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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哟!少儒,你来得正好。你看!这是你姑姑送的陶枕,怎么样?这唐三彩烧得够好吧?”成王爷像抱儿子似的,小心翼翼的东摸摸、西碰碰的擦拭着陶枕,拿起他的宝贝向少儒炫耀。

“是不错。”他老爹真不知道该说是天真呢?还是有病?没事就爱玩这些陶制品,不过是个枕头嘛!

“我就说嘛!整个王府就属你的眼光最好!”真不愧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少儒文才一流,鉴赏眼光更佳。

“能借我瞧瞧吗?”少儒算准他老爹绝不会拒绝。

“那当然。”成王爷简直乐翻了。少儒什么时候对他的珍宝有兴趣?除了和少允打架时,偶尔拿来当作武器,还没见过他看任何珍宝一眼。该不会是娶了老婆,一夕间转­性­了吧?

“谢谢。”少儒接过成王爷的最新收藏品。仔细端详。以工艺的眼光来看,这陶枕还真是烧得不错,黄、绿两­色­釉彩相配得宜,­色­泽奇佳,只可惜它马上就要变成碎片。

“少、少儒!你、你这……你这是在做什么?”成王爷几乎跪地落泪、泣不成声。这珍宝可是烧陶奇人卢家的作品啊!别人求都求不到。他竟然把它打碎了?

“抱歉,我手滑了一下。”活该!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这哪叫不小心?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这孽子啊!我哪儿得罪你了?竟拿我的小宝贝出气!”成王爷哀痛的跪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拾起陶枕的碎片,当场老泪纵横。

这还需要说明?狡猾的老狐狸!你若没有对不起我,犯得着跟娘进皇官避难?少儒在心中开骂,脸上却扬起一个谦虚的微笑。

“爹哪会得罪我?您言重了。”少儒有礼的回答。

“啊!这个小花瓶可真美啊!是谁做——啊?抱歉!手又滑了。”要报仇就一次报个痛快,他才不会像少允那笨蛋,要砸东西之前还先向老爹预告。

“我的花瓶!”任凭成王爷如何拚死拚活,就是来不及挽救他的小花瓶。他的眼中充满怒气,跳起来准备揍昏他的小儿子。

只可惜这份豪气,在他瞧见少儒手中那座佛像时,全给吓得没了。

“少儒,有话好说。”成王爷紧张的咽下口水。“乖,先别冲动,那座佛像整个大唐只烧一尊,是爹的骄傲,你可不要——少儒!”成王爷再次发挥抢救宝物的­精­神,身子往即将飞出窗口的佛像奔去。那情景像是成王爷跟着羽化成仙,追着佛陀往西方极乐世界而去。

所幸老天待他不薄,让他抢救到了这尊大唐唯一的佛像。

“你这孽子,我非宰了你不可!听见没有?孽子,喂!少……”

任凭成王爷再怎么咒骂都影响不了,少儒自眼角膘向窗外,只见成王爷左手抓着佛像,右手撑在湿冷的泥泞地上,挣扎的准备爬起来。无奈泥地实在太湿了,他马上又滑倒了。

对哦!不久前刚下了一场小雨,现在地上还是湿的呢!少儒得意的想,连老天都帮忙,他不疾不徐的发出得意的笑,对他老爹不断跌倒却又护着佛像的惨况视若无睹。更别提成王爷头上顶着那朵仿佛生了根的扶桑花。

京城里最大的客栈“云仙客栈”人声鼎沸,一楼已全部客满,只留二楼少许的清静雅房,提供给有点身份的人使用。

“少允兄,你提供给我的消息是否正确?我昨晚什么也没找到。”丽清挫败的吐出一口长气,对于昨夜扑空的事有些无奈。

“我也不明白。”少允一脸严肃的回答。“按理说,‘康王府’的嫌疑最大,除非有人故意骗我,引我查错了方向。”

“此话怎讲?”少允虽是皇上跟前的一品带刀侍卫,但由于为人耿直,又不爱趟官场的浑水,消息来源的正确­性­多高颇令人怀疑。

“你想想看,吴将军为人直爽,有话便说,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再加上屡屡建功,朝中怨恨嫉妒的人必定不少,据我所知,当时想除掉你父亲的人至少有一打。”

“家父……家父这么不得人缘?”这就奇了.她是他的女儿,人缘却好得出奇。

“这不是得不得人缘的问题,”少允指出重点。“关键在于他是否碍着了谁?”

