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一阵的悔意,让风荷做了一个决定。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开到刘铮所在的小区。她走到那栋栋小高层前,抬头看,正中六楼。她第一次去他家时,临走他送她,走到楼外,他对她说:“你看,正中大堂之上,六楼就是我家。”
两个房间漆黑一片,是睡了还是不在家?犹疑之间,她到楼前的花园找个石凳坐下,手机拿在手里,不知道该不该开机打个电话。
怎么跟他说?说:“刘老师,我后悔了,我愿意做你的红颜知己?”或者什么也不说,直接扑倒在他怀里痛哭,诉说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愤怒,然后一切尽在不言中?
成年人的游戏规则,一切心知肚明,哪里还用说?她陆风荷不懂吗?她什么都懂,不过在装傻而已。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在情人和妻子之间挣扎,在爱与痛的边缘游走?或者大家维持现状,他接着一边牵挂着老婆的幸福,一边享受着情人的安慰;而她,一边回去原谅丈夫,一边在这边寻找平衡?这不正是当初他找她的初衷吗?他这种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即使找情人也不能马虎。她漂亮,懂摄影,跟他有共同语言,他们可以既有肉体的交流,又有精神的交流。更重要也是最重要的是,她有家庭,自然不会危害他的家庭——你说他的算盘打得精不精?谁说艺术家数学学不好?
可是你那么聪明干什么?你那么清醒干什么?在这个纷纷乱乱的时代,在这个浮躁功利的世界,你又何必做出一副世人皆醉你独醒的酸文假醋的模样?你为什么不能糊涂一点?男人面前为什么不能装装傻?已经装了若干年,何不再装若干年?知道不知道,这年头有幸福感的都是傻子——疯人院的傻子才最最幸福。别人的幸福都是幻影,是假象,只有他们的幸福最直接,最真实。
手机在风荷手里翻动着,目标窗口仍然一片黑暗——或者他根本不在家?不是说他父亲生病住院了么?那么他可能在医院,也可能在父母家。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已经睡下了。
上海的夜风有点凉,一阵一阵徐徐地吹动着。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乱成一团,这暖暖的金风并不能让她清醒。
陆风荷在十月初晴朗秋日的夜晚,在晚风中,坐在刘铮楼下的花园石凳上,犹豫着,是该打个电话给他,还是直接上去敲门,或者安静地走开。
她犹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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