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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章凄霞水试生死

龙尊吾想了想,在往昔自己浪迹江湖不到两年的时光时好似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嗯,可能是自己跟着的那设教场的师傅见闻也差的缘故,何况,那近两年的时光里,自己足迹所经,也不过局处在鲁境一带小坝小溪的鱼虾,那里见过浩海汪洋的鲨蛟?人家那份功夫,别说见过,甚至连听也没听说呢。

他感到有些虚迷了,有一种极度疲乏的感觉变来,想睡下去的需求越来越强烈,他咬着舌尖,硬硬的道:“你……你告诉名字……,不怕……怕我理鬼缠你?”

胖老人屠百­色­一楞之下,豁然笑道:“既是如此,你也不能泥缠老夫一个,那穿黑袍的老儿也有份;他叮冷卧云,唔,金罗汉。”

这个名字,龙尊吾同样的觉得陌生,他点点头,道:“诀别之前,得悉二位尊名大号,也算有……缘,屠老丈,请将我丢下山涧……”深深的望着他,良久,胖老人竟有些烯嘘的道:“再见了,有骨气的小子……”龙尊吾本想告诉胖老人他说错了话,什麽还能“再见”呢?他张张口,却又索然将??

了回去,也好,便当是他赴另一个世界前唯一留下的回忆吧;“再见”,对了,早晚,也会再见的,不是在如今这阳间世罢了。

胖老人的右手将他横托在胸前,左手仍按在他胸脯外的刀柄上,缓步走到绝崖崖边;强烈的山风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吹得龙尊吾的头发飘舞,吹得大神叟屠百­色­的心凉森森的。他们的面孔是如此接近,呼吸相闻,眸眸相对,在此刻,连屠百­色­也有些寒瑟起来,他耸动了一下鼻子,声音哑哑的道:“你要去了?你,你真不怕?”

龙尊吾摇摇头,低弱的道:“生死本是相连,早晚……也难免一……遭。”

屠百­色­仰首西望,而极西正有最後的一抹体光自云端洒下,那霞光绚灿得凄凉,迷幻得朦胧,宛如是一片片自上天嵌连着伸展下来引渡魂魄归去的形桥;多麽奇妙,带着泪的,如梦似的飘微埃龙尊吾轻轻闭上双目,双双的道:“将我送去……”喉头闷哼了一声,屠百­色­蓦地大喝,变臂夺方振举,猛然将龙尊吾掷向绝壑之下,於是,龙尊吾只觉得身体凌空而起,如陨百般急坠下去,他最後看见深沉的黑暗渗合在云雾山风里吞噬了他,热血上冲,脑中一阵晕眩已失去知觉------绝崖之上,当龙尊吾的身躯甫始坠入深渊,大神叟屠百­色­已长叹一声,似一股流鸿奔电般猝然紧跟而下;强劲的山风吹得他衣衫齐舞,但是,他却如此急速而准确的直扑向正在翻滚着下坠的龙尊吾!

两个人的身体都是这麽快捷的朝涧底冲下,而山风强劲,龙尊吾的身体又是翻滚不定,以致屠百­色­好几次都攫抓落空,到了第六次,他终於在一度闪电般的旋迥下一把捞着了对方的衣襟,当他捞着的一刹那,已猛地吐气开声,二人下坠的身形突然一顿,按着斜斜飘向峭壁,屠百­色­观准了目标双足齐??而然,就像布一阵风由下吹起,他抓着龙尊吾直奔而上,升上约四、五丈高,再度斜飘的峭壁,他又是如法泡制的一瞪一??,叉百冲上,如此周而复始,连速微降突起,十一次之後,他已险险的扑奔到山崖的边缘之上!

