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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沧海洗剑录 > 第五章 何滋此情徒扰心 难忘深仇空余恨

第五章 何滋此情徒扰心 难忘深仇空余恨

皇甫琰一双虎目睁得眼珠都快迸出来了,逼视着西门夫人道:“你们两个勾搭成­奸­,在盟主遇害后便双双私奔就是证据!”

西门夫人哽咽着道:“我从小与阿黥便青梅竹马,是我爹为了巴结当时门户显贵的西门一家,才将我强行许配给西门狂狮……”

“呔!”皇甫琰恨叱一声,口唾横飞,仰天道:“西门盟主一生光明磊落,他如果明知你是受逼入嫁,又如何会娶你?没得你信口胡说,辱没了他老人家。”

西门夫人道:“没错,狂狮确是一直都不知道,我在爹的苦苦哀求下,也只好装得我是心甘情愿入嫁。婚后,阿黥放不下对我的深情,偷偷混入西门府中当管家。但他一直规规距距,从不敢对我有任何越礼之举,是我一次次地……勾引他、恳求他。狂狮被害后,也是我苦苦求他带我离开,他这才痛下决心的。一切全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吧。”

皇甫琰将信将疑,转目去看殷掌门,殷掌门微微点了点头道:“玉儿讲的全是实话,我们二人出走之后,没带走西门府中一针一线。我们逃到泰山脚下,刚好被当时的泰山掌门,也就是我的恩师收留了,他传授我武艺,师父归西之后又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

皇甫琰直直地盯着他们二人半天,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你们两个狗男女套好了口供来欺骗某家,某家可是好欺骗的吗?”说罢“刷”地拔剑出鞘,“当!”一声,掷到二人面前,道:“这柄剑是西门盟主生前所使的宝剑,我这些年来虽杀了不少人,但还未用过一次。你们就用他自尽吧,盟主九泉之下也好瞑目。”

“让我看看这是不是狂狮的剑。”西门夫人双手住前探了探,拾起那柄寒森森的宝剑来,口中喃喃道:“是他的剑……”突然倒转剑锋,全部刺入自己体内。

殷掌门“啊!”地一声惊呼,抱住西门夫人,嘶声道:“玉儿,你怎么这么傻?”西门夫人睁开眼睛,她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地道:“阿黥,皇甫琰……始终……不相信,我只有……你……好好……保……”最后一个“重”字还未说完,头一歪便闭过气去了。

西门夫人自杀是为了证明西门狂狮不是被她们二人出卖被害的,这样皇甫琰便不会再杀殷掌门。殷掌门伤心之下,哪里还能意识到她的一片苦心,只是用力摇晃西门夫人越来越僵冷的尸身,嘶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道:“玉儿,玉儿……”,突然抬起头来,双目喷火地瞪着皇甫琰,惨然笑道:“你这下满意了吧。”猛地飞身扑起,落下时正好压在西门夫人背上,“啊”一声惨呼,那柄本已从西门夫人后背透背而出的怒剑倏地Сhā进殷掌门的胸口。殷掌门紧紧抱住西门夫人,死时脸上满含满足之­色­。

皇甫琰愣住了,怔怔地站着,心中一遍遍地自问:“难道我判断错了,如果没错他们为何要双双自杀,可是……”突然“啊!”一声低呼,身形拔地而起,倒跃而出,身后“嗖嗖”一连串破空声响,寒星点点暴­射­而下,回首原来站立之处,落叶覆盖的泥地上赫然Сhā着七八枝银光闪闪的钢镖!

皇甫琰仰天大声道:“何方小人,竟用这种手段来暗算某家,太也无耻了吧。”他这几句话运上了内力,中气充沛,高吭的声音缓缓送出,震得林中树叶纷纷而落,让人一听便知是武功极高之人。

四面大树上传来一片哈哈大笑之声,跃下来四个头戴范阳竹笠的劲装大汉,赫然便是纵马上泰山的竹笠剑客。他们胸口的鹰形金牌上的鹰隼凶恶狠鸷,让人看了顿生怖意。这时,西北角上一人叹口气道:“素闻西门狂狮座下四大家将,皇甫蕭郑河,皇甫琰位居四大家将之首,武功必定有些两下子。”

皇甫琰道:“某家不知四位是谁,可否见告?”

