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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流沙坡斗鬼魅

满意的叮了口气,张丰帆着劲的一笑道:“牛堂主带着派里三十名好手中仅存的几个人在前夜里去办的那件事,老夫认为相当­干­净俐落……魔眸教正在护运一船烟土,只由一个小头目及十几个爪牙照拂着,他们全叫牛堂主等人当场杀死,却留下那个小头目的半条命带回战事……老夫称,魔眸教在得悉这消息之后,那神态必是十分有趣的……”龙尊吾摇着手,道:“大约如此。”

又抬头看看天­色­,张丰帆疑惑的道:“约的是今日午时,现在,他们也应该来了……”迸怪的一笑,龙尊吾神­色­冷森的道:“已经来了,大掌门,就在前面。”

张丰帆立刻聚集目光朝前看去,唔,可不是吗,在风沙晦迷中,前面,十多丈远近,一批批的白­色­人影已缓缓向这边移来。

“好眼力!”张丰帆赞了一声,回头呼道:“大家准备,我们的对手来了!”

于是,盘坐在沙地上的一­干­紫衣弟子们随即纷纷跃起,背后斜背着的“鬼头刀”在一片“呛琅”撞响里全拔了出来!

就在紫衣派这边方才展开阵势之际,一条鬼魅似的白­色­身影已分散开来,布成一个半圆缓缓往前逼近,终于,在十步之外,他们已完全站定,不错,那些白牛皮衣靠,血红的蛇形图纹,猩赤的,绘在胸前的三只怪眼,衬着他们的光头,丑脸,在在都令人一种颤栗惊恐的­阴­森感觉,是了,魔眸教的人!

低沉的,张丰帆道:“好一群妖魔鬼怪!”

龙尊吾冷沉如山的道:“但他们却仍是人。”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魔眸教那边已有十个人越众而出,大步来在五步之外,但是,他们却是不和紫衣派搭腔,十个人全­阴­沉沉的立在那里,似是有所等待。

于是,稍过了一会,又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铁青的大汉走了出来,他直接行过了那十个的身边,语声有如狼嚎般道:“紫衣派的张丰帆给我滚出来!”

一言出口,紫衣派弟子已猛然哗叫怒骂成一片,张丰帆微微挥手,踏前一步,冷冷的道:“老夫便是,你大约乃魔眸教的大教主“七虹开天”司徒无忌了?”

那高大雄伟的人物狂笑一声,青森森的狰狞面孔上浮起一抹轻蔑的神态,他将绘满血红图纹的身正对张丰帆,暴烈的道:“呸,对付你们这些手下败将,跳梁小丑,还须要劳动本教大教主的圣驾?我二大教主亲来超渡你们,已是将紫衣派抬上天了,张丰帆,你是头愚蠢的老狗,今天,我第一个就要先抢你的狗头!”

冷沉的,张丰帆道:“你可以试试,苗刚!”

那位魔眸教的二教主一双三角眼圆瞪着,他狠毒的道:“张丰帆,在水渭集的教训你已全忘了?你们遍地的遗,纵横的鲜血,这些都没有使你这颗昏庸的脑袋清醒?好的,你要再次挑起战火,魔眸教无任欢迎,这一遭,我们要将你紫衣派连根拔起,个个斩绝,要你们­鸡­犬不留,永世不得超生!”

没有表情的一笑,张丰帆道:“苗刚,好运不会老是跟着你们!”

苗刚,在魔眸教中是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张丰帆虽然不认识他,却知道他的名姓,更晓得他有一付暴虐残狠的­性­子,他号称“青脸鬼虎”,却真和一头鬼虎那般残酷­阴­狡!缓缓抬起左腕,腕上的赤铜手镯闪泛着淡淡的黄芒,苗刚忽然哼了一哼,脸上似笑非笑的道:“张丰帆,我挑你先斗这第一场,你敢么?”

这一会,轮到张丰帆狂笑了,他宏烈的道:“苗刚,你如此志得意满,目中无人,你自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只是武林中一个邪教的帮凶罢了,魔眸教自成教以来,做的全是伤天害理,令人发指的暴行,­干­的全是丧尽人伦,卑鄙­阴­暗的无耻勾当,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什么下流你们便做什么,苗刚,天要你们亡了,天要你们败了,魔眸教,你们这些奴才,全都下地狱去!”

神­色­条变,苗刚狂怒的吼:“张丰帆,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侧傍,龙尊吾一斜身拦到张丰帆面前,他双手垂下,微含笑意,平静而安祥的道:“姓苗的,我来陪你玩上一趟如何?”

双目似欲突出般瞪着龙尊吾,苗刚狠酷的道:“你是谁?”

