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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高门庶女 > 75 家宴

75 家宴

新媳­妇­娶进门那在是宴外客,进门之后第一天就是家宴了,说是家宴,基本上霍家五服之内的人都要一网打尽,排场肯定小不了。出席的当然不止霍景之和思宸,霍希贤和函哥都要去,两个生了儿子的姨娘也要跟着,不入席但要在旁边侍侯。

两人换衣服的时候,霍景之己经传话叫方姨娘和柳月娘了,霍希贤一直跟着老太太住,自然不用去叫。才说了柳大小姐嫁妆的事,柳月娘心情肯定好不了,但这种场面她也不敢乱来。

方姨娘来的很快,一身妾室的粉­色­衣衫,也是金钗玉饰,看着十分喜气。柳月娘眼圈红红的,打扮的却是齐整的,脸上却是抹了不少粉,只是她身上的伤心是怎么也压不住。

霍景之看柳月娘一眼,不由的叹口气,他还是少想了,他只知道柳月娘不敢闹事,却没想到柳月娘的悲伤根本就不知道掩示。这种场合,一般生了儿子的妾室都会跟在主母身边,但像柳月娘这样的,新太太进门头一天妾室就一脸死了娘的表情,旁人看了真不够闹笑话的。

霍景之便道:“柳姨娘先回屋里歇着,让­奶­妈抱着函哥跟着就好了。”

柳月娘一怔,她没想到这种场合霍景之竟然不让她参加,眼泪又掉了下来道:“老爷,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新太太进门的家宴,一般来说得到太太承认的妾室都会随身侍侯,现在不让她去又是什么意思。

霍景之砸砸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思宸也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方姨娘高兴一天了,这时候显得就更高兴了,笑着对柳月娘道:“妹妹,这是老爷和太太疼你,不让你过去侍侯是怕你累着了。”

霍景之看向方姨娘,方姨娘当即闭上嘴退到一边去了,看来今天还真有点得意过头了。

方姨娘识趣退下了,霍景之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责骂方姨娘,对柳姨娘解释都不知道如何说好,只是再次对柳月娘道:“不用去了,回屋里去就好。”

“老爷……”柳月娘眼泪越掉越厉害。

霍景之也不再理会她,衣服换好,二房一行人就出发了,柳月娘只是站着哭却也不敢跟上去,霍景之说不让她跟,强行跟上去那就不是言语阻止了。肯定是新太太跟霍景之说什么了,还有嫁妆的事,嫡妻的嫁妆本来就不关填房的事,弄不好她想自己吞了也不一定。

思宸看柳月娘那样有点不放心,毕竟要是这时候丢脸了,最难堪的是自己。给旁边的洪妈妈使了个眼­色­,洪妈妈会意。反正霍景之发话了,那就盯紧她,别让她往外跑就好。

先去了老太太正房,屋里只有霍宜之和湖阳郡主,连霍希贤都不在,二房众人上前见了礼,思宸心里还有点奇怪,今天是家宴,霍家的女眷们也该来了,还有些老辈的人应该会来霍老太太这里。不过霍三太太不在这里,有可能她去招呼宾客了。

霍家是个大宗族,现任族长就是霍宜之,可以说整族的人都得看侯府的脸­色­,霍三太太去招呼也不算失礼,反正宴席又不摆在这里。

霍老太太瞅了思宸一眼,神情淡淡的,既然不是很喜欢也不是很讨厌,末了只是道:“你们也坐下吧。”

霍景之和思宸在霍老太太右手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左边坐的霍宜和湖阳郡主。霍老太太向函哥的­奶­­奶­招招手,­奶­妈会意,把函哥抱到霍老太太跟前。霍老太太接过来抱在怀里。

才一岁多的孩子,出生就跟着柳月娘,跟霍老太太也是没见过几次。现在乍一见生人,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旁边­奶­妈神情讪讪的,霍老太太神情也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虽然是自己亲孙子,但二房庶出长子己经快成|人了,新太太进门还要生嫡子,庶次子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挥挥手让­奶­妈把函哥抱走,­奶­妈连忙抱起函哥,知道霍老太太不喜欢孩子哭,只是函哥哭起来还真不好哄,哄了一会还是放声大哭。­奶­妈正想着要不要把孩子抱走,湖阳郡主突然道:“你们先到外面侍侯。”

方姨娘会意,知道这是有事要说,当即行礼退下,屋里的丫头婆子见状也都跟着一起退下了,­奶­妈抱着函哥走的更快。

下人们都退下了,湖阳郡主笑着道:“二叔和二婶婶来的正好,我和你大哥正在跟老太太商议立凌哥儿为嫡长子的事,二叔可有什么看法。”所谓立嫡也就是确立一个家族的嫡长子,霍宜之是霍家宗族现任族长,现在立的嫡长子也就是下一任族长。

其实像这种事情,湖阳郡主和霍宜之商议就好了,就连霍老太太也是告知一声即可。一个宗族的嫡长子相当于皇家的皇太子,要不是湖阳郡主是郡主出身,她都没有发言权,霍宜之做为族长,要召开宗族会议,把长老们都叫来。只是这回立嫡是立大爷凌哥儿,不管是出身还是行事都没有任何争议,宗族会议也成了摆设。

会特意询问一下霍景之,那是湖阳郡主看的起这个状元小叔,看起来赫赫扬扬的侯爵府,湖阳郡主自己心里有数,这些世家权贵其实早就远离了权利中心。朝廷给钱给房的养着,朝中之事却是慢慢Сhā不上嘴了,真能得重用的还是科举出身的仕子们。霍景之是状元出身,又得圣宠,以后侯府弄不好还要得他照抚。

霍景之并不算意外,凌哥儿就是家中大爷,虽然他的才能学识都不如他的双胞胎弟弟,但是他是长子,而且为人行事上没有啥大问题,才德能耐方面次点也没什么。便道:“凌哥儿是郡主所出的长子,现也己有了妻室,也是时候立嫡了。”

霍宜之笑着道:“我和郡主也是这个意思,正在和老太太商议,等把你亲事过了,就正式挑日子开始准备。”像霍家这样的大宗族要立嫡长子,虽然不用像娶亲这样敲锣打鼓,请亲会友闹上几天。但却是事关宗族,仪式准备起来也够麻烦的。而且立嫡之后,就要请旨册封世子了。

这个话题结束,霍老太太却是想了起来突然问:“怎么不见柳姨娘?”今天这种场合姨娘们是该跟着旁边侍侯。

“一直哭哭泣泣的,没让她过来。”霍景之说着,又道:“我己经让小厮拿了贴子给柳家送去,衬着我还有空,明天处置柳氏的嫁妆。”

霍老太太愣了一下,不由的道:“柳姨娘不是说柳氏把嫁妆给她了吗?”

霍景之不想把中间的误会详细告知霍老太太,霍老太太可不管柳月娘是真笨还是假笨,没有法律效力的破纸,那不叫遗嘱那叫私吞。只是道:“那样的处置并不妥当,柳家败落成那样了,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这么一笔钱,再者本来就没多少,也没必要因此失了脸面。”

“既然柳氏有话留下,难道还怕柳家那些穷鬼不成。”霍老太太说着,要是柳氏生前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这嫁妆留下也是合情合理,就是并不看中柳氏的嫁妆,但既然说留下就是函哥的,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霍景之实在不想跟霍老太太讨论这个问题,再者这事他做主即可,给霍老太太知会一声就行,不知会问题也不大。只是道:“贴子己经送出去了,明日我会料理。”

霍老太太知道他不听,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儿大不由娘,她早就知道了。末了只是道:“前头三太太应该己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过去吧。”

霍老太太起身,思宸忙过去扶她,霍老太太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任由思宸扶着。方姨娘,­奶­妈抱着的函哥,还有霍希贤也都在外面侯着,一行人从后角门过去到了侯府正房,思宸自然是跟着老太太去招待女眷的厅里,己经乌压压坐了一屋子人。

看到霍老太太进门,除了几个老妯娌外都起身相迎,霍老太太态度还好,虽然说不上多亲切友爱,但面子上总是能过去的。思宸做为主角自然是不能闲着,霍三太太带着一一介绍,饶是思宸觉得自己记­性­不错,看着这么一屋子还是有点眼晕。

不过几个长辈还是记住了,还有霍四太太和霍五太太,这也算比较亲近的,至于再小一辈的哥儿姐儿,那就真记不住了。

席面很好,但思宸并没有吃上几口,至于霍三太太估计晚上回去还得去厨房找吃食。霍家的媳­妇­少,能使上也就霍三太太和思宸,然后大­奶­­奶­和二­奶­­奶­,但这么多人想完全招呼过来就不容易了。

闹到入夜十分也终于散了场,思宸觉得自己嘴角都要笑抽筋了,而且也没机会好好入席吃饭,闹到现在真是又累又饿。

霍老太太己经提前走了,她是老人家,实在坐不了这么久,至于湖阳郡主则是走的更早,身为一个郡主她有提前走的权利。思宸则是比霍三太太早走了一步,虽然思宸是嫂子,也是因为她摆的宴席,但霍三太太是婚中的实际­操­办人,本来思宸也想留晚点,没想到霍景之竟然来找他了,男客那边席己经散了。

霍三太太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拉住思宸不放,这个状元二伯实在不好惹。思宸更不会执意留下帮着霍三太太后续料理,霍三太太这样的,想跟她妯娌如姐妹,那是痴人说梦话,道了谢也就先走了。

正值七月末,暑气还没过去,吹着晚风思宸还是觉得热。尤其是今天当主角,衣服是按规矩穿的,幸好出汗不多,然后汗湿透了衣服就显得有点难看了。

前头丫头打着灯笼,思宸吐着热气,正想着回房之后一定要好好洗个澡,手却是突然间被抓住了。这己经是第二回了,思宸倒是没了上回的羞赧,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再是自己的丈夫了,但跟他真的不熟。

“我己经让人回去传话,让厨房另做了些小菜。”霍景之突然小声说着,席面是很好,但做为主人思宸应该吃不饱。

思宸怔了怔,她没想到霍景之会为她想到这个,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麻烦了些,屋里还有点果品糕点之类的,随便吃些也就行了,天­色­实在有点晚了。

霍景之似乎看出她的心情,笑着道:“家里早就分了厨房,侯府大事的时候是大房的厨房­操­办。”有时候忙不过来也会借其他房里的人手过去使用。

思宸又是一怔,霍景之却是道:“这几天事情多,等忙完了你再细问房里嬷嬷就知道了。”侯府的规矩跟一般大家族有点不太一样,全是湖阳郡主的意思,让霍景之说这样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那些管家想捞钱没那么容易了。

“嗯。”思宸应了一声,想想明天还有后天,府内各种规矩是可以等等再了解。

霍家是用冰的,屋里自有冰块消暑,倒是凉爽了不少。更衣洗脸,喝了碗凉茶,思宸才觉得缓过劲来。酒菜也己经准备好,几碟小菜看着倒也­精­致,旁边还有一壶小酒。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思宸就闻到霍景之身上的酒气了,新郎官肯定不能少喝,没想到屋里还上酒,霍景之的酒量应该是不错的。

思宸酒量很一般,主要是没什么机会喝,自然也没有练的可能­性­。先吃了小半碗饭,思宸陪着霍景之喝了两杯,思宸就觉得有几分上脸,正想叫丫头打水洗脸。霍景之突然间起身,伸手把思宸拉到怀里,思宸还没有反应过来,霍景之打横把思宸抱了起来。

思宸差点惊呼出来,明明看着那么守规矩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旁边侍侯丫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旁边婆子却是拉拉她们,桌子也不收拾了,屋里人迅速退了个­干­净。

“老爷……”从饭桌到床上,思宸己经猜到是什么事,却不由的紧张起来,昨天晚上真的挺疼的,而且明天还有一堆事情,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的,啥都不想做,那档子事她以后也不想做。

霍景之轻轻舔着思宸的耳垂,思宸忍不住缩头,实在很痒,霍景之却是没放过她的意思。做为一个正常男人面对满屋的女人霍景之肯定不会禁欲,当然他也不能说好­色­。哪种女人是能碰,哪种不能碰他心理有数,现在在他身下的是他的正妻,还是如此娇美聪慧的小妻子,是个男人都会有想法,再想他正人君子一样是有点困难。

衣衫一件件脱下来,思宸只觉得自己脸涨红,也不知道是酒气还是羞的,霍景之的手在她身上慢慢游走着。昨天晚上的疼痛感再次涌上来,让思宸心里有几分不安,推开霍景之那肯定不行,这种事情妻子不能拒绝丈夫。

手越来越不规矩,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气息越来越乱,也可能是酒劲上头了,思宸觉得自己的思绪都有点飞了。或者该给霍景之买两个美妾转移一下注意力?但这样她就没办法怀孕了。嬷嬷说鱼水之欢是天下间最快乐的事,为什么她还没有这种感觉。明明昨天己经经历一次,心里却还是怕的很。

发散的思维因为那啥啥的进入而瞬时清醒过来,这次除了痛之外,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思宸抓不住,她只能紧紧抓住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也许这是让男女以最快速度互相了解的最佳途径。

“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老爷……啊,景之……轻点,疼……”

“以后就不会疼了……”

76、嫁妆处置(上)

天明起床的时候思宸只觉得身上酸疼,虽然不像头一天那样,但要说很舒服很愉悦还真说不上。两人都是果身睡了一夜,早上起床的时候,思宸只让丫头在外头侯着,这种情况实在没脸让丫头进来。自己先把内衣穿好,又看一眼床上的霍景之,醒是醒了,抬头看着思宸,却是完全没有自己动手穿衣的意思。

妻子侍侯丈夫自然是理所当然,只是现在两人光光的在床上,要让思宸给他穿里衣,思宸真觉得要羞死了。

匆匆穿好,思宸直接把丫头准备好放床头的衣服拿过来,霍景之看着思宸直笑,却是道:“娘子不帮我更衣吗?”

思宸又是又是羞,索­性­转过身去不理会他了。霍景之低声笑着,也不再逗思宸,起身把内衣穿好了,随即喊丫头过来侍侯。只见方姨娘领着丫头们进来,侍侯着霍景之和思宸梳洗完,吃了早饭。

思宸和霍景之要去霍老太太那里请安,要走的时候,思宸笑着对方姨娘道:“我这屋里并不用方姨娘日日过来,早晚请安即可。”

“谢太太。”方姨娘跪下磕了个头,新太太发话正式免了她的礼,她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来侍侯了。像柳月娘这样新太太没发话也敢不过来的,就是再生了儿子那也是柳月娘不知规矩。

思宸跟着霍景之刚走出正房门,只见柳月娘带着丫头匆匆过来,眼肿的像核桃一样,脸­色­蜡黄,低头道:“我睡迷乎了……”

思宸看她一眼淡然道:“以后不可如此。”早晚过来请安侍侯这是必须的,正室就是免妾室的规矩,也只是不用妾室像丫头一样在屋里侍侯,早晚是不免的。

“是。”柳月娘低头应了一声。

思宸也不再理会她,霍景之更是从头到尾都没看她。走出二房的大门,思宸实在有点忍不住,问:“姐姐对于自己的嫁妆生前没有任何交代吗?”只是把嫁妆打包,也没指定继承人或者说要怎么处理,再看柳大小姐其他的按排,实在有点不合情理。

霍景之沉默,好一会才叹息道:“她在的时候是时常贴补娘家的,生前也把柳大老爷找来商量过此事,也跟我说过,我当时实在忙碌,再者嫁妆来就是她的私产,她如何分配不用问我的意见。”

柳家是真的末落了,就是亲戚里头像样的也没几个,看着兄长子侄贫困度日,柳大小姐时常贴补可以理解,前头的柳大太太去世,葬礼花费全是柳大小姐出的,柳大小姐都也都跟他说了,霍景之也没管过。贴补的这点钱霍景之并不看在眼里,又不是把二房搬空填娘家了。

至于嫁妆如何处置,霍景之真觉得自己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他这个年龄肯定要续弦,而且绝对不会再娶柳家姑娘。

思宸有几分明白,柳大小姐左右为难是肯定的,找柳大老爷来商议也是必须的,估计是商量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来。让思宸猜,柳大小姐想的应该是一部分给函哥,一部分柳家抬走,函哥是柳月娘所出,长大以后肯定要认柳家为外家的,一部分财产留给他,既对霍家有所交待,也对柳家有益。

抬走部分就给柳家补贴家用,想想柳家现在的情况,柳大小姐也不可能为娘家人担心。没谈拢,要么就是柳大老爷嫌这样的分配不均,要么就是想把全部嫁妆抬回去。

“我会在书房招待柳家大老爷和大太太,你不用出面。”霍景之又说着。

“是。”思宸应了一声,不用出面更好,反正柳大小姐的嫁妆再怎么分派也不会有她的份,这种事情应填房的就该少掺和。

进了老太太正房,只见三太太和霍三老爷领着三房人马己经在了,没一会霍宜之也领着大房人马来了,至于湖阳郡主,就是婆婆请安对她来说也不是必须的。霍三太太正在霍老太太跟前逗趣,看到二房人马过来,霍三老爷和霍三太也站起身来。

丫头端茶上来,霍三太太就笑着道:“听说二伯今天要把柳家人请来说嫁妆的事,那时候不是说要给函哥的吗,怎么还要处置。”

霍景之看向霍三太太,神情却是不悦的,道:“我记得当时柳氏的丧事是老太太交给三太太办的,我倒是想问问三太太,嫁妆之事本该在五七之后就要去料理了,为什么拖到现在。就是三太太自觉不该料理此事,那为什么不告知我!”

霍三太太本想看看二房的笑话,没想到霍景之会突然间如此反问她,讪讪的道:“老太太只是让我帮着料理丧事,嫁妆之事本来就是二房私事,我如何敢过问。”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也幸好与柳家一向亲厚,不然人家讨上门来,三太太是想看我二房笑话?”霍景之口气严厉起来,­妇­道人家霍景之也一向不跟她计较,只是事也分大小轻重,要是柳家人真的找上门来,那就不止是二房丢脸,整个侯府都丢脸,看来霍三太太是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侯府的人。

霍三太太低头不敢吭声,她本来想是说,既然柳大小姐有遗言要把嫁妆留给函哥,那就该给函哥的,突然间又要重新把柳家叫人重新分配,估计是新进门的二太太给霍景之吹了枕边风,本来想着在霍老太太面前给思宸一双小鞋穿,没想到还没等她开口,霍景之先向她发难了。

霍老太太肯定是向着儿子的,看向霍三太太的神情也有几分不高兴,随即又看向思宸。柳氏的嫁妆再怎么分也跟填房没关系,她不会想着,既然我拿不到了,那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妾室的儿子拿到。毕竟柳氏要是把嫁妆全部抬回去了,以后不管谁提这事,也不会扯牵到她,霍柳两家关系也会更淡,而且妾室不好,她在后院里才能坐的更稳。

心里有这个疑惑,但思宸一言不发,总不好这时候发作问她,那也显得太无理取闹了。末了霍老太太只是道:“二房既然有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霍老太太发话,思宸和霍景之起身行礼就要走,霍老太太突然间又道:“闲了你也去看看贤哥儿功课,虽然年龄还小,但是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下场了。”

“儿子知道。”霍景之说着,他是像霍希贤这么大的时候就下场了,那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去试试了,但现在的霍希贤下场还显得早了点,虽然自己这个爹没有时间去提点,但老师请的是最好的,据老师所说,希贤课业平平,想在举业上出来怕要花上一番心力了。

霍老太太本来就是顺口提一句,她对于科举就更不懂了,霍景之心里有数就好,再是庶出那也是自己儿子,要是能考出来那是光耀门楣的事。便挥手道:“去吧。”

走出霍老太太正房,思宸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松了口气,刚才霍老太太看她神情,她还真担心霍老太太当场发难,说她有意让柳家把嫁妆回去。婆婆骂媳­妇­,再没道理也是有道理的。

夫妻俩才回到二房就有媳­妇­传话,柳大老爷和柳大太太,来了,正在花厅里坐着。霍景之点点头,思宸侍侯着霍景之刚把外衣换了,就有婆子进来传话道:“柳四太爷和柳四老太太来了,管事的让来问,是从正门进还是从角门进?”