抹去满头的大汗,粗渴的喘息了一阵,它的面孔越发红了;稍微闭目调息了一会,他将平搁膝上的龙尊吾扶了起来,望着那张清秀而枯稿的脸孔,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道:“唉,输了,我输了……”背起龙尊吾,屠百­色­的身形似狡兔般一溜而下,又像一股强风吹拂着的轻烟。滚宾飘向远处。

站往蜀山湖边的金罗汉冷卧云,漠然注视出已逐渐昏黯下来的湖天,一身黑­色­闪亮的长袍被被风佛得微微摆动。忽然,他轻喟一声,转过脸来道:“屠老儿,你回来了?”

一团黑影擦过林梢,有如一头夜鸟般凌空落下,嗯,果然正是人神叟屠百­色­。他肥胖的身体不住随着粗重的呼吸挥摆;小心放下了背後的龙尊吾,他又抹了把汗,做了个尴尬的表情。

金罗汉冷卧云似笑非笑的瞅了平躺在地下,失去知觉的龙尊吾一眼,目注他的老伙伴,道:“如何?是你赢了,还是老夫呢?”

大神叟屠百­色­眨眨眼睛,吃吃的道:“呃,啊,老匹夫,你且莫得意,哼,十年之後咱们还有一次,这一遭,你只能算是运气好……恰巧遇上了这麽个不怕死的浑小子!”

金罗汉微微一笑,缓步走到龙尊吾身侧俯下,带着五分痛惜,五分关切的口吻道:“屠老儿,这孩子受了极重的创伤呢……你又怎麽折磨人家了?”

屠百­色­胖敦敦的脸上自然流露出一股佩服之­色­,他一伸大拇指,简径而扼要的将方才的经过述说了一遍,末了,感叹的道:“真是有骨气,有种,老匹夫,一个人能看破生死关,看澈­阴­阳限,唉,这世上也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了,我今天六十有七,还没有遇见过你这种倔强而有气节的孩子,够得上是铁打的……”忽然,他停住了口,疑惑的瞧着金罗汉,金罗汉目注渺远的夜空,面上一片深思之­色­,喃喃地,他道:“有骨气的孩子……从来没有遇到过……没有他办不到的事……铁打的……”屠百­色­猛的颖悟了什麽,他怪叫一声,横身拦到龙尊吾跟前,哇哇大嚷道:“你你你,老匹夫,你不要想,这孩子我------”金耀汉大笑一声,迅速接口道:“我要做他为徒,这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徒儿!”

大神叟屠百­色­一气一急之下,有些张口结出的道:“不……你……不行,我我我……我也要,他是我试出来的……我也要收他为徒……”金罗汉平静的道:“但是这孩子为老夫所发现,老夫要好好调教他,屠老儿,不是老夫推荐,你根本也不会试他,嗯?”

大神叟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不要强词夺理……你你……老匹夫,死者匹夫,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淡淡一笑,金罗汉沉吟着道:“吾等现在且莫争论这个问题,老儿,这孩子一身伤势沉重得很,咱们先将他带回湖心的宫里去,好好把他调养痊愈,然後,我们两个再从长计议,咱们老弟兄了,大半辈子都随在一起,又无法分彼此呢?”

想了想,屠百­色­恨恨的道:“哼,老匹夫,算你会说话,我就暂且容下这一遭,你老匹夫可不能占我的便宜,咱们要两不吃亏!”

说着,他又心痛的望向卧在地下的龙尊吾,喃喃的道:“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真是个仔孩子……”柳残阳《荡魔志》第三 章九成宫阿眉刀金罗汉伸手托起了龙尊吾的身体,屠百­色­也伸过双臂想去接,金罗汉吃吃一笑,道:“老弟,你他让老哥哥我亲热一会吧。”屠百­色­气得一跺脚,金罗汉已捧着宝似的轻轻朝右边的湖滨走去,屠百­色­急忙赶上,一壁直指手划脚的说着什麽;脚步声逐渐远了,语声??