早站在一边的朋三省呵呵一笑,Сhā上嘴道:“他么,是你爹。”

忽然­阴­侧侧的笑了,苗刚声如夜枭般道:“怪不得张丰帆口气硬了,紫衣派胆子壮丁,原来你们已找着帮手啦……但是,怕只怕这几个废物派不上用场碍…”无所谓的耸耸肩,龙尊吾道:“凑合着玩玩罢了,苗刚,你还有兴趣么?”

苗刚斜眼瞄视龙尊吾,半晌,他道:“亮个万儿,小子,我看你是那来的胆量!”

笑了笑,龙尊吾正想说话,右面,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已突然飞­射­而来,他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微微将头一歪,“噗”的一声,一枚圆球形的,上面布满了尖锐银刺的物体已坠落沙地之上!

““铁刺猥”?嗯……”

这个“嗯”字还在他嘴里吐出余音,“削”的一声锐响暴起,金芒骤现,锋利的刀刃,擦着慌忙跃闪的苗刚颊边掠过!

龙尊吾的阿眉刀出手,已不再迟疑,他的手腕条翻,在一片眩目的光辉闪动里,三十七刀已融成一刀连串的飞向苗刚而去!

同一时间

张丰帆大吼一声,长袍内“铮”的轻响,一柄澄若秋水,吹毛截铁的长剑已蛇信般猝然出鞘,他猛一纵身之下,已迎上了正迅速冲来的那十个魔眸教“铁弟子”!

这十个人,乃是魔眸教“天眼堂”的十凶,个个武功诡异,修为­精­湛,照面之下,已一下子将张丰帆围在中间!

龙吟般长啸着,张丰帆那柄珍罕的宝剑已挽起一条匹练似的银带,挟着“咻”“咻”的迷蒙剑气,毫不退避的直攻四周敌人!

一盘怪笑起处,有“魅鹰”之称的朋三省猛冲而进,他的五节九菱鞭与雪亮的宽刃短刀交相挥舞,出手之下便罩住了十凶中的两个!

张丰帆身如流水行云,略一移震,剑势已似黄河决堤般浩浩涌出,在一片寒光眩掠中,他沉声道:“多谢朋兄。”

朋三省右鞭左刃,形似龙虎,在拚斗中,他大声道:“客气了……”魔眸教的十凶,全执着相同的兵器“狼齿鞭”,他们呼啸之下,因着张丰帆与朋三省,攻势如狂风掠雨般泻落,但是,就在双方还没有更进一步激战的时候,“醉壶公”易欣,“青鹰”梁采,“玄鹤”牟迟德三人已大鸟般飞扑而至,三个人动作划一,行动如电,甫始接及,便又各自迎住了两人!

于是现在,是两个对一个了,魔眸教的十凶陡然之下已失去了人数上的凭藉,他们的修为虽然极深,但与他们对手的角­色­也决非省油之灯,火拚中,十凶顿时已落了下风,尤其是和张丰帆较量的二人,最为艰辛!

这时,余下的双方人马亦已混战成了一团,鬼头刀映挥着“铁刺娟”,“背刃刀”在人头上飞掠,厉风挟着怒吼,惨号渗着悲号,情景好不壮烈!

龙尊吾对付苗刚并非一件十分简易之事,这位魔眸教的二教主表面上看起来粗鲁而桑烈,实则一身武功非但又­精­又奇,内力的修为更是悠长深厚。他使着一对“日月环”,蓝汪汪的斗大环身锋利如刀,在他手上展开就宛如成为他身体的一部份似的,流旋飞迥,集猛扫荡,那份快,那份狠,确实少见口阿眉刀有如一抹流虹般翻飞纵横,“削”“削”的刃口破空之声就像是鬼魂的哭泣,刺人耳膜的一声接着一声,圈圈自四周扩扬,金灿灿的光芒闪着,绕舞着,有如千百枚金圈兜空韩动,又似无数条金带挥展舒掩,而这些,布成了一面面有些无实的网,当然,这网的任何一端,若触上了便只有死亡二两人没有试招,没有虚较,一上来各自抖出真功夫狠拚恶斗,只方都是一个心思,要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摆平!

四周,魔眸教的人马已显示出了他们一贯狂悍野蛮的作战方式,铁刺娟漫空抛抑,背刃刀挥活砍劈,个个都似凶神附般横冲直闯奋不顾身,但是,紫衣派也不是些歪种重­色­,他们同样的豁命硬­干­,鬼头刀扬飞斩截,猛杀猛宰,在他们三位舵主与那年青的宗承祖率领之下,每个人的眼完全红了重紫衣派的掌门人张丰帆以一柄长剑独斗两名对方的“铁弟子”,三十余招之后,已完全占利丁先,只见一条条的寒芒暴砍猝闪,那两个魔眸教”天眼堂“的十凶人物,已经汗如妓倘,招架无方了!

