异议,一句哥叫得杜小伟直甜进心底。
从此以后某人将溺爱进行得更加理直气壮了。哥哥疼弟弟,天经地义。
他每天做完生意就全心全意的伺候他们家少爷了,可惜小孩不是少爷的命,杜小伟同志不得其门而入,没事就追着小孩问,饿了么,想吃什么了么,你看那谁谁家的小孩新做的那套衣服好看不,要不咱也做一身……
可惜小孩除了对他做的吃食有些兴趣外,对那些穿的用的,都没有太大欲望。最后杜小伟只好变着花样给小孩做吃的,只要是他想得出来的,都得折腾出来给小孩尝个鲜。
几个月下来,楞是把小孩从干黄枯瘦的小青草折腾成迎风招展的小树苗。
杜小伟今年二十六了,是落风城里有名的大龄男光棍,相上他的姑娘不是没有,但是因为他是外乡人,以前又没有什么营生,所以大伙儿也都没什么动静。但是现在他的包子铺生意越来越红火,于是在这一年的春天里,很多有闺女的人家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时的有媒婆上门说亲,但是杜小伟本来就没这方面的心思,而且他在宋老爷那里扯了谎,娶妻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后来看宋平实在烦那些个媒婆,便放出口风,说自己命硬得很,在老家也是说过亲的,没两年那姑娘得了病死了,后来村了遭了水灾,父母也没了,到头来剩他一个。没多久,他的凄惨身世被改编成多种版本在城里传开了。生意着实冷淡了几天。但是转眼又慢慢好了,怕什么呢,命硬又不传染。
等这一波差不多过去,杜小伟琢磨着给小孩找个学院读书去了。毕竟十四岁的小孩,大字不认识几个,真不是个事。城里有一大一小两个书院,大的权威,每年都能出几个不错的考生,小的是个老秀才在教书,也是像模像样的。
一天吃中饭的时候杜小伟跟小孩说了,问他想去哪个书院。
“我不想去读书,我在家给你帮忙。”
“你去读书也可以给我帮忙,晚上下了学可以帮我做包子。”
“那不一样。”
“一样的。再说你总要学点东西,不说出人头地,总要能写会算的不是?”
“你教我不也一样?”
“你看我拿毛笔写过字没?”
“那蒸笼上不是有写着么?”虽然平时都还是拿炭条记账。
“那是请张大娘的儿子帮忙写的。”其实他真不想说这个事。
“……”宋平无语了。在他看来他哥是万能高手,会做很多别人做不来的东西,吃的玩的,样样都很特别,店里的账目也是做得井井有条。原来不会写字……
杜小伟看他那惊讶又有点难过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不就不会写毛笔字么。吃了两口菜,猛然想明白了,欲哭无泪啊。他真的不是不识字,只是不会写毛笔字而已啦。但是这个要怎么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而已。
但是在宋平心里,已经把杜小伟从不识字到奋发图强,在没人的角落偷偷用树枝学写字,长大了还是不会写毛笔字,只好用炭条记账的辛酸血泪史富有感情的演绎了一遍。
吃了饭杜小伟就恹恹的会房间睡午觉去了,宋平只当他是想起自己以前坎坷的成长经历,那几天把他伺候得倍儿好。搞得杜小伟憋屈得直想撞豆腐。
“哥,我先去学,学好了回来教你。”
“恩,好。”杜小伟含泪(憋屈的眼泪)抚摸他家小孩的头顶。
宋平最后选了那家小一点的学院,主要是离他家近,走路过去都不要一刻钟,还有就是那里人比较少,教书吴先生是个秀才也很有一些真才实学。
杜小伟带小孩过去见了先生,奉了束修。把宋平留在学堂,自己独自回家了。别说,一个人在家里真是显得空的慌。晚上给小孩做什么吃的好呢……
宋平在书院里岁数不算特别大,但是却是同龄小孩里进度最慢的(不止慢一点点)。还好在这个书院读书的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宋平吃穿用度都算上乘,他们也不怎么敢欺负。只是小孩都有属于自己的小集体,宋平显得有些不合群,但是他完全不在意。他要好好读书,回家了可以给哥哥帮忙,还要教哥哥写字。
杜小伟有时候也跟着小孩练练毛笔字,晚上睡觉前还是会陪小孩玩一会儿。相处得倒也其乐融融。
五月份的时候一个过路的商贾看上了杜小伟的冻米糖。要了五百斤,说好了十天交货所以那几天他很忙。但是因为糯米都是以前蒸好晒过备用的,所以倒也还能及时做出来,只是这一次以后,他家的干饭就没有存货了,接着还得赶紧备上,反正这个东西能放,多备点没有关系。