正门进来的那是正经亲家,妾室的娘家才会走角门,以前柳四太爷以前过来,都是正门,因为他算是柳大小姐的叔叔,现在情况多少有点微妙了。霍景之要处置柳氏嫁妆的事府里也传开了,柳四太爷和柳四老太太这时候来,估计没啥好事,管事的拿不定主意,­干­脆就过来问,以柳家现在的情况,像柳四太爷这种,别说侯府里体面的下人,就是三等下人也不如了。

思宸在旁边听着却是低头不吭声,这种事情还是霍景之决定的好,说起来也算是前头嫡妻的亲戚,她没无权决定。倒是现在霍景之发了话,她就知道以后如何对待了。

霍景之眉头皱了一下,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柳家既然己经分家,让他们从角门进。”

“是。”婆子应了一声,随即过去传话。

霍景之衣服穿好,嫁妆单子以及庄子的帐本拿好,思宸送他出屋门的时候,霍景之想了起来又转头吩咐思宸道:“让婆子去看看柳姨娘,别让她跑出来丢人现眼。”

“是。”思宸应了一声,估计得知以后自己的父母都要从角门进,柳月娘肯定能哭死。不过既然粉轿进了门,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霍景之进书房的时候,柳大老爷和柳大太太己经在屋里等着了,看到霍景之进来也连忙站起来,霍景之上前见礼,柳大老爷是兄,柳大小姐是妹,这是必须的。柳大老爷却是一脸的客气,虽然是妹夫,但也得看情况,妹妹没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了,霍柳两家关系眼看也就要淡了。

“本来早就该找兄长来议事,只是我一直忙碌到现在不得空闲,还望兄长不要见怪。”霍景之首先说着。

不等柳大老爷说话,柳大太太就抢着道:“妹夫这话说的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什么时候说都是一样的。”

柳大小姐那笔嫁妆,柳大太太可是盘算很久了,只是这种事情,婆家人主动找娘家人来说那是让,娘家人上门那是讨。柳大太太就是再想钱想疯了,也不敢上霍家的门讨嫁妆。柳大小姐葬礼上,霍三太太那顿排头,柳大太太想起来还有点怕,高门大户果然惹不起。

霍景之正要开口,外面突然间传来柳四太爷暴怒的声音:“你们一群奴才真是狗眼看人低,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敢让我从角门进来。”

霍景之神­色­淡然,也并没有起身,身边的小厮倒是机伶,立即出门去迎。没一会只见柳四太爷和柳四老太太一起进来,霍景之没起身,做为侄子的柳大老爷也没动。

柳四太爷抬头看到首席上的霍景之,刚才外头的脾气顿时收了,笑着道:“女婿……”

话出口,霍景之抬头看向柳四太爷,柳四太爷顿时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改口道:“侄女婿……”

霍景之神情仍然淡淡然的,只是道:“四太爷请坐。”

柳四太爷和柳四老太太摸了张椅子坐下,脸上神情却有几分不安,国公府败落了,但柳大老爷好歹是长房,长房都生活坚难,庶出的四房更是可想而知了。

当日肯定把柳月娘嫁过来给霍景这当妾室,除了省下嫁妆之外,柳大小姐还另外给了四房一笔钱,柳四太爷如何不乐意。更何况柳大小姐看来是不能生育了,要是柳月娘能生下儿子来,继承二房都是有可能的。

虽然柳大小姐早早去了,霍景之又娶了韩家五姑娘当继室,但好歹柳大小姐的嫁妆留了下来,想想柳大小姐当年出嫁的那个风光,几万银子的嫁妆就这么归了四房,让四老太爷再送个女儿当妾室那也是乐意。就是一时间柳月娘还拿不到嫁妆,那也是早晚的事。

结果昨天柳月娘己经派丫头往家里传了话,新太太问起柳大小姐嫁妆,霍景之说遗嘱无效要重新分配。柳四太爷和柳四老太太一夜没合眼,只觉得嘴边上的肥­肉­飞了。柳四老太太还是经过一些事的,笑着看向霍景之道:“怎么不见新太太?”既然是她问起的,那就要先问问她,前头嫡妻的嫁妆跟填房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资格过问。

霍景之淡然道:“今天我请了兄长过来商议柳氏的嫁妆,本就与新太太无关。”

柳四老太太却是笑着道:“我是听丫头说,是新太太问起嫁妆的事,我就想着既然是她问了,何不这时候问个明白。”

“四老太太听了谁的胡话,续弦太太去过问嫡妻嫁妆,这是哪门子规矩,四老太太当我霍家如此不懂知数吗!”霍景之神情有几分不悦。

柳四老太太脸­色­有几分难看,正想反驳,旁边柳大老爷突然间道:“妹夫今日请了我来商议大妹妹的嫁妆,四叔和四婶怎么不请自来了。”

77、嫁妆处置(下)

柳大小姐活着的时候找柳大老爷说过嫁妆的分配问题,依柳大小姐的意思,留一部分给函哥,像布匹首饰家具还有一些现银都留下给函哥,古董玩器土地这些东西让柳家回收去。就是娘家抬嫁妆也不可能全部抬走,总是要留下一点东西,一般就是衣服家俱之类的给夫家当个念想。

既然原本就要留下一些,那就不如再加一些全部给了函哥,这样也算是指定了遗产继承人,这样对于霍家来说,遗产留给了霍景之的儿子,就是柳家,柳月娘生的儿子也要认柳家为外家的,也并不算吃亏。

柳大老爷却只同意把衣服家俱留给函哥,其他的则有柳家抬走。虽然都是姓柳的,但既然己经分了家,也就不再是一家人了,四房那样的情况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又怎么会顾照长房。再者柳月娘的那个儿子年龄那么小,能不能养大还不知道呢,就是真养大了,也像他爹那样中了状元,人家有亲外公亲舅舅,也示必会理自己这个堂叔。

大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柳大小姐又去了,总不能去找新太太打秋风吧,不够人笑话的。现在大房唯一的能指望的就是这笔嫁妆了,连自己的儿子念书都供不起了,还要把钱往外推,柳大老爷才没那么傻。

谈了好几次,柳大小姐虽然还是想着给函哥留点,但却架不住柳大老爷说,而且柳月娘那样,以后函哥就是她来教养也只会照抚四房,要是霍老太太或者新太太抚养函哥,那更不会跟柳家亲近了。想想霍老太太教养出来的霍希贤,那是跟方家一点感情都没有。

柳大小姐天­性­中就有一份犹豫不决,最后­干­脆把嫁妆全部封了箱,反正霍景之的人品她是信的过,绝对不会任由新太太吞她的嫁妆,那就不如他去最后处理。

“柳家己经分了家,大房的事情就不劳四叔过问了。”柳大老爷笑着说着,霍景之都让四房从角门进了,那明显是把四房当成妾的亲戚。

柳四老太太冷笑着道:“大侄子这话说的太偏了,当年大侄女可是留下话的,说了嫁妆以后是给函哥的。既然说了要给函哥,怎么就不关四房的事了,大侄子莫不是想独吞。”

“四婶莫不是做梦还没醒,现在是妹夫请了我们过来商议大姑­奶­­奶­嫁妆的事宜,可不像四叔和四婶,只是角门进来的,妾的娘家从来不算亲戚的。”柳大­奶­­奶­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对着那些不能惹的高门贵­妇­她是不能怎么样,但像柳四老太太这样,还不如她的,她的能耐就显出来了。

“你……”柳四老太太好歹也当过国公府的媳­妇­,哪里受过如此的羞辱,猛得站起来身上,冲到柳大太太面前,涨红了脸道:“竟然跟长辈如此说话,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吗!”

柳大太太也站起身来,柳四老太太这架式好像要打架,她还如此年轻难道还怕一个老太婆不成。不自主的开始挽袖子,冷笑道:“四老太太,我母亲如何教导我的,并不关您老人家什么事,我倒是问问四老太太,分了家的叔叔凭什么来管去世侄女的财产。连正门都进不了,还真当自己是回事。”

柳四老太太气的涨红了脸,刚要开口,就听霍景之突然间一声怒斥道:“够了!”

霍景之一开口,不管是柳大太太还是柳四老太太都不由的闭了嘴,现在嫁妆还在霍家呢,就是不在,也是霍景之最大。

霍景之心情很郁闷,跟男人说话吩还不觉得怎么样,对于女人之间的争吵他也是没办法。现在两人都闭了嘴,霍景之也就直接进入正题,看向柳大老爷道:“这是当年的嫁妆单子以及这一年的田庄收益。”

柳大老爷顿时喜笑颜开,刚伸手接,旁边柳四老太爷就道:“侄女婿,大侄女在的时候就说过她的嫁妆是要留给函哥的。”

霍景之道:“我从没有听她提过此事,而且口说无凭,四老太爷既然说是柳氏自身的意愿,那就拿出当时立即的字据来。再者,柳氏真要分配嫁妆我和大老爷是必须在场,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柳四老太爷当即道:“月娘手里有大侄女生前写下的字据,把她传来一问便知。”

霍景之眉头皱了起来,不等他开口柳大老爷就抢着道;“现在处置嫡妻嫁妆,哪里有她一个妾室Сhā此的余地。再者说了,嫁妆虽然是女子私财,但要是留给旁人,那也必须得告知夫家娘家,立下凭证才作数。就是拿了字据来,我与妹夫都不知道,也没有宗族官府为证,那也是作不得数的。”

柳四老太太刚才被柳大太太一阵抢白,心里己是一肚子火气,这时候听柳大老爷如此说,不由的道:“当日哄着我把女儿嫁过来当妾,说的天花乱坠,现在倒是推口一个妾室的叫,你们……”

柳大太太不等她说完就抢白道:“当日送女儿进门的时候,四老太太不也是想着能省份嫁妆不说,还得了大姑­奶­­奶­的钱财。明明就是自己卖女儿,现在还讲什么哄骗,粉轿进门为妾,这个道理三岁孩童都知道,难道四叔和四婶还不知道吗!”

霍景之只觉得太阳|­茓­一抽一抽的,男人打起来他都不怕,他就怕女人骂街。实在没办法,只得道:“请柳大太太和四老太太去花厅坐。”两人就是在花厅里打起来他也不想管,但别在他眼前吵。

两个­妇­人还想说什么,但看霍景之脸­色­知道他怒了,又有婆子直接过来请,那架式你不走,我就拖你走,两人这才不情愿的离开。

女人走了,霍景之顿时觉得世界清静了,不过柳家自己都闹成这样了,霍景之也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道:“我己经差人去衙门请了人,嫁妆一直封在厢房里,只等人来了,就请兄长跟我过去清点。”

柳家的现任族长就是柳大老爷,霍景之做为霍家族长的弟弟又是亲自出面,所有两个宗族不需要再派人来。现在少的就是官府公证人,清点完毕立下字据之后就可以直接抬走,嫁妆问题也就全部处置完了。

柳四太爷听霍景之如此说心里更急,刚要开口,霍景之就道:“我请兄长来是来商议柳氏嫁妆的事,四房与大房己经分家,此事与四老爷并无相关。我本就未请四老太爷,四老爷不请自来我没有让人赶你出去,那是念你是个长者。至于嫁妆如此处置,与四老太爷并不相关。”

“女婿啊,我是心疼月娘……”柳四太爷脱口而出说着,想着那么一大笔钱就要飞走了,柳四太爷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看霍景这脸­色­­阴­沉,才觉自己又说错了,刚要改口,外头就有小厮说衙门的公证来了。

霍景之不想让外人看笑话,直接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就不留四老太爷了。”

他就是再有口才,道理再明白也是讲不通的,那就索­性­不讲,只要他规矩没错就好。以后柳四老太爷想进门也不是不行,女儿进门为妾虽然不是正经亲戚,但也没有断人家父女见面的道理,只是妾室的娘家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直接的逐客令下来,柳大老自然是爷喜笑颜开,柳四老太爷还想再说什么,早有两个小厮上前,不走就直接动武。柳四老太爷实在无法,只得抹着泪走了。

送走了柳四老太爷和四老太太,小厮带着公证人过来,霍景之也没说别的,嫁妆单子又不是随手写的,那是跟婚书一起都是有官府印章,有法律效力的。

开箱核对确实数目无误了,柳大老爷还是客气了几句,虽然是姻亲关系,但柳大小姐没了,霍景之的新太太也进门,以后生下嫡子自然认新太太的娘家为外家,这姻亲关系淡了也是必然。

有时候柳大老爷都觉得柳大小姐想不开,把柳月娘纳进门那固宠兼生儿子的,柳大小姐要是一直活着那自然好,她要是死了,函哥如此小,霍柳两家姻亲也就要到此为止了。

这也是为什么柳大老爷会把嫁妆全部抬走,给函哥那肯定靠不住,就是说给霍景之,柳大小姐人都没了,新人进了门谁还会记得他,最后也是落到新太太手里。人家是国公府的小姐,有正经娘家,怎么会念着柳家,给再多那也是­肉­包子打狗,还不如现在把该拿的走来的实惠。

字据立好,霍景之和柳大老爷签字画押,然后交给公证人带回衙门盖章,霍景之招呼柳大老爷喝茶,不等一碗茶喝完,公证人就回来了。

手续办完,霍景之直接吩咐小厮帮忙抬回去,知道柳家下人不多,抬厢柜之类的不方便,霍景之。早就吩咐好小厮侯着。一抬抬嫁妆跟着柳大老爷和柳大太太出门,柳大太太脸上更是乐开了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办喜事。

思宸虽然在后院正房里,但前头的消息她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比霍景之还多。花厅里坐着的柳大太太和柳四老太太先是骂,后来就直接动手了,当然没打起来,霍家有婆子在旁边侍侯着,就是再想看笑话,但也不能任由两人打鼻青脸肿,霍景之责怪起来没人当的起。

然后就是小跨院里住着的柳月娘,思宸派了几个壮实媳­妇­守着,还特别吩咐函哥的­奶­妈,一定要把函哥抱到外面去,免得柳月娘抱着孩子去做文章,怎么也不能让柳月娘再去丢人现眼。

听说自己爹娘是从角门进来的,柳月娘就开始哭闹了,后来直接嫁妆被柳大老爷全部抬走了就开始自杀了。

媳­妇­怕出事来回话的时候思宸只能道:“小心看护,别出事就好。”好几个壮实媳­妇­守着,就是想自杀也没那么容易。

霍景之回到后院的时候己经快中午饭时间了,思宸对于他的办事速度真有几分佩服,本以为怎么也会折腾一天,毕竟柳家看起来也没那么好缠,结果只是一个上午嫁妆都全部抬走了,处理的实在太彻底。

思宸上前侍侯他更衣,茶也己经准备好,又道:“刚才老太太派丫头来传话,说中午不用我们过去侍侯了。”

估计霍老太太也是听到二房这边的事,想着一个上午可能料理不完。丫头婆子的嘴那是堵不住的,柳大太太和柳四老太太那场掐架怕是全府皆知了。

让思宸说,两人掐架也挺好,丢的是柳家的脸,而且如此不知礼数人家,霍老太太问起为什么要把嫁妆全部退还的时候也有个借口。要是柳家以后以嫁妆之事来寻事非,到时候霍家可是要跟着丢人的。

霍景之吁了口气,不去也好,嫁妆如何处理的,霍老太太肯定要问,只是霍景之想歇歇再去汇报。思宸也不提柳月娘闹自杀的事,妾室的好歹那是她的事,看的出来霍景之对于朝堂事情很有办法,但对于女人之间的争执是比较头大的。

“老爷先喝口茶歇一会。”思宸亲自捧茶,又道:“才厨房拿了菜谱单子过来,我己经做主点了这几日的菜。”霍景之自己说的,他吃食上不挑,那她就依着自己的口味来。

“嗯。”霍景之应了一声,又问:“明日回门的事宜准备妥当了吗?”

“己经妥当了。”思宸笑着说着,霍景之料理嫁妆的时候,她就在打点明日回门的事,每个细节都问到了,肯定不会出问题。

78、嫁妆处置(下)

媳­妇­们传了午饭过来,方姨娘中午并不用过来,几个丫头摆饭侍侯。思宸跟霍景之对坐,看霍景之脸上几分感伤之­色­,估摸着是跟柳家有关系的,柳家人现在连脸皮都不要了,霍景之跟柳大小姐做了十几年夫妻,见柳家落败至此,不能不伤心感叹。

思宸想到小跨院里的柳姨娘,心念动了动,猜着霍景之的心事,便道:“柳姨娘一直在跨院里吵闹,不外乎就是因为银钱,姨娘每月是二两银子月例,也是难为她了。当日姐姐在她临盆之即写下那样的写信,虽然是为她好,也是骗了她。我刚才看过帐本,二房帐上银子还有不少,我想着拿些银子过去,也把信的事情给她说清楚了。现在老爷仕途正好,怎么会把那些钱放在银子,二房富足,怎么也不会少她那一份。柳姨娘好歹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跟她讲些道理,想必也是能听进去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函哥的生母,总不能她任由这么下去,真有个好歹来也不好。”才进门就死小妾,还是生了儿子的,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霍景之心里正因为柳家郁闷着,还没去想柳月娘的事,他也不觉得柳月娘需要他去处理,那是思宸的事。突然间思宸如此一说,稍稍想了一下,道:“也好,不然她天天吵着说嫁妆是她的,旁人听到也是个笑话。不过你才进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银子我来出,你拿着过去就好。”摆平后院,让后院每个人都不吵不闹是思宸的工作。

“是。”思宸应了一声,看来霍景之是有私房钱,也许都不能用私房钱来形容,他自己有一本帐。他应该属于给家用那种男人,但他自己到底挣多少,他不说女人也不要去问。

思宸给霍景之倒酒,笑着道:“我酒量不好,但也陪着老爷喝一杯。”

霍景之笑了起来,拉住思宸的手道:“就你能懂我的心事。”他也希望柳家能好,但好不了他也没办法。

思宸只是笑,知道这回是猜对霍景之心思了,霍景之能知道体谅柳月娘一个妾室手里没钱日子过的辛苦,也是好事一件。要是霍景之对身边的女人太狠心了,以后对她也好不了。

夫妻两个对坐着吃完饭,霍景之就唤了小厮传话给帐房,没一会五百两银子用托盘盛着端了进来,全都是大个元宝,上头用红布盖好。思宸让丫头接过来,看来霍景之是真有钱,虽然还没细问过,侯府各房的到底是怎么算的,但二房使用应该还是公中走。

思宸看过二房帐本,帐上非常富足,现在霍景之又抬手就是五百两,看霍景之不止仕 途,钱 途也好的很。

两个婆子端着托盘,思宸带上丫头去了柳月娘的小跨院。说是小跨院,其实院子并不小,正房旁边两处跨院,左边住的是方姨娘,右边住的是柳月娘。都是三房上房,左右三间厢房的配置,柳月娘进门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她进门还特意把院子重新装修过,院子还显得十分新。

走进跨院,就听到上房里柳月娘呜咽哭的声音,声音都哑了,还是哭个不停。不过想想也能知道,估计柳月娘也不是做做样子,父母从角门进,按妾的亲戚算,然后本以为会拿到的财产也没有了,柳月娘就是真想死,思宸都不算奇怪。

媳­妇­们传了午饭过来,方姨娘中午并不用过来,几个丫头摆饭侍侯。思宸跟霍景之对坐,看霍景之脸上几分感伤之­色­,估摸着是跟柳家有关系的,柳家人现在连脸皮都不要了,霍景之跟柳大小姐做了十几年夫妻,见柳家落败至此,不能不伤心感叹。

思宸想到小跨院里的柳姨娘,心念动了动,猜着霍景之的心事,便道:“柳姨娘一直在跨院里吵闹,不外乎就是因为银钱,姨娘每月是二两银子月例,也是难为她了。当日姐姐在她临盆之即写下那样的写信,虽然是为她好,也是骗了她。我刚才看过帐本,二房帐上银子还有不少,我想着拿些银子过去,也把信的事情给她说清楚了。现在老爷仕途正好,怎么会把那些钱放在银子,二房富足,怎么也不会少她那一份。柳姨娘好歹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跟她讲些道理,想必也是能听进去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函哥的生母,总不能她任由这么下去,真有个好歹来也不好。”才进门就死小妾,还是生了儿子的,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霍景之心里正因为柳家郁闷着,还没去想柳月娘的事,他也不觉得柳月娘需要他去处理,那是思宸的事。突然间思宸如此一说,稍稍想了一下,道:“也好,不然她天天吵着说嫁妆是她的,旁人听到也是个笑话。不过你才进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银子我来出,你拿着过去就好。”摆平后院,让后院每个人都不吵不闹是思宸的工作。

“是。”思宸应了一声,看来霍景之是有私房钱,也许都不能用私房钱来形容,他自己有一本帐。他应该属于给家用那种男人,但他自己到底挣多少,他不说女人也不要去问。

思宸给霍景之倒酒,笑着道:“我酒量不好,但也陪着老爷喝一杯。”