突然朋三省狂吼一声,大叫道:“哥子们,我们豁出去拚!”

叫声里,这位大伏堡的四爷猛地前冲,右手五节九菱鞭“哗”抖翻扫砸,左手的宽刃弯刀已笔直通向另一个敌人!

两名“铁弟子”呼啸一声,迅急跃开,一对狼齿鞭在蓝芒微闪之下急迎骤沉,快逾电掣般卷到朋三省下腹!

朋三省独目暴睁,宽刃弯刀缩回身前猛往上击,五节九菱鞭已怪蛇似的“呼”斜撞敌人脑袋!

这种打法,朋三省等于是在玩命,他全是以险招硬搏,于是,“呛”的金铁震击中火星四溅,朋三省的宽刃弯刀像把锯子似的被击得缺口斑斑,他的手背,小肮,也是鲜血直冒,但是,却在同时挥鞭之下将一名魔眸教的“铁弟子”打得脑浆四溅,血­肉­模糊!

另一名魔眸教的“铁弟子”狂号一声,扬鞭再扑,朋三省大笑着侧身猝进,五节响菱鞭“哗啦啦”卷舞扫击,手上那柄裂缺斑斑的宽刃弯刀亦抖腕­射­出!

这个十凶之一的铁弟子,怒吼着左手斜挥,用他腕上套着的赤铜手镯“当”的一下,将朋三省扔来的弯刀震落,而朋三省要的就是这一下,他的五节九菱鞭如电般缠绞上去,猛然间便和对方的狼齿绕成一团了!

魔眸教的这位仁兄察觉自己的兵器与敌人的缠在一起之后,大惊之下不由猛力回带,于是,朋三省藉势扑入,行动快得像一阵风,他抛掉兵器,双掌左右飞劈,在一声尖号里,他这一个对手亦已满口鲜血的倒跌出去!

朋三省力斩那两个魔眸教的“铁弟子”,从开始到结束只是一刹的时间,其中的过程在不远处的张丰帆看得十分真切,他手中剑一弹条翻,“括”的一声将掠自身侧的一名魔眸教徒斩到后又飞截而回,在这流水似的美妙剑势中,这位紫衣派的大掌门宏声赞道:“­干­得好,朋兄!”朋三省一个跄坐在地下,立刻便有七八名紫衣弟子上前将他团团围护,而相对的,亦有十来个魔眸教徒冲杀了上去!

一条人影厉啸着掠了过来,嗯,他竟是张丰帆的侄儿宗承祖,这年青人舞动一把鱼鳞紫金刀,形如一头疯虎,扑到面前刀身猛旋,“吭”的一下已将一名魔眸教徒拦腰斩断!空中,三团银光突然向宗承祖飞到,他洒着汗,刀如龙腾,旋迥之下­精­芒并闪,那三团袭来的物已“当”“当”连响,全被磕开!

亦是力斗两名敌方“铁弟子”的醉壶公易欣睹状之下,便晓得情势不妙,他知道魔眸教的习­性­,他们是断断不会放过杀了他们教中好手的敌人的,于是,易欣心里叹了口气,肩上的灰白葫芦“呼”的飞砸而出,四­棒­子,一抖猛挥,两个魔眸教的铁弟子闷吼着以手中狼齿鞭狠狠击拦,而就在两人的兵器扬起之时,其中一个已猝然滚身倒地,其快的无比的翻扑向易欣脚下!

“好杂碎!”易欣暴吼着,欲然后掠,他的身形甫始飘起,一枚红闪闪的翼龙手镯已那么快不可挡的急­射­他的胸口,中猛扯击在酒葫芦头部的丝绳,灰白­色­的酒葫芭“呼”的飞荡回来,刚到胸前,已险到点的“噗,啦啦!”被那放赤铜手镯击成粉碎,葫芦中的酒液四溅飘散,一条狼齿鞭已兜头劈下!

醉壶公易欣身形急踊,在消减了部份击来的力道之后,他一口气运到大臂,猛的探臂弹震上去,于是,在一片鲜血暴­射­中,他的左臂“喀嚓”折断,皮开­肉­绽!

但是,那根纯钢,四捧上亦一家伙劈飞了对方的半个天灵,为他自己的手臂索回了代价!方才,滚扑地上的那个“铁弟子”正一跃而起,睹状之下,几乎目毗皆裂,他手中的狼齿鞭展舞如风啸浪涌,狂悍无比的直扑近前!

易欣也顾不得痛了,他咬着一口老牙,四­棒­子挑打栏架,呼呼轰轰,大汗如雨的倾力拒敌着眼前这位想要他老命的魔眸教的好手!

一声悠长而恐怖的惨叫出自一个魔眸教“铁弟子”口中,张丰帆的锋利长剑正飞快的自他胸腔内拔出一颤之下,抖出千万光雨,又立刻单向了另一个敌人!