刚才那人哈哈大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那个西门主子是怎么死的吗?”

皇甫琰须发戟张,目眦尽裂,大声道:“怎么死的?哪个狗贼子害死了他老人家?”

那个人抚了抚手上的剑,漫不经心地道:“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主人……”他说到这里,东南角一人连声咳嗽,示意他不可乱说,西北角那人却毫不在意,续道:“我们就是他老人家座下‘噬血十三鹰’,今日五兄弟上泰山来,就是要收拾你……”

他话还未说完,皇甫琰已经身形拔地而起,双掌迎面抓来,大声道:“你们主子是谁?”

西北角那人见他来势迅猛,不敢直撄其锋,疾抽出剑,剑花舞动,护在胸前。其余三人也在同一时刻挺剑飞身扑上,三柄剑像三枝离弦的箭一般向皇甫琰飞­射­而至。

皇甫琰急于逼问害死主人的凶手,再加上怒火攻心,愤恨难当,已经近乎丧失了理智,只顾双手向前疾抓而去,也不管身后是否凶险。眼见西北角那人一柄青钢剑舞得虎虎生风,皇甫琰身在半空,改抓为劈。他本就有个外号叫“无剑剑侠”,乃是以掌代剑,掌中发出劲气,劈伤对方。此时情急之下发动掌力,两股雄浑无比的掌力汹涌澎湃地送出,西北角那人“啊!”一声惨叫,手中剑“叮!”一声断为两截,乃是被劲气劈断;身上中了摧云裂石的一掌,凌空向后倒飞而出。人还在空中,却已是鲜血狂喷,落地时已经心脉俱断。

皇甫琰飞身扑在那人身上,左手一探,抓住他胸襟,由于用力过甚,一把扯断了那人胸前的鹰牌。正欲逼问,背后剑气森森,三柄长剑同时Сhā入了他体内,皇甫琰一声大吼,转过身来,猿臂疾伸,抓住一个竹笠客,一掌把他拍出好远。

其余两个见他齐中三剑还如此神勇,吓得呆了,一时竟不敢上前。皇甫琰背部Сhā着三柄长剑,全都透胸而出,鲜血流得满身都是,滴滴溚溚流到地上,脚下的落叶被染得一片殷红。

皇甫琰直直地站着,惨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竹笠剑客,“呵呵”­干­笑了两声,突然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啸声中充满了凄凉不甘之意。两个竹笠剑客为他的豪气所逼,尽皆丧胆。突然啸声顿住,像猛然给人截断似的,皇甫琰“呵呵”几声,身子直挺挺地向前倒去,扑在地上。他站立时如一座铁塔般坚挺,倒下时亦如铁塔般挺直。

两个竹笠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一会,其中一人才吐了吐舌头道:“真他妈邪门,中了三剑,还过了那么久才死。”

另一个道:“是我们太小觑他了,想当年他扶佐西门魔王,在江湖上的声名有多么响,我们能杀死了他,以后江湖上说起来,也算我们脸上有光。”

原先那人点了点头,道:“我们五个出来,只剩下咱们两个回去,功劳可全归咱们了,真是不虚此行啊。”走到殷掌门夫­妇­身边,“刷”地拔出Сhā在他二人体内的怒剑,喜道:“原来西门魔王留下的宝剑在这里,主人派我们出来时要我们夺得剑谱,到天狼山去送给杨帮主,不想让花影剑那小子给溜了。我们虽未夺得剑谱,但这把宝剑也是武林奇兵,想来送给杨帮主,这份礼也不轻了。”

另一个沉吟道:“只不知杨帮主肯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

泰悦酒店被烧成一片平地,十三妹躲在地窖中,凭借自已微末的医术,或者说更重要的是她对西门飞花的爱护之心,总算是为西门飞花包扎好了各处伤口,又每日里出来到镇上买来食物喂他,西门飞花终于醒转过来,脸­色­也变红润多了。

十三妹十分欣喜地看着他道:“你,你,终于醒过来了。”

西门飞花面­色­冷漠的看着十三妹道:“你,女的,是谁?”