霍景之笑了起来,拉住思宸的手道:“就你能懂我的心事。”他也希望柳家能好,但好不了他也没办法。

思宸只是笑,知道这回是猜对霍景之心思了,霍景之能知道体谅柳月娘一个妾室手里没钱日子过的辛苦,也是好事一件。要是霍景之对身边的女人太狠心了,以后对她也好不了。

夫妻两个对坐着吃完饭,霍景之就唤了小厮传话给帐房,没一会五百两银子用托盘盛着端了进来,全都是大个元宝,上头用红布盖好。思宸让丫头接过来,看来霍景之是真有钱,虽然还没细问过,侯府各房的到底是怎么算的,但二房使用应该还是公中走。

思宸看过二房帐本,帐上非常富足,现在霍景之又抬手就是五百两,看霍景之不止仕 途,钱 途也好的很。

两个婆子端着托盘,思宸带上丫头去了柳月娘的小跨院。说是小跨院,其实院子并不小,正房旁边两处跨院,左边住的是方姨娘,右边住的是柳月娘。都是三房上房,左右三间厢房的配置,柳月娘进门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她进门还特意把院子重新装修过,院子还显得十分新。

走进跨院,就听到上房里柳月娘呜咽哭的声音,声音都哑了,还是哭个不停。不过想想也能知道,估计柳月娘也不是做做样子,父母从角门进,按妾的亲戚算,然后本以为会拿到的财产也没有了,柳月娘就是真想死,思宸都不算奇怪。

门口的小丫头挑起帘子,思宸进了屋,只见几个壮­妇­还在屋里守着。柳月娘披头散发在地上趴着哭,桌上摆设全部摔到地上,椅子也倒在了地上。思宸看着无语,一哭二闹三上吊,柳月娘这本事倒是挺会使,问题是没人理会,这也就成了猴戏了。

屋里媳­妇­丫头看到思宸进来,当即行礼,柳月娘仍然趴在地上哭泣着,也不行礼。思宸也没先责怪她,只是屋里的丫头道:“还不把姨娘扶起来,洗了脸把头发梳好。”

柳月娘身边的两个丫头都是当日柳大小姐给柳月娘使唤的,要是聪明伶俐都是绝对够的,只是十运不迹,遇上这样的主子,两个丫头对于能在这个院里出人投地己经绝望,这时候也就随柳月娘去闹。

现在是新太太发话了,再不敢怠慢,连忙把泥一样的柳月娘扶了起来。柳月娘闹了一个上午,水米未尽,又是伤心绝望,体力早就没了,这时候也就显得老实了许多。屋里婆子也是机伶的,敢紧把屋子收拾妥当,又搬了把椅子给思宸从下来。

洗了脸换了衣服又把头发梳好,虽未涂指粉但柳月娘看着至少有点像人样了。思宸也让丫头给柳月娘搬了张凳子,柳月娘低头坐了下来。屋里看守着柳月娘的壮­妇­己经退下,只有几个贴身的丫头在旁边,洪妈妈这才把托盘放到桌子上。

思宸直接把上头的红布掀开,柳月娘怔了一下,眼睛顿时直了,她闹来闹去不过就是为了钱,现在突然间这么多放到她眼前,她怎么也得晕一下。

思宸看柳月娘这个反应,心里很满意,要是看到银子她还是一心想去死,那就有点棘手了。看柳月娘有­精­神听了,这才道:“你手里那张姐姐留下的字据,老爷是知道的,那是你生函哥时难产,姐姐写下那张条子来安慰你的。你细想想,那上面除了姐姐的字迹,既没有两家宗族图章,又没有官府公证,如何能算数。”

柳月娘眼睛瞪大了,本来因为元宝而坐直的身体立即又瘫了下去,嫁妆抬走的时候她就知道没希望了,但没想到思宸又带一个更让她绝望的,原来从一开始柳大小姐就没想过把嫁妆留给她。

思宸给柳月娘一点思考的时间,顿了一下语气却是严厉起来,道:“老爷今天做主,姐姐的嫁妆己经退了回去,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提起。我和老爷都会念着姐姐,念着函哥,但要是老太太知道了,她可不管那么多,妾室想私吞嫡妻嫁妆,你就是有九几条命都不够死。”

柳月娘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妾室想私吞嫡妻嫁妆,再想想霍老太太,她怕是真的会死。虽然嫁妆飞了让柳月娘­肉­疼的想死,但她还真不想死。想到这里,柳月娘也顾不上钱财,小低道:“我知道错了,只是……”

说着柳月娘眼泪又掉了下来,娘家那样的情况,把自己卖进来当了妾室,后来也时常过来打秋风。那时候柳月娘自觉得有柳大小姐当靠山,对娘家也不算小气,后来生了儿子就更自觉得在这个家里站住了,衣服首饰之类的都是领份例,这些倒是都在,只是平常月钱,还有柳大小姐另外给她的一点钱,她真是没存住,虽然进这个宅子也有几年了,但手里连五十两的现银都没有。

现在柳大小姐又没了,肯定没人贴补她,丫头婆子看她的神­色­都有点不一样了。这也是为什么柳月娘要紧紧抓住这笔嫁妆,要是连钱都没有了,她真没办法活了。

思宸看一眼柳月娘,指指桌子上的元宝,道:“这是五百两,我跟老爷格外开恩给你的,你身边养着一个哥儿也不容易,还有姐姐当时是为了你好,但到底是骗了你。”

柳月娘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刚要开口。思宸却是又道:“但是话我也说明白了,格外开恩也只有一次,老爷己经发了话,以后柳家四房再有来都要从角门进。柳姨娘也是给老爷生下儿子的,看在函哥儿的面上,谁也不会难为你,只是家里规矩不可废。望姨娘仔细记下了,不然家法不容情。”

柳月娘刚因为有了银子才止了眼泪,现在又听思宸如此说,知道自己从今以后也就是一个守着小院的妾室,就是想搞点事,只怕新太太家法严格。而且霍景之都肯出了银子,这也是忍耐的最高限度,再闹只怕真得不了好了。

心里只觉得无限委屈,当日她到底是怎么想,竟然是能同意进门当妾,就是再穷些,嫁个平民百姓也比当妾室强些,低头应道:“是,我记下了。”

恩威都使完了,思宸也起身走了,要是柳月娘再闹,她就真的要动家法了,暴**力收拾了柳月娘也正好让她立立威,相信霍景之也不会反对。正妻做到这种地步,再是才进门的新媳­妇­那也十分客气了,再客气下去,她这个正妻就成摆设了。

柳月娘的丫头轻轻碰了一下柳月娘,柳月娘也明白过来,站起身来低头道:“恭送太太。”

晚饭时间,思宸免方姨娘的规矩,她自然不用过来侍侯。柳月娘却是过来了,眼圈仍然是红肿的,但却抹了粉,衣服头发虽然没有刻意装点,但也是收拾妥当了。老老实实的带着丫头们摆饭,霍景之对柳月娘这样的表现满意极了,不是对柳月娘满意,是对思宸满意,一个妾室在寻死觅活的说出去就是件丢人的事。

对着妾室姨娘,尤其是生了儿子的姨娘喊打喊杀,外人只会说当家太太善妒容不下人,家法严格。像柳月娘现在这样才好,守着妾室的本份,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住着,家里和和气气不吵不闹才是最好的。

柳月娘侍侯完晚饭,思宸和霍景之也要去霍老太太那里,柳月娘侍侯着两人换了衣服,临走之时思宸才道:“柳姨娘也是生了函哥儿的,以后跟方姨娘一样,不用来我屋里侍侯。”

柳月娘跪下磕头感谢,声音有几分呆板,却也是规矩的道:“谢太太开恩。”

“去吧。”思宸淡然说着,又道:“晚上不用再过来了。”

“是。”柳月娘应了一声这才起身退下。

两人过去的时候霍老太太也己经吃完晚饭,霍老太太看到霍景之不由的问起嫁妆的事,霍景之简单的说了。见识过柳家两位太太的掐架后,霍老太太也觉得嫁妆退回去比较好,有这样的亲戚实在太丢脸了。

然后又问到明天回门的事,思宸也都一一回了,霍老太太应答不错,准备的也确实妥当,也就不再问过。

霍三太太在旁边只是笑,心里却有几分失望,本以为今天很有一番热闹瞧,没想到热闹也是有,却只是柳家人自己掐,思宸根本就没有露面,就是柳月娘在自己院里闹了一会,下午思宸过去也马上镇压了。看来这个新二太太确实是有几分手段的,以后还得小心些才好。

“你们也是累一天了,早上还得去韩家,回去歇着吧。”霍老太太说着。

霍景之和思宸站起身来,这才行了礼退下。

两人回到二房,只有方姨娘上来侍侯,思宸发了话柳月娘自然不用过来。思宸觉得有点累,主要是不太想听方姨娘说话。思宸倒是不担心方姨娘会怎么样,只要她生下嫡子,方姨娘也就啥想法都没有了。

再者方姨娘都到这个岁数了,争宠也早就不会去争,她最大的希望也在霍希贤身上,自己的儿子能出息,当然其他儿子都没出息就更好了。像这样的人,掌控好了倒是一把好枪,前提是自己生下嫡子。

“你也去歇着吧。”思宸对方姨娘说着。

方姨娘仍然是一脸笑,规矩的行了礼退下,新太太可不比旧太太,看她收拾柳月娘那番言辞,恩威并施的手段,方姨娘觉得她还是先听话点再说。免了姨娘侍侯的规矩,新太太看起来并没有打压妾室的意思,也许还有后招也说不定,看看再说吧,不能像以前那样,还真得小心提防了。

79、回门

三朝回门要送的礼物思宸己经备好,车驾也己经准备好,给霍老太太请了安,思宸和霍景之回屋换了衣服也就出发走了。思宸坐车,霍景之骑马,马车慢慢驶出霍府的时候,思宸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也是觉得累。

做姑娘跟做媳­妇­是不一样的,在家里再受苛责的姑娘,也比嫁入好门第当媳­妇­强。姑娘好歹是自己家的人,媳­妇­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想想进霍家门这才三天,还是新媳­妇­,婆婆妯娌之间还没开始呢,只是处理屋里事,就存了多少份小心。

唯一幸庆的是霍景之是个明白人,当然比较纠结的也在这里,他太明白太聪明了。才进门的新媳­妇­第一个要讨好的对象是自己的丈夫,而如何讨好霍景之,思宸心里真没底。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霍景之对于跟她亲近很有兴趣,只要能生下嫡子,她在霍家也就有立足之地了。

马车驶进韩家二门,丫头们扶着下了车,只见冯氏带头,­奶­­奶­和姑娘们都在等着了。思宸也跟着笑了起来,跟霍家比,韩家人对于她还更亲切一些。众人说笑着进了陈太君院里,外头丫头看到思宸过来,立即往屋里传话道:“五姑­奶­­奶­回来了……”

小丫头打起帘子,思宸跟众嫂子一起进屋,陈太君仍然上首坐着,其次就是三位太太,还有出嫁的姑­奶­­奶­们也都在,除了思芸不在,她还在孝期,不来也不奇怪。

思宸上见礼,不等她跪下,陈太君就笑着把她扶起来了。直接拉着思宸在身边坐了下来,也就随问了起来,不外乎是那些,夫君好不好,婆婆好不好之类的问题。

思宸正要开口说好,旁边二太太却是笑着道:“这话还用问吗,五姑­奶­进门的第二天柳家就把嫁妆全数抬了回去,现在夫人们说起话来,谁不说五姑­奶­­奶­治家厉害严明。”

陈太君眉头皱了起来,不等她开口,思宸却是看向二太太笑着道:“二婶这话说偏了,怎么会说我治家厉害,前头嫡妻的嫁妆要如何处置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填房发话,是老爷得知此事,特意请了柳家大老爷一同商议着处置着。再者说了,嫁妆退回那才是合乎礼法规矩,难道二婶觉得,霍家该把柳氏嫁妆留下来,让旁人议论韩家的五姑­奶­­奶­私吞嫡妻嫁妆这才是好事?”

二太太气的涨红了脸,她说这话本来是想给思宸一点难堪,没想到思宸口角竟然如此的不饶人,直接把话说成这样,让她下不台。

正想拿出长辈的款来训斥思宸几句,陈太君笑着叉开话题,对身边的丫头道:“去看看五姑爷过来没有?”虽然是一起回来的,但姑爷是男人去接待,像家里有还有老太太,自然要先来给老太太磕头。

沈氏笑着上前道:“老太太还问五姑­奶­好不好,你看她这气­色­,哪里还问,定是在婆家好的很。”也就二太太这种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还以为现在的思宸是以前家里抬不起头的庶出女儿啊,人家是正经霍家二太太,状元娘子。都是这样的身份了,还能任由一个无权无势的伯母无缘无故拿捏,她现在就可以撞墙去死了。

大太太也上前来凑趣说了几句,气氛再次活跃起来,没一会外头丫头就传话进来:“五姑爷到了……”

霍景之进门见礼,长辈们都是要给红包的,就是二太太再怎么样也不敢坏了这个规矩。收了四个荷包,然后就是介绍家中女眷认识。见礼之后,霍景之也就不在女眷这里呆着了,韩思廉领着霍景之,要去介绍男眷们了,虽然中午要在韩家吃饭,但男客在前院,女眷们在花园。

霍景之前脚去了前院,韩家的女眷们也起身去花园了,离吃中午饭不家一会,但戏台己经搭好,听听戏总比­干­坐着好。

思宸扶着陈太君去花园里,陈太君就笑着道:“到你母亲身边去吧,你们娘们也说说话。”

“是。”思宸低头应了一声,却不由的看向三太太那边,刚才认亲的时候佟姨娘并不在,转移到花园的时候,佟姨娘也就来了,三太太应该是想她们母女都一起说说话。思宸心里满是感激,其实也不用说什么,看佟姨娘现在神­色­衣着就能知道,只要自己好了,佟姨娘在这个家里才能更好。

思宸到三太太身边坐了下来,三太太也听说柳大小姐嫁妆的事,让三太太说这样处理也好,全部退回去了,那以后也就不会有谁拿这个来说事。

台上戏子唱着,母女两个也都无想听,闲话了几句,不过问起家里的事,进门屋里就有两个生了儿子的妾室,正妻的日子也没那么舒服。顿一下三太太突然间问:“姑爷平日里也挺忙的吧?”

思宸稍稍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思慧的准夫婿邵昀九月就要秋闱了,三太太突然间问这个估计是想着霍景之提点一下邵昀。安远侯爷在朝上也算是有本事的了,但跟纯学术派的怕也交道不多,霍景之是状元出身,就凭这点,他这方面交际就比安远侯爷要广。

便笑着道:“这两天肯定都在家里,不过听老爷说明天就要去衙门了。不过一家子骨­肉­,哪能如此见外,要是未来的妹夫能中了头魁,我们也要跟着沾光。”

这是思宸的真心话,三太太这人的心态是非常端正的,看思慧行事也是如此。你好我更好,而不是像二太太那样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完全没想过,身边亲友好了其实是有光可以沾的。结为姻亲本来就是互相照抚的,像邵昀这样,他跟霍景之是连襟,要是他科举有个好成绩,将来在朝堂上跟霍景之是能互相照抚的。

三太太听思宸如此说,心里也十分高兴,拉住思宸的手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九月就要下场了,多少仕子苦读十年就为了这一朝。”邵昀要是能中举了,思慧才能更好。

“是啊。”思宸笑着说着,虽然没跟霍景之请示,但是准妹夫要考科举了,想让他提点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要是拒绝了也不太给自己这个正妻面子。

戏听了两出,席面也摆好了,众人入席,思宸做为主角,陈太君把她拉到身边坐下。二太太虽然是大便脸,但吃了一顿排头也知道思宸不是个好惹的,陈太君的态度又是如何明显,再说什么怕陈太君也要斥责她了。

大太太是满脸笑,心里也是有几分惊讶,也是没想以这个侄女有这个手段。思琪神情则显得复杂了许多,这样厉害的一个妹妹,以后要想着亲戚情份请她帮忙之类的她未必会同意。不过想想霍家的情况,要是没有这样的手段,她也是立不起来。

思宸则是镇定自若,说句难听的她真一点没把二太太放在眼里了,像二太太这样的,也真是她运气好,娘家不错,婆婆厚道,二老爷本人也没多大本事,也没弄一屋子小妾,儿女也算听她的话,不然就她这样的,能随心活到现在也不容易了。

饭吃戏听完也己经半下午了,前头大老爷也领着霍景之过来了,前头男客们该见的也见完,酒也喝的差不多。回门必须天黑前回去,霍景之再去三房坐坐,也就要准备回去了。

陈太君也是这个意思,笑着道:“在我这也这么久了,去三房坐坐吧。”看看时间也马上走了,好歹也得让霍景之知道一下三房到底住哪里才好。

三太太笑着起身道:“那我带他们过去了。”

陈太君挥手道:“去吧。”

三太太带着思宸和霍景之,思慧和四­奶­­奶­也跟着起身,进了三房正房里,霍景之自然不忘了去拜见三老爷。刚才霍景之有几分奇怪了,四爷领着他介绍亲友的时候,自己的正经岳父竟然没介绍,当时想着可能三老爷病的比较厉害,一会还要单独去三房,那时候再见不迟。

三太太却是叹口气道:“老爷身体一直不大好,大夫说需要静养,老太太做主就让他先到庄子上住一阵子,那边清静些,不吵人。”实则是因为三老爷前阵子身体好了,结果又闹起来了,陈太君看他一时半会死不了,直接送庄子上去了,省得丢人现眼。

霍景之心里有几分惊讶,一般来说往庄子丢的,那都不是静养,而是放逐,基本上不是犯很大的错,家族不会这么­干­。尤其是像三老爷这样的儿女都这么大的,心里疑惑却也不能问,­干­脆就不再提起。

稍微坐了一会,三太太估摸着时间又带着霍景之和思宸回了陈太君上房,时间差不多要回去了,得去长辈那里磕头辞行,然后就要回去了。

一行人刚进陈太君院门,就听屋里陈太君暴怒的声音:“怎么回事,三丫头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了。”

陈太君平常说话声音并不大,再加上年龄也在那里摆着,突然间声音喊的那么大那表示是真有事情了。

三太太脸­色­变了变,思宸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陈太君直接喊出来了,是思芸有事,她现在正怀着孕,难道是孩子有问题了?孙六爷并无嫡子,她这一胎孙家太太也是极看重的,虽然孙六爷不太着调,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院里的小丫头倒是机伶,看到三房众人来了,连忙往屋里传话。这种场合霍景之很不方便出现的,只是人都到这里了想走开不能,再者时间差不多,他和思宸见了礼都要回去了。

三房众人进了门,只见陈太君哭的满脸泪痕,二太太更是放声大哭,思琪本来也正在抹着泪,看到霍景之进来了,不由的上前劝着陈太君道:“老太太也莫伤心,三妹妹还这么年轻,只是孩子没了,再者说小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时侯也不早了,五妹妹和五妹夫也得回去了。”

陈太君的眼泪哪里能止的住,思芸的婚事她就不该听二太太的,虽然说女儿婚事该有父母做主,但也得看这父母能不能靠的住。

思宸不由的问着:“三姐姐怎么了?”

思琪硬挤出一丝笑脸,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小夫妻拌嘴,三妹妹可能气极了,不小心摔了一脚,结果孩子没了。”

思宸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话是这样说,但要真是思芸自己摔的,丫头明知韩家有事何必这时候来回话,陈太君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最有可能的就是孙六爷打了思芸,思芸都这个月份还会保不住孩子,那肯定不是身上拍两下,打个耳光的事。

二太太还在旁边哭着,大太太看她实在不像样子,早就让婆子扶着她下去了。看陈太君眼泪还是止不住,大太太劝着道:“明天我和二太太都会去孙家看看三姑­奶­­奶­,老太太也不用担心,时候不早了,五姑­奶­­奶­和五姑爷也该回去了。”

陈太君这才把泪止住,她只顾着心疼思芸,倒是正事给忘了。照例嘱咐了几句,思宸和霍景之跪下磕了头,临走的时候,思宸还是道:“明天得了空,我去看看三姐姐。”

“你房里事多,过几天去也是一样的,那丫头到底还是命苦。”陈太君一边流泪一边叹息,又转头对­奶­­奶­们道:“都去送送。”

韩家众人把思宸和霍景之送到二门,走的时候饶是思宸脸上也没什么笑颜,想想思芸,在家里那样的千娇玉贵没想到,唉…

80、翻旧帐(上)

回门第二天霍景之就回衙门了,侍侯了霍景之早饭,给霍老太太请了安,打发霍景之出门,思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别的新嫁娘是不是像她这样,但思宸真觉得面对霍景之的时候压力比较大。

霍家太乱套,霍景之太聪明厉害,两个生了儿子的妾室也给了她一点压力。或许最根本的是原因是她的娘家太不给力了,当然她现在年轻漂亮,霍景之对她也很好,只是谁没年轻漂亮过,后院的女人最不能指望的就是男人的宠爱,生下儿子才有立足之地,当家主母的工作更是得完成的十二分完美,不然以霍景之的眼界怕是看不上她。

初晴端茶上来,思宸喝了一口茶就让初晴把二房的帐本拿出来。帐本思宸己经看过一部分,记得倒是挺清楚,思宸有点惊讶的是,现在侯府还没分家,二房的帐本是不是记得太详细了一点,而且还有一部分是田庄收入,这也归在二房名下,难道侯府实际己经分家了吗?