这几天又要做包子又要做冻米糖,宋平说要回家帮忙他不让,也就是晚上给他搭把手。等这一波刚忙过去,书院里就传话过来说是让杜小伟过去一趟。
“杜老板,你家的孩子我教不了。找别的学院去吧。”他一进门就挨了当头一棒,想也知道,他家小孩把先生惹毛了。
“先生莫要这么说,宋平这孩子如果惹您生气,您尽管教训就是了。”
“教训,我一个迂腐不得志的老秀才,哪里有资格教训他。”
杜小伟听着这话不是味儿,猜想是不是小孩口没遮拦的把先生惹毛了。赶紧陪不是,然后又说自己生意实在是忙,一来二去的,便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宋平看杜小伟这阵子忙不过来,自作主张跟先生请假,先生一问原来是要帮杜小伟做生意,想也知道,可能是说了几句重话。宋平听不得他轻视自己哥哥的话,急了,于是扯出迂腐不得志的老秀才这一出。
杜小伟又是作揖又是赔不是,可总算把这老先生安抚下去了。但是余怒未消,估计够宋平喝一壶的。但是也好,也让小孩长些记性。
晚上小孩回家垂头丧气的,都不敢正眼看人。杜小伟也不理他,该干嘛干嘛。吃了饭洗了澡,两人回房,杜小伟还是算他的账,宋平做着先生布置的功课。
“哥”
不理……
“哥”
还是不理……
“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说你错哪了?”
“我,我不该自作主张跟先生请假,不该让先生生气。”
“还有呢?”
“我,我……”
“你觉得你们先生迂腐不得志?”
“……”小孩没敢接话。
“说,说实话。”
“是。”
“你看的倒是清楚,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小孩已经快哭了,他从没见过杜小伟生气。
“你倒是开始看不起别人了是不是?你觉得自己聪明得不得了是不是?”杜小伟有些气急了。他最是看不上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哥我不敢了,你别生气。”
“是,吴先生是有些迂腐,没错,不得志,也没错。可是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孩已经开始呜咽起来,眼泪流出来就用袖子抹。单薄的小身板有些打晃。杜小伟看着又心疼了。于是把他扯过来坐在身边。
“你知道吴先生不得志,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你想他读书几十年,心心念念着要出人投地,光耀门楣,他心里多大个结你知道吗?你怎么能傻愣愣的去揭人家短呢?”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明天给先生赔礼去。”小孩把头埋进他怀里,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明天早些去,带几个包子过去,给先生磕几个响头。”
“好。”
次日宋平一早就出门了,给先生磕了响头,奉上包子,吴先生看都没看一眼,他只好恹恹的退下了。当天吴先生也没怎么难为他,只是从此吴先生一家三口的早点被杜小伟包了,多做几个包子而已,吃人家的嘴软,这句话是要通过常年累月点点滴滴慢慢体现出来的。时日长了,宋平反而比别人家的小孩跟先生走得更近些,本来么,挺好一个孩子,偶尔犯个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
客人
眼看着就要到夏天了,杜小伟想着两个人睡一张床怕是会有些热,于是在找了木匠过来又打了一张床,还是放在那个房间。因为中间那屋是老头的,他不想去动,另外一个屋用来放杂物柴火跟浴桶马桶。好在他家的房间都够大,放两张床还是显得很宽阔。
新床打好那天,小孩一直闷闷不乐,问他也不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杜小伟也就没说什么,照旧两个人睡一床。过两天杜小伟突然想起来,就提了一下,说是让小孩去铺床。哪知到了晚上睡觉看到那张新床依旧空空的,小孩脱了鞋爬上原来那张床,背对着外面睡了,杜小伟也不恼,只是觉得这小孩粘自己粘得有些过火了。想想这张新床真是打得浪费了,压根没用。哪知没两天就派上用场了。
一天睡到半夜杜小伟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随手抓了一把菜刀出去,也不敢随便,问
“谁啊?”