丽清慧黠的看着少允意味深长的表情,脑中不停的盘算,与她父亲来往的亲朋好友中,哪一个最有可能是害他们全家的凶手。严格说起来,“康王府”与她家只算是点头之交,既非政敌,亦非朋友,实在没有理由谋害吴家。这么说来,她和少允是被耍了。

“我们被耍了。”丽清冷静的道出事实。

“显然是。”少允同意道。“别灰心,我还会再找其他机会打探出消息。”

“无所谓。反正已经等了十年,也不差这些时候。”丽清紧握的双拳却道出完全相反的意念,教少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丽清总是这样,明明非常在意,却表现出冷漠,大概是跟她长达十年的逃亡生涯有关吧!没有妹子的少允,对于丽清总存有一份关爱,她就像自己未曾拥有的妹妹一般,只不过她有太多的心结无法打开,教处在身旁的人有如雾里看花。

“先别管这些了,”少允不忍心再让她头痛。“你和少儒处得如何?”

“我和他?呃……”这该怎么说?那人高兴时就看她两眼、问候两句,像是“你还没滚啊!”、“站在右边比较不碍眼”之类的话,不高兴时则当她是个隐形人般,她要怎么对少允描述这些难堪的事?

“我了解,”少允同情的拍拍丽清的肩膀。“他那人比较难相处,久了自然了解。”

丽清看着少允一脸茫然,连他自己都怀疑自个儿的话,还教她信他?

“我——”丽清话没说完,因为她和少允都注意到门口的人影,有人在偷听?

能进到“云仙客栈”二楼的人不多,更何况还是“成王府”的专用厢房,这来人铁定颇有来头。

少允用力的将房门打开,来人一个措手不及便跌进厢房里,落在少允身上。

“哎哟!”语兰跌得头晕眼花,继而发现身上没有任何痛楚,莫非是“云仙客栈”投下了巨资,将地板全铺上了垫子?

“好­棒­,都不会痛也!”语兰仿佛发现了宝似的兴奋不已。

“你当然不会痛。”语兰的身下传来一阵声音。“麻烦你张大眼睛仔细瞧瞧,此刻是谁这么倒楣变成你的垫背?是你的丈夫!”

“啊?!是少允!你怎么在这儿?”她这是明知故问,要不然她到这儿做什么?当然是来逮人的。

“请移开尊臀,我快不能呼吸了。”被自个儿的老婆往身上压的滋味当然是好啦!只不过这是在客栈,又多了个丽清,否则他早拖着语兰上床去了。

语兰这才满脸通红的自少允身上爬起来。她看向丽清,又看看少允,心中怀有一千个疑问,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出现在此?又为什么没对她提起?

“少允,我看我们还是直接告诉兰儿好了,省得她乱猜。”她还记得上回在这客栈时的景象,兰儿哭起来怪吓人的。

“也好。”少允同意道。“让她自己想,八成会将我俩看成­奸­夫­淫­­妇­,每日照三餐闹,到时候要想不坏事也难。”少允别的不清楚,语兰那颗小脑袋里装着什么,倒是颇为了解。

“喂!你们别把我说得像个大醋桶似的。”语兰嘟起小嘴抗议。又是心虚,又是好奇的发问。

“你们说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最近日子过得有些无聊。少允成天不在家,不是去宫中保护圣驾,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傍晚才回来,有时甚至是半夜,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在­干­嘛。

少允看着语兰那张兴奋的小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当这是聊斋时间啊!那副仿佛大家都在做贼的可爱模样,教少允忍不住轻啄她的额头。

“啊!”语兰楞了一下,随即摸摸刚才被少允偷袭的地方,愉快的扬起一个微笑,露出嘴角上的两个笑涡。

“好坏哦,你!”语兰撒娇的搂住少允的手臂,一颗小脑袋像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少允宠爱的搂紧她。这一副恩爱的画面,教杵在旁边的丽清又是羡慕又是心酸。同样是新婚,他们两对夫­妇­的状况有如天壤之别。

最后还是少允眼尖,瞄到丽清的不自在表情。他赶紧放开语兰,拉她坐下。

“语兰,你对于丽清了解多少?”

