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鑫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义成哥。
郑义成到H城公干,停留三天,刚好挨着星期天,跟梦醒提出让她带上张允鑫和李映红去爬南山。
李映红又把马克拖来,说给在他中文环境练习中文的机会,尤其是张允鑫一紧张就说得飞快的苏北口音的普通话,很锻炼老外的听力。
李映红曾经猜测过,如果郑义成跟马克打起来,谁能打得过谁。如今两个人站在一起,她觉得还是看不出来——两个人几乎一样高一样壮肌肉一样结实有力。
大家为了照顾马克,中文说得缓慢清晰。李映红的英语非常好,可以说得飞快。
秋高气爽,山上鸟语草香,树木旺盛。李映红边爬边叫苦:“义成哥,你这不是成心整人吗?姑奶奶我已经一年多不爬山,快累死我了!”
在外贸公司做,大多数的娱乐活动是跳舞卡拉OK,就算出去游山玩水,也是车来船往坐缆车,事事有人安排到脚下,哪里吃过这种苦?
郑义成看来这些年从未停止锻炼,健步如飞;马克也很卖力,张允鑫稍感吃力,也还能跟得上。
张允鑫平日跟梦醒在一起,听得最多的两个名字,一个是李映红,一个是义成哥。他在她家翻相册,看到郑义成不同时期的照片,黑白的,彩色的,有些是特地在某种场合照的,有些是过年过节两家在一起吃饭聚会拍的。梦醒有一张照片是用一把折扇遮住脸对着镜头