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身边却总有波澜，小辉在那个夏天有一段恋爱，但结局与林子当年和张美丽的结局很类似，类似的令人不可思议。

我本以为小辉在今后的一段时间会很难过，恰恰这种难过是正常的，至少这样的难过之后就不再会有什么触痛记忆的东西。然而小辉挺开心，原因不详。

这也许就是个­性­。

接着他就暂时地淡出了我的视野一年。

一年后他再次出现，出现后就又永远淡出了。

30

小辉的消失对我来说也只是不经意地一次想起，平时我会不会在记忆中放这个人很难说。这是我的问题，这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曾对一个女生着迷，所谓的着迷是着急地想得到她的爱而迷失了自己。那个时间正是一个春天，我们的班主任有一句名言：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事实上这话不该算做他的，但经常从他口中飞出，所以我们就以为是他的，理由是没人再比他对这话有感情。本来说的多点也就算了，大不了大家当他自恋得不得了，但他把这话泛滥地使用就让人佩服不已了。

此人每天中午才起床，然后就到宿舍中寻找睡懒觉的学生锻炼身体。锻炼后就对那个对象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TMD，明天起早点！好好读书。

好了，暂不管我们班主任起床的时间。照我们老师是意思再结合我们是毕业班的学生这个事实好像春天是应该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了为人民服务的时候。、

在此我只好承认我有罪，我对不起人民。我认为春天既是一个不冷不热又没苍蝇蚊子的时候，而这么好的时间不睡觉­干­嘛呢？当然有人学习，还有人谈恋爱，我没那种能耐就暗恋着一个女生。早在升初三时我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以前那个班级逃了出来，但不久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暗恋上以前那个班的一个女生。所以我只能窥视着她。而这样的窥视令我更加辛苦，只恨自己当时­干­嘛跳班和那个女生­干­嘛不跟着我到这个班级。第一个问题好回答，因为我在发神经；第二个问题也好回答，那是我喜欢的那个女生没发神经。这样我更加觉得自己至少在暗恋的对象方面没犯什么错误。后来我在一个自诩为情圣的高手指点下写信给她表达自己的意思，此公告诉我追女生有各种各样的手法，然后问我暗恋的那个还是女孩吗。我道当然是了，不过我心中疑惑地一塌糊涂。

火车开往冬天(11)

此公又说：既然还是女孩就要用浪漫主义的手法，比如先写一封文才华丽的信去表达意思，但不能太露骨，要欲说还羞，然后看她反应再做下步打算。

我说什么浪漫注义我没搞过怕搞不好啊，情圣一拍我肩膀道：靠，咱俩谁跟谁啊！小弟帮帮你搞定。我立马表示感激得泣涕，说拜托了拜托了。

一星期后果然收到那女孩的回信，信中说她对我十分了解，甚至有写崇拜，原因是我的数学成绩好得令她望尘莫及。在此我声明一点：如果6分算及格的话，我的数学成绩真得不错。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宁愿相信她是在说反话。还有她说她很了解我，但是写错了我的名字。然后信中就是些我们都那个什么什么的理想要为什么什么而好好学习之类的话，此人居然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引用了我们班主任的名言，解释说我们正处在什么什么的青春期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不正确，告戒我要学会克制。最后还发情似的来了一句：啊，我们要为努力把我们的祖国建设成四个现代化而奋斗。

看完这信，我的第一感觉是：啊，多好的女孩！但还想一脚踹死她，如果踹死人不用坐牢的话。当我将目光定格在最后的一句话时，突然感觉到它和那个年代看无数的战争片中的我军战士牺牲前发出的例如中国共产党万岁啊中国人民万岁啊之类的豪言壮语是那么的相似，可惜怎么读起来都不爽，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个病句。

然后我把信烧了，因为这样便于我很快忘记，也不便于我们的班主任从垃圾箱中翻出来，如此我也会谁得很安稳。但我谁醒来后就发现夏天已经到了，具体点是宿舍中蚊子已经开始哼哼，再看校园中又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对情侣，其中就有我喜欢的女咳和那个帮我写信追她的家伙。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话要说，但说出来的是曾经一个叫林子的朋友的那句：我怎么能喜欢上某某某这样的女人。