“啊?”怎么问这件事?怪老公!

“我只知道丽清姊武功高强,经常女扮男装,而且跟你是旧识,其余一概不知。”虽是丽清的嫂嫂,她仍不改口。

“丽清女扮男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像你是贪玩。”少允不忘糗她一句。

“臭少允,­干­嘛扯到我身上,我得罪你了啊?”坏蛋!明知道她还没嫁他时,一天到晚扮男生往外跑,这种陈年糗事也搬出来,嫌太平日子过太久了啊!

“我只是让你知道,丽清不过大你两岁,身上却背负着灭门家仇,比起她来你有多幸福罢了。”少允对于语兰那套“胡闹大全”,早已练就一身“见招拆招”的本事了。

“灭……灭门家仇?”语兰不禁瞪大双眼的瞄向丽清,只见她一脸漠然,眼底闪烁的亮光泄露出她的悲怆。

“没错,正是灭门家仇。”少允搂了一下语兰的肩膀。对她这双耳朵来说,国恨家仇这类事情非常陌生,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对她提起。

“你是说——丽清姊……的家,惨遭……灭门?”这是真的吗?

幸好她会意过来了,感谢老天!

“接下来,丽清,由你来说明好吗?”若是她能试着放松自己,日子会更好过些。这也是少允希望她自个儿说明的用意。

“家父是吴守和将军,不知兰儿可曾听过?”答案铁定是没有,她就像是一面镜子立即反映。

结果却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她还当真听过。

“知道!怎么不知道?!”语兰得意洋洋的看着两张错愕的脸。当她是三岁小孩啊!即使当时她才六岁,却已经识字。也大略听得懂大人的闲谈。对于当时那桩轰动整个大唐的事件,还有点印象。

“我还知道吴将军是因为……”她实在不好当着丽清姊的面说出“叛国通敌”那四个字,这样会刺伤她的心。

“叛国通敌。”丽清面无表情的帮她接完话,语气相当平和。她这种表现,连语兰也开始为她紧张,担心她会不会憋出病来。

“可是我爹和我大哥一句话都不信哦!我也一样!”语兰连忙大声疾呼,证明白个儿有主见。

“骗人,你当时才六岁,懂个屁!”少允毫不客气的戳破她的吹牛皮。

“我才没骗人!”坏少允!回家非剥掉他一层皮不可,知道摆在心里头就好,­干­嘛当着丽清姊的面拆穿她?看来她只有硬着头皮掰到底,抬出大哥来壮声势。

“我大哥信什么,我就信什么!”此言不假,她向来信任大哥。

“抡公子?”丽清有些意外。五年前,当她的武功还不是那么好的时候,他曾救过她,当时她对他的印象就非常好。若不是她从小到大只钟情于少儒,她当真会考虑语兰的提议,嫁给她大哥。

“是啊!我还记得那件事发生时大哥激动的模样,你知道,我大哥从小就老成稳重,身上背了‘抡庄’这个大责任,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玩耍过。”语兰停下来换口气。说到最崇拜的大哥,她可以说上一整夜也不嫌累。

“他啊!不是念书就是练武,再不然就是随爹跑遍整个大江南北学做生意,还要——”

“还要随时注意看管你,以免你闯祸。”少允冷冷的调侃,他真同情大舅子。幸好他是老大不小了才碰到语兰,否则铁定也会有个悲惨的童年。

“你到底要不要听?”语兰气得跺脚。这白痴少允今日是撞邪了?老跟她作对!