糊在夜黯里,淡淡的消逝,幽幽的隐冥在湖波粼粼中。

***在蜀山湖的湖心,有一个灰蓝­色­的岛屿,这座岛屿不大,生满了茂密高耸的柏树与枫树,岛缘沿湖的四周,遍生着白­色­的小报,在岛屿的顶端,被树木花草围绕着,矗立着一片完全用白­色­大理石砌就的美丽宫堡,这座宫堡之内楼阁如云,屋顶上全?

?设着金黄|­色­半透明的玻璃瓦,有飞扬的檐角,重叠的回廊,银出的风铃,­精­雕的画梁;宫堡前漆黑的大门上嵌着金­色­的硕大兽环;洁白莹细的石阶气象万千的排展而上,左右各有一只昂首雄踞的石麒麟,大门两侧各雕四个铁划银钧的大字,右边是“血映豪胆”,左边是“刀断英雄”,字是紫红­色­的,嵌刻在雪白的大埋石门柱上,更见雄壮喧吓,气势不凡!

伸展而宽阔的屋檐下,有一方净亮鉴人的铜匾额,上面篆体书着“九成宫”叁字,整座宫堡,又是瑰丽豪华,又是坚固雄伟,有一种慑人心魄的森森气氛!

现在,油亮的黑漆大门紧闭着,门内,笔直的一条青石道通向大厅,道傍植满了繁花异草,另有巧亭叁两,小池一泓点缀其间,越见清雅幽静,气韵飘然。

大厅之後,有曲廊两道分左右通往後面,後面,则是连绵的宅第与花团锦簇的庭院了。

在一处位於宫後的僻静角落里,有一幢小巧的楼阁,楼阁周遭,种植着嫣红的月桃花,长春藤配满在这幢小楼的坚硬莹滑的大理石墙上,一直蔓延上一个朝湖的桧树条窗口,此刻,嗯,龙尊吾正身穿一袭洁白的绸衫凭窗远眺,他的眉宇之间有着一股隐隐的忧郁蹙凝,有整一个月了,他来到这梦一样的美丽宫殿里,成天只有一个面容丑陋,冰冷沉默的披发大汉侍候着他的饮食起居;再就是一位洵洵儒雅的老先生每日来为他诊病疗伤,闷着一肚子疑惑问那披发大汉,换来的都只是摇头或摆手,间那位老先生,则却含笑不答,问急了就被他岔开话题;遇着这两位叁­棒­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朋友,龙尊吾实在是技穷了,於是,他只有闷着,闷到今天了,到底要到什麽时候才能打破这个闷葫芦呢?

他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这一转身,却不由使他一楞,险些叫了出来,眼前,竟赫然坐着那黑袍老人金罗汉与胖老儿大神叟!

怔了片刻,他刚想开口,人神叟屠百­色­已笑吟吟的道:“小憋子,有什麽伤心事值得叹气?怎麽啦?我老头儿救了你一命,见了面连个体也不施?”龙尊吾苦笑一下,向二人长揖为礼这:“在下龙尊吾拜见二位前辈……”二老同时摆手道:“罢了。“龙尊吾站直了身,发现两个老人都在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目光里都含着如此深厚的慈爱及关切,颇有一番丈母娘着女婿,越看越欢喜的味道。坐在左面锦垫太师椅上的屠百­色­摸着肥厚的下颔,笑着道:“小憋子,你是否奇怪那一刀Сhā下去没有将你杀死?”

龙尊吾点点头,屠百­色­已笑嘻嘻的从怀内抽出当天那把宽刃的短刀来,嗯,果然仍是那把明晃晃的利刀,和那天一样,依旧在闪泛着慑人的寒芒!

屠百­色­得意的瞧了龙尊吾一眼,霍的将手中短刀Сhā向椅侧的白云石矮几,於是,像变戏法一样,那柄锋利的短刀响起一阵轻微的几下可开的“夸”“夸”响声,整个刀身一截截的从前面的窄锋套进了後面较宽的刀身,最後那截刀身也“啪”的一群缩进了刀柄里;整把短刀完全是套连起来的,前窄後宽,只要一用力,刀锋就会截截循套而进,根本就伤不到皮­肉­,不明白的人看不出其中奥妙,只要知道了,一眼便可看得清清楚楚!

