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朔推开门,手里提着一只竹编簸箕,林绰正坐在桌前,她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要了点荞麦皮回来,一会我还得把这簸箕还回去,试试看。”
林绰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只还没有成型的枕头,只有普通枕头一半的大小,正正方方的,缝了三面,他张开了,梅朔把那些荞麦皮倒进去,正好鼓鼓地倒满。
他又坐回去继续缝那剩下的一面,针脚不太齐,甚至有些粗糙,正面绣着几根竹子,正是梅朔之前买回来的简易刺绣里最简单的一副。
他收完线脚,拿起小剪刀剪断剩余的线头,梅朔接过那只小枕头,前后翻看了一下,笑着抛起来又接住。
“阿朔。”
“嗯?”她浅笑着应声,花了三天,他叫起来终于顺口,不再结结巴巴的了。
“真的只做豆沙馅的就行了吗?”
“是啊。”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我喜欢啊。”她放下枕头,“我很喜欢吃甜的,不过不要太甜了,那样会腻。”
“哦。”他点头,梅朔把枕头扔到床上,“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做豆沙吧。”
腊月十五的早晨要吃团子,所以十四的时候就该开始做了。不同于正月半的汤圆,团子不放水里烧,而是用蒸笼蒸,个头也要比汤圆大上一倍。通常咸的就有菜肉馅,萝卜丝馅,菜籽猪油馅,甜的就有豆沙馅,芝麻馅。
打开锅盖,赤豆已经煮了第二次,之前捞起来沥干过一次,又下锅,减了灶膛里的火闷着。这次里面的赤豆已经彻底酥软了,林绰把沉在锅底的赤豆全用网兜捞出来,沥干了水,过罗去皮,然后把滤完的豆沙放到梅朔摊开的几层纱布上,包起来捶打。
“我来。”梅朔接过来,用力捶打,林绰把锅里剩下的赤豆汤盛出来,舀了一铜勺水洗干净锅子,擦干,然后跑到灶膛里去添柴火。
火烧旺了,他出来用小勺子舀了几勺菜油,倒进锅里,接着加水,还有大勺红糖。等到红糖都融化了,梅朔打开纱布,正要全倒下去。
“不要,先少放一些。”林绰急急道,梅朔用锅铲在一半的地方指了指,他摇头,她再往下减,他才点头。她把锅铲递给他,“我去看火,嫌小的话叫我。”
“嗯。”
林绰翻炒着锅里的豆沙,接着盖了会锅盖,然后打开加了剩下里面的一半,“阿朔,火可以小一点。”
“知道了。”
没多久,所有的豆沙都倒下去,又煮了会,最后翻炒几下,梅朔已经从灶膛里出来,拿着大汤碗递给他。林绰把豆沙盛出来,冒着热气和香味,梅朔伸出右手食指,捞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好吃吗?”他端着碗,看着她问道,梅朔却不答话,只是唔了一声,咽下去,又捞了一次。她连吃了三大口,才舔着舌头,“怎么会不好吃?”
林绰放心了,把碗放在灶台边上,去拿活好的白面。他把椅子搬过来放在厨房里,面和豆沙都放在上面,又把门边的小板凳搬过来,洗干净手,坐着开始做团子。
拧下一团面,揉圆,再压扁,然后包上豆沙,收边,最后搓圆。他做一个,梅朔就坐在旁边吃了几口豆沙。
等到碗里摆了五六个团子的时候,他发现豆沙已经没了一半。他看着她,梅朔不解,“怎么了?”
他摇头,低头继续揉面,其实团子多做些少做些都没关系,只要她喜欢吃,就好。
***
下了整整三天半的雪,地上早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雪,踩上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虽然昨天下午出了太阳,天气依旧严寒无比,满地积雪完全没有要融化的意思。
今天看上去是个阴天,也不知道过些时候会不会出太阳。梅朔蹲在床下替他穿上棉靴。
“一会我们去于安家,和她们一起走。”
昨天已经蒸好的团子,稍微热一下就可以吃,等到吃完,林绰收拾了碗筷进去,梅朔取了银两收好,等他出来,便拉过他的手,“走吧。”
天很冷,好在没有大风,于安已经等在门口,看见她就笑道,“大小姐终于磨蹭完了。”
梅朔白了她一眼,抱着林绰在板车上坐好,自己和于安一起坐到前面驾车的位置。
“这是什么?”梅朔看着于安递过来的碎银,奇怪道。
“之前欠你的,一直没给,你不要那我收回去了啊。”她作势要拿回去,梅朔一把抓过来,“正好。”她还真的差点给忘了。
那黄牛开始拉着板车向前走,梅朔回头看了眼林绰,然后回过头,“你妹妹呢,怎么没去?”
“赖在家里睡大觉,说什么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梅朔一笑,今早先醒的也是林绰,不然她大概也还得再躺上好一会,不会赶这么个大早。
***
大街上的雪被扫到了一边,露出青砖路,隔几段路就见到一人高的一大堆积雪堆在墙角路边。梅朔和林绰已经下了板车慢慢走着,于安转到另一边去了。
路中间摆了两道已经搭好的摊位,相互背对着,和两边的店铺间各隔了一条路,这会摊铺还没有全部摆出来,街上原本的店铺倒是已经开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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