可惜的是我不知道。

再接下来的是一件大事，那是中考。

31

记得某一个时候万幸停电，因为如此我们就可以在昏黄的烛光下边写作业边­操­副业，如果你幸运地是一个早恋分子，你就会发现这样的夜是多么地美妙多么地浪漫多么地现实。但我们那时的一个班主任和所有的班主任一样有怪僻，比如冬天穿得可以令许多­色­狼眼红无比夏天穿得衣服蒸熟一笼馒头估计绰绰有余有事没事喜欢穿一双拖鞋而且脚臭将大气质量弄得很糟糕还有的有事没事赏你一耳光啊或者一脚飞踹好像自己是范志毅似的更有甚者整天像个小女孩似的趴在讲台讲一段课文就会被文中的故事感动得背过去三次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述自己的感受搞得别人还以为她又失恋了怎么的等等。不过我们这位班主任没以上的那些怪癖，这一度让我们很兴奋，但这种兴奋没能坚持多久，我们都发现上帝是公平的——这个长着和希特勒有同样一个小胡子的家伙居然和他家老­奶­­奶­有同样的爱好！我们班的同学和邻班的同学以及所有认识我们班主任的人都认为一个老婆婆喋喋不休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所以也都认为一个男人而且是不满三十的男人也喋喋不休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所以我要将上面说得万幸改成不幸，因为我们的那个班主任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展示他无与伦比的口才。之所以说他的口才无与伦比是因为此人一开始喋喋不休起来的废话屁话狗屎话会像长江那样绵绵不绝，相比之下大喜欢去写作业。照此推理下去，即使我们班的成绩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但事实并非如此。

原因很简单，此人很缺乏自知之明，一有空闲就站在讲台上­干­咳开始找骂。试想一下，这么一年下来浪费多少时间啊！

PS：有人认为此人前生必定是个哑巴，而这辈子话多是补偿上辈子的亏欠。

再PS：有人研究发现此人的话重复很多，但那个年代复读机还没诞生，所以说他就像一个复印机。结果说这话的人被大家群殴，原因是TMD就是个复印机，像像像，像你妈个头啊！

不过话有说回来，虽然我们不喜欢他但我们更不喜欢被其他那些披着太阳底下最光辉职业皮的狼三天一大揍一天三小揍地揍来揍去，所以日子还得在耳朵倍受棱辱中向前向前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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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教我们班一年，是我一生中相处最短暂的一个老师，但是我一生中相处的老师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个——这也许就是得益与他的喋喋不休。在那短暂的一年中，此人喋喋不休的最多的话有两句，一句于中考有关，就是问你们上学的目的是什么呢？学习！学习的目的呢？考试！考试的最终的目的呢？中考考上重点中学。话至此，完。

这让我们一度再次掀起反感他的热潮。大家都在想，TMD，别管我们具体是怎么做的，但我们至少也是被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口号熏陶着长大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这句话是一句真话。只可惜我们若­干­年意识到时，我们已经被那些口号毒害得一塌糊涂。

此人的令一句话是，你们都不听话。当然这也的一句真话。

数年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他的诚实，于是都不再觉得他是那么讨厌，甚至开始想念他。但不幸的是我们的不休老师，早在我们毕业的第二年向学生解释应试教育毒害学生时被校长听见而受到批评，此人不服找上面理论。事情据说后来闹得很大，然后不休老师就离开了教育系统，像一只断线风筝一样杳无音讯。听到这里很多那个女生都难过得掉泪，很多男生都愤愤地说要找那个狗屁校长算帐。

33

中考那时候在我的眼中跟共产主义的­性­质差不多，虽然有人不断地在你耳边喊来喊去但在潜意识中你总是发觉它是那么地遥远。初一时我对它的感觉是还有三年呢，初二时我认为还有俩年呢，甚至在中考的前一夜还在安慰我那些忙坏了的同学，说，哥们，急什么啊？不就是中考嘛，再说明天才考呢！我那边打牌三缺一，有没有兴趣啊？