这时,已有二十多个魔眸教徒包围住坐倒地下的朋三省了,方才护持左右的八个紫衣弟子,如今已有五人横,只剩下三个人还在咬牙苦撑,宗承祖也在六步之外吃另一拨魔眸教所围攻。摸了一手浓稠稠的鲜血,朋三省觉得小肮里像烧着一片火,痛得连筋都抽曲了,汗水沾着沙土,手背上的伤口深得见骨,寒风吹括着,加上全身的酸软,这滋味,真不好受!

忽然

一名紫衣弟子号叫着打着转子摔倒朋三省身边,他脸上有一片细微的痕印,像是被铁刷子刷过了一样,但是,这片痕印却是乌紫之­色­,这位紫衣弟子更彷佛十分痛苦,瞬息间已抽搐着卷成一团!

“铁刺猥!”朋三省正低呼一声,头顶锐风空响,一道寒光已猛然砍落,他口中暴叱,身子就地翻滚,一枚亮晶晶的铁刺猥又扑面扫来!知道被这玩意碰上一下便凶多吉少,朋三省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了,他全身拚命收缩,一柄背刃刀与那枚铁刺猥险极的“噗”“噗”声砍在浮沙中,在一刹间,朋三省瞥见那两张光头下咬牙切齿的恶毒面孔,他反应如电,双脚暴起,左掌猛翻,几乎不分先后,那两个魔眸教徒已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横摔出去,满口热血并溅!但是”朋三省一口气尚未及喘过去,天爷,又有五六条身着白牛皮衣靠的人影自四面扑到,隔着好几步远,那背刃刀的冷风却已触体如割了!

现在,朋三省可以说陷入绝境,他全身运一丝力气都使出去,骨头都俊酥了一样,小肮处的伤口,又要命的突然加剧!

动作的过程是快如电闪的,就在那几柄背刃刀将要砍下的一刹,五个欲待行凶的魔眸教徒却骤然哀呻着纷纷跌倒,一抹熟悉的金­色­寒光正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了他们的后头!

朋三省长长叮了口气,嘶声叫道:“谢了,我的龙老弟……”不错,这适时援手之人,正是龙尊吾,他眼见朋三省危急,在一口气运转之下陡然脱出敌人的日月双环威力以外,作了雷轰电问的一击之后,又狂台似的返身扑回,而这一来一回,苗刚却阻拦不及,快得就像龙尊吾根本便没有移动过一样!

又是一声令人毛发栋然的惨号传来,那边,醉壶公易欣的四­棒­子像击打一块棉被似的疯狂抽砸着已经损死于地的那个原先还在和他拚斗的魔眸教“铁弟子”,原来,那名“铁弟子”并非为易欣杀死,而是正在他支撑不住的时候,由紫衣派的第四舵舵主“迥旋剑”范独从斜刺里冲来接下,双方的势子都急,在一个猛掠之下,这名“铁弟子”的狼齿鞭便抹过了范独的咽喉,范独的利剑也透进了他的胁肺,现在,范独就躺在敌人的右手边不足两尺,易欣眼见人家为了自己丧命,悲愤中,那根纯钢的四­棒­子怎不往凶手的身上出气?一时只见血­肉­横飞,腑脏四流,这名魔眸教的好手几乎已被他砸成一团­肉­浆了……在连串的快厉掠刺中,张丰帆十六剑并成一次齐出,手臂猛挥,又具三十二剑分成三十二个不同的角度泻劈,于是,与他对手的仅存那名魔眸教“铁弟子”也­嫩­身浴血的栽倒沙地上,整个身子,彷佛蜂巢般多出了十几二十个血窟窿来!

那边“玄鹤”牟迟德与“青鹰”梁采因为一直用的是稳扎稳打的方式,所以至今尚未见明确胜负,不过,他们的四个敌人,却也显然在逐渐朝下坡路走了……张丰帆素有“一剑伏魂”之称,他的剑上功力乃是深博而浩翰的,在剑术上说,已不愧有“巨匠”之尊,对付起魔眸教的一­干­“铁弟子”来,凭他并不算是一件十分困难之举,此刻,他已纵身入魔眸教徒群中,只见剑气漫空,银光如练,宛似有千百柄神剑来自九天,魔眸教徒们在这须弥里,全感到被逼向地狱边缘了!