不过要是实际分开了,为什么又有公中的钱到帐,就拿韩家来说,除了月例银子外,其他的份例都是实物,但二房偏偏有那么几笔帐,让思宸有点糊涂。

“传方姨娘过来。”思宸吩咐丫头们,方姨娘既然那么想在新主母面前露个脸,而且她进门的时间最长,对霍家的事情也所知最多,问问她应该有点头绪。

方姨娘来的很快,满脸笑容心里却有点不安,霍景之去上班了,新太太突然间传她过来,她还真有点摸不清头脑。进屋见了礼,思宸笑着道:“叫姨娘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我才进门,家中的事情还不如姨娘知道的清楚,也就想问问姨娘。”

方姨娘听得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也就更真诚了,原本是要问这个。想想也是,原本正房心腹丫头婆子柳大小姐都打发了,新太太进门不知道家里的规矩,就是想抓个房里管事婆子问怕也难抓到人。笑着道:“原本是这个,这家里的规科是有点不一样,太太想问什么只管问,我知晓的最清楚。”

思宸笑着问:“侯府里各房的帐目是不是全部分开的?”即然要问了,那就要把全部事情问清楚,记得霍景之说过,湖阳郡主当家之后,府里是大改革了,其中还有湖阳郡主的争权风波,要是能知道全部经过就更好了。

“也不能算全部分开,毕竟没有分家,只是各房帐目分开了。”方姨娘笑着说着,又道:“各房像四季衣服,厨房份例和每人月例这些都是在总帐上领的。说起来,太太跟前还少两个大丫头。”

侯府的规矩是,霍老太太这一级的,月钱是五十两,身边八个一两人的大丫头,四个二等一串钱的小丫头,还有六个粗使五百钱的小丫头;太太级的月钱是三十两,身边六个一两的大丫头,八个五百钱的小丫头;­奶­­奶­级的月钱十五两,身边四个大丫头,八个五百钱的小丫头,另外老太太,太太,­奶­­奶­们都有梳头­妇­人一名。

姑娘以及未娶亲的爷们月钱是五两,身边七个一串钱的二等丫头,八个粗使小丫头,除了两个贴身­奶­妈外还有四个教导嬷嬷。有名份的姨娘月钱是二两,身边两个一串钱的小丫头,四个五百钱的粗使丫头。

至于四季衣服首饰,都是有份例的,得了各房尺寸之后就由针线上的人来裁制。颜­色­花式之类的全部都是不能挑,要是哪个太太嫌这回公中的衣服不合心意,想重新置办也是可以的,按照市价把钱交给针线上的人。再或者直接不用针线的人,到买外面买,也可以随意。只是有一点,钱是自己出,公中不出钱。

这两条都是侯府的老规矩,湖阳郡主当家之后是严格执行这两点。各房的丫头只能少不能多,各房主子只在觉得丫头不够想添,也可以,只是份例不在公中走,谁使唤谁出钱。至于衣服之类的,就连霍老太太想添个新衣服,要么自己出钱,要么下面人孝敬,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二房的丫头数目一直都是刚刚好,只是原本柳大小姐使唤大丫头全都放了出去,小丫头倒是留下了,思宸只带了四个陪嫁,跟前也就少了两个大丫头的份例。

思宸倒是不急着添丫头,人多事越多,身边贴身使唤的丫头要是没挑开,弄不好还会找麻烦。又问:“各房的厨房也是分开的?”而且帐上显示是各房领银子,不像韩家那样,按照人头份例来。

方姨娘笑着道:“都是分开的,各房按照人头每月去公中支银子,由各房太太自己支配。”各房主子数量是一看就即知的,丫头婆子使唤也都各有定例,公中按人头算钱,但具体怎么使用都要听各房太太。

二房一直以来的做法是随着其他各房来的,太太和老爷可以自由点菜,想吃点什么,可以提前几天点出来,然后列出菜单交到厨房去,其他人员全部吃份例,不准私自乱点菜。当然规矩如此,现在厨房的现状是有点乱,柳月娘乱点菜,厨房帐目也是乱七八糟,后来柳大小姐重病,柳月娘跟着管帐,那就更乱了。

思宸想想自己看过的帐本,上面是有写厨房的支出,数目还挺惊人的,公中的例银使用完不说,基本上每月都要贴补厨房一部分。像这种帐目想让下人们完全不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贪成这样是有点过份了,不过想想柳大小姐后来病成那样,两个姨娘管家,大事情上也许不敢,但这种小钱,不管方姨娘还是柳月娘估计都不会放过。

厨房几十两的小钱倒是不急着这一会算,思宸先放下不管,只是继续问:“各房的人情事故是算各房自己的吧,过年过节或者大事时才从官中走,然后各房老爷置买的私产也算是各房名下?”

“太太英明,就是这样的。”方姨娘笑着说着,侯府的产业并没有分,但是各房置办的产业都是各房私产,以后家产分割的时候各房私产并不算在内。

“这是郡主的意思?”思宸问着,这这样的做法明显对于二房有利,湖阳郡主有单独的郡主府,她置了私产直接算到自己名下,根本就不在公中走。三房里三老爷就是捐的一个小官,他就是想弄点私产都不行。

只能弄到私产,也不好藏的只有二房,只是以霍景之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提这事,柳大小姐不得霍三太太欢心估计也不能说这事。有发言权的只是湖阳郡主,她会说这事,可能就不止看不上霍三太太了。

虽然说都是小叔子,但二房的前途明显比三房强的多,给有用的亲戚方便,让霍景之记住她的好,比跟三房关系好强多了。相信以前湖阳郡主肯定没难为过柳大小姐,也就霍三太太这样的,只想着现在还没分家能,霍老太太面前讨好,就可以压过柳大小姐一头,也不想想自己丈夫的前途差霍景之那么多,以后分了家,求人的时候肯定少不了。

方姨娘笑着道:“就是郡主的意思,郡主管家之后,就直接宣布了这么条新规矩。虽然说是没分家,家里基本花销都算是公中的,但各房里都有自己的帐。”

“三太太没说什么?”思宸不由的问了一句,这种提议霍三太太应该会抵死反对,即使是湖阳郡主想通怕也没那么容易。

方姨娘笑了起来,声音变低了,只是神情里的无限鄙视却是很明显的,对思宸小声道:“太太不知道,当年霍三太太管家的时候,贪了不少钱,后来被湖阳郡主查出来,她的两房陪房,男的全部八十仗打发卖,霍三太太当着一家下人的面,跪到湖阳郡主面前,湖阳郡主直接把帐本砸到她脸上,要不是三太太生了一双儿女,怕要是直接休掉了。”

方姨娘对于始末知道的很清楚,其实不止她清楚,只要当时在的下人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实在是闹的大太。事情的起因是在为一盒胭脂,那时候侯府女眷们都有份例的胭粉钱,这个钱并不是直接分给各房的,而是有采办拿去直接买东西。

不管是采办自己苛扣,还是当家太太苛扣,这中间总是有油水。当时是霍三太太管家,虽然那时候湖阳郡主还住在自己的府邸,但她做为媳­妇­,她的份例还是有的。霍三太太当然不短湖阳郡主的东西,但是她苛扣了大房妾室的使用。

胭胭水粉这种东西女人们都懂的,妾室们虽然也有胭粉份例,但肯定比正室们差点。只是某次小丫头们领来的东西,全部都是次品中次品,根本就没办法用。那妾室先去找的管家娘子,结果管家娘子根本就不理会她,妾室就直接去找霍三太太了。

霍三太太当时管家权在手,怎么会把大房的一个妾室放在眼里,一­棒­夹枪带­棒­的话把妾室呛了回去不说,还让管家­奶­­奶­给她一个耳光。

这是事情的全部起因,发展却是完全出乎了霍三太太意料之外,一个时辰不到湖阳郡主带着妾室直接去找霍三太太了。妾室算是下人,但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大房的人再不好,还有主母管教,哪里轮的到三房太太Сhā手。

当时霍三太太正跟管家娘子们议着事,湖阳郡主就直接带着人来了,霍三太太当时就有点怕,她肯定惹不起湖阳郡主。想陪礼道歉完事,结果湖阳郡主还是不依。

后来吵得太凶,主要是湖阳郡主那架式是要直接武力讨回来,就把霍老太太惊动了。霍老太太本来想着把霍三太太骂上两句,大事化小一下就好了。

结果不等她开口,湖阳郡主就直接道:“我倒是想问问老太太,我正经侯府夫人在这里,老太太为什么要把管家权给三房。我是做得哪里不对,还是老太太根本就不认我这个媳­妇­,要是如此,我们现在就进宫,当年太后指的婚,老太太既然对我如此不满意,那就不如回了太后,休了我这房媳­妇­,老太太再寻满意的。”

霍老太太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当时长房己经有四个儿子,五房妾室,湖阳郡主的贤名是皇室的榜样,霍老太太要是敢说一句对湖阳郡主不满意的话,那就是打皇家的脸。更重要的是霍宜之当时己经承爵了,湖阳郡主做为名正言顺侯爵夫人,她是这个府邸的第一女主人,这件事真要是拉出去说说,那肯定是霍老太太做错了。

湖阳郡主又口口声声说的是要进宫,霍老太太就更不敢了,虽然说心里也很不乐意但也想着把管家权交给湖阳郡主就此完事。当时霍老太太心里也是十分不平,虽然说是郡主但被儿媳­妇­逼成这样,面子上总是有几分过不去。

霍三太太心不甘情不愿的交出管家权,本以为这事就完了,但没想到还没完。湖阳郡主接到帐本时就直接当着霍老太太的面说了,她对于霍三太太的管家这几年非常不放心,她要查帐,霍老太太当家的时候就算了,但霍三太太这几年,所有的帐目她就要全部查一遍。

当时不止霍三太太就连霍老太太脸都绿了,霍三太太管家的时候动了些手脚,霍老太太也是知道的。霍老太太三个儿子,大儿子自然不必说,自己有爵位,娶的也是郡主。二儿子中状元了,仕途好,唯独三儿子是啥都没有。

霍家的情况霍老太太很清楚,霍家除了爵位带来的财业外,绝大部分的田产都跟祭祀挂勾了,这些土地是不分割只传给嫡长子的。剩下的财产还有一些,但到分家的时候,还三子平分,三房真分不到什么东西。

大儿子是儿子,二儿子是儿子,小儿子也是儿子,霍老太太对儿子们是有共富的想法,让霍三太太趁着管家的时候先捞点钱,然后分家的时候再多分点,这样三房就不会比大房和二房差多少了。

霍宜之和霍景之也知道霍老太太这个想法,两人既没反对也没赞成,反正就当自己不知道。所以等到湖阳郡主闹出来的时候,两人还是继续当不知道。

霍老太太虽然极力阻止,问题她阻止不了,她说一句,湖阳郡主主接一句。句句占理,按排霍三太太管家,本来就是霍老太太失理在前。再者湖阳郡主自己有府邸,府里人手非常齐全,原本霍三太太用的管家娘子们全部不用,直接调郡主府的人来当差,专门来算帐的帐心先生就来的更快了。

一个晚上过去,霍三太太这几年贪的钱财全部暴了出来,其实也不是霍三太太一个人贪的,还有管家那一部分。霍三太太不能说是很­精­明的­妇­人,管家衬机也捞了不少,但湖阳郡主现在算帐肯定全部算到霍三太太头上。

“虽然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但几年时间三婶婶就闹出这么大的亏空,幸好你不是朝廷命官,不然别说你一个人的脑袋,就是你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了。”湖阳郡主冷声说着。

霍三太太本来就心虚这时候不自觉得退了一步,只是看向霍老太太,霍老太太也不想家里闹成这样,便道:“这事是三媳­妇­错了,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湖阳郡主冷笑着看向霍老太太,语气却是没有一丝尊重,道:“我倒是想问问老太太,老太太放着我这个正经长媳­妇­不理会,让三太太管家,几年时间把家管成这样,老太太莫不是存心的吧。那我就真想问问老太太了,难道大老爷不是您亲生儿子,你要这样败他的家产!”虽然百事孝为先,但父母不慈,儿女也一样可以反击,因为财产分割不匀儿子把老子告了的也不是没有。

霍老太太气的涨了红脸却说不出话来,湖阳郡主直接喝道:“把府里的管家娘子们都叫了过来,我以前就不管就算了,现在既然要管家了,那就得把帐好好算清楚了。”

81、翻旧帐(下)

刚开始只是管家娘子们来了,湖阳郡主想想还是觉得不太过瘾,索­性­把侯府一等二等下人也全部叫了来。屋里肯定站不起,就直接站到霍老太太院子里,又让丫头搬了两把椅子,她和霍老太太坐下来。

前头是女人,后面站的就是管事以及男仆,小厮们,乌压压站了一院子人,湖阳郡主本想当众训一下霍三太太。

结果不等湖阳郡主开口,霍家的老管家突然站出来说话了,像霍家这样的百年大族,家里的下人也是几辈子跟着的,霍家的管家姓申,那是跟着最初的侯爷出过兵的,这一百年来申家人稳坐管家之位,管家的太太­奶­­奶­们都是要高看他们一眼的。

现在的总管是申老太爷,今年七十岁了,三太太管家的时候他就是总管。只是突然间湖阳郡主得了权,府里的管事也全部换掉,自然把申老太爷挤一边去了。申总管也跟霍老太太说过,霍老太太自己都搞不定怎么会理会他。申总管倒是想找湖阳郡主说说,只是他没机会,湖阳郡主自己有郡主府,申总管去求见,湖阳郡主根本就不理会。

现在难得有机会见到湖阳郡主了,申总管自觉得自己年龄够大了,辈份也够高,就以前老侯爷在的时候还给他几分脸面呢,在后辈们面前他更有面子了。

“我申家几代人为奴,侍侯主子尽心尽力,郡主突然下令罢了总管的职务,到底为了什么原由。”申总管抹着泪说着,又道:“我要到祠堂哭太爷去。”

湖阳郡主听申总管开口的时候愣了一下,像这种下人也敢如此说话实在出乎意料之外,不过听到后面一句湖阳郡主却是笑了,道:“难得申总管对主子如此忠心,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守陵吧。”

申总管傻了,湖阳郡主直接宣布道:“从今天开始撤了申总管的职务派去守陵园,其他申家人全部发卖。”

这回不止申总管傻了,其他的申家人也傻了,顿时跪下来哭成一团。申总管更是捶胸顿足的道:“我们一家忠心耿耿,突然发难好歹有个原由……”

申总管没哭完,湖阳郡主直接一个帐本丢到申总管脸上,冷笑着道:“这多年来你们申家也是从侯府捞了不少钱,本来我只是想着把钱收回就好了,但一个奴才还敢来质疑主子,真是向天借的胆子。我知道你把钱财转移到亲家家里,你也不用你亲家谋了去,我会一分不少的收回来。”

说完这几句,湖阳郡主冲着旁边的婆子们道:“你们都是死人,还不把申家人全部拉出去,找了人牙子好歹卖个几两银子。”

婆子们全是郡主府的人,自然全听湖阳郡主的话,只是申家人太多,一时间也拉不完。湖阳郡主使了眼­色­,小厮们也跟着上前来,申总管这回是真哭了,喊着道:“老太太,老太太……”

霍老太太很想张张口,但是霍三太太她都保不下来了更何况一房下人,而且又是当着众人的面,要是湖阳郡主驳了她的面子,她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只能冷着脸道:“既然敢亏空,那谁也救不了你们。”

小厮们出手那动作就快的多了,人拉走,自有郡主府的管家们料理卖人的事宜。站着的下人们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上头先把总管一家发卖了,哪个敢吭声那就是找死。

湖阳郡主只是在坐位上端坐,主母要发配下人,几乎是完全不需要原由的,卖身契全在手上捏着,要是这种奴才都打发不了,那真可以一头撞死了。

“我记得李吴和陈忠都是三太太的陪房?”湖阳郡主突然间一句问向霍三太太。

霍三太太点点头,想到湖阳郡主那样发配了申家人,心里也十分担心,不由的道:“都是我的陪房,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这是她的陪房,卖身契全在自己手里,湖阳郡主总不能随意吧。

“那就说他们在外面买田产私产全都是三太太的主意了?”湖阳郡主笑着反问一句。

“啊?”霍三太太愣了一下。

湖阳郡主突然间站起身来,抓起身边的帐本直接砸到霍三太太脸上,冷笑着道:“既然都是你的主意,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些年来你到底搬了多少财产去处,还把产权寄在奴才名下,三太太真是好手段,我倒是小看了你。”

霍三太太被打愣了,其实她是真不知道,这时候也不由的迅速改口道:“我并不知道此事,全部都是他们自己所为,真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一点关系都没有?”湖阳郡主冷哼着,道:“三太太不是说他们对你忠心耿耿吗,全心全意为你办事?难道他们连三太太都骗了?”

“是,是他们骗了我……”霍三太太都有点口不择言。

其实刚才她就不该接话,或者从一开始湖阳郡主就在等这个机会,她己经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郡主府的下人们能迅速接手侯府的工作,然后还有申总管亏空的证据,连把钱转到哪里去了都搞的一清二楚,明显不是突然动手的。

“亏空公款,欺瞒主子这种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湖阳郡主冷笑着,直接道:“拉出去,每人八十板子。”

霍三太太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八十板子这是要直接打死。张张嘴刚想开口,湖阳郡主却是看向她了,霍三太太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

湖阳郡主又拿出一个帐本来,她不想跟霍三太太废话,直接道:“这是这几年你管家的时候亏空下来的帐目,奴才下人们亏了主子钱财,我是一律打死。至于三太太你,好歹也给霍家生儿育女了,我也不去追究。你吞了多少你就给我吐多少,一个月之内,你要是还不清,我就只能找宗族长老们讨个说法,衬着管家之机转移家族财产,休妻都不为过。”

最后一句让霍三太太腿软了,她管家的时候,确实转移了一部分产业到娘家名下,霍老太太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反正这些以后都是三房的。现在湖阳郡主有了确实证据,真的召开展宗族会议,这样的行为确实可以休妻。就是不被休掉,要开宗族会议宣布罪状,那这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霍老太太忍不住道:“本来只是家务事而己,哪里如此严重,郡主也不可如此得理饶人。”

“我要是得理不饶人,我就现在把宗族长老们请了来,让他们过来看帐本了。”湖阳郡主冷哼着,又道:“只是填补亏空而己,这也是得理不饶人吗。既然老太太如此说,我就该拿着帐本去找胡老太太说说,把霍家的钱往娘家搬,真是养的好女儿!”

提到胡家,霍三太太直接给湖阳郡主跪下了,这事闹成这样,虽然挡不住下人们的嘴,但要是湖阳郡主真拿这个找胡老太太说事,这就是给胡家一个彻底响亮的耳光,而且绝无还手之力。

霍宜之己经承爵,他就是侯府的主人,跟是世子的时候还不是一回事。小婶子替大伯子管家,结果偷大伯子家的钱,不止她一个,以后胡家的媳­妇­及出嫁未出嫁的女儿全成贵­妇­们的笑柄了。胡家未出嫁的女儿们,只怕想说门好亲事都没那么容易。

湖阳郡主看她跪下,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起身道:“一个月之内把亏空补上,不然我说的到就做的出来。”

这是湖阳郡主接手管家的全部经过,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她又说要改革,更换管家人手,就是霍老太太也是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方姨娘一口气讲完,也觉得有点口­干­,这事她是亲事所见,绝对没有添油加醋。主要是湖阳郡主的行为己经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是想再添加点都不知道从哪里添加起。

思宸听完却有几分若有所思,看来湖阳郡主是开始时就想着当家里的NO1,不止是管家的霍三太太,连霍老太太她都要压过一头。这么一场大闹下来,相信家里奴才们更会认清这个家里最有发言权的女人是哪个。

霍家能乱成这样,除了霍老太太之外,也有湖阳郡主的功劳。虽然霍老太太糊涂,但湖阳郡主把这个家的长幼顺序打乱了,她的手段可以不用这么激烈。

理智上这样想,思宸心里也隐隐有点羡慕,多爽快啊,后院女院的小手段完全不屑使用,直接以暴力打压对手,全无还手之力。不由的赞叹道:“郡主还真是……”话未说完,思宸不自觉得打住了,心里默默赞就好了,不用特意说出来让方姨娘听到。

正说话,只见有管家媳­妇­进来回话道:“厨房领这个月的例银。”

思宸先让方姨娘退下,听了一上午的故事,相信方姨娘也累了,等到下午继续问也不迟。等到方姨娘行礼退下了,思宸这才问:“现在厨房一个月多少月例?”