不幸的是人家考前急得才对，这样的结果是考中不急，而我是考前不急考中却乱了神。只好用喝水压惊，不料效果不佳，于是再喝一口后效果更差。我担心这样下去我就没法做题目了，就将水瓶放在一边，提笔将脑中晕晕沉沉的想法迅速添在试题上，好在铃声响之前将试题全部答完了，这时对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全答完了。当然这样的顺利还是第一次，故心中也没什么太多的沮丧，把笔往口袋里一丢就交卷而出。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我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考号好像忘记写了，顿时差点晕在那里。同时有一个美丽的女孩也步出考场，我用一个兄弟的话告戒自己，丢人本没错，但在美女面前丢人就不雅了，所以才没摔倒。不过事实证明我很多情，我看着那女生一步步地走远，连看我一眼也没有。

不久一件很遗憾的事发生了，那是中考成绩出来了，所以大家都很疯狂地奔向学校。我对此感到很伤悲，在此之前我曾希望发生一些意外比如存放试卷的地方失火了啦怎么的总之这次中考不算，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而现在我的成绩很烂，被人询问起来都难以启齿。这让我想起此前我们学校的学生很多人都以低分为荣以显示自己的高能，这次就不同了。这也是我发现中考很特殊的一个地方，其它的一切照旧。

之后我悲伤的心逐渐开始愤怒了，因为我们的学校太过卑鄙，卑鄙地居然用一张红纸将我们的分数全贴了出来，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居然统计得一个人没落下。这让我一度想偷偷撕下它，但还是有人快了一步。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感觉自尊受挫，遂也打消了继续留下复读的念头，飘然远去。

当时我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否理智，因为我当时真的是赌气而已，不过很长时间后我发现我做出的其实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我曾试想过我留下继续复读生活的种种可能，至于一年后会是哪一种情况我不好说，但是有一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那就是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次考试都令人刮目相看一下，估计这样刮目相看几下我不参加中考就可以被某某重点中学特招一旦参加中考必定以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分数稳进某某重点。因为如果事实如何那个我就不是我了，否则就是老天无眼。还有我这样说自己是因为我对自己熟悉得很。

火车开往冬天(12)

这至少是件很不错的事。

这也至少是我当时的想法。

34

在某个很无奈的时段中过着一种很无奈的生活，而这样无奈的生活让小辉很无奈地跑去上职校，然后去了之后告诉我TMD职校是生活也很无奈。

他的话令拥有同样想法的我汗颜了好久，暗想幸亏晚实现了一步。

同时我家隔壁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家伙在与职校生打架时挂彩，于是我对职校生的武功赞为不绝。那家伙什么块头啊？身高一米八还多点，体重至少也有一百六，这样的家伙在我的心中就不是人，简直就是座山。然而就是这山被职校生放倒后在小镇医院躺了一个多月，由此可知职校生的武功境界。不过不久后我才知道那家伙是被四个人齐心协力放倒的，据说那家伙还在医院很豪迈地说：妈的，有种的单挑啊！我摔你八百个都没问题。八百，那时在我脑中是职校所有的人数，包括食堂打杂的以及看门老头他老婆等等在内。然而这八百人终也没有人找这家伙单挑打架，说明还是很熊包，亦或是不屑。

总之我没能和小辉那样成为三校生，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爸爸非常爱惜他口袋中的人民币，众所周知职校的学费高得可以吓活鬼。当然可能也后很多其它的一些乱七八糟原因，我就记不得了，原因是它们是乱七八糟的嘛！

在我像小鲁迅那样告别百草园那样告别我那并不幸福但相对以后的生活还是比较幸福的生活时，突然发觉我们其实总由一个充满希望的开始走向失望然后就当我们几近绝望时另一个必定也通向失望甚至绝望的希望又来了，唯一不同的是后者还需要时间，而这样断断续续的时间就组成了我们生活。