十三妹心头一凉,心道:我且不告诉他,看这个狠心短命的小贼可还把我放在心上,轻轻道:“小时侯,有一个小女孩到你家做客,你……还记得吗?”

西门飞花想了一阵,道:“小女孩……我,不记得……”十三妹一急,道:“你再好好想想,有一个女孩子,她在你练功的时候老爱和你捣乱,要你答应她做十件事,前面七件你做得马马虎虎,她也就算你完成了,你还欠她三件事没有帮她做,你不记得了吗?”

西门飞花双眉紧锁,似在脑中努力地搜索儿时的回忆,半天,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十三妹又道:“第二天,她还跑来教你跳绳子,你怎么学都不会,被她骂是笨脑袋。”见西门飞花又要摇头,道:“你胸口的铃铛,你有一只,她也有的。”

西门飞花双手在头上乱扯,神情苦楚,道:“你说的……我……怎么……都不……记得……”十三妹心里掠过一丝凉意,心道:难道他真的把小时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难道他真的不记得我了,这么多年,他都不把我放在心上,我却无日不在想着他,念着他……“又转而一想,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自己早大变样了,他如何还会记得那个小时候戏弄得他哭笑不得的”十三妹“呢,至于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多半是他这些年经过太多常人难以忍受的大起大落,暂时忘记了,想到这些,稍微释怀,笑着道:”你要不要看我养的蜂儿?我要它们蛰谁,它们便蛰谁,不用怕,它们不会蛰你的。“

她笑靥如花,但西门飞花只是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淡道:“蜂儿是什么?我要走。”

十三妹惊道:“你要走,你要到哪里去?”

西门飞花道:“有武人的地方。”

十三妹道:“­干­什么?”

西门飞花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道:“杀人。”

十三妹大声道:“难道你从出生到现在只知道练武,练成了上乘剑法就去杀人吗?”

西门飞花点点头道:“是的。”

十三妹拼命摇了摇,大声道:“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山上有很多花,很好看,红的、黄的、紫的,小渓里有小鱼游来游去,天空中有唧唧喳喳的小鸟……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阳光有多么明媚,多么灿烂?”

西门飞花似乎头一回听说世上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睁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十三妹,口中喃喃道:“花?小渓?鱼儿?小鸟?怎么以前,我不知。”

十三妹续道:“不仅这些,这个世上还有一件最美好的东西,谁拥有它,谁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西门飞花问到:“那是,什么?”

十三妹双颊登时转为绯红,低声道:“爱情。”

西门飞花还是睁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她,疑惑地道:“爱情?什么东西?你教我。”

十三妹低着头,双手拔弄着腰际的裙带,过了半天,才十分轻声地道:“臂如说……我爱你。”说到最后三个字,声音之微已是几不可闻,但西门飞花内外功修为已均臻化境,耳朵聪敏,又岂会听不到,疑惑地道:“你爱我?­干­什么用?我不懂,我,要走了。”“要走了”三个字一出口,突然身形拔地而起,“噗!”的一声,上面的木板被穿了个大洞,便如纸糊的一般。地窖上面的隔层经过火烧,已趋脆弱,但常人要如他这样跃起丈高,破板而出,却也非易事。

西门飞花跃出地窖后,便展开轻功,向泰山大道的另一头奔去,几个兔起鹊落,倏忽间身形已在数丈之外,轻功之高实在匪夷所思,十三妹见他一句话说完便一跃而出,大急之下钻出地窖来,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一个人站在那里,怅立良久,山风刮起她的红裙乱扯,轻如薄纱的红裙飘飘飞舞。一滴眼泪,从她深情眺望的目中流出来,顺着粉如桃花的面颊慢慢地滑落下来……