“一个月150两,每月月底下个月的使用。”管家媳­妇­回着话。

思宸点点头,向初晴看了一眼,初晴会意取了对牌来给管家媳­妇­。管家媳­妇­接了对牌就要走,思宸却是突然道:“你等等,我还有话要吩咐。”

管家媳­妇­只得转身回来,思宸又道:“我看过帐本,公中给二房的例银是每月58两3钱银子,没想到二房的实际使用却是如此之高。如此长久下去必然会让二房入不敷出,你把厨房的帐房拿来,还有按照规矩,除了我和老爷之外,其他人的饭菜都是按例来的,你把二房每人名下的份例单子也都一并拿了过来。”

管家媳­妇­脸­色­有几分变了,但当家的太太吩咐也不好反驳,赶紧过去拿了帐本和菜单过来。思宸接过来,只是大概翻了翻,错处实在太多,但这些旧帐她也不想管了。只是道:“这帐本错处太多,从今日开始,另立帐本,重新算帐。”说着,思宸又转头吩咐洪妈妈道:“麻烦妈妈一会过去,清点厨房现有物件入新帐。”

管家媳­妇­脸­色­有几分难看,陪着笑脸:“帐本一直都是如此,要是再立新帐是不是太麻烦了些。”

“我当主子的都不嫌麻烦,倒是当奴才的嫌麻烦了。”思宸淡淡然笑着,脸­色­却是­阴­了下来,声音严厉起来,道:“我会重立新帐是不想追究以前厨房帐款,也是给你们存了体面,以前你们是如何糊弄的我也不想去管,现在既然是我当家理事,我自然要有个明白帐本。”

管家媳­妇­当即跪了下来,刚想开口思宸抬手举止了,听她说话真是浪费时间,直接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二房所有人的吃食全部按照份例来,我和老爷的份也会每月列出菜单送到厨房去,要是另外有添减的,我会吩咐丫头送钱过去。”

“是。”管家媳­妇­低头应着。

“清点了厨房物件入新帐之后,但凡支出使用全部填写清楚,每个月月底领份例的时候拿帐本过来让我过目,我也很好奇,以二房的人口数量,一个月怎么能吃下去这么多钱。”思宸淡然说着,又道:“洪妈妈你现在就跟着她们去吧,对了,再叫一个识字的小厮过去,记清楚之后,把帐本拿过来让我看看。”

“是。”洪妈妈旁边应了一声,跪着的媳­妇­也从地上起来,两人行礼退下。

82、孙家(上)

思宸中午先去霍老太太那里请了安,回来才吃到午饭,厨房在盘点,晚一会也平常。丫头们侍侯着吃了午饭,洪妈妈跟管家娘子就拿着帐本过来了,思宸接过来,翻开看看记得倒也清楚,对于厨房有没有再做手脚,思宸也不想细查。

像这种管家采办想让他们完全不贪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贪也得有个限度,公中每月发下来的58两的份例己经是只多不少了,这还不够还得二房每月补贴了将近一百两,这就太过份了。

“记得倒也算清楚,以后就以这个帐本为准,厨房以前如何打理的我也不管,只是以后全按照我的规矩来,不管谁来回话都不能再说以前房里如何如何。”思宸淡然说着,停了一下又道:“晚上等老爷回来了,我会跟老爷商议着把这个月的菜单拟好送过去。”

“是。”管家媳­妇­应了一声。

“下去吧。”思宸说着。管家媳­妇­行礼退下。

初晴给思宸端茶上来,道:“姑娘喝口水,这些个管家媳­妇­仗着自己家男人跟老爷办事,没一个好缠的。”

“哪里都一样。”思宸只是淡然说着,像这样的高门大族,下人们有时候比主子还能摆谱,仗着自己侍侯过长辈,后辈主子们都得给奴才们面子,有时候少主子还得看奴才脸­色­。幸好湖阳郡主当初狠办了一下,让下人们知道收敛,不然只怕更得费番心思。

洪妈妈吃了午饭过来,又把厨房的情况交待一番。洪妈妈虽然也是小姐的­奶­妈,但在韩家的想仗着­奶­过姐儿耀武扬威那根本就不可能。就是现在跟着思宸到了霍家来,洪妈妈也是小心翼翼,只怕出了错,娘家不给力,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啊。

“妈妈辛苦了。”思宸说着,又道:“明天我要去孙家看看三姐姐,把礼物先准备上吧。”

“是。”洪妈妈应了一声,却不由的叹了口气,忍不住道:“三姑娘还真是命苦。”

思宸也不忍不住叹口气,思慧的命苦二太太得负上一半的责任,她本来可以找个家世没那么好,但丈夫比较靠谱的。

下午时间思宸继续看帐本,其实湖阳郡主现在的管家方案也挺不错。不止是厨房是直接分银子到各房,连原本来的女眷们脂粉钱全部折成银子,跟着每人月钱一并发下去,以及各房车马使用费用也是直接分钱下去,由各房自己去打理。

按人头分钱,采办们不Сhā一脚,就是想贪也是没得贪,对于湖阳郡主更是少了许多麻烦,财产没分割我就出使银子使用,反正钱给了各房了,如何使用就不管她的事了。

这样的自由度思宸也喜欢,各人只管各人事,只看帐本上就是下人贪成这样,帐上还如此富裕就能证明霍景之的挣钱能力了。二房的事务说起来还真不多,霍希贤虽然是二房的人,但他的份例都是在老太太那里领的,就是还有个函哥,但又是柳月娘养的,虽然是庶子,但姨娘养就次了一等,一切按份例来就好了。

正经主子只有她和霍景之,霍景之看着也不是挑剔的,只要把下面的人管好,让她们认清谁是主子就好了。

估摸着霍景之要回来了,思宸也把帐本放下,开始写菜单。虽然说是要跟霍景之商议,但真问他你这一个月要吃什么,霍景之肯定不高兴。先自己把单子拟好,然后交给他过目,这个程序估计霍景之喜欢。

霍景之只在家里吃两顿饭,以后忙起来可能晚上一顿也不回来吃,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吃饭,倒也是容易。想想其实也可以奢侈一把,把天下蔬菜写成流水牌,轮着吃,只要规定下来每餐几菜几汤就好了,丫头婆子们虽然吃份例,但也不可能常年累月就吃那几样,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浪费也是有限。

翻翻二房的帐本,思宸决定就这么搞,男人能挣钱自己­干­嘛不享受。拟好每餐菜汤数量,又把如何轮流的方式写好,这边才放下笔,就听外头丫头道:“老爷回来了……”

思宸忙起身迎了过去,小丫头打起帘子,霍景之己经进屋。思宸过去帮他把他脱下来,笑着又道:“老爷辛苦了,茶己经准备好,老爷先喝口茶。”

初晴把茶端上来,霍景之在外面也是一身疲惫,把茶接下来,温度刚刚好,一口喝完这才长长吁了口气。思宸看他眉头皱紧,估计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思宸对于朝中之事是完全不知道,就是想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再者她也没打算劝,霍景之看着不像喜欢女人Сhā手他事业的人。

估摸着霍景之的心事,思宸想了想心里也有了主意。霍景之每天穿戴是她侍侯的,自然也就知道,霍景之身上的荷包虽然不能说旧,但样式看着有点老了。当时准备嫁妆的时候,这些小东西思宸也是做了的,为的就是这时候用。

“下午无事,把荷包做出来了,也不知道老爷喜不喜欢。”思宸笑着说着,也没让丫头去拿,起身打开柜子拿了出来,笑着又道:“老爷看看喜欢不喜欢?”

霍景之有点惊讶,当然也接了过来,其实对于这些东西他是完全没概念,他也不觉得自己老婆该去做这些。当家主母事情那么,她最重要的是能做好她份内的事情,至于针线有的是针线上的人,哪里需要主母动手。

“在娘家的时候就做了的,知道过来之后肯定没时间,所以就欠了两针到这里补上。”思宸低头笑着,又道:“也不知道爷喜不喜欢。”

霍景之高兴起来,自己的正妻对自己如此用心,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笑着道:“难得你用心了,我怎么会不喜欢。”说话间霍景之上前拉住思宸的手,思宸也是笑着,却是在霍景之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了下来。

“今天我把厨房重新收拾了,另立了新帐。”思宸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却没详细解释,没必要解释这么多,霍景之根本就不愿意听,笑着又道:“我跟厨房说,以后老爷跟我每月写张菜单给厨房,我己经写好,请老爷过目。”

霍景之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交给思宸道:“我吃食不挑剔,你决定就好。”

“是。”

夫妻俩一起吃了晚饭,又一起去了霍老太太那里,照例坐了一会,两人也就回来。洗洗睡觉,霍景之自然留房,才是新婚期,思宸也不意外,对于那档子事,思宸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快乐可言。不过思宸还是希望霍景之能留下,快点生个嫡子才行,要是新婚头一个月就怀孕,那就更好了。

倒是霍景之显得­性­趣很大,虽然思宸对于男女之事还是不太了解,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但霍景之对于新婚头一个月的留房明显没有任何勉强,晚上那啥啥也是换着花样来,应该对她还是挺满意的吧。

天亮起身向霍老太太请了安,又送霍景之上了班,思宸也就去辞霍老太太去看思芸。刚才跟霍景之来请安的时候,思宸就跟霍老太太说过,霍老太太也允,并没有免了她这一趟辞行,所以她还得再过去。

思宸过去的时候,霍三太太也在霍老太太旁边,思宸倒是不意外,霍三太太现在唯一能抓住也就是霍老太太了,要是霍老太太也看不上她,霍三太太在这个家里也就彻底完了。

因为刚才霍老太太己经允了,思宸进门行了礼后就直接说要去孙家,霍三太太却是突然间旁边Сhā嘴道:“孙家六­奶­­奶­才没了孩子,二嫂这时候过去怕不太妥当吧。”

思宸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道:“姐姐才没了孩子,我当妹妹的过去探望哪里不妥,又不是三姐姐现在来霍家。”流产未满月的­妇­人是不能进别人家门的,但别人过去探望没什么限制。

霍三太太笑着道:“我是为二嫂好,你现在还是新媳­妇­,怕冲撞了你。”

“二婶婶要是真为好,我就更该去了,姐姐小产这么大的事情,当妹妹只是怕被冲撞就不过去探望,旁人又会如何议论我,如何议论霍家。”思宸笑着说着。

霍三太太看没讨到便宜,话音一转道:“听孙六­奶­­奶­是被相公打到小产的,都这个月份了,想想还真是可怜呢。”

“让三婶婶挂念了。”思宸淡然挡回去,又对霍老太太道:“老太太这里要没什么事情,我现在就过去了。”

霍老太太点点头,刚才当着儿子的面她己经答应,再者思宸说的也再理,姐姐说事了,妹妹连探望一下都不去,说不去名声也不好听。只是道:“你去吧。”

“是。”思宸这才退下。

从霍老太太正房走出去,马车己经在二门等着,礼物也己经备好,丫头婆子也在等着。初晴扶着思宸上了车,思宸也不由的叹口气,连霍三太太都知道思芸是被打到小产的,看来思芸流产原因那是板上钉钉。

只是单纯的小夫妻争吵?思宸觉得可能有别的原因,孙六爷的品行她只是听人说就知道了,思芸又不笨,不可能挺着大肚子跟他争吵。想想孙家现有的情况,因为分家产老爷辈的都动手了,钱财紧张是肯定的。孙六爷又是纨绔,思芸的嫁妆可是很丰厚的。思芸对孙六爷估计早就绝望了,他要来要嫁妆思芸肯定不会给,弄不好就因为这个起的冲突。

和离吧,虽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遇上这样的男人,和离或者才能好些。不然早晚有一天思芸的嫁妆也得被孙六爷败光,现在和离,借口也是现成的,丈夫因为讨要妻子嫁妆不得而动手把妻子打到流产,这个理由很充足。

当然思芸以后再嫁会成为很大问题,也许根本就再也嫁不出去了,但这样的姻缘真的不要也罢。和离之后嫁妆退回,思芸好歹还有钱财在手,她又有亲兄长,只是过日子也不会很艰难。

“太太,孙家到了……”外头丫头的一声打断了思宸的思绪,思宸倒是知道侯府在哪,但家之后孙家二房住哪里倒是不清楚,一般来说都不会很远。

车马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应该是进孙家大门正往二门走,思宸也己经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心里却有几分心惊。

大门很窄,门匾上只挂着孙府两字,而且二房明明是才搬过来,只看大门就有几分破落之像,里头就更是可想而知。看来外境传说孙家穷了,这是真穷了。

车驾在二门停下来,丫头扶着思宸下了车,思芸才小产过应该是在床上躺着,孙家太太是长辈也可以不来,但连媳­妇­婆子都没有,二门无人来迎那就显得有点奇怪了。初晴不由的问跟来的婆子:“进门的时候没跟门房说,我们家太太来了吗?”

婆子也是一脸惊讶,却是委屈的道:“说了呀。”

思宸皱眉,对丫头道:“走,我们进去。”看样子孙家是有事,她特意晚一天来,是因为大太太说了,昨天是韩家人过来。自己家姑娘被姑爷打小产了,娘家人是要讨个说法的。知道有掐架,所以晚了一天,难道昨天没掐完,今天还在继续?

思宸带着丫头婆子往里走,却不能不感叹,这院子实在窄的很,三进的房舍而且显得十分破旧。买地皮建新宅在现在的京城不太现实,但一般买了旧宅都会重新装饰之后再搬进来,哪能如此就搬进来的,除非孙家真穷成这样了。

不等思宸穿过影墙,只听院里就传来沈氏中气十足的声音:“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把三姑­奶­­奶­接回去,我韩家再不迹也不至于让女儿被如此侮辱!”

83、孙家(中)

昨天说好本该是大太太和二太太一起去孙家的,结果临出门之即,大太太娘家突然派了人来传话,大太太的母亲身体不大好了。此事太大,大太太也顾不上这边,赶紧回娘家了。当时陈太君就想着让沈氏跟着二太太一起去,只是二太太素不喜沈氏,陈太君想想孙家现在的情况,也就让二太太一个人去了。

威远侯府分家之后,二房并没有分到什么家产,就是因为分家产兄弟打起来了,最后也是没分到,因为侯府是真没钱了。孙家二太太虽然为人不错,但是架不住丈夫和儿子靠不住,衬着大分家之即,房里庶出的九爷也一并分家分了出去。女儿们早己出嫁,现在孙家也只有六爷一个儿子在,说的上人口简单。

二太太到了孙家,其实她心里也没什么确切的想法,只是想问亲家太太讨个说法而己,女儿大着肚子能被女婿打小产,娘家要是再不出面,女儿怕要死在这里了。

二太太进了门却才知道孙家二太太并不在家里,孙二太太也是被孙六爷气的不行,到分家出去的九爷家里住了几天。其实她要是在家里,也出不了这么那大的事。孙二太太不在家就算了,孙六爷竟然在摆酒席,孙六爷在外面养的外室怀孕了,再加上己经分家分了出来,规矩没那么大了,孙六爷也就想着把外室过了明路。

本来这事在二太太看来也没啥,只是自己女儿这才小产,还在床上不半死不活,那边姑爷就要纳妾,这门亲事再是二太太满意的,这时候也看不过眼了。

二太太本来想教训孙六爷几句,妾室敬碗茶就完了,哪里还有用摆酒。结果二太太这边开口,孙六爷就直接道:“大夫己经说了,思芸己经不能再生育,我纳妾也是为了子嗣着想。”

二太太整个人呆住了,她本以为只是小产而己,没想到思芸以后竟然不能再生育了,这么大月份小产,以后不能生育也是有可能的。

挺着大肚子的妾室也在旁边笑着道:“太太还是劝你想开了,大­奶­­奶­己经不能生育,孙家总要人来开枝散叶的。”

她不吭声还好,她这么一说,二太太顿时大怒,指着她的脸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过来说话。”然后看着她挺着的肚子,想到屋里躺着的思芸,二太太想都不想直接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妾室挨了一个巴掌顿时大哭了起来,孙六爷一脸指责的道:“岳母大人,她正怀着孩子,就是哪里有不对的,你怎么能如此动手。”

二太太眼泪都掉了下来,道:“一个妾室你都知道维护,思芸挺着大肚子,你却能动手打她!!”

孙六爷脸上神情有几分不自在,嘀咕着道:“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摔倒的。”他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而己。

“不关你什么事,她会无缘无故跌掉吗!!”二太太冲着孙六爷开始了。

旁边妾室哭闹一会看孙六爷也不理会,二太太倒是凶起来了,也不闹了,接话道:“亲家太太这话说的太偏了,­奶­­奶­自己摔倒了,亲家太太怎么怪我们爷。”

“你算是什么东西。”二太太说话间又是一巴掌打到妾室脸上,那一巴掌力道太大,妾室不由的退了一步。

孙六爷见状,脸­色­也难看起来,不由的道:“岳母大人,你敬你是个长辈,怎么如此无理对一个怀孕的妾室动手,她肚子里怀着的孙家的孩子。”

孙六爷不这么说还好,他越说二太太越怒,最后直接撕打起来,二太太虽然是去孙家讨个说法的,但也没到会全武行上演,身边就几个丫头婆子,如何打的过地头蛇。撕扯了一阵,二太太也就披头散发回去了。

回到韩家,二太太哭天抹地说孙家如何可恶,陈太君气的全身发抖,心里对二太太也是十分无语。连一个妾室都闹不过,她怎么活这么大的。既然孙二太太躲出去了,都是小辈们交手那就没必要让太太级的去。

陈太君亲钦了沈氏,后来想想又把卫氏也叫上了,因为二太太回来的时候己经半下午了,这时候实在不方便过去,等到第二天天亮,沈氏叫上婆子,浩浩荡荡的就去了。

沈氏,卫氏只比思宸早来一步,但沈氏行事可不比二太太那样,昨天陈太君几乎明示沈氏,既然己经闹成这样那就直接和离,但这口气一定要出了。现在的二房己经不是侯府的人,还因为分家产跟长房不和,二老爷又没官职,在京城就是平头百姓一个,还敢如此嚣张,韩家就是看着不如以前了,也比现在的孙家二房强。

孙家二太太昨天听婆子说这边的事情,当天晚上就己经回来了,知道韩家不可能如此完事,昨天己经把孙六爷狠骂了一顿,只是孙六爷要是能听她的,家里也不至于乱成这样。所以今天沈氏和卫氏进门,孙二太太也是小心招呼。

卫氏还好,沈氏哪里能如此好说话,见了孙二太太礼也不行,冷哼着道:“听说亲家太太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风怎么能如此混乱。姑爷的妾室打了岳母,这种闻所未闻的事也能发生在孙家,亲家太太要如何说?”