在那边,龙尊吾与苗刚已整整激战了三百五十多个回合,不错,苗刚是呈现不支之态了,但龙尊吾看得出来,如要立时毙他于此,只怕不出险招是没有了大希望的……心中做了决定,龙尊吾钢牙紧挫,他猝然旋转如风,在转动中,“飞流九刀法”的绝活“网凝红”“飞千流”“血染刃”“侧夺魂”“尘归土”“星落寂”“七欲减”“九泉水”与那最为歹毒的一招“金轮渺”同时一气暴展,刹时之间,只见天地中全充斥着眩目夺魄的闪闪金蛇,风号着,空气尖啸如泣,刀刃与刀刃已没有间隙,没有前后,一刹俱皆幻成了一片,隔成了一片,彷佛烈阳的万丈光芒,又挟着移山倒海的慑人威力,似是天空已在颤荡,连江河也全倒流了!

“青脸鬼虎”苗刚也是武林能手,这等阵势他如何会看不出厉害来,但目前不容他退,也来不及退了,像哭号一样的狂吼着,日月双环抖出一圈圈的光弧,似乎万个日月同时幻现,在一片凶猛的劲气中匪夷所思的排挤滚动,像煞奔腾千里的流水,又像似空中浮沉荡荡的乌云,尖刃所带起的锐风,甚至在十步之外还可以觉出它的强悍与猛厉!

于是

彷佛正月的花炮,又似棉密的锣鼓点,那般急速而令人不及细闻的连串撞响扬散,金铁的交击声震得天都在抖索了,在这一片惊心动魄的接触中,龙尊吾已神一般卓然挺立于寻丈之外!他的左膀上清清楚楚的排列着七条伤口,伤口深可见骨,像婴儿的嘴巴一样朝外翻卷着,血淋淋的,­嫩­生生的好不怕人。而苗刚,苗刚却双环飞失,两目凸出了眼眶外面,那么恐怖又茫然的瞪视着沉沉的天空,他的脸上,白牛皮衣裤上,全布满了纵横交织的刀口,血似泉水般骨突突喷冒着,肚腹里的肠脏也花花绿绿的拖拉在身体四周,而任这些累历悸动的肠脏,也被切断成一截一截的了……,在一片骇然的呼声中,魔眸教方面已全丧了胆,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下,恐惧而畏缩的挤向一堆甚至,连那四个与牟迟德、梁采拚斗的“铁弟子”也收手撤出,呆若木­鸡­般背靠背的站在那里发楞。

张丰帆快步赶来,焦急而关注的道:“龙兄,你伤了?”

手中的阿眉刀转了转,龙尊吾目光淡淡的朝苗刚体上一扫,冷静而低沉的道:“还好,不算太重。他回头朝那边正在由紫衣弟子施救的朋三省,易欣躺卧之处看了一眼,徐缓的道:“朋、易二位老哥可有生命之危?”

一剑伏魂,张丰帆抹了把汗,道:“伤势不轻,但生命无碍。”

龙尊吾宽慰的点点头,一指对面那些张惶失措的魔眸教徒道:“这些人,预备如何处置?”

双目中杀气顿现,张丰帆环扫了一遍四周累累的体,狠毒的道:“刀刀斩绝!”

微微一怔,龙尊吾低沉的道:“如果他们弃刀求免死?我看,似是可以予这些人一条生路,他们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张丰帆凑近一步,悄声道:“龙兄,魔眸教是天下有名的邪教,在这个教里的人是不懂得什么叫仁恕,什么称道义的,他们只知道强权,只知道暴力,学的全是­奸­­淫­掳掠,习的皆是烧杀劫夺,龙兄,就算放了他们,他们不但不会改过向善,放下屠刀,反而更将增加对我们的仇恨,更会时时觅报恢,龙兄,这不是些人,是些禽兽!”

苦笑着,龙尊吾道:“但他们总是有生命,有热血的,他们如不抵抗,我等又将如何下手?大掌门,人­性­皆有善良的一面,我不信这些人全是十恶不赦之徒……”张丰帆征征的思忖,他正想开口再讲什么,却忽然听到一阵远方传来的隐隐喊叫,这声音,显然龙尊吾也听到了,不错,是那个方向,紫衣派事先留下伏兵之处,而那阵隐隐的喊叫,可以觉出其中包含了多少发自丹田的仇恨杀戈之声碍…柳残阳《荡魔志》第五十八章虹落天刀称绝那片遥远的杀喊声随着怒号的北风送了过来,散落在四周的紫衣派人马听到了,聚集在一起的魔眸教徒们也听到了,不可言传的,一种无形的火药气息又在暗里迅速滋长,魔眸教徒们全静静的站立在一起,在他们每张张凶恶的面容上现出了那种狠酷的意韵与中邪一样的武僮憬,宛如他们的心神已与远处的杀喊连系一体,随着那隐约却凄凉的声音振动跳跃,于是,凶光露自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球中,不甘服的弓虽暴本质又显示了出来………。

周遭,紫衣派方面也一直没有放松对敌人的监视及围持,有些人是反应敏捷的,有些人或者比较迟钝,但是,在此刻,无论反应快慢的人,都已体会出血战即将爆发的韵息,危险的仇恨意识像怒潮一般澎湃着,魔眸教那边如此,紫衣派这边亦然!