35

事实仅仅如此这句也是中无奈，是我们无法寻找到一些东西感觉到的无奈。

在此我不禁想感叹：妈的，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啊呸！

36

有一个时候与小辉不见很久了，然而我终于还是记不起具体是多久了，大概那段时间中我很不善于记一些东西罢了，当然也是没什么兴趣记住一些东西而已。

至于要我去记一些我不喜欢甚至觉得没有必要记的东西，我情愿去研究一只公­鸡­为什么不会下蛋。

其实没有必要去刻意关心小辉，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变成一具­干­尸，他只会神秘地消失然后又在某种需要你的时候神秘地出现在你身边。别高兴得太早，也不要感叹什么人情毕竟不是很冷怎么的，这厮出现在你身边时只会伸出一只手说，兄弟先给我拿点钱，明天就还你。可惜明天你等他还钱时他不是不见了踪影就是推说今天没啊明天一定还。我曾经被此人糊弄过几回，于是很有心得地发现借给他钱和给他钱基本是一个意思，照他所说的明天就是没有这么一天，毕竟我们都只能活在今天，明天永不会到来。

好了，我们暂且不再讨论此人，不论怎么说此人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现在让我们再回顾一些疯狂的事，具体时间很模糊，大概就是中考完那段时间。

前面讲到我中考考出来一个令我很愤怒的东西，然而我不久就又发现这样一个令我很愤怒的东西中居然还有人羡慕的东西。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那次我的语文考得真的很好，好得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折腾出来的。记得考语文那天早上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然后就是隔壁班的那帮兄弟纷纷感叹今天天气怎么这么好啊，我当时想这帮小子在说反话吧，中考碰上这种鬼天气大概是上辈子积德不够。我甚至都有了去附近的庙里烧香的念头。后来果然证明我的想法很正确，我在考场上真的无法安下心来答题，尤其是到写作文时我都快要睡着了，但当我克服掉瞌睡将作文写到Ｇao潮时我发现了一个让我很尴尬的问题，那就是写作文的格子还剩下了把到三横。说句实话，我当时灭掉###长的想法都产生了，想想三年时光中就这么一点能拿出去的东西也毁了，我真是白混了。伤心之余，再无心坐下去，于是就出来了。那天从县城回来的时已是黄昏，车内人声鼎沸，我趴在窗口一度很伤感，却不知自己为什么伤感。这种感觉在我的生命中经常地出现，但我真不知为什么，我的朋友们都说我他妈的简直有病，我不怪他们因为我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那天黄昏我趴在车窗看着夕阳，一瞬间有种烈日灼伤的感觉，我感觉我的心中在滴血，那时间我没有一点的欲望，甚至忘掉了自己。

可是不久出来的语文成绩能将校长吓出心脏病来，我们的学校沸腾得差点蒸发掉，后来听我的语文老师说这个分数在全市排到了第五，我说那都是你教导有方啊，她居然呵呵地笑着说难得你还记得我，而此前她常对我说出去后别说你是我学生免得丢我人。

后来这个学校举行了很多活动，据说是为我们这届毕业的，我突然有种受宠若惊，感到这个世界很不真实，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了。这些活动包括一个场面很宏大的什么会，大家的想法是县里开人大也不过如此，学校请了许多社会名流来参加，然后学生们就在下面傻傻地坐着，至于这场大会的意义没人说得出来。我想反正已经毕业了就陪他们玩玩吧也坐了今三个小时，总之后来散会后我连椅子都搬不动了，就把它让在­操­场了。还有一个什么毕业的篝火晚会，基本上没什么领导和老师参加，所以我们玩得都很痛快，最让我感动的是我的下铺居然在那个晚会唱了首老狼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后来还有人唱《同桌的你》和《其实不想走》，有人被感动，有人骂娘，因为那傻蛋唱的功夫真的可以了，居然能不带调。后来几个女生提议晚什么游戏，我就和我的下铺以及他的同桌越墙出去喝酒，之间说了很多真话，当然废话也不少，尤其是我的下铺后来居然哭了。再后来我们喝完后就发现大家都没带钱，然后我对老板娘说我明天带出来给你吧，不料老板娘说：算啦，难得你常在我这儿吃饭，以后毕业了就不会来了吧。这顿算我请你们的。