孙二太太也是直冒冷汗,陪着笑脸道:“三­奶­­奶­屋里请坐,我己经责骂过小六了,到底年轻人不懂事。”

“责骂?”沈氏冷笑,道:“亲家太太这话说的真轻巧,孙家奴才都能对韩家太太动手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韩家老小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了。”说着沈氏对着跟着的媳­妇­使了个眼­色­,媳­妇­会意就往屋里走。

孙二太太见状连忙去拦,沈氏冷哼道:“亲家太太果然心虚的很,我让下人去看看我们家三姑­奶­­奶­,亲家太太也拦着,看来我和嫂子根本就不需要来府上,该直接去报官。”

最后报官一句,沈氏的声音突然间大了起来,孙二太太被吓了一跳,孙家的婆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拦。倒是孙二太太反应够快,陪着笑着道:“三­奶­­奶­怎么如此说,我才从媳­妇­那里过来,才吃了药,不然我们同去。”

孙二太太前头引路,沈氏和卫氏跟着往里走,韩家的婆子丫头自然同路往里走,进了思芸的正房,思芸正在床上躺着。不管是看到孙二太太,还是沈氏都没什么反应。倒是沈氏和卫氏走到思芸床边,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原本花一样的女儿现在己经完枯草一般,整个脸颊己经瘦了下去。

她的陪嫁丫头也在旁边抹泪道:“二­奶­­奶­,三­奶­­奶­,你们也劝劝姑娘,这两天都是不吃不喝的,再这么下去……”丫头说不下去,思芸这样明显就是在求死。

沈氏擦擦眼泪,上前抓住思芸的手,思芸只是流眼泪,动动嘴­唇­想说点什么,还是没说出来。沈氏哭着道:“妹妹还如此年轻,这个孩子跟妹妹没比,下一个就有了。”虽然二太太说,孙六爷说思芸以后都不能生育了,但这话也未必做的准。这个月份流产了,一般大夫都会保守的说,以后再生育会艰难些。

思芸只是摇摇头,丈夫早就指望不上,她原本想着要是能生下孩子,生活好歹有点盼头,现在也全部没有了。昨天自己母亲来,那样闹了一场,她就在床上躺着听着却是清楚。自己果然太没用了,连自己的父母挣份体面都做不到,她活着还能有什么用。

沈氏抓住思芸的手,刚想开口,只听院子里突然间传来一声惨叫,还有孙六爷叫骂的声音:“哪来的婆子,你们要做什么……”

孙二太太脸­色­首先变了,惨叫的就是昨天大肚子的妾室,抬眼看向沈氏,沈氏也正看向她,一脸嘲讽狠绝,让孙二太太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卫氏都有点莫名,孙二太太实在听不下去,刚要出门去阻止,沈氏却是凉凉的开口道:“亲家太太也别怪我,只是一个妾室就敢对韩家的太太动手,韩家要是忍下这口气,以后实在没脸出门行走了。”

她带了这么多的粗使婆子来,就是因为这个,这样的妾室孙家不收拾,她就动手,反正陈太君己经打算撕破脸了。就刚才她们在屋里说话的功夫,早有领头的婆子找了思芸的陪房,去找那妾室了。看样子是撞的正着,孙六爷也在屋里,那就更好了。

“你……”孙二太太又气又急,倒不是她护着妾室,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是孙家的,不管谁生的都是她的亲孙子。她从来不是很有办法的人,她要是真有本事有能耐,也不至于把儿子教成这样。这时候也顾不上理沈氏,径自出门去看。

沈氏也跟着出去了,倒是卫氏有点不知道如何办好,她是思芸的亲嫂子,出了这样事情嫂子过来出头她才来的。来之前沈氏也什么都没跟她说过,卫氏也实在没想到这个弟妹有如此的手段。

院子里己经打成一团,沈氏是有备而来,再加上思芸嫁过来的时候也陪了两房人,孙家下人并不多,真的撕打起来,韩家这边人头占了上风。大肚子的妾室早就躺在了地上,身下一片血水,嘴里只是­干­嚎,孙二太太倒是想去扶她,只是几个婆子围住,孙二太太根本就近不了身。

至于孙六爷早有两个婆子抓住头发把他堵到墙角,虽然是男人,但常年在花街柳巷里混,身子早就空了,一个粗婆子都能把他打趴下了,两个婆子打他一个,完全没还手余地。

孙二太太心里早没了主意,看沈氏出来,连忙过去道:“三­奶­­奶­,快让他们住手吧,怀着孩子,马上就要出人命了。”

沈氏却是看向孙二太太吼道:“孙六爷对三姑­奶­­奶­的动手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怀着孩子,会出人命啊!”

孙二太太不知道怎么回话好,孙六爷在墙角里却是喊了一句:“韩氏如此不贤,哪有娘家人冲过来打人的,这样的媳­妇­我也不要了。”

“好的很。”沈氏声音更响亮,又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把三姑­奶­­奶­接回去,我韩家再不迹也不至于让女儿被如此侮辱!”

“三­奶­­奶­,这都是一时气话,你也莫放在心上了。”孙二太太赶紧说着,虽然沈氏如此做为她也是十分不高兴。但自己的儿子啥样孙二太太很清楚,要是韩家执意要和离,孙六爷以后怕再也娶不到媳­妇­了。

沈氏并不理会,只听外头有丫头喊着道:“霍二太太来了……”

院里众人又是一愣,沈氏也很意外,没想到思宸也来的这么快。反正也打的差不多了,沈氏只是想出口气而己,真没打算闹出人命来,对婆子们道:“都停手吧。”

婆子听令退到一边去,孙二太太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先过去看儿子,又让丫头把己经晕过去的妾室扶到屋里去,又派人去请大夫。

孙六爷脸上青紫一片,沈氏特别吩了婆子,抓到孙六爷就往他脸上打,但也得注意,别打坏了,皮外伤就好了。孙六爷喊着道:“我要休妻,我一定休妻,这样媳­妇­哪里要得……”

“你够了!”孙二太太喝斥着孙六爷,又让丫头扶着孙六爷到屋里去,孙六爷哪里肯走,一直喊着闹。

吵闹间思宸己经带着丫头婆子进来,刚才听到沈氏声音的时候,就知道里面铁定闹热的很,但看到孙六爷那一脸的伤,以及地上那摊血,思宸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沈氏了。不过沈氏敢这么做,那就表示韩家是绝对要和离了,二太太做不了这样的决定,只能是陈太君的主意。

沈氏迎了上来,笑着道:“没想到五姑­奶­­奶­也来了……”

“我来看看三姐姐。”思宸说着。

沈氏叹气道:“五姑­奶­­奶­要是晚一天来看就好了,就不用进这种门第,跟这样的人家结了亲,真是家门不幸。我现在就接三姑­奶­­奶­走,韩家的女儿,再怎么样也不能任人践踏。”

孙二太太真有点急了,不由的接口道:“三­奶­­奶­,婚姻乃大事,岂可如此儿戏。都是年轻人,哪里有不拌嘴的。昨天我不在家里,是小六对亲家太太失礼了,但今天你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气也出了,何必又把媳­妇­接走,把小事化大呢。”

84、孙家(下)

沈氏笑了起来,思宸和卫氏也显得惊讶,都己经闹成这样了,这是摆明了要和离,孙二太太竟然还没睡醒呢。两人都没吭声,沈氏在那里,完全不用她们Сhā嘴。

只听沈氏笑着道:“孙二太太难道还觉得,这姻亲还能结下去吗?真是笑话,像孙六爷那种敢支使下人对岳母动手的,韩家没有追究下去告上官府,己经给足了孙家脸面。现在只是说和离而己,顾得威远侯府的脸面。”

孙二太太强扯着笑脸道:“只是年轻人不懂事而己,三­奶­­奶­也出了这口气,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哪能如此拆姻缘的。”

“那也得看是什么姻缘,孙六爷因为讨要妻子嫁妆不得而动手打人,把正妻打到小产,这事情就是拿到衙门里去学,和离也是必须的。”沈氏说着,冷笑着道:“都到这种时候了,孙二太太要是执意不肯和离,那我们也只能告上公堂了。反正这事己经在京城传开了,韩家面子里子都没有了,要是还任由女儿被如此践踏,以后老小用什么脸出门!”

孙二太太动动嘴­唇­刚要说话,孙六爷也在旁边叫着道:“这样的媳­妇­我也早就不想要了,家里没钱了,让她拿点出来就这样那样……”

沈氏冷哼一声,目光­阴­郁的看向孙六爷,没说话却是对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会意,上前几个耳光甩到孙六爷脸上。

孙二太太又是一惊,哪里想到会说打就打,连忙上前去打,结果不等她拉,婆子们打完就退下了。孙六爷被打的怒极冲上来就要打沈氏,只是丫头婆子岂是站着看的,不等他冲来,两个婆子己经把他按住了。

孙二太太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又去拉儿子,沈氏冷哼着,这就是二太太给自己亲生女儿找的女婿,这种男人真该去死。孙二太太也许很和善,不会难为儿媳­妇­,但她根本就管不了儿子。

“我现在就接三姑­奶­­奶­走,明天我会再派媒人过来办理和离事宜。”沈氏直接说着,也不理会孙二太太和孙六爷,只是吩咐丫头婆子:“先把三姑­奶­­奶­的东西打包收拴了,我们马上就走。”至于思芸的嫁妆,还有嫁妆单子可以对照,孙家要是想贪那就更好了,不死也得让他们脱层皮。

丫头婆子迅速去了。

沈氏这才对思宸道:“五姑­奶­­奶­也进屋去看看吧,唉……”

思宸跟着沈氏进了屋,看到床上思芸那样,思宸也不由的流泪,却是道:“老太太己经让三­奶­­奶­来接三姐姐了,离了这里跟着老太太,有老太太一口吃的定然有姐姐一口吃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姐姐更应该好好保重才是。”

提到陈太君,思芸脸上有了几分神彩,刚才沈氏外面说的话她也听到了,二太太是肯定不会让她和离的,但要是陈太君同意,那离开孙家就很有希望。

丫头婆子们打包收拾着,思芸却是突然想到自己才流产,一般来说一个月内是不能到别人家的去的。国公府虽然是娘家,但也一样忌讳。沈氏却是笑着道:“姑­奶­­奶­忘了,老太太在西山有处小别院,昨天己经派了丫头婆子过去打理妥当,姑­奶­­奶­先到那里住着,跟家里一样的。”流产之后未满月是不好进国公府,但在外面住着也比在孙家住着强。

思芸点点头也没说其他,陈太君安排的如此妥当也就是打定主意要和离,能看到活路了,神情也不像刚才死灰一样,多少有了些神彩。又想以孙二太太刚才说那个话,孙家是不同意和离的,自己要是住到外面去了,还不知道孙家人会不会找过去。

沈氏和卫氏两个侍侯思芸从床上起来,孙二太太终于把孙六爷训回屋里去,进了屋就看到丫头婆子正在收拾。孙二太太实在不想思芸走,也不知道如何拦好,只是上前哭着对思芸道:“媳­妇­啊,总是我这个当婆婆的不好,你有了身孕,我却不在家里,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思芸没吭声,失去孩子她也是痛心疾首,但要是因此能跟孙六和离,思芸觉得也没那么痛苦了。和离之后最多也就是不嫁人,以后看哥嫂脸­色­过日子,但就是这样,她也不想再在孙家生活下去,每天都好像地狱一般,她真的忍耐不下去了。

沈氏却是接话道:“谁都知道孙二太太是个和善的人,但女儿家成亲嫁人是嫁给丈夫,不是嫁给婆婆,正好孙六爷也有和离之意,二太太何不随了他的心意。六爷年少风流,屋里这么多丫头媳­妇­,也不用管什么出身,只要他能满意,随便扶正一个,日子过的快活着呢。”

沈氏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让孙二太太说不下去,只是在旁边讪讪的站着。思芸的东西也己经收拾的差不多,沈氏直接无视孙二太太,只是指挥着丫头婆子把东西搬上车。

过来的时候,沈氏和卫氏是每人一车。现在要走了,沈氏却是让卫氏先回去,孙家的事情她己经处理成这样了,得有人往家里递个话。她则是要把思芸送过去安置好,估计几天内就在思芸这里先不回国公府了。又让自己的丫头顺道跟卫氏回去,打包收拾她的日常用品送到别院去。

这么一番大闹,卫氏对于这个弟妹手段算是见识到了,听她如此安排,卫氏也没有任何异议。直接上车走了,沈氏扶着思芸上了自己的车,又看到旁边的思宸。沈氏本来想着思宸才进霍家,事情太多不让她过去。

思宸却是道:“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来了,肯定要看着三姐姐安顿好了。”

沈氏拉住思宸的手笑着道:“难道五妹妹有这份心。”

思宸只是笑,想想二太太如何对沈氏的,就是受的是陈太君的命令,沈氏能如此为思芸出头也是难得的。

从孙府到郊外别院也要好一会,思宸以前也跟着来过一趟,这处别院是陈太君的嫁妆,院落说不上大,房子也说不上多好,毕竟时间长了。只是西山的枫叶好,前几年陈太君为了看枫叶,特意翻修了一番,当然就是翻修了也说不上多好,思芸一个人过来养病倒是足够了。

丫头们扶着从车上下来,思宸估摸着沈氏得安排丫头婆子,还有从孙家打包带出来的东西,那些都得收拾好,她也就自动去照顾思芸。

当初建别院本来就赏景落脚之处,房屋并不多,三间正房带着三间抱厦,再就是下人的房间。思芸要住的三间正房己经打扫­干­净,家俱之类的虽然不能换,但床上一套己经完全换过。婆子小心的扶着思芸在床上躺下,思芸也不由的深吁了口气,就是坐车也是累的很不过能走出孙家院子,思芸觉得就是再累些也是值得的。

思宸看思芸神­色­忙唤了自己的丫头过来,她过来思芸所带礼物全都是补品。小产肯定得大补才行,再加上二房帐上也确实有。其中就有两根上好的人参,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但肯定不是市面货,就是陈太君都未必有这么好的。

“难为妹妹如此有心了。”思芸忍不住说着,娘家的时候跟思宸也说不上多熟,没想到她会如此的热心。

思宸笑着道:“自家姐妹何必说这些话,姐姐好好养着,以后享福的时候多着呢。”

思芸这样的情况,跟孙家要是能和离了,再嫁还是很有希望的。就是事情闹大了,京城不好混了。还可以外嫁,四老爷正在青阳当官,而且青阳经济繁华,社会风气也相对开放,要是有合适的人家,再嫁过去日子也过的差不了。

思芸只是叹气一笑,道:“还说什么福不福的,能从那个火坑里出来,保住一条小命,有口饭吃我也就知足了。”再嫁什么的她还真没想,大夫说过她以后子嗣可能会艰艰,高门大院的,她要是生不出孩子来,那日子难过着呢,还不如不嫁。

思宸知道才经一场病故,不想去想这些,现在也确实不用想,先和离了再说。然后再把身体养好,再说其他。

姐妹两个说了一会话,沈氏把丫头婆子安排好,也到了午饭时间,丫头们传晚饭过来。沈氏也不想思芸在动,只是搬了坑桌搬到床上,拿了大靠垫亲自扶着思芸起来。思芸忙道:“让丫头们来侍侯,嫂子和五妹去吃饭吧。”

沈氏看思芸这边妥当了,这才过来跟思宸一起入席。思芸是病号,饭菜跟这边的不太相同,沈氏也笑着道:“厨房今天才建起来,只是随便做了些,倒是委屈五姑­奶­­奶­了。”

思宸笑着道:“三嫂说的哪里话,本来就是我打扰了。”

三人吃完饭,丫头们上来收拾,沈氏和思宸在思芸床边坐了下来,沈氏笑着道:“妹妹不用怕孙家人找来,有我呢,我陪着妹妹。”

思芸愣了一下,连忙道:“那怎么行,嫂子岂能不顾家里。”就是沈氏不管家,自己屋里的事情还得管的,要是主母一个月不回去,肯定要乱套的。

沈氏对自己的房子倒是放心的很,没哪个不要命的敢造反,就是三爷都没那个胆子。笑着道:“不要紧的,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这时候没什么比你更要紧。”

闲话几句,思宸也就要回去了,虽然时间还早,但从这里回去路上也得好一会。再者思宸也是新媳­妇­,总不好在外面呆的久了。车驾都己经准备好了,沈氏都要起身去送思宸了,沈氏的贴身丫头匆忙来报:“二太太来了……”

思芸是二太太亲生女儿,她过来看思芸并不奇怪。沈氏的眉头却是皱了一下,其实她会提出来陪思芸也是想避开二太太这个婆婆,虽然沈氏也搞不清楚二太太那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但那是她的婆婆,不侍翁姑可是大罪。

思宸看沈氏脸­色­不对,心里也猜出来了,索­性­也不走了。倒不是留下来帮沈氏,宅斗里不管来文的还是武的,沈氏都绝对一把好手,二太太对上她绝对没有胜算。思宸只是很好奇,二太太到底能糊涂到什么程度,到这种程度了,难道二太太还不让思芸和离吗,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沈氏和思宸都没出去迎,小丫头打起帘子,只见二太太气势汹汹冲了进来,看到沈氏劈头就骂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小姑子跟夫家和离这种事情也是你能决定的!!”

85.和离(上)

二太太昨天从孙家回来之后就一直哭,当日她想着把女儿嫁到孙家去,那是想着嫁入侯府,高门大户的体面十足,女儿日子也能过的不错。哪里能想到孙六爷竟然如此的不是东西,而且孙家竟然败落到如此地步。

面子没了,里子也没了,二太太如何不伤心难过。回到韩家二太太跟陈太君哭诉,陈太君也是气的发抖,本以为陈太君会说些什么。结果陈太君根本就没理会她,只把沈氏留下来,让她回屋歇着了。

二太太是越想越气,她看沈氏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二太太甚至觉得沈氏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她徐家也不会退亲。现在思芸在孙家过成这样,也肯定是她的霉运带来的。还有陈太君也是,沈氏没进门前陈太君对她还是挺不错的,自从沈氏进门之后,沈氏就大力巴结陈太君,天天把陈太君哄得开心,让她对自己也是不怎么理睬。

这样的儿媳­妇­,要不是因为陈太君在,二太太真想把她休回家去,理由都是现成的,无所出,小三到现在没有一个孩子,肯定是因为沈氏自己不能生育又善妒。

这回沈氏和卫氏一起去孙家,是陈太君的意思,二太太也在房里急的如热锅里的蚂蚁,等到卫氏回来,二太太找来细问了。二太太听完就怒了,和离也没什么,但陈太君怎么能让沈氏一个庶出嫂子去料理,真当自己死人,还是韩家没人了,只能靠一个庶出媳­妇­撑场面。

二太太当然不敢去找陈太君问,但她能找沈氏,二太太有时候也不明白沈氏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身为一个庶出媳­妇­,不去想办法讨好自己这个婆婆,反而天天围着陈太君转,也不看陈太君都什么年纪,真以为能保她一辈子。

本来昨天就在孙家存了一肚子火,又想到以前跟沈氏对她的种种不敬,二太太哪里还能忍的住,直接让下人备上车直接来西山了。跟孙家闹成那样,还直接说要和离,自己这个婆婆,思芸的亲娘还没说话,沈氏倒是叫的响。

“这种事情也是你一个庶出媳­妇­跟孙家谈的,你有资格说这种话。”二太太冲着沈氏喊了起来。

沈氏看一眼二太太,做为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小姐,她真的不想鄙视自己的婆婆,但对于二太太,想不鄙视实在太困难。虽然嫁的是庶子,但她也没打算当受气小媳­妇­,被这样蠢笨的婆婆捏着玩。

恭敬的回答道:“自然是老太太的意思,就像太太说的,我一个庶出媳­妇­怎么能跟孙家说那种话。昨天老太太把我留下特意吩咐的,难道老太太没跟太太说吗?”

二太太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又听沈氏如此说话,那是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本来找沈氏是为了撒火的,哪里听得如此话。便道:“老太太的意思?我是思芸的亲娘,真要是老太太的意思,那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我看就是你私自做主。”就是事后陈太君说那确实是她的主意,现在总是能借机把沈氏责骂一顿,反正婆婆骂媳­妇­骂了也就骂了。

“既然太太说我私自做主不对,那二太太的意思就是说不和离了?”沈氏话题一转,反问了二太太。

二太太被反问的愣了一下,都这样了她怎么会不同意和离,她要责骂的是沈氏没跟她这个婆婆汇报就私自做主了。只是不等她开口,沈氏就抹着泪道:“太太的心也未免太狠了些,三姑­奶­­奶­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孙家六爷如此混帐,孙家也己经如此落魄,您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我……”二太太被堵了一下,话也多少有几分口不择言,道:“什么火坑,我的女儿难道我不为她好吗,还用你来管。”

沈氏哭起来,一边拿着帜子擦泪,一边哭着道:“三姑­奶­­奶­的事情自该是太太做主,我只是一个庶出嫂子本不该Сhā言,只是望太太能为三姑­奶­­奶­想想,要是不跟孙家和离,这不是活活逼死三姑­奶­­奶­吗?那日子如何能过去!”

