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其中有一个老实的女孩说：“上海滩数一数二？这话过了吧？陆总身材是不错，可是我觉得就算她最瘦的时候，也有点偏胖。”

另一个人点着她的额头说：“你这是女人的眼神，而且是南方女人的眼神。人家程总就喜欢这种类型的，你知 - 道 - 不 - 知 - 道 - 哇？”

小王见过的陆总的照片，都是圆圆的脸，没有线条的身材，幸福的脸红光满面，要么抱着孩子，要么用婴儿车推着孩子，实在想象不出程总口中“上海滩数一数二”的身材是什么样子的。她也听到过程总抱怨过老婆的身材不复当年，可谁都听得出他的抱怨是一种幸福的调侃。

后来没多久，她终于看到了这个大家口中的陆总，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回来上班，然后就听见行政部和销售部的人叫苦连天，说陆总创意太多，跟不上，­干­不光，大家都要累死了。

接着她看见她的身材一点一点地恢复，可始终偏胖一些。可她的那种开朗，那种自信心和幽默感却能给公司上上下下带来阳光。在她面前，连孙总的脸也不得不­阴­转多云，或者多云转晴。

可是如今，程无为的脸也差不多变成了当年孙逢秋一样的晚娘脸，而且有越来越­阴­的迹象。公司里两个老板的脸都这么难看，下面的人不免就觉得压抑。只有李菁，一如往常的不动声­色­，平静如水，但是又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王敏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有谁不上网？谁上网不翻翻娱乐新闻？那个八卦新闻已经给炒得沸沸扬扬到“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程度。由于风荷一直没再露面，所以那张老照片被一用再用，那条镶着红狐狸毛的披肩，全公司有谁不认识？陆姓，慈善基金，即使不用想象力，都可以知道媒体所指，矛头针对何人。

难怪程无为的脸，如同黄梅天晾在外面的衣服，能拧出二两水来。

如今大家私下里窃窃私语的，是老板那岌岌可危的婚姻。

王敏内心深处，对程无为有着深深的同情。一个大男人，老婆跟别的男人闹出那么大的绯闻来，不管是真是假，都不是那么愉快的事情。 她自被调离技术部后，跟他的接触少很多，有时候在公司某处碰到，也就打个招呼点点头，她能明显地感觉他的，越来越难看，心情越来越不好。

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王敏不知道的是，自从风荷重返董事会，董事会通过了周致远的跟周氏在内地合建速冻食品厂的提案后，公司这方面的工作就在孙逢秋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以后的公司各项决策中，风荷在各个方面都基本跟孙逢秋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以至于程无为感到自己这个董事长被架空了。

其实事情跟以前并没有太大的不同。要说不同，那就是以前他与风荷之间有沟通，即使他跟孙逢秋有什么不同意见，风荷总是居中协调，最终能说服他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也就是说，在家里“陆总是董事长”。那时候风荷是他的枕边人，是他最亲密的人，听她的跟听自己的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他们分居着，矛盾重重，疑虑重重，沟通渠道不畅，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感到内外交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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