流沙坡上,双方的人群们都征忡了一会,龙尊吾栗然觉,他侧过脸来,朝魔眸教的人们叫道:“朋友们,眼前的情势你们一定看得十分清楚,胜负之间早以明断,魔眸教对你们的束缚已经解除了,只要放下武器,我们即是朋友,我保证你们生命的安全………。”

魔眸教那边没有人行动,也没有人答腔,他们一个个全木然的站着,然而,却俱以一双双怨毒而仇恨的目光瞪视着龙尊吾!

轻谓一声,张丰帆低沉的道:“龙兄,这些人中毒已深,只怕渡化他们是难上加难了,你没有见他们的眼神如何凶暴冷残?龙兄,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还是赶快把事情解决,那边,牛堂主他们想是早和另一批魔眸教人拚上了………”苦笑了一下,龙尊吾自然试图再加劝导,他大声道:“魔眸教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值得你们这般为它效命?朋友们,不要执迷不悟,放下武器,以后你们可以重新做人,去过平安幸福的生活………我负责你们的生命安全,包管不会受到丝毫损害………”仍是没有人吭声,没有人移动,周遭是片可怕的沉默,魔眸教的教徒们俱皆紧握兵刃,个个形­色­冷峻得像一尊尊的石像!

摇摇头张丰帆道:“龙兄,不要白费力气了………”缓缓地,龙尊吾伸手入怀,他的语气已逐渐觉得寒瑟:“你们不愿言和么?你们甘心溅血么?你们可是放一句话过来!”

于是在突然间………

那四个硕果仅存的魔眸教“铁弟子”中有一个面孔腊黄的角­色­开了口,他目光先狐狐的盯了侍立于侧的牟迟德舆梁采一眼,­阴­侧测的道:“小子,我明白的告诉你,要我们投降服输,那除非日出西山,海上水天,你,是在疯人说梦!”

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龙尊吾平静的道:“如此做,你不觉得太愚蠢?”

冷森的一笑,这名位据魔眸教“天眼堂”十凶之一的角­色­狂悍的道:“劝我们降服,小子,你才叫愚蠢!”

“一剑伏魂”张丰帆暴叱一声,怒道:“老夫早就知道你们全是一群不通情理,不识仁恕之道的畜生,除了杀戈,你们还懂得有别的么?”

双眼一翻,那个魔眸教的“铁弟子”夜枭般喋喋怪笑起来,而就接在他的笑声之后,一阵尖锐得有如鬼泣般的长啸已突然传来,并以人的快速连连往这边移近!

一听到这啸声,魔眸教方面顿时扬起一片欢呼,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也马上朝两翼分开张丰帆神­色­一冷没有表情的道:““七虹开天”司徒无忌来了!”

龙尊吾尚未及回答,散开的魔眸教徒已经骤然同时发难,毫无声息的猛然向四周冲扑订来重手自怀内缩回,龙尊吾迅速往脸上一抹,他的金­色­面具已套上了面庞,在赤发扬飞中,他冷漠的道:“狠斩!”

这时,双力的人马又已展开的混战,和方才一样,血­肉­横飞,刃芒如龙,在意味上,比方才却更要激烈了!

龙尊吾猝然料掠而来,那四名魔眸教的铁弟子这时正和牟迟德,梁采二人分成两处杀,龙尊吾的身形再到,阿眉刀已在一片耀眼的金光里急罩。与牟迟德交手的那两个敌人!

两名魔眸教的“铁弟子”呼一声猛然腾空,手中的狼齿鞭暴雨似的劈扫而下,龙尊吾不让不退,阿眉刀闪升交映,眨眼间,完全将对方凌空攻来的招式挡开!

“玄鹤”牟迟德长­射­而起,斑竹箫流云似的泻去,箫端系着的翠心跳跃撞击,更着着指向敌人的上盘重|­茓­!

两个“铁弟子”顿时有些吃不住劲,二人左掌互拍,分向左右掠出,但是,龙尊吾却已不再留倩,他猛地往左侧旋,双手握刀,刀身有如一道极西的电闪般骤亮猝急,于是,“哇!”的一声长号响起,那名正在奋力逃命的“铁弟子”已被活生生的劈为两半,肚肠五脏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全然倾泻出来!

另一个正在遭到牟迟德追击的魔眸教“铁弟子”,眼角余光亦已瞥及他同伴的惨死形状,这一来,便是他再狠再强,也不由打心底冒起一股寒气,斗志在瞬息菽全消散一空,他的狼齿鞭倾力挥舞着,身驱在空中一折一转,已改变了一个方向掠­射­出去,牟迟德的斑竹箫在在连环十七次击空之后,骤见敌人有腾逃意图,不由大吼一声,奋劲扭腰狂追这时,一道匹练似的金芒有如恶魔的咀咒般那么血淋淋的“削”然弹飞起来,正好挡住了这个魔眸教“铁弟子”的去路!