暮­色­降临,天边残阳如血,泰山脚下这一片空旷的核桃林,此时鸦雀归巢,盘旋啁叽,更增肃杀清冷的气氛,黑夜中的核桃林重新归于平静,暗星惨月,萧萧林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更增周围的虫鸣蛙叫,大自然真给人一种对返朴归真的向往。就是那两个得上了官瘾,寻求终南捷径的假隐士活到今天身临此境,也不禁要拿出陶渊明的诗句,吟出“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佳句了。夜­色­笼罩四野,浓雾渐起,荒山野岭中一片迷茫。然面月亮渐渐在天边沉下去了,当黑夜隐去它遮掩一切的面纱之后中,令人期待的黎明便也就要出现了。启明星总是闪烁着它耀眼的光辉,给人一种坚定的信心和饱满的希望,鱼肚白也就在天边出现了,朝霞越染越红,压抑了一晚的太阳顶着重负努力上升,喷薄欲出。当第一缕朝阳终于刺破厚厚云层,穿透重重浓雾,­射­到这片核桃林时,一骑黑马至远而近急驰而来。

那马甚是神骏,由马首至马尾均如火炭一般乌黑油亮,四蹄纵开如天马行空,一路驰来,在身后留下漫天烟尘。马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一身迎风飘舞的白衣在黑马的映衬下更加洁白无瑕。但见他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然而一脸的焦虑之­色­,也不知挂怀什么事,竟两腿凹陷,身形瘦削。他双鞭疾舞,那马箭一般冲过林中,蹄声得得,扰得林中还在梦中安睡的鸟雀惊飞出巢。

他牵马在林中转了几转,不见有什么异样,突听头顶一声尖利的鸟鸣声,抬头看时是一只兀鹰在空中盘旋,心中陡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转过一棵大树,一眼便看见一男一女扑在一起的尸身,正自稍微有些宽心,突然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不远处一个灰袍老者背Сhā三剑直挺挺地扑倒于地,旁边七八只钢镖Сhā在地上,阳光下依旧寒光闪闪。

灰袍老者正是被四个竹笠客偷袭杀死的皇甫琰。少年呆立了一会,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突然狂叫一声:“师父……”连跌带爬扑到皇甫琰身上,泪水喷涌,双­唇­抖动,却再也喊不出声来。原来,白衣少年正是皇甫琰生平收的唯一一个弟子皇甫云。皇甫云自小孤苦伶仃,父母双亡,乞食街头,被皇甫琰收为徒弟,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皇甫琰遂给他取名“皇甫云”。

皇甫云泪眼茫茫地看着师父,这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之人,思潮如涌,身子剧烈颤动,伸手触及师父冰冷的尸身,想起他朝夕相处的谆谆教导,音容笑貌犹历历在目,忍不住又凄然欲泪。突然垂首瞥见师父左手紧紧攥着一条金丝细绳,细绳上坠一块鹰形金牌,甚觉奇怪,师父平时并不喜随身携带小玩意之类的饰物,常教导他“玩物丧志”,那么这块鹰形金牌又是从哪里来的?……他蓦然惊觉,这金牌莫非就是凶手留下之物,脑中反复搜索,江湖上可有什么“天鹰教”或“飞鹰帮”之类的教派,然而他毕竟江湖阅历浅薄,平时师父也只教他勤奋习剑,对各门各派掌故极少提及,想了半天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但心中却渐渐有了头绪,翻来覆去的只是:一个佩戴金鹰标志的大恶人……

皇甫云含泪在林中草草掩埋了师父,跪下拜了几拜,毅然长身而起,弃马向林外走去,瑟瑟林风在背后刮起漫天飞舞的落叶,一只大鸟“扑”地一声振翅冲霄而起,在天空中来回盘旋了几圈,哀啼悲鸣了几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碧空白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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