我的确让这话感动了好久，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次日上午接到学校通知照毕业照，我们都从被子中很不情愿地爬出来，因为这是大家在这里最后的一个懒觉。学校说是照毕业照但收得钱可以为每个人去影楼拍结婚照了，我宿舍的兄弟们意见很大，想想也是最后一次被这破学校抽血了，于是也什么都不说了，然后大家就站在阳光下只听见咔嚓一声就觉得结束了，用老师的话说是我们纯如百合花的时光流逝了，而我只感觉是我纯百合花的时光被糟蹋尽了，之后就麻木了。

回到家后我立刻翻出我的留言册想看看那帮家伙给我写了些什么东西，尽管我一再地说我纯如百合花的生活结束了，但我一直在猜想我未来的生活也不会很差。那帮家伙在我的留言册上留的话无非都是些祝福我的话，什么万事如意啊身体健康啊事业有成啊前程似锦等等密密麻麻地重复写了无数遍，我想老天都会感动和羡慕的。这也让我一度认为我在那个三年中至少还是个不受讨厌的人，不然怎么会那么多人祝福我啊？这些留言只有那么一个是我最关注也最难以忘记的，那是我暗恋的那个女生写的，我一直以为她也是喜欢我的可能因为害羞啊没能说出口就可能在留言册中说出来即使不说出来也会写些夸我的话吧。可惜的这只是我在想而已，却没想到她惜墨如金，只单单写了五个字：祝中考顺利。而且在后面加了三个很大的感叹号，这样以来这五个字就变得壮烈无比；至少我看出来是这样的。

然后我就一直琢磨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什么深刻含义在里面，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还写这话不是嘲笑我吗？我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后来在半夜中想了出来，我当时乐观的想法是她可能想我会复读的所以祝我明年中考顺利，然后我不禁感叹：多好的女孩啊！我比较悲观的想法是什么我记不得了，反正我想一脚踹死她。

37

某一年深秋，我坐在火车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些。

这些都是我在岁月的不经意中遗忘掉或是尘封的，但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而且居然是那么地清晰那么地让人挥之不去。我很努力地要自己去克制不要想，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直到头好大。

火车开往冬天(13)

我甚至随着车厢里的音乐哼哼。那是一首台湾歌手的《火车叨位去》。

我突然发觉自己的哀伤，哀伤着的是自己终点的无知和不确定。显然那些留言中的前途光明前程似锦并没有出现，鬼才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

火车一点点地开，穿过地图中的一片肥沃的原野，在黑暗中看不见前方的光。

火车叨位去？火车开往哪里？我的头又开始变大。

38

在某个时候，终于选择了一条路。

在某个时候，我表面安静内心浮躁地读高中，继续着我的生活。

其实我这样的生活怎么样都可以继续下去，并不是必须要学习才能继续下去。其实用学习继续生活实在很悲哀，今天的学习为了明天的荒废，这像我们捡起石头为了扔掉是一个道理。这个道理让我们发现无论何时回头都会发现我们一无所获。但为什么还要这样继续下去？这是一种无奈也涉及到一个时代的问题。其实我们想如何走都不会真正就那么走了，时代已经规划好了一切，不允许我们有选择的权利，而我们只能沉默的权利或是放弃的权利。比如放弃什么道德忘记廉耻啊什么的，尽管我们并不愿意。