屠百­色­笑着一科手,“哗”的一声,套进去的刀身叉直­射­而出,他伸出左手用力一握刀口;竟将那亮晃晃的短刀拗成一个弯曲约金弧,按着将手一放,短刀又弹回原状,依然闪耀如旧。

摆摆手中的短刀,屠百­色­嘻嘻笑道:“其中妙用在此,小憋子,你大约看懂了?

刀身本质是用树胶和人发制成,外面,只是涂上了几层银粉而已,所以便是短刀万一没有缩夺回去,也伤不了,当然,那天Сhā在你胸膛上的这把玩意,其实连你的衣裳也没有戮破一点,要不,你还能活到老夫带你上那峰岭?”

龙尊吾颖悟的明白过来,屠百­色­一挥手,又道:“将你掷下绝涧,是试试你的胆量,那却都是真功夫了,你掉下去以後,老天我又亲自冒着万险,掠下去救你上来。

金罗汉与老夫十分欣赏你的不屈之志,是而背你回九成宫为你将体病医好。”

龙尊出诚恳的道了谢意,低沉的道:“在下原想早求解脱,不料却幸遇二位前辈如此善待,更为疗伤治病,二位前辈恩情之深,实令在下无从报起。当日前辈用此假刀戮刺在下,在下尚以为就此使得归卜永寂,那知……唔,那知却是前辈有意相试,并未真想取去在下残命,使在下确切明白了古人所言的一句话……”金罗汉颇有兴趣的接口道:“那一句话?”

龙尊吾一笑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大神叟呵呵笑着拍手道:“好,好,果然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小憋子,今後你方可得到一个教训,真正死不了的人是不畏死的!”

金罗浓冷卧云半瞌下眼皮,酸酸地道:“龙尊吾,老夫有一句话要问你,不知你是愿也不愿?”

大神叟屠百­色­急巴巴的道:“小憋子,你最好是愿,否则,你不愿也要愿,老夫我这一件事,这要霸王便上弓!”

龙尊吾带着叁分迷惑的道:“只不知道是何事?尚乞二位前辈示下。”

屠百­色­大而厚的嘴巴一张,金罗汉已一摆手,肃穆的道:“老夫与拜弟-----”屠百­色­忙道:“咱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个头半辈把子,并没有分过长兄幼弟。”

金罗汉狠狠瞪了他的老伙伴一眼,续道:“老夫与你屠前辈乃是结义兄弟,我们两个老人家十分喜欢你,年青人,因此我们都要做你为徒,但是你却只有一个人,势又不能将你分成两半,咱两人几番商量,无奈之下,只好要你拜我两人共同为师,换句话说,老夫兄弟二人合起来收你这一个徒弟,小憋子,你有什麽话说麽?”

大神叟屠百­色­??了口唾液,期待的瞧着龙尊吾,满脸的盼切焦急之­色­,而龙尊吾,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两位高深莫测的武林异人会兴起这个收他为徒的念头,原是萍水相逢,况且,自己又会何其潦倒埃金罗汉的一双眼睛似欲喷出火焰,他自己也惊异於自己此刻心情的忐忑,多少震天撼地的事情,多少牵心挂肠的沧桑;曾肩着双膀的生死恩仇,曾啤睨於血淋淋的武林风云,什麽事也极少令他皱皱眉宇,什麽事也难使他疑虑盼切,而如今,面前这孩子是否能收入门墙的得失之先,竟令他这般反常,这,是怎麽一回事呢?莫非这就是缘份麽?

缓缓地,缓缓地,龙尊吾双膝跪向地下,神情严肃,口吻恭谨的道:“幸蒙二位前辈收录门墙,弟子龙尊吾恭拜二位恩师。”

金罗汉全身微微一震,嘴巴因惊喜过度而微张着,大神叟屠百­色­慌忙站起,双手急拍,口中大叫道:“慢点慢点,咱们得大大隆重一番!”