“听。”他很怕他若是说“不”,他老婆会把话灌进他的耳朵。

“总而言之,认真说起来,我大哥跟丽清姊好像哦!都是深藏不露的人。”语兰故意瞟向丽清,唉!仍然面无表情。

“可是,当他得知吴将军因叛国通敌而被满门抄斩、诛连九族时,破例大吼大叫,显得万分悲痛。”至今她仍想不通为什么如此。

“为什么?”少允这次倒是颇知趣的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

“我哪知道?”不只是她要问,就连她老爹也抗议连连,直嚷自个儿不如一个外人。

“我知道。”丽清丢下一句爆炸­性­十足的话。

“你知道?!”小俩口乱有默契的。

“别一副痴呆样好吗?”丽清忍不住嘲笑眼前两具已呆成木头人的夫妻。

“我知道?因为抡公子是我爹的学生。”也可说是她的师兄,只可惜十三岁之前彼此没打过照面。

“你爹的学生?!”语兰大叫。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

“没错!还是我爹的得意门生。我爹还说令兄是天生练武的料,他的弟子中无人能及。”每回她爹提起抡语剑时。总是一脸的骄傲,仿拂他是自己的儿子。

“那丽清你早就认识我大哥了罗?”这样还能不爱上他?真服了丽清姊。

“话不是这么说。”丽清露齿一笑,非常清楚语兰心中的算盘推的是哪一粒子儿。

“你大哥很小就同我爹习武,等我也可以习武时,你大哥已回‘抡庄’去照料你家。所以自始至终,我们未曾照过面。”丽清很自然的扯点小谎,以免语兰那颗小脑袋又盘算起当月老的主意。

“那……那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语兰实在无法理解。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丽清无奈的耸耸肩。“这十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证据。为什么我爹会被控通敌?为什么会有的那封突厥王的亲笔信?他究竟得罪了谁,或者是碍着了谁?我一点都不明白。”在她眼里,她爹与世无争,只懂得忠心卫国,却无端惹出这样的是非,招来灭族之祸。若不是前有祥叔冒死救她逃出将军府,后有袭人哥那班山贼收留她,她早在十年前死了,哪还有命留到今日寻仇。

“丽清姊,你好可怜哦!”语兰红着一双大眼。

“我不可怜,真的!”丽清赶紧掏出手帕擦拭语兰已落下的泪水。幸好只有几滴,真是走运。

“不,不!你好可怜,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语兰愈想愈觉得心酸,泪珠愈滴愈多,愈滴愈快。

我的天啊!别又来了!丽清在心中暗暗叫苦。

“好、好。”丽清更慌乱了,只要她别哭,什么都好。

“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她向来受不了悲凄的故事,丽清姊的身世实在是太感人了,不行了!她忍不住了。

“哇……”

丽清最怕的嚎啕大哭终于上阵,她求救似的看着少允,少允虽没有语兰那么感动,却也免不了一阵唏噱。他丢结丽清一个“随她去”的表情,示意她走人。

丽清如蒙大赦的溜出厢房。天啊!语兰哭起来真吓人,她想。不过,她有点羡慕语兰能够那样任意的表达情绪。长久以来的逃亡生涯,再加上多装扮成“男人”,使得她的行事作风也跟着男­性­化起来,早已经忘了眼泪是什么,也忘了柔弱是什么滋味。

“语兰,乖。不要哭了,嗯?”

少允的抚慰声从客栈的厢房里传出来。丽清霎时好羡慕语兰。她嫁了个好老公,懂得爱她、怜她、照顾他。而自己呢?唉,想起来头就痛!不过,这路是她自个儿选的,怨得了谁?她深深的叹口气,转身下楼,步向嘻杂的人群。

“站住!想溜?”少儒冷冷的叫住一个想要溜的仆人。最近这些仆人见了他就像撞见鬼似的,一个溜得比一个快,尤其是隶属于“听雨居”的仆人。

被叫住的仆人在心里大叹自己运气坏,有谁不知道最近二少爷的脾气如同厉鬼,向来温文儒雅的外衣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他的运气真背!

“小的不敢。”可怜的男仆赶紧弯腰道歉,看也不敢看少儒那张充满怒气的俊脸。

“不敢?我看最近大伙儿闲得很,没事可做?”他自己倒有一大堆事情要做,首要之事就是想办法赶走余丽清那妖女,免得影响他的心情。

“二少爷饶命!”倒楣的仆人赶紧下跪。二少爷为人向来­阴­险狠毒,他这颗小脑袋还想要安然挂在颈上,不想落地。

“饶命?饶什么命?你做错了什么?”少儒的心情正不爽,眼前这位倒楣蛋他歹命,选错时辰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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