39

所有的从我们那个高中毕业的人都说那个学校卑鄙无耻，主要是领导卑鄙，接着卑鄙的领导只能带领卑鄙的老师，然后卑鄙的老师只能去教卑鄙的学生。到这里我们不妨想一想这是什么地方一般人敢来吗，所以汇集到这里的人没俩把刷子是绝对混不下去的。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我旷课逃学打架斗殴随地吐痰思想下流出口成脏，就是立刻把我拉出去枪毙我都会心安理得死前决不会叫冤死后决不会怕出来吓人。但是在这个高中我见到那些超级流氓后一度很自豪地说我是好学生。

至今我不能理解这个学校的卑鄙不影响它的生源。此学校人口众多大概可以抵小辉进的那个职校的十几个，简直可以去做计划生育的反面教材。这也让我郁闷了好久，因为我梦想在这个学校当老大的希望在一瞬间土崩瓦解，所以我一度很消沉地认为这个世界完了自己活得没什么意义了，想得开点也是一造粪机器。

小辉那个时候挂名职校生却终日不知所踪，某一天这家伙喝酒烧坏了脑子凌晨两点多跑出去买信纸给我写信。这家伙在信中酱七醋八地侃了顿自己的现状，接着给我列了份自己最近在各个领域取得的研究成果，最后气壮山河地说：小子你知道我在哪儿吗我在海南三亚。看到这句话我的第一反映是吓了一跳，心想怎么跑到那么远这辈子八成回不来了。不料三天后我又接到他电话，说他准备去西藏。

我说：你去西藏­干­嘛？

此人回答得很现实但绝对令人意外，因为此人说：听说那儿的牦牛很漂亮，想去看看。

我说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小心让牛给撞挂了，小辉说哪能啊要撞也是我把牦牛给撞挂了，然后就挂了电话，于是很长时间我们再没联系过。

40

此时我还有一个朋友在临近我二十公里的一个高中，日子过得也同样无聊。这人曾离开我时说我经常会给你写信的，可惜懒得出奇，到了那边两个多月才给我写了封信提示我他还活着。TMD！说这是信不如说是电报，因为他寄过来的东西通篇只有一行字：

李小树，你还好吗？我还活着。

我想这家伙肯定是闲得冒泡了，同时对他浪费邮票的行经大为不满，于是也拍个电报过去说：

我还好着。你以后写信时写长点，别浪费邮票！

不料这次此人反映神速，三天后又给我回信了，而且信寄得很有一套自己独特的风格，只过来一个信封。我是怀着十分疑惑的心情拆开此信的，因为我没见过那么薄的信，打开后才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我想这家伙是不是把字写在邮票后面了，但拆开后也没有，于是我万分疑惑。再过三天后那边又来信解释，我才打破了疑惑，原来忘记把信装在信封里了。之后我原谅了他，但是他之后也很长时间不和我联系了，原因不详。

高一那年冬天特别寒冷，甚至冻僵了我们那颗浮躁的心，竟使得我们学校安静不少。此前我们的领导三番五次地往外跑说是出去考察，回来后就开始折腾一个整风活动，不料效果很是不佳，然而冬天一到，问题迎刃而解了，所以他们恨不得把四季转换成一个单单的冬。然而冬天也有冬天的弊端，比如说天气寒冷得用牙刷牙筒就可以制冰棍，这也使得我一个月更换了四个牙筒和三个脸盆，生活本就拮据的我更加难以生活了。而且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越多的人蜷在宿舍中，这也使得脸盆变成尿盆的概率。终于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没出­操­，只有我们那个傻B的年级主任和变态的体育老师硬是在外面与凛冽的寒气抗争了近二十分钟，只差点被送进校医处。俩人被大西北风吹了近二十分钟后，顿时清醒，于是冲上宿舍楼将我们一个个拎出来，从此我们失去了冬眠的快乐。

再后我的生活依旧平静，平静得就像无风时深秋的湖面。寒冷的冬季联想起深秋的湖面一度让我感觉温暖了不少，但我生活的依旧是冬季。

这一年寒假林子不幸遇到车祸死了，从此抛下这个谁也说不上是可爱还是可恨的世界随风远去，从此在也不能享受轻骑60min的时速，再也不能偷看那些漂亮的女生，再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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