随他的拍掌声,冰花格子门被轻轻推开,十名红衣大汉迅速鱼贯而入,在那披发汉子的指引下,俐落而熟练的放落他们抗着的供桌、鲜花、大红绸巾、祖师牌位、花烛高香,两把华丽的高背镂金太师椅,第十个红衣汉子正双手平托着一个硕大的灵亮银盘,银盘衬以黑缎底垫,黑缎上,摆着一柄四尺五寸长,宽约两寸,黄光灿耀的金刀,这柄金刀的刀身中背,嵌着九枚儿拳大小的金环,刀身沿刃口­精­工镂雕着四张怪异的人脸,这匹张人脸代表着“喜、怒、哀、乐”四种不同的表情,雕刻得如此­精­细,人脸上的毫发毕现,甚至连那笑纹、竖眉、泪痕、弯­唇­,也雕得如此清晰仔细,衬着洁白滑腻的象牙刀柄,真是寒芒如电,华贵带煞!

镑项摆设安排好了,金罗汉兴大神叟尊重的分坐到两张高背镂金太师椅上,他们後面,已燃起一双Сhā花纯金烛台上的大红烛,­肛­绸辅设在香案上,而白玉鼎里线香?

???,白底金字的祖师神位是如此庄严,大瓷瓶里的鲜花也似是畏惧的垂下了头,盛在银盘中的金刀那麽煞气慑人的闪泛着眩目的寒芒,被红烛跳动的火焰映照宏,更似隐隐流灿着溜溜成形的金红异彩!

金罗汉与大神叟神态肃穆,面­色­凝重而微露喜­色­,他们目注着龙尊吾,龙尊吾摆上了跪姿,恭声道:“弟子龙尊吾,拜叩二位恩师。”

说着话,倘已必恭必敬的叩了九个响头,金罗汉沉着声音道:“龙尊吾,你誓不另拜他人门墙,且终身谨记恩师教谕?”

龙尊吾眼??半垂,恭身遣:“是。”

大神叟屠百­色­紧接着道:“龙尊吾,你誓忠於九成宫,永不生背弃之心?”

龙尊吾坚定的道:“是。”

金罗汉点点头,缓缓念道:“血映豪胆。”

大神叟接道:“刀断英雄。”

龙尊吾清晰的跟着念了一遍,念罢,座上二位老人相视一笑,金罗汉语声中充满慈爱的道:“如此,受徒平身。”

龙尊吾口谢恩师,再拜而起,几乎在同一时间,座上的两位老人已分开左右抢得将他挽扶;一人托着他一条手臂,欣喜之­色­溢於言表,再度相对大笑起来。

肃立门外的十名红衣大汉,仍在那披发汉子的率领下进得房来,静肃的将各物撤下,独留着银盘内的金刀於桌上。

金罗汉兴大神叟又坐回原来的椅子上,龙尊吾则垂手侍立一侧,这时,又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小僮上来,轻轻敬上叁只绿口铸着金丝的玉杯於黑漆雪亮的盘龙桌上,踏着厚软的虎皮地毡,他又弯着身静静退出。

目光投注在冒着热气的玉杯上,金罗汉对着漾在杯中的莲蕊吹了口气,沉稳的道:“桌上银盘里所摆的金刀,名日“阿眉”,这把刀,是你师祖为了纪念他一个终身??守的伴侣而起的名字,在九成宫,它一直被奉为至宝,未曾有人用过,为师平素行走江湖,也使的是另一把金刀,如今,为师尊重的将它赠送予你,你要记住这柄刀往昔的威赫,更要记住这柄刀所溅的血,所残的命,它沾着的泪,染着的恩仇,带着的悲欢;希望阿眉随你,能为你分担心中七情,能为你扬名立万,更能为你奠定一个浩浩荡荡的磊落人品!”

龙尊吾肃容倾听,一一答是,傍边,大神叟屠百­色­摸了摸肥厚的下颔,笑嘻嘻的道:“徒儿,老匹夫送你一把破刀,为师的我麽,也不能就闷声不响的罢了;来,你着为师的把这视同老命一般重要的玩意送给你,老实说,为师的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柳残阳《荡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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