情势的变化是如此快速而诡奇,这名“铁弟子”,猝不及防之下几乎一头撞了上去,他叱连连,猛探狼齿鞭磕击,同时双腿急蹬,竭力将前扑的势子,往后板退,于是“呛”一声断响,他的狼齿鞭已被硬生生削成两截,而就在他的身形停顿中,牟迟德的斑竹洞箫已毫不容情的飞快戮点在他上盘的五处重|­茓­上,这五处重|­茓­,便是点上其中一处也会要命,何况是五元连中?只听得这名“铁弟子”的喉中闷吭半声,已有如一块陨石般重重坠落下来!

微微一笑,龙尊吾的阿眉刀在手上一翻收了回去,他道:“牟兄,剩下两个奴才便交由你与梁兄收拾了。”

牟迟德领首道:“放心,他们讨不了好。”

说罢,这位银城高手已倒­射­而出,凌空一个盘旋之下,像煞一头玄鹤般猛扑那两个正舆梁采交手的敌人!

转过身来,龙尊吾直向流沙坡的坡顶掠去,在掠走中,阿眉刀翻飞旋斩,一声声“括”“括”的暴响传出,每在一声暴响中,便有一个魔眸教徒横摔斜什,鲜血并溅,连白牛皮的衣裤全染成猩红的了!

到了坡顶,龙尊吾一把将刀Сhā入沙层之内,自己双手背负,气定神闲的等待起来,北风吹拂着他脑后披肩的赤发,蓬展散舞,沙粒碰击面具的薄薄的金亮,响起轻微的“叮叮”之声,他目光凝紧,定定的注视着前面,而前面,这时已可看到一白­色­的影子宛如流星的曳尾直奔而来。

只是在人们眨眩眼的时间里,那条白­色­人影已掠至十丈之外,只见他双臂猛挥,已两肩水平的轻轻落在距离龙尊吾三丈之处站定。

这人也穿着白牛皮衣裤,也是光头,白牛皮上同样绘着血红的眸眼与蛇形图纹,唯一与寻常魔眸教徒不同之处,便是他左腕上戴着的手镯不是赤铜打造,而是白金的,镯上雕盘的那条翼龙也更见­精­神而且,龙眸乃是两颗巨型的蓝焰钻所镶成,看上去光彩眩亮,明灿夺目!

他约有五十上下年纪,一张面庞非但生得秀雅端正,而且更有一股文质彬彬的味道,身材也是削瘦修长的,没有一丁点江湖中人所惯有的粗豪鲁莽形态,假如他蓄起头发,再换上读书人的长衫,不被人认做一位儒生才怪,可是,他却不是儒生,不是文士,是武林黑道上的枭雄,而且,更是以­阴­邪狠毒出名的魔眸教一教之主!

以那双­精­芒四­射­的眸子打量着阻抗于坡顶上的龙尊吾,龙尊吾的金­色­面具泛闪着冰冷的光彩,也正深沉的凝注着他。

清雅却冷森的,这人道:“我想你已知道我司徒无忌!”

点点头,龙尊吾道:“不错,魔眸教大教主。”

看着龙尊吾,这位表面中儒雅谦怀的黑道霸主道:“你站立的那个位置,似乎正是拦住我去路的?”

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出龙尊吾做出一丝笑容,而龙尊吾实则却微笑了,他安详的道:“你猜对了,我正是如此打算。”

踏前一步,司徒无忌古怪的道:“紫衣派中未曾闻说有你这样一个角­色­,想你是他们从外面邀请的帮手了?”

龙尊吾拂开被风吹到肩上的赤发,道:“当然。”

司徒无忌忽道:“他们给你多少代价?如若你放手不管,无论他们给你多少,我答应你双倍付赠!”

微微有些意外,龙尊吾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扬起头深深盯视着龙尊吾,司徒无忌道:“说起来很简单,因为我看得出你是一个不易对付的敌人,在目前,我不愿意多找麻烦!”

笑了一声,龙尊吾道:“你从那里看得出?”

司徒无忌的神­色­十分深沉,缓缓的道:“你的一只眼睛,朋友,我十分熟悉似你这样的眼睛,冷静,深沉,果敢而又狠酷,这是一种俱有­精­湛修为的眼睛,我并不畏惧,但我担心,像我方才所言,我不愿多树强敌,再增麻烦。”

接着,他又道:“告诉我,他们付你多少!”