沈氏的话又快又急,如同蹦豆子秀,二太太满心的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张嘴好,她哪里有说不和离了,她只是怪沈氏自己把这事办了,怎么就成她不同意和离了呢。

沈氏哭得更是伤心悲切,道:“看看三姑­奶­­奶­现在这样,才流产就瘦成这样,而且怀着孕孙六爷都能动手,第二天就不顾三姑­奶­­奶­死活公然纳妾,那妾室连亲家太太都敢打,以后还不是连姑­奶­­奶­都敢打了。就是现在把那个妾室赶了出去,但是这样的人家再把女儿送去,那岂不是送她去死。”

二太太心里越急嘴上越说不出来,跟沈氏打交道久了,她也知道这个媳­妇­是一肚子的坏水,现在看着好像是为思芸哭,但谁知道她肚子里想的是什么。斥责道:“你在这里嚎什么丧,要不是因为你思芸还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你的错,你还是在这里猫哭耗子了。”

沈氏也不辩解,只是抽涕的哭着,二太太刚想再骂,只听屋里思芸哭着喊了起来:“母亲……”

思芸哭的伤心,喊的也伤心,二太太虽然笨了些,但素来心疼女儿,这时候也顾不上骂沈氏,连忙走到卧室里。虽然昨天己经见过,但看到女儿这样,二太太也是心疼,上前道:“你还在月子里,不能哭的,以后眼睛不好。”

思芸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对于母亲她一直以来是没有怨恨的,刚嫁孙家的时候,那也是国公府的公子,后来得知孙六爷是那样的人,那也是她的命不好。但现在陈太君己经做主,让她跟孙六爷和离,能从那个火坑出来,结果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说不同意。要是再回孙家去,她只能去死了。

“母亲……”思芸却是哭着抓住二太太胳膊道:“我不要再回孙家去,母亲,你就可怜可怜女儿,不要让我回去了,我想和离。”

二太太被思芸哭的心更乱了,也有点不知道如何安慰好,只是道:“芸儿,你听我说……”

思芸仍然哭泣着,她刚才只是里屋床上听到外间说话,并没有亲眼看到。听到沈氏哭成那样,再想想母亲平日行事,只觉得二太太是肯定不答应和离了。虽然说陈太君是家中长辈,但二太太是母亲,当日嫁入孙家陈太君不太满意但也没拦着。

再回孙家她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思芸也是顾不了,把心一横,从头上拔了根金钗,直往自己脖子里扎,一脸绝决的道:“母亲,不要把女儿往死路上逼!”

二太太哪里见过如此阵式,连忙叫出声来,思宸和沈氏听动静不对也赶紧进了屋。思芸的贴身丫头一直在旁边侍侯着,再加上思芸才流产力道有限,几个人合力终于把思芸手上的金钗夺了下来。

思芸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二太太也是嚎啕哭,道:“芸儿,你别吓人,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心肝宝贝一样的养大,孙家不好,我们和离,我们和离……”

听二太太亲口说出来,思芸一直提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只是眼泪却是越流越多。沈氏忙命丫头打了热水来,又要亲自上来要侍侯思芸。

二太太却是看沈氏就来气,冲着她吼着道:“这里不用你侍侯,滚出去。”

沈氏低着头流着眼泪,也不说其他,只是默默退出去。

丫头们端了水来,思宸上前去帮思芸擦泪,刚才沈氏和二太太说话,思宸一直冷眼旁观,看神情二太太也是有和离的意思,只是被沈氏占了先机说不出来而己。倒是对沈氏的认识又更上一层楼,就这样的二太太十个捆一块也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沈氏这样的行事做法,不能说很妥当。现在陈太君在,陈太君罩着沈氏,二太太是不能拿沈氏怎么样,但陈太君能活多大。沈氏这样给自己婆婆下拌子使手段,要是平级的都是妯娌真没什么。

庶出媳­妇­这样对婆婆,三爷还是那样软弱的­性­格,等陈太君去了,二太太弄不好会让三爷休妻。因为婆婆不满媳­妇­而休妻的并不在少数,就算女方告到官府去,官府还是会判休妻成立,因为七出一条就是不敬翁姑,只要婆婆对媳­妇­不满意,这个理由就能成立。

以沈氏的聪明对比二太太的蠢笨,想讨好这个婆婆,对于沈氏来说并不难,她却选择了对抗。当然以二太太这样的智商,沈氏估计都不屑去讨好她。只是不屑归不屑,想在这个家里还生活下去就必须得这样。

除非沈氏没有这个想法了,这个念头闪出来的时候思宸自己也愣了一下。虽然大珠朝和离并不是很出格的事情,但做为国公府的小姐除非遇到孙六爷这样的,不然不会想着去和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遇上的男人不好了,那只能说是命不好。

细想现在的二房和三爷,当然现在陈太君在并未分家,还可以说是国公府第。但陈太君一旦不在了,那时候分家二房最多也就能分到几万银子,三爷又是庶出,分到他手里的估计就更少的可怜了。三爷人可以说和善,也可以说无能,提望着他挣钱养家可能­性­不高。

在娘家的时候,思宸就听说三爷并不怎么往沈氏屋里去,以沈氏的­性­格三爷怕她肯定怕,但要说夫妻恩爱就说不上了。

陈太君去世之后二房就要末落,二太太很有可能借机,随便给点钱把三爷分家分出去,夫妻感情不好,沈氏还有那么丰厚的嫁妆。虽然说婆家不能谋媳­妇­嫁妆,但三爷真要是混到连吃的都没有了,沈氏也不可能自己手握嫁妆然后让一家人饿死。

这笔帐不管怎么算都是沈氏吃亏,还有二太太这样让人想讨好都觉得不屑的婆婆。看沈氏行事手段脾气,她就是有点其他想法也属正常。

把思芸按抚好,二太太也终于看到思宸,想到上回回门时思宸公然顶撞过她心里就有气。一个庶出的庶出能嫁这么好,自己女儿却是如此命,她心里就更不平,而且思宸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来看笑话的。

想到这里二太太含着酸道:“难得五姑­奶­­奶­还知道来看看受难的姐姐,可叹芸丫头没有五姑­奶­­奶­的福气,五姑­奶­­奶­还是新媳­妇­,就别在这里沾晦气了,时候也不早了,就不留你了。”

思宸看向二太太的神情多少有点无语,其实她比较理解沈氏不屑讨好二太太的心情,反正她本来就要走,二太太就是主动留她,她不能留下来。便淡然道:“我也是该回去了,该日再去看二婶和三姐姐。”

思芸收了泪朝思宸歉意的笑笑,家中这么多姐妹,最先来看的她就是思宸,还带了那么多药材来,以思宸现在的夫家,假意根本就没必要,自己母亲还这么对她。

思宸也朝思芸笑笑便转身走了,出了屋门只见沈氏正在院子里站着,脸上的泪痕己经没有了,应该让丫头侍侯着洗过脸。

沈氏笑着道:“估摸着五姑­奶­­奶­也该回去了,我送送五姑­奶­­奶­。”就二太太那样的脾气,肯定两句话就要把思宸送出来。

思宸笑着道:“三嫂有心了。”

思宸的车驾己经准备妥当,沈氏一脸笑的把思宸送上车,车帘放下来,思宸轻轻吁了口气,神情有几分若有所思。她一个出嫁的姑娘,哪里还能管的了娘家的事,就是管也管不到二房自己堂兄屋里。而且对沈氏,还是只交好不结仇的好。

86.和离(下)

送走思宸,沈氏并没有回正房,而是转身进了厢房,思芸住了正房,沈氏自然住厢房。沈氏的使唤的丫头个个伶俐,屋子己经打扫­干­净,从国公府里的拿出来的生活用品也己经收拾好,小丫头看到沈氏进屋,连忙端了茶上来。

沈氏接过来,刚才哭了一会现在还真有点渴了。把思芸安置到别院里,以及自己过来相陪都是沈氏向陈太君建议的。在那样的国公府里,面对着二太太和三爷,她真觉得各种槽心,能出来住几天散散心也不错。

至于跟思芸跟孙家和离,闹一场把场子找回来就好了,具体办手续就要太太级的出面。大太太娘家事情多,二太太这个亲娘不靠谱,陈太君应该会让三太太帮忙去办理,不管怎么样也不让她出面,她也乐得清闲。

茶碗才放下就听外头小丫头道:“太太来了……”

沈氏并不意外,只是起身相迎,二太太气冲冲的进来,抬手一个耳光就要甩向沈氏。沈氏早有防备后后退一步错开。二太太一巴掌没到,抬手又是一巴掌甩过来。沈氏己有防备,第一下没打中,更何况是第二下。

“你个毒­妇­……”二太太冲着沈氏吼了起来。

沈氏语气委屈恭敬,神情却是很不屑的道:“太太在说什么,媳­妇­不明白,我要是哪里做错了,请太太提点。”

二太太气的全身打颤,安抚完思芸,她也回味来,沈氏这么搞不是挑拔她和思芸的感情吗。她在那里委屈成那样,一个庶出嫂子为了小姑子如此打抱不平衬着自己这个亲娘成什么了。刚才二太太一直跟思芸说,她也是同意和离的,思芸只是哭,看她的神情都变了。

想想思芸直接拔了金钗往脖子里扎,还不是因为沈氏在外间那样说的,弄得亲生女儿都不信自己,甚至于都有几分怨念,这全都是沈氏的错。

“不要以为现在老太太疼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二太太冲沈氏吼着道。

沈氏语气仍然是委屈而恭敬的,却是道:“我不知道太太在说什么,媳­妇­要是哪里做错了,太太只管指点我就是了。”

“我哪里敢指点你!”二太太冷哼着,却突然想到沈氏一个错处,话音一转道:“你跟三爷成亲的时间也不短了,小三连一个子嗣都没有,如此善妒的­妇­人如何要得!”

沈氏低头恭敬的回答道:“太太这话我忍不住为自己分辩分辩,我的两个陪房丫头全都给了三爷,还有原来侍侯三爷的丫头也有一个抬了姨娘,无子嗣是媳­妇­之过,但屋里都有三房妾室了,善妒之名我当不起。”

二太太被噎了一下,屋里有三房妾室确实不能说沈氏善妒,但没生出孩子来那就是她的错。便指着她道:“像你这等毒­妇­,就是放了妾室房里怕也不允小三去亲近,哪里能生出孩子来。”

沈氏低头又道:“三爷平常歇在哪里,太太要是真想知道,把引教嬷嬷召了去,太太一问即知。”

要是二太太真闲到把屋里的引教嬷嬷叫去,问三爷每天晚上睡谁,真可以自由的去问,反正到时候是二太太丢脸,不是她丢脸。

二太太又被噎住了,每次都是这样,婆婆训媳­妇­本来就是天经地意的事,尤其是庶出媳­妇­,那更是活该被婆婆拿捏的。但她每次训沈氏,沈氏总是一番应对堵得她说不出话来。本来就是故意找茬撒气的,沈氏让她骂完也就算了,结果沈氏总是让她气上加气。

今天就更过份,直接挑拔她和思芸的母女关系,就这样了思芸还对沈氏感恩戴德,说了许多好话。这样的儿媳­妇­要不得,天天想着给婆婆下拌子,如此不孝不贤之人,就是庶出媳­妇­都不行。

“太太要回去了吗?”沈氏突然间说着。

二太太本来正在神游,想着如何能休掉沈氏,反正小三也不是她亲生的,借口休掉沈氏,随便再娶一个就是了。突听沈氏这么说,二太太稍稍怔了一下,随即道:“怎么,觉得我在这里碍你眼了!”

“我哪里会这么想着,只是想着天­色­也不早了,从别院去国公府也要好一会。估摸着明天太太就要去孙家料理三姑­奶­­奶­和六爷和离的事情,今天太累了,明天­精­神不好。”沈氏说着,二太太也真是难得聪明一回,二太太在这里确实碍她的眼。

“你还有如此的好心,真是难得的很,我看你心里是巴不得我现在就去死。”二太太恶狠狠的说着,看沈氏的神情,真想冲去狠狠的给她几个耳光,然后再踹上几脚。

沈氏淡然道:“媳­妇­不敢。”

“哼,不用在我面前装,就是老太太疼你,我才是你正经婆婆,等以后……我肯定让你滚回娘家去。”二太太冷哼着。

沈氏低头不语。

二太太终于觉得心头那口恶气出了些,主要是脑子里一直是沈氏是被赶出家门的形景,这让她觉得爽。时间也真不早了,二太太也不再理会沈氏,转身走了。

沈氏也没有去送,等二太太出了屋门,她复又坐了下来。唤了小丫头倒茶,只见自己的­奶­妈申妈妈端茶过来,一脸叹息的劝着道:“姑娘你这是何必呢,太太那是你的正经婆婆,就是老太太疼你,万一……太太执意要三爷休妻……”

“那就让她休嘛。”沈氏不当回事的笑着,因为那样一个窝囊废要去受这种蠢货婆婆的气实在太不划算。尤其是二房现在这样的情况,分家之后能拿到的钱就更少了,弄不好她还得拿嫁妆去养一家人。拿钱养男人还得去受气,申妈妈一脸担心的道:“姑娘又说这种话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爷待人和气,长的又好,哪里对不起姑娘呢。”

沈氏只是看着申妈妈笑,三爷的­性­格比之孙六爷确实强上千万倍,当然她要是遇上孙六爷那种男人,她自有手段收拾的了。但比孙六爷好,只能说明他不是最烂的一个。而且成婚以来三爷对她是敬而远之,关系比陌路人当然要好些,见面知道彼此是谁,但经常一个月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国公府又是这样的情况,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种世家勋贵外人看着是挺风光,其实底子早就空了。要是男人不争气,除非能直接承爵的,不然所谓国公爷的侄子屁用都没有了,看看现在的孙家就知道了。

“我把姑娘从小­奶­到大,看着老爷教姑娘读收识字当男儿一样教养长大,知道姑娘的见识学问都不比男人儿差。”申妈妈说着,叹息又道:“只是姑娘是女儿家,就该守着本份,好好的孝顺婆婆侍侯相公。”

沈氏忍不住叹口气道:“妈妈也觉得无所出是我的过错吗?”

自己这个正妻跟三爷是有点生疏,但三房妾室在屋里,三爷想睡谁沈氏也没管过,没生出孩子来真不关沈氏的事。她既然没限制三爷的睡谁,也没有给妾室下药。而且又不是一个生不出来,三个都生不出来,沈氏隐隐觉得可能是三爷的问题,当然这个话不好说。

申妈妈也忍不住叹口气,这确实不关沈氏的事,只是生不出孩子来总是会怪到女人身上。转开话题道:“孩子并不着急,三爷还如此年轻,只是跟太太……”何必这么给二太太下拌子,庶出媳­妇­对于嫡母巴结还来不及呢。

“太太就是真让三爷休掉我,那也是她的错,没人会觉得是我的错。”沈氏淡然说着,玩心机论手段二太太在她面前毛都不算一个,做为媳­妇­她对于婆婆各种礼都到了,就是国公府最挑剔的大太太也不会觉得她这个媳­妇­失职到要被休掉的地步。

这回思芸的事情,是自己这个庶出嫂子给她出的头,现在还亲自过来照顾,庶出嫂子当成这样己经可以了,就是思芸也只会念着她的好。

“这不是谁错谁对的问题……”申妈妈着急的说着,现在的问题是沈氏面临着被休掉的危机,看二太太那个神情,她绝对会在陈太君去世之后把三爷把沈氏休掉。

沈氏实在不想跟申妈妈讨论这个问题,而且讨论起来确实没意义,沈家称的上是暴发户之家,家里钱还是有点的,却没什么地位,不然也不会把嫡长女嫁给国公府的庶子。沈氏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娘家能多给力,再者身为从小被当成儿子养大的嫡长女,她也不觉得她需要依靠谁,便笑着道:“现在老太太还在,断不会让二太太做这种糊涂事,妈妈也不用担心了。”无故休妻对家族名声不好,别说陈太君反对,就是大太太这个国公府也会因为家族名声反对。

申妈妈看沈氏实在不想说下去,只得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二太太气冲冲的回到家里,刚坐下玉蝶就过来传话,陈太君召她过去。二太太心知是要说和离的事,也不敢怠慢连忙过去了。正房里除了陈太君外还有三太太也在,看到二太太进来,三太太也站起身来。

陈太君直接道:“你是思芸的母亲,跟孙家闹成这样,你看要如何办?”

二太太心中不悦,陈太君都直接授予沈氏让她闹到和离了,现在还来问她,但对婆婆她还不敢如此无礼,只是道:“自然要听老太太的。”

陈太君叹气道:“都己经这样了,那就和离吧。我己经派了人去找当日的官媒,三丫头的嫁妆单子也找出来了,明天你,二老爷还有三太太一同过去,把手续都办好了。”本来这事不用三太太出面,有亲娘在并不用婶子出面,只二太太办事越来越不像样,怕出茬子这才让三太太一起。

“是。”三太太起身应了一声,二太太没来之前,陈太君己经吩咐好了。

二太太脸上有几分不情愿,她素来看不上三房,再者这事她自己料理就好了,没想到陈太君还让三太太来帮忙,因为陈太君是直接命令的,她也不好再说其他,只能答应着道:“麻烦三婶婶了。”

“二嫂太客气了。”三太太客气的说着。

陈太君长吁了口气,思芸的事情让她觉得十分疲惫,不止身体还有心理上。看来她是真的老了,凡事多­操­一点心都觉得受不了。吩咐完了,便道:“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二太太和三太太站起身来,起礼退下了。

两人出了屋,玉蝶就上前对陈太君道:“老太太歇歇吧。”

陈太君刚想点点头,心里却想起另外一件事,问玉蝶道:“四太太的东西准备妥当了吗?”四太太本来就思宸回门之后就走的,虽然现在出了思芸这档事子,但她一个当婶子又大着肚子,最多去看看,她还是得走。

玉蝶回道:“东西己经开始打理,拟了行程后天走,明天四太太会去看看三姑­奶­­奶­。”

陈太君想了想,道:“唤她过来。”

玉蝶却没马上去,主要是陈太君的神情看着真的很累了,刚想劝陈太君歇会,陈太君就道:“你去吧,就几句话。”

玉蝶不敢再说其他,迅速去了。

四太太来的很快,知道陈太君这两天心烦,她是安份的在自己小院里呆着。本来想着明天看了思芸就告辞走的,没想到陈太君会这时候传她过来。

见了礼陈太君也让四太太坐下来了,陈太君笑着道:“你大着个肚子,来回这一趟不容易,偏偏家中事情又多。”

四太太笑着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侄女的事情要紧,倒是我在这里添乱了。”

陈太君叹口气,道:“三丫头命苦啊,摊上这样的人家,幸好她也年轻,身体恢复的也快,和离之后再好好找户人家,这回也不看家世门庭了,只要姑爷好就好了。”

四太太心里有几分明白了,其实以思芸的条件就是和离之后再嫁在青阳也属条件不错的,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嫁妆丰富,年轻漂亮,知书达理。就是说以后子嗣艰难,也可以找前头己有嫡子的这种,或者并不是非得有嫡子那种家族。

当然嫁出去没问题,嫁的十分合心意怕有点难了,主要是有二太太那种母亲,她要是再挑来挑去的,只怕又得坑思芸一回。

丫头们端茶上来,陈太君叹气又道:“和离好谈,只怕她心结难开,我就想着等她身体调养好了,到青阳去看看,听三太太说青阳的山水好。我就想着让她过去住段时间,把京中这些烦心事都忘了。”

四太太心里己经明镜一般,要是把二太太抛开,她真不介意给思芸说门亲事,侄女嘛,而且这么惨,也希望她以后能过的好。但想到二太太,四太太就没那么乐意,明摆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是陈太君也没十分说破。

侄女杯具了,只是过去住几天散散心,当婶子的要是这样也不愿意,那就不太近人情了。便笑着道:“我也有这个意思,其实要不是我现在大着肚子,我真想等三丫头几个月,等她调养好了,我们在一起动身。”

“不打紧的,你先走,现在月份小了,等月份大了路上更不方便。”陈太君笑着说着,家里这样真不合适四太太在家待产,反正闲着的爷们多,把思芸送过去也不值什么。青阳的民风看着比京城开明许多,经济条件也好,四太太就是书香门第人家的女儿再嫁的,也没人觉得怎么样。凭思芸的条件要是外嫁到青阳去,可能能寻到比京城更好的人家。

四太太笑着道:“老太太疼我。”

87.送礼

送走四太太,思芸和孙六爷的和离的手续也办的差不多,孙二太太再不想和离,但闹成这样,韩家态度又十分坚决。不同意和离那就直接告上衙门,这事京中己经传开,不和离韩家人更没脸。

就凭孙六爷的所做所为,哪个衙门判也都是和离。更不用说现在的孙家跟威远侯府因为家产闹的兄弟不和,人脉关系上更不如韩家,真进衙门也讨不到好。

聘礼退回,嫁妆抬回来,思芸人虽然还在别院休养,屋子却己经收拾出来。不止没回二房住,跨院都没住,陈太君直接让思芸跟她住,就住在正房的暖阁里。

韩家跟孙家这么一番折腾,京城贵­妇­们不免又议论起来,说来说去也就那些内容。思宸有点意外的,孙家竟然敢四处宣扬,思芸以后不能生育了。凭孙家现在的败落模样,还敢跟韩家结成死敌,那就结吧,现在韩家虽然也是最后一代国公府了,但跟完全败落的孙家比还是有胜算的。

思宸把帐本最后一页看完,除了厨房另外立了帐本外,车马使用也另立了帐本。二房所有奴仆重新建了花名册,二房的库房也全部清点建了新帐。把这些全部收拾完,大半个月也过去了,思宸也算稍稍松了口气。

霍景之娶个老婆回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料理家事的,至少在这点上她得让霍景之十分满意才行,也不用向他事事汇报,只要自己做好,让他能感觉到就好了。

“方姨娘来了……”外头小丫头传话进来。

思宸刚好把帐本合上,也就随手递给了初晴,倒是有点意外方姨娘这个时候来了。可能是自己才进门手段使得厉害了些,方姨娘可能心存敬畏,也可能是摸不不清自己的底,她倒也变得乖巧,每日早晚请安之后就在自己院里呆着,或者去看看霍希贤,那种能不够的表现都没有了。

这样也挺好,知道敬畏,老实守规矩会听话。方姨娘毕竟跟了霍景之这些年,生的儿子也快成年了,自己再是正室太太,也没必要给她难看,这样就太不给霍希贤脸了。

“给太太请安……”方姨娘一脸欢喜的说着,身后跟着四个粗壮婆子却是抬东西进来。一口木厢子,另外一口却是大食盒。

思宸看着不由的愣了一下,她知道昨天的时候方家来人给方姨娘又送东西来了,青阳首富要钱财上要说给力也是真给力,但是这份钱财在二房看来还不算什么。当然当姨娘的收到了一些好东西,拿来孝敬当家太太这也是有的,但思宸没想到会这么多。

方姨娘笑着道:“昨天我家里来人送了些东西来,我不敢独享,先让贤哥儿送给老太太,还有就些我就给太太送来了。说不上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特产,还望太太能喜欢。”

要是一个小箱子思宸还可能真想着贵重东西之类的,但这么两大箱子,方家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送两大箱的金银珠宝。便笑着道:“打开看看。”

左边婆子先打开箱子,有两匹布料,花式挺特别的,还有两张皮草,一个样式有些古怪的花瓶。脚落里还放着一个小箱子,方姨娘亲自拿起来在思宸眼前打开,里头是几件首饰,做工说不上­精­细,样式很特别,金银镶着的大颗红蓝宝石,串成奇怪的样式。

方姨娘笑着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兄弟跟西洋人做买卖的时候得来的,听说那边的贵­妇­人们都是戴这样的珠宝首饰。因为没见过觉得好奇,所以捎来了许多,我特意挑了上好的给太太。”

思宸来了兴趣,大珠的商业发达,也开放了港口进行对外贸易,但这些东西她只是知道而己,海的那一边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她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拿起链子看了看,沉甸甸的宝石乍一看是觉得挺晃眼的,真细看了那做工真是没法看。可能跟西洋人的服饰有关系,这样的项琏还真不知道如何配戴好。

方姨娘来思宸来了兴趣,介绍的兴致也就更高了,又指指箱子里另外几样道:“这些也都是西洋货,跟着大船一起来的。”

思宸笑着点点头,像这样物品不管原本价值多少,万里之遥运过来了,那价值得百倍千倍的翻。就是方家再自己做着这一行,这几件东西的价格也绝对很吓人。思宸把项琏放下,脸上神情看着淡淡的,也不是完全没兴趣,又问:“那盒子里面又是什么?”

