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的小丫头看见段夫人来，立刻奔进院子报信，一会儿屋子里就出来个婆子向她们走过来。吴二姐感觉到段夫人像看到天敌一样紧张起来。

婆子过来草草见了个礼，段夫人立刻上去扶不敢让她拜下来。她可吃过这些婆子不少亏。

婆子笑，眼睛冲着二姐打量来打量去，放肆的很。

吴二姐只是低头，旁边兰花上前扶着她，对着那婆子笑道：“原来是姜妈妈，姜妈妈一向可好？”

那婆子盯着兰花看了两眼，仔细认了认，说：“这不是老谢家的如兰吗？听说你跟着浩方二少爷，怎么这是……”一边说一边掩着嘴笑，那眼睛直朝兰花梳着的­妇­人头上瞟。

兰花是个不吃亏的，笑道：“可不就是我吗？姜妈妈好几年不见，怎么这脸上的褶子倒少了？快来我瞧瞧！”上前就去拧姜妈妈的脸，那婆子差点被她碰住，偏身躲开骂道：“小蹄子作死！”

兰花一边笑一边去扶那婆子，口中不停的说我是看着妈妈亲！跟妈妈玩笑呢！又说这可是我嫁人后第一回回家，见着妈妈就跟见着娘家人一样！

她这样一说，婆子倒不好恼了，扶着她道：“你既然攀上了高枝，日后说不得我也要靠着你才行！”姜妈妈心里想，这小丫头片子看来是真爬上了浩方二爷的床，要是让她爹知道了看不打断她的腿！

兰花点头道：“借妈妈的吉言，只是我家那口子跟着我们家二爷去了南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等他回来，我领来让妈妈看。”

姜婆子啊了声，脱口道：“怎么你不是当了浩方二爷的妾吗？”

段夫人本来看着兰花跟那婆子闲话，想着在一旁听听老太太见她们来是什么意思，这一会儿的心情好不好，谁知竟听到这句，不由得摆出主人的架势瞪了那婆子一眼。

兰花扯着那婆子走到二姐跟前，按着她给二姐行礼，说：“妈妈胡说呢！一定是又喝了酒了！这是我们二爷的新。”

婆子被兰花拉着站到二姐跟前，倒不好不行礼，可她一直跟在老太太跟前，就是二老爷面前也从来都是挺着腰走的，给不受宠的三老爷的二儿子媳­妇­行礼，就有些不情不愿的。

二姐伸手去扶，段夫人比她手伸得还快，一把将那婆子拉起来，说：“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当得起你的礼？说起来你看着浩方长大，倒是她该给你行个礼才对！”一边说一边向二姐使眼­色­。

二姐顺着段夫人的意思稳稳蹲了个礼，见那姜婆子竟然不躲不闪就受了她的全礼。二姐心里算是对段家老宅里的事出个三四分来。

姜婆子受了吴二姐的礼，得意的笑起来。段夫人见她笑了，连忙拉着她向里走，一边小声问她：“老太太知道我们来，说什么没有啊？”

姜婆子本看不上段夫人，听了她的话翻了个白眼说：“老太太刚起来，也就问了两句吧。”

段夫人陪着笑，又指着跟在后面的小杨姨和孩子说：“老太太一直掂记着，我就一起带着过来了。”

姜婆子点头说：“老太太倒是一直想见见姨***。”

段夫人还要问，几人已经走到廊下，门前的小丫头掀起帘子，姜婆子示意段夫人别再说话，领着众人走进去。

段夫人深吸一口气，给兰花使了个眼­色­。兰花就拉着二姐站到魏玉贞后面，又扯着小杨姨和抱着孩子的婆子跟在二姐后面，几个人排好位置才抬脚进屋。

隔着里屋的帘子听见里屋中有个婆子掐着细嗓子软声软调的说：“老太太，三带着人来看你来了！”

段夫人站在最前，膝盖一软好像就要跪下。二姐看得心惊。

里屋中隔了会儿一个慢吞吞好像带着痰喘的沙哑声音说：“……那就让她们进来吧。”

有人快步走过来掀起帘子，段夫人矮腰缩肩领头第一个走进去，一屋的暖热湿气扑面而来，带着令人闷的甜腻混杂的香气。

屋子里关着窗点着七八盏灯，烛火昏黄。二姐看到地上还拢着一个火盆，现在这个天气居然还拢火盆？

五六个­妇­人挤在榻前，榻上歪坐着个花白头发的胖­妇­人，穿着艳丽的衣裳戴着满头珠翠。榻旁还有一座大香炉。

这屋子里比外面闷热得多，进来一会儿二姐就出了满头的汗，看旁边的魏玉贞也是一头一脸的汗。

段夫人领着她们走到榻前，拜下道：“给老太太道福。”

二姐等人跟在后面拜下，齐声给老太太道福。

榻上那个老­妇­人抬抬手，咳了两声道：“……起来吧。”指着二姐说，“这个是哪个？眼生的很。过来我瞧瞧。”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