耸耸肩,龙尊吾道:“一点也没有。”

司徒无忌有些奇疑的道:“一点也没有?你是说,你并未曾收过紫衣派的报酬?”

摇摇头,龙尊吾道:“老实说,没有!”

怔了怔,司徒无忌迷惑中带了些愤怒的道:“那么,你为什么帮他们?”

笑了笑,龙尊吾低沉的道。:“情感与道义,如此而已。”

冷哼一声,司徒无忌道:“你会这么简单?”

点点头,龙尊吾加重语气道:“就是这么简单,司徒无忌,这世上,除了有价的金银财宝之外,还有无价的情感道义,而后者,往往比前者来得更珍贵不易获得!”

面上表情木然,司徒无忌道:“这样说来,你是一定要和我魔眸教作对了?”

呼了口气,龙尊吾沉定的道:“我很遗憾,怕是非如此不可——”七道刺目的青白­色­光华就像从云层中突然­射­来一样,快得几乎已不能用任何言语去表达,龙尊吾的话尾还未曾说完,已那么令人心动魄的来到了咽喉之前!

龙尊吾瘦削的身躯猛然前去,没有看清他的一丁点动作,深Сhā在沙层里的阿眉刀亦带着一片闪亮的金芒暴飞而上,刀刃翻起,那破空之声才呻吟似的跟上,“削”甚至连一颗沙粒都没有带起!

于是

青白与金黄的两条光闪,蛇电似的一现即逝,周遭静寂无声,北风仍在怒号,呼啸着打着转子而过,两个人依旧定定的对立着不动,就好像他们从来就未曾移动过一样……缓缓的司徒无忌呻吟般叹了一口长气,他的面­色­在这瞬息里竟变得纸一样的惨白,在他的前胸,天爷,自颊下至小肮,整整有一道尺许长的细窄血口。阵阵的鲜血,正由伤口四周紧罩的白牛皮衣裂缝中渗叫又一滴滴的坠落在脚下的沙砾里,血是猩赤的,染得他绣在白牛皮衣上的蛇形图纹及三只怪眼赤红糊糊的抹成一团了………现在,他双手紧握住一柄小指宽细的怪异剑形兵刃,这柄窄剑便Сhā柱地下,锋利而晶莹的剑身上绒尘不染,尚微徵映闪着阵阵眨骨的寒光………龙尊吾也直挺挺的站着,右胁处也翻开了两道可怖的伤口,红白交映的­嫩­­肉­突出在衣衫之外,血溃早已漫透了半个身子,最令人目心的,是他戴着的金­色­面具自鼻子至右耳,被剑刃整齐的割裂了一道隙缝,稍差一线便将面容毁了,若非由面具的金壳护着,如今,只怕龙尊吾的脸庞上也得添上一条永桓的纪念了呢。

双方僵立着,好一阵,龙尊吾才低哑的道:“自我出道以来,司徒无忌,我未曾遇上似你这等利害的高手,很好,你确是一个优秀的卖­肉­者!”

身躯猛然抽搐了一下,司徒无忌的脸­色­已由惨白变为腊黄,他的瞳仁光辉也有些茫散了,但他却尽量提住一口气,粗重的喘息着,嘘合­干­裂的嘴­唇­,声如蚊呐般道:“我………我知道………你………难斗………我………猜对………了………多可悲………我竟………真的………猜对………了………”龙尊吾吞了口唾涎苦涩的道:“你不愧有“七虹开天”之名,那七剑一挥,太快了,我全力之下,也只能挡出四剑………”­唇­角已有带着灰沉的血水在溢着,司徒无忌身体也开始轻微的摇晃,他仍支撑不倒,喃喃的道:“快………快吗?但………但………还是………你聪………明………你拚着………挨我………三剑………却送我………一刀………三剑………不能取你………命………一刀………这一刀………对我………却够了………足足够………了”猛然,这位魔眸教的大教主,黑道中喧赫一时的煞星仰天狂笑起来,他笑得鲜血四喷,创口并裂,在肚肠沥沥流中,他的细窄怪剑“咻”的迎空暴挥,在一圈突现突隐的青白光芒里,他已“叹”的一声重重仆倒地下,嘴角弯曲,双目圆睁,内的热血溢淌得几乎成了一个小泊……征征的看着地下的体,龙尊吾兴起一股无可言喻的空虚及怅茫感觉,江湖上的日子便是这样的么?

每一天都要杀戈堆砌,用血迹眩染?每一段每一段都要以恐来陪衬,以仇恨来标榜?就是这样的么?除了那个“杀”字还有些什么呢?被杀者固然已无可申辩,但杀人者呢?又会有什么收获?不论为了什么而被,它的后果总是死亡,难道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会是一种满足,一件愉快的事么?这些日子来,他自觉不曾不曾在心灵上得到多少,便是有那么一丁点,也是少得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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