门外没有回答,依旧是敲了几下门,只是听这声音像是没什么力气了。开门还是不开门,是一个问题,听这动静估计是个受伤的人,落风城很平静,很少有这样的事,这人应该是外地的。如果放了人进来,怕到时候沾上麻烦,不开门的话……
犹豫了一下,杜小伟还是开门了,门外是个削瘦的年轻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月白长衫沾了些灰,无力的坐在他们家门口。
宋平也迷迷糊糊的起床了,看到杜小伟拖着个人进来的时候楞了一下,就赶紧从柜子里拿着棉絮被单铺床了,杜小伟直接把人放在旧床上,没有让外人睡新床的道理不是。
帮他号了脉,不由觉得惊奇,又看了那人脸色,掰开眼皮看了一下,然后是手指甲。看完以后脸色凝重。如果他看得没错,这人中的是九情。九情是一种长在西域的毒药,一般中原很少看到,这是老头跟他说的,看来这人来头不小,相应的,可能招来的麻烦也不小。
可是怎么办,人都带进来了,总不能让人死在他家不是。于是他只好屋里屋外的忙开了。九情难解,但是也不是无解,只是需要医者时刻观察患者的状况,因着个人体质,时刻调整用药和剂量。所以江湖人说的九情无解,只是没有死解,但可活解。这人幸运,杜小伟跟老头学了一年,别的没学,光学药理了,而且还学得很好。九情不是什么至毒之物,只是药性特别,它会让中毒之人体内紊乱,像一团乱毛线,牵一发而动全身,能不能缕得清,就要看医者的水平跟耐性了。
第二天的包子是小孩做的,小孩很聪明很听话也很勤快的。杜小伟一直跟这个人耗着,小孩去上学的时候跟杜小伟打了招呼的,那病号的情况也差不多稳定了,杜小伟给他灌了药,然后就去前头卖包子了。每半个时辰要进去看一次,还好,没给他惹什么麻烦。第一天早上安安稳稳的过去了。
杜小伟已经累到脱力,但是还是要准备午饭,他家小孩在长身体,不经饿。做好午饭看了一下那人,又煎了一副药灌下去。小孩回来吃饭他就眯一会儿,让小孩走的时候再把他叫起来。宋平脸色臭臭的,但是依旧听话。下午又给他煎了一副药,杜小伟就蒙头大睡了,他真的累惨了。
小孩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叫醒他,就是默默的处理了那些别人送过来的明日包子的馅料,然后把米饭做好,把晚上要做的菜洗好切好。看着杜小伟还是没醒,想着要不要自己做了算了。然后就发现杜小伟起来了,眯着眼睛摸到那病号的床前,号了脉观察了脸色等情况,然后去院子井口边洗把脸又配药去了。来来去去都没有看宋平一眼,小孩的脸色更臭了。
忙到天黑才开始做晚饭,午夜的时候又起来看了一次,喂了一次药,没睡一会儿又要开始做包子了。小孩昨天说今天还是他做包子,让他多睡一会儿。但是杜小伟不想让小孩太累,上课的时候如果打瞌睡先生要罚的。
这么折腾了三天,杜小伟的黑眼圈又黑又大,看起来特别吓人,来买包子的人看着都替他担心,都说让他休息两天,身体比赚钱重要。
辛苦总算是有了回报,那人醒了。
“这是哪儿?”
“落风城,杜家包子铺。”
“你救了我。”
“是。没日没夜照顾你三天,记得诊金跟房租。”
那人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杜小伟从中抽了一张五百两的,其他的还给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
“刘灿,五百两够吗?”
“差不多了,给你留点钱防身,要是过意不去下次见面再酬谢我好了。”这人身体还没恢复,又不是附近的人,看样子还遇到麻烦,身上没钱估计会很凄惨。
杜小伟给他熬了一小锅粥,中午一顿,晚上热热再一顿。这人刚恢复,没什么力气,只好坐在床边喂他吃了。
“我叫杜小伟,我弟弟宋平在读书,还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身体没好,就在我家休息几天吧,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
“那个……”
“什么?”
“算了。”他只是有点想洗澡,但是自己这样手软脚软的,总不能让人家伺候自己吧。
“你吃好了好好休息,下午再喝一副药,晚上应该就可以下床了。”
“好,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
“确实挺麻烦的。”杜小伟认同。
刘灿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回来了。”说着连忙迎出屋去。接过小孩手里东西,让他去洗洗手吃饭。一会儿又是问东问西的让小孩说些学堂里面的事,没办法,小孩的臭脸摆了好几天了,他一直抽不出时间哄哄。可是在屋里的刘灿看来,这人刚刚在自己前面还挺神气的,一到那叫宋平的弟弟跟前就整一个老妈子。
小孩吃完饭跟杜小伟在厨房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现在厨房有一面的木板全部都卸下来了,亮堂又透风,到晚上才把木板再装上就好了。
一会儿小孩走了,杜小伟回屋睡觉,跟刘灿说有事的事叫他就好,然后蒙头就睡去了。刘灿为了可以早点有力气洗澡,也抓紧时间休息。
晚上刘灿果然可以下床了,杜小伟给他打了一盆水说他现在身体虚,不要泡澡,擦擦就好,他虽然不满但是也只好接受。晚上三个人吃饭,刘灿依旧喝粥,也搭一些小菜,杜小伟让他不要吃太多太杂,小心肠胃受不了。可是有美食当前又非得控制食量真是一件痛苦的事,他趁杜小伟不注意多下了几次筷子,结果吃到一半就被请回房间了。只好坐在床上细细回味刚刚吃过的几道菜,一边回味一边流口水,那滋味……
晚上宋平做完功课,瞅着他哥差不多做好帐了,就挪过去坐他边上。等杜小伟一放下账本。就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哥。”
这一声把刘灿鸡皮疙瘩都叫出来了。杜小伟却只觉得清脆悦耳。
扭过头来,果然看见小孩正笑眯眯的望着他,黑亮的眼珠子在油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于是也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问:“玩什么?”
“跳棋。”
“好。摆起!”于是两个人开战。
刘灿也在凑过去看热闹,奈何杜小伟当时为了省事只做了够两个人玩的两色棋子。刘灿搭不进去,只好讪讪道:“切,小孩子的玩意儿。”心里却暗暗决定,回去非得照着做一副一模一样的不可。杜小伟笑眯眯的瞄了他一眼,然后等那一局玩好了,就提议玩挑棍。
开始的时候刘灿还一副没什么兴致,随便陪你们玩玩的样子。玩到最后该睡觉了却扯着两个人硬是不给走。
“再玩一局,我肯定赢。”
“算了吧,你还差得远呢。”杜小伟打击他都不带眨眼睛的。
“谁说的,打小大家都夸我心灵手巧。”
“再巧也没用,输了就是输了。”小孩跟这人玩过以后也不觉得他那么讨厌了。
“嘿,不信,咱再玩一局。”
“玩什么,睡觉睡觉,好好养着吧你,别给我惹事,你那身体还不稳定。”杜小伟是这个家里老大,自然是他说了算。
第二天杜小伟忙里忙外的,看刘灿实在闲得慌,就取了材料让他自己再做一副跳棋的棋子,既然让他住在这里,总让他一个人落单也不太好。当然不会忘了郑重申明他家玩意儿都是十分机密的,绝对禁止外传。非要传的话也不是不行,得他这个发明者同意了先。
谁想这家伙在他家一住就是大半年,那时候他还不明白原因全在于他做的饭菜太可口,他家的生活太滋润,这位爷过得挺舒坦,不舍得走了。
小孩其实很矛盾,这个刘灿总是Сhā在他和哥哥之间十分讨厌,而且吃饭还吃得特别多,老是跟他抢菜,有一次杜小伟不辞辛劳给他做了一次牛肉丸,这家伙既然没等他回来就吃了大半。
可是有他在也挺好的,三个人玩起来也挺热闹的,而且他占了一张床,他跟哥哥两个人一张床,刚刚好!
三人
最近杜小伟很低落,平日里也不怎么笑了,总是默默的。小孩问他,他也不说。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今年有三个人一起过。在这异世,有两个人陪自己过中秋其实是很不错的事。
刘灿也觉得杜小伟这几天很不正常,但是他可不是小孩,他一肚子坏水,只是一直没有在这两个人前面使坏而已。这天他去街上买了一坛子烧酒,一只烧鹅,还有几个小菜,晚上的时候硬说自己要借酒浇愁,让杜小伟陪着。杜小伟这两天也挺愁的,所以也没拒绝。
把要凑热闹的小孩打发回去睡觉,两个人便愁开了。其实刘灿那厮有什么好愁的,从来只有他让别人愁的份。杜小伟几杯黄汤下肚,和刘灿东拉西扯的,于是很自然的被人套话了。
其实他真的不想说,生在二十一世纪,长在红旗下的杜小伟同志,在他前面的二十几年都没有被人骗过钱,一毛钱都没有。这次他却栽了,因为太多掉以轻心,太多相信这个世界的朴实。货款六百两,六张一百两的银票,其中发现三张是用十两的银票鱼目混珠。照理说是不应该的,只是他收银票的时候那奸商使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归根结底,还是他没有留那个心眼。杜小伟在这方便有轻度的强迫症,他的病根不在于那差了的二百七十两银子。让他一直纠结,吃不香睡不好的是,他受骗的事实。
于是两个人在院子里喝酒到深夜,却都没发现,本应该睡觉的小孩,坐在屋内靠院子的墙下,一直听到深夜。
第二天杜小伟卖完包子,就有两个衙役过来说是取证。
“前些日子,城里来过一批商人,采买了不少东西。有很多商家都吃了他们的亏,听说你们家也跟他们做了买卖,少了多少银子,我们登记一下。抓到犯人以后悉数让他们赔上。”
“这些行商既然这么大胆,想必是有团伙的,会不会很难缉拿?”杜小伟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以前,如果有人被偷了被骗了,大都也是不会去报案的,主要是报案了一般是不会有结果。
“本来是不大好缉拿,朝廷对缉拿这些骗子也不是很上心,呵呵,这次这帮孙子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大人物,上天下地都给他们揪出来。”
杜小伟跟他们说明了自己情况,两个衙役做了记录就回去了,到门口的时候刚好被回来吃午饭宋平遇到。
“衙役过来做什么?”他问杜小伟。
“就是过来问点事情,做一下记录,没什么事。”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就洗手去了,没有多问,但是心里雪亮。
中秋节的时候杜小伟做了很多好吃的,其中包括几十个广式月饼。
“这什么?”刘灿看着香喷喷刚出炉的月饼流口水,他不认识吗,但是杜小伟做的东西他还没发现哪样是不好吃的。这个东西他还没见过,心里面像猫挠似的很想尝一口。杜小伟不给,他家小孩没回来呢,上次为了牛肉丸的是可是闹了好久别扭。
“月饼”
“月饼咋长这样啊?”
“我家乡的月饼就长这样。”
“说起来,你家乡到底在哪啊?”
“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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