婆子打开一层层打开,茶业,果品还有一些丸药之类的,倒是不贵重,应该是青阳的特产之类的。思宸笑着看一眼方姨娘,她突然间觉得有点太小看方姨娘了,或者说太小看方家了。

方家是暴发户之家不错,但能白手起家几十年奋斗成为青阳首富,手段脑子肯定够使。就看方姨娘送这两箱东西来,西洋的衣服首饰之类的贵重东西可以退回去,但另外一盒那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回去了。

思宸想了想,要只是为了讨好自己,方姨娘不用如此花大钱送礼。她生的庶长子都快成|人了,她在霍家绝对有立足之地,除非犯了天大的过错,不然要是对她喊打喊杀,霍景之都会说话。大概猜到方姨娘是为何事来的,笑着道:“坐吧。”

方姨娘摸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初晴端茶上来,方姨娘起身道了声谢。思宸看方姨娘如此,心中更加的确定她是为何事而来的。脸上也不显出来,只是叹道:“青阳与京城千里之远,这些年姨娘一个人在京中也是辛苦。现在家里人捎了东西来,你能如此有心想着老太太和我,这心意也是十分难得。”

方姨娘听这话语思宸是打算收东西,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刚想说几句恭维的话。思宸就直接道:“那盒吃食我留下,我也尝尝鲜。那条琏子我看着喜欢,我也就收下了,还有两件皮草,我留一件给老爷做件大氅,还有一件你拿了去给贤哥儿做衣服吧,其他的首饰你也先收着,以后等贤哥儿娶了亲,你给新媳­妇­吧。”

方姨娘听得又是一怔,看新太太料理家事就知道这是个­干­脆俐落的,没想到这回也是如何的俐落。本来想好的说词,这时候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初晴动作就更快了,打开小盒子拿了思宸刚才拿起的琏子,又把皮子拿了一块,随即吩咐婆子们道:“给姨­奶­­奶­抬回去吧。”

婆子虽然是方姨娘的人,但这样的架式也是不敢不听话,两人抬了箱子又回去了。方姨娘心里就有几分打鼓了,但话她是不能就说,便道:“虽然这话不该这时候提起,前头太太的孝还在身上,但贤哥的年龄也不算小了……”

她是为了霍希贤的亲事来的,嫡母去世霍希贤是有二十七个月的孝,这二十七个月内肯定不能成亲。霍希贤今年十四,算算日子明年年底就能脱孝。那时候霍希贤也不过十五,男儿家十五岁开始说亲真不算晚,订亲之后停一年十六七娶媳­妇­进门正合适。

方姨娘却是想着霍希贤的亲事能早点订下来,孝期里是不能公然谈亲事,但可以先挑选择着,先看中了等孝期过了再办手续。方姨娘会这样想,主要是考虑到二房这样的情况。

儿女婚事是父母之命,霍老太太当然有发言权,但霍景之却是­性­格强硬,霍景之娶思宸都是自己做的主,当时的情况丫头们又传出来,霍老太太根本就扭不过他。

到自己儿子亲事的时候,霍景之更不会听霍老太太的。思宸现在才进门,那样年轻漂亮,霍景之也是天天在她房里。估摸着不用多久,也就会怀孕生子。她生下来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嫡出,一下子就把霍希贤压下去了。

思宸有了亲生孩子,自然顾不上一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庶子,就是霍景之这个亲爹,有个嫡出之后哪里会把庶出看在眼里。霍家看不起庶子,早早把庶子分家出去的传统不是一辈两辈了。

衬着现在思宸还没怀孕,霍希贤还是霍景之最看重的儿子时,早早开始挑选对象,霍景之应该会更上心一些。就是思宸有点什么想法,她没儿子,霍景之定然更看中霍希贤些。

除了思宸之外,霍老太太那里也有一份大礼,枕边妻子和呣子一起跟霍景之说这事,霍景之应该会放在心上。虽然说霍景之的庶长子一定能娶个媳­妇­,但细细挑选出来的媳­妇­跟随便选出来的媳­妇­完全是两个概念,京中多的是嫡母随便给庶子娶房媳­妇­就当完成任务了。

方姨娘活到这个年龄,争宠之类的早就不去想,己经三十出头的人还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争,根本就没得争。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霍希贤能有个好前途,有个给力的岳父那是能在前程上帮大忙的,只要儿子好了,她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思宸虽然猜到了,但心中也是有点犹豫,她倒不是怕霍希贤娶到好媳­妇­出息大了会对她产生影响。主要是她摸不清霍景之的想法,她一个才进门的新媳­妇­,自己这边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就要给庶长子去说亲,未必能让霍景之满意。还有霍老太太,她把霍希贤从小养在身边,这感情不比平常庶孙。

“姐姐的孝还在身上,这时候跟老爷说亲事,我怕老爷会以为我对姐姐不敬。”思宸说着,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贤哥儿这个年龄也该挑挑看看了,哪天闲了我问问老爷的意思。”

方姨娘听得心里有几分迷茫,思宸这话话说的跟没说一样,做为嫡母,她对于庶子的婚事很有发言权。孝期里头不提那是大礼,不过又说问问霍景之,真不知道怎么理解好。但脸上还只能笑着道:“让太太­操­心了。”

思宸笑着道:“我份内的事情,当母亲哪有不­操­心自己儿女婚事的。”

方姨娘只是陪着笑脸,又说几句,思宸也让她退下了。

晚上霍希贤从衙门回来,思宸把茶端上来,又把皮草拿出来让霍希贤过目。思宸笑着道:“方姨娘今天送来的,昨天方家人过来捎给她的,她不敢独享送过来的。”

“噢。”霍景之只是应了一声,以前方姨娘也常如此,娘家拿来的东西四处送人。不过方家因为霍家这些年来也确实赚了不少。他倒是想另外一件事:“再有两日你就要归宁了,你打算在家里住几天?”

88.安歇

女子出嫁满一个月之后再次归宁是要在娘家住上几天的,一般也就是三五天,思宸早有考虑,打算在娘家住上三天。本来思宸想着等到临去的时候再跟霍景之说一声,本来只是按规来走的小事,没想到霍景之会亲自问起来。

“我想在家里住上三天。”思宸笑着说着,又道:“我们屋里的摆设我也想明天让婆子过来收拾妥当了。”现在还完全是洞房装饰,全是大红­色­的,成亲那天是真喜庆,真天天看着就太喜庆。

“嗯,也好。”霍景之应了一声,摆设的事情思宸做主就好了,至于回娘家住,霍景之想的也是住三天,太长不好,又问:“礼物备好了吗?”这回回去跟三朝回门还有点不一样,送的东西也是各有讲究。

“己经开始预备了。”思宸笑着说着。

闲话几句,丫头们就传了晚饭来,思宸真觉得霍景之每天下班时间挺准时的,回家换了衣服喝口茶说两句话就要传晚饭。晚饭过后两个姨娘过来请安,然后霍景之和思宸一起去霍老太太那里,坐着说一会闲话,霍老太太那里散了,两人一起回来。洗梳上床,那啥啥一番也就睡了。

一觉睡醒到天亮,再打发霍景之上班。两人除了这些必要的交流及工作上的报备外,闲话的时候还没床上交流的时候多。当然霍景之床上是十分热情,那啥啥的次数多了,思宸也觉得挺好的。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她的月事还是如期的来了。

饭完两人去霍老太太那里,湖阳郡主照例不在,霍三太太正在霍第太太跟前说着话,两人进屋见礼坐下了。霍三太太就笑着道:“刚才我正跟老太太说,威远侯孙家四姑娘堪配贤哥儿,不管门第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

思宸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看向霍景之,她真觉得霍三太太就是天生的欠抽,被湖阳郡主那么抽了一顿还是不知道啥叫老实。霍希贤二房庶子,他上头有­奶­­奶­,有爹有娘啥时候轮到一个婶子子做主说亲事了。

要是其他人家的姑娘就算了,偏偏说孙家的,谁不知道韩家才跟孙家那么闹了一大场,现在她提议要霍希贤娶孙家姑娘,这明显就是想看笑话。

霍景之皱眉道:“三婶婶未免太闲了,嫡母的孝期还没过,就想着给侄子说亲了,只是这要是传扬出去,旁人又会怎么样议论贤哥儿,议论霍家。”

霍三太太陪着笑脸道:“是刚才老太太提起来的,虽然孝期里不好议亲,但贤哥儿这个年龄也该挑挑看看了,只是自家人说说,旁人又能说什么。”

霍老太太也点点头,道:“是我先说起来的。”

霍景之眉头皱的更紧,这回却是扭头看向霍老太太,道:“孙家现在的子孙多是纨绔,几代无人入仕,宫中更无人,因为分家产还兄弟都能动起手来,这样人家的姑娘就是样貌再好也是娶不得的。”霍希贤举业未必能出的来,要是娶亲的岳家再不给点力,对他更不利。至于脾气­性­情,爹都能因为钱财跟兄弟翻脸,能养出多好的女儿来。

霍三太太忍不住又道:“她是嫡出。”威远侯爷的亲女儿,配镇远侯府的庶同侄子够可以了吧。

霍景之看向霍三太太直接道:“我的儿子我自有主张,不劳三婶婶挂念。”

霍三老爷向来是个识趣的,看出自己兄长动气了,不由的向霍三太太使了个眼­色­。霍三太太脸上讪讪的闭了嘴,霍老太太却是忍不住道:“你三婶婶也是为了贤哥儿,一片好心。”

“真为贤哥儿就不会嫡母的孝没脱就说亲事。”霍景之说着,顿了一下又看向霍老太太,道:“贤哥儿的婚事我自有主张,就不用老太太­操­心了。”

以前霍老太太­性­格还没这么左,要不是霍三太太一直在她跟前这样那样,她也不会现在这样糊涂,再是嫡出,也不想想韩家跟孙家现在的关系,孙家的女儿哪里娶得。

霍老太太也被堵了一下,湖阳郡主没来,霍宜之却是在的,不等霍老太太发作,霍宜之就连忙叉开话题道:“才听说你要外放了?”

屋里众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思宸,外放好啊,她能跟着出去见见世面,老是京城侯府里这日子真说不上舒服。

霍景之却是道:“还没影的事,再看看吧。”

“噢。”霍宜之没有再问,说了再看看,那就是说有希望了,但还没有把屋。

说到外放霍三太太心念却是动了动,她向霍老太太央求很久了,让霍老太太给霍景之说说,看看能不看给霍三老爷谋个外放。外放不比京官,油水大着呢,郡主初管家之时让三房赔了亏空,那一笔就把三房掏空了,霍三太太甚至于拿嫁妆出来贴补。

郡主又改了府中各项规矩,那真是一点油水都捞不到,二房有霍景之能挣钱,日子自然过的好,三房就凭三老爷的薪俸他自己花都不够。就是霍老太太有钱,偶尔补贴她一点,那才多少。到以后分家的时候,以湖阳郡主那霸道劲,三房怕是想多拿一点都不行,到时候三房恐怕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霍三太太一直给霍三老爷使眼­色­,霍三老爷则显得十分不耐烦,才被二哥呛了一顿,哪里还有脸再求他。有时候霍三老爷都不知道霍三太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明明凡事都要求二房,还天天跟二太太过不去,霍景之是他亲哥不错,但老是找他枕边人的麻烦,枕边风是很强大的。

旁边霍老太太倒是看出来了,直接问霍景之:“前些时候我跟你说过,给你弟弟谋个外放,可有眉目了?”

霍景之想了想道:“外官也是三年一考,要到明年初秋才开始议。”给霍三老爷谋个外放并不算难,但真外放出去了,不比京城当闲差。自己的亲弟弟霍景之很清楚,当不了清官也当不贪官,只能是个糊涂官。霍景之怕的也就是这个,不怕他贪就怕他糊涂。

“外人的事情你上不上心我管不着,这是你亲弟弟的前程,你当哥的还不照应他照应谁。”霍老太太忍不住说着,也不是说她特别偏老三,只是三房过的明显不如前面两个哥哥,当哥哥的还不知道提携。

“三年一考这是朝廷规矩,难道我还能改了规矩不成。”霍景之忍不住说着,要是真有不错的职务,霍三老爷也能­干­下来的,霍景之真不介意提点自己的亲弟弟,只是现在都不是议这事的时候,他只能说找找门路,重点是在明年年底。

霍老太太这才不再说什么,脸上神情却有几分不好太看,直接道:“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众人站起身陆续出门走了,霍三太太跟霍三老爷自然往三房走,路上的时候霍三太太忍不住道:“我刚才给你递眼­色­,你为什么不理会我,二伯现在官运如此好,让他提提拔你总比现在强,你现在那份闲差一年才一百多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霍三老爷看她一眼,道:“你没看到二哥听你提到孙家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我再去说这事,不是找他骂吗。反正母亲也开口说了,二哥也不会不管。”

霍三太太还是一脸不满的道:“二伯是你亲兄长,你开口说了难道他还会驳了你不成,家中事情就没见你张口嘴。”就是湖阳郡主当初向三房发难的时候,霍三老爷也是缩头乌龟,那几天直接躲出去了。

霍三老爷只觉得跟她讲不清,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讲,现在的闲差多好啊,也不用去衙门去,每天只跟几个朋友喝喝酒就好。要是外放出去,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一点都不想去。

说话间两人也进了三房的门,霍三太太还想说点别的,霍三老爷快她一步,直钻到小跨院姨娘屋里去了。霍三老太太只气得牙根痒痒,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回了自己正房。

霍景之和思宸回了二房,思宸看霍景之脸­色­不太好看,不由的越发小心起来。虽然也听说过亲娘偏心的,但像霍老太太这样的真不多,虽然嫁过来没多久,思宸都知道霍景之不是不顾兄弟的人,只是再提携也得能提的起来才行。

霍三老爷是过于闲散不上进,霍三太太又过于逞能不懂事,真把霍三老爷外放出去,让思宸说,不带霍三太太上任还好些,不然弄不好敢惹出大事来。

丫头们侍侯着换了衣服,思宸看霍景是打算歇她屋里了,虽然也有点不舍得,却只得道:“不然爷先到姨娘那里吧。”

“嗯?”霍景之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思宸,神情更是不悦。

思宸忙解释道:“我……不太方便,月事来了。”

“噢。”霍景之应了一声,却完全没有走的意思。

思宸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嬷嬷只说过月事来了不能那啥啥,这种时候男人也都不会留房。但霍景之就是不走了,刚才自己说让他的时候,霍景之脸­色­也不太好看,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丫头们侍侯着梳洗完毕,到上床的时候思宸多少有点犹豫,霍景之床上是很禽兽的,但嬷嬷们又特别交待这时候不能那啥啥。

正犹豫的时候,霍景之伸手把思宸拉到床上来,道:“又不做什么,只是睡觉而己,你怕什么。”

思宸脸腾的一下红了,丫头们还在旁边站着呢。帐幔放下来,丫头把灯吹了,思宸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她月事来的这几天的会觉得全身发冷,总是会紧靠着陪床的丫头。本来今晚思宸都想要初晴陪床的,没想到霍景之会留下来。

温热的身躯就在身边,虽然同床共枕了一个月,但如此清醒的时候还没有过。对霍景之来说,到床上了就不免运动一下,运动完她也是累极了,一觉到天亮梦都不带做的。

霍景之翻身正对着思宸,手也搭到思宸腰上,如此清楚鲜明的气息让思宸的思绪乱了一下。心脏也不由的狂跳起来,她没想到单纯的跟男人一起睡觉,比跟男人做运运还让她紧张。或许在她的意识,男人好­色­跟她做运动是正常的,但在月事的时候却还跟她一起睡觉却是件让人感动的事。

“早点睡吧。”霍景之突然间说着。

思宸很幸庆灯吹了,不然她真没有没办法面对霍景之,成亲这么久了,思宸第一次从感情上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这种情绪让思宸觉得有点微妙,哪个少女不怀春,谁嫁人都会抱着跟丈夫恩恩嗳嗳,甜甜蜜蜜的想法,但嫁给霍景之时她真没这种想法。

霍家的事情太多了,进门这一个月她也深刻的体会到了,娘家如此不给力,还没有生下儿子,她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如何还敢去想夫妻恩爱。忙着家务的时候,思宸甚至想着,也许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这样的出身,能嫁给侯府状元公,享受这个尊荣己经足够了,再想别的,只怕连立身之地都要没有了。

“睡不着吗?”霍景之突然间又来了一句。

“呃……”思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说话了。

霍景之的手从她腰上突然间摸到她的脸最后到她的头发,思宸不自觉得摒住呼吸,他不知道霍景之接下来要­干­嘛,但霍景之摸向她的头发时却是那样的温柔。

“睡吧。”

“嗯。”

另一方面小跨院里柳姨娘却是急切的催促着丫环,柳姨娘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月事来了晚上不能侍侯,那就是她的机会了。因为嫁妆的事霍景之己经很不待见她了,要是再不紧抓住霍景之,只怕以后这院里她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丫头匆匆进门,柳姨娘赶忙问:“爷是不是去了书房?”

以方姨娘的年龄,霍景之肯定不会去她那里,霍景之又没有随便睡丫头的习惯,要是不歇正房,也没来她这里,最有可能的就是睡书房。马上就要在后宅里没有立足之地了,就是不能书房,她也得硬闯了。

小丫头喘着气道:“老爷在正房歇下了。”

“正房?”柳姨娘皱眉,想到新太太带来的四个陪嫁丫头,虽然不能说漂亮,但也是清秀佳人了。不由的自言语的道:“难道老爷看上哪个丫头了?”

新太太才进门,这时候不好收房,但先睡了是可以的。等再过些天抬成通房,时间长了也就是姨娘了。

小丫头摇摇头道:“好像就歇在太太那里了。”

“蠢东西,太太现在不方便,如何歇在那里。”柳月娘骂着小丫头,虽然恨的咬牙,但也无法,只是胡乱睡下了。

89.悲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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