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泰先送二姐到吴夫人的屋子里,两姐弟一路走来,敬泰放慢脚步小声问道:“二姐,段家……怎么样?”
二姐停下好笑又欣慰的打量着自己的弟弟,做为家中的长男,他现在越来越有气势了。
虽然年纪比她小,可是却好像已经以一个男子的身份来把她当成要由他照顾的女人似的为她心。
吴二姐想了下说:“都还好,有张妈妈在,出不了大事。”
敬泰想问问这三天段浩方对二姐好不好,可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问,就算是自己姐姐也有些张不开口。有心问段家的那个妾有没有给二姐气受,也觉得有些开不了口。
吴二姐扯着他继续向前走,倒想起另一件事来,自己和大姐都出门了,接下来家里应该忙敬泰的事了。以前她是个姑娘不好问这个,今天回来不如就探探吴夫人的口风,看看给敬泰选的是哪一家的姑娘,她也好去打探一二。
姐弟两个开始聊起别的闲事,二姐问敬泰最近办的事怎么样,有没有为难的地方,敬泰就问二姐在那边吃不吃得惯,住得如何。
转眼到了吴夫人的院子,敬泰这才想起来吴夫人又有身孕的事还没说,悄悄拉着二姐小声告诉她:“娘有件喜事,一会儿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喜事?
二姐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进了吴夫人的屋子,看到这个时辰吴夫人居然仍拢着被子靠在炕上,而不是去看帐处理家事,以为她病了,顿时吓得脸惨白!
吴夫人一抬头看到她,欢喜的立刻叫她过来,冯妈妈迎过去一看二姐的脸色,捂嘴笑道:“二姑娘不必忧心!夫人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二姐这才反应过来,再看吴夫人一脸羞红的看着她,松了口气坐过去握着吴夫人的手说:“娘,这……”话没说完先笑了,“果然是喜事!”
吴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二姐,仔细的像要连一头发丝都看清楚。冯妈妈拉着敬泰出去,悄声道让她们娘俩说两句话。敬泰一边点头一边说:“听说娘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还吐了?”冯妈妈一听就皱眉道,“可不是?真愁人啊!”
当时中午见二姐他们还没到,吴老爷就先哄吴夫人吃饭,冯妈妈也特地做了吴夫人家乡的汤端上来,谁知不知道是哪盘菜让吴夫人不喜欢了,刚挟了两口捂着嘴就吐了,连汤带水一大滩,仔细看还有早饭的东西。吴老爷脸都吓白了,上前抱起吴夫人送回里屋,吴夫人刚躺到炕上又扑起来吐了吴老爷一身,倒把进来侍候的冯妈妈吓了一跳,害怕吴老爷会发火,结果吴老爷只看了一眼脱了外衫连声叫她过来侍候吴夫人,他又是帮着调枕头又是给她揉顺气,又倒了茶喂她漱口,吴夫人推他出去免得屋子里肮脏,他按着吴夫人不让起来,说:“你只要好好的,别说吐我一身,就是拉我身上,我也愿意!”
吴二姐这会听吴夫人给她学都不敢相信,可看自己娘一脸羞涩满足的模样又摇着她的手笑:“这不是很好吗?娘你熬出来了。”
吴夫人扯着她的手叹气,摇摇头一句话不说。吴二姐虽然对以前的事都不知道,但看吴夫人的样子,以前应该也是吃过吴老爷的苦头的。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说:“风水都是轮流转的,好日子总会有的。”
吴夫人倒被她逗笑了,小小个人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指着她的额头说:“看看,刚嫁人这话都不一样了!”
吴二姐听她说起嫁人来倒有些害羞,偏脸躲开。
吴夫人扯近她小声问:“这几天,他都歇在哪个的屋子里?”这次给二姐陪嫁的通房有三个,想着一是早先送去的棉花年纪大了,二是那个荷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二姐又暂时不能圆房,想栓着段浩方在二姐的屋子里,只能再带新人过去。特地□了几年,又有几个婆子压着,总出不了大事。
吴夫人虽然盘算的好,可见了二姐总是心疼。问出来也觉得是在扎自己女儿的心,苦笑道:“乖女儿,娘是一心为你的!那几个丫头回头你看了不顺眼,自然有胡妈妈那几个为你心。就是没有她们,还有我呢!敬泰看着也是个有用的,日后绝不会让她们挡了你的路!”
二姐是知道那几个通房的,可她心里对这件事有点反感,所以一直不肯与她们亲近。听了吴夫人问起,脸色就有些难看,嫁人还跟过去几个分床的,要她平心静气是不可能的。不过想起这几天段浩方都跟她一个屋子睡,又有些小得意,伏到吴夫人耳边说:“娘,他跟我一个屋。”
吴夫人脸吓白了,抓着二姐惊惶的上上下下看,声音都变了调:“他跟你一个屋?那他有没有……”拉近二姐,小声问道:“他有没有脱你的衣裳压着你?”
吴二姐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圆房的事当时吴夫人没说的多详细,按照一般来看,她这个深闺中的姑娘家应该是不会知道圆房是怎么回事的。僵了会儿低头装无知:“没啊,我们就是躺一个炕上睡啊,脱衣裳干嘛?这天晚上还挺冷的。”
吴夫人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古怪,当时是想着反正还有一年,也没必要现在就跟她说清楚这夫妻在屋子里都做什么,又有通房侍候段浩方,二姐早晚自己也能知道都是些什么事。可现在看这样不行,段浩方既然这几天都住在二姐的屋子里没找别人,不管他是看在吴家的份上还是因为二姐是他的妻子所以给她脸面都好,只是二姐可绝不能再这么一无所知了。
吴夫人叫了冯妈妈进来让她守住门,抓着二姐好好的教了一阵什么叫从夫,听得吴二姐一头的冷汗,这隔着几百上千年是不一样!她听着吴夫人的意思是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又是从大门抬进去的正室夫人,就是在屋子里面也要有自己的架子。男人的话不能全听,也不能不听。
吴夫人叹气,这都是当年她出嫁时娘教给她的,娘当时说屋子里不能没有人,但也不能让哪个真抓住了男人的心。她是正经夫人,又是大家出身,绝不能学那下流村妇的做派。
娘当时握着她的手说:“你带了大笔的嫁妆过去,咱冯家的势在这里放着,想那吴家人不会不给你面子。说到底是你下嫁,图的不过是他家人口简单,就一个儿子一个老娘,吴大山的爹又给他留了半座山的地,你嫁过去不会吃苦,他们反而要捧着你。你也要拿出架子来,对吴大山不妨多顺着点,记着别在男人面前摆娘家的架子。对那个老太太嘛,只管供着她吃喝,图个轻松就行。只是你可以给他们钱,却绝不能把你爹给你陪嫁的庄子和铺子交出去!不管他们怎么说,这是你最后的依仗!日后就真是咱嫁错了,不靠男人有钱这日子就还能过!”
冯夫人说的不假,吴夫人刚嫁过来也过了两年轻松日子,不光吴老爷喜欢她,吴老太太对她也不差。后来生不出儿子这日子才变得不好过的。
这嫁过才知道婆家门里的事是怎么回事,吴夫人说了这些后仍觉得没说到点子上,几乎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灌到吴二姐的脑子里去。扯着二姐的手叹道:“我说得多你也不明白,这过日子也不是拿尺子比着来就能过得好的。家里给你盘算得再好,这日子还是要你自己过。”说着又想起嫁得远的大姐,擦泪道:“横竖你离得近,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让人递个话回来,我给你办。”越说越难受,拉着二姐抱到怀里,像她还是个小孩子似的哄道:“有娘在这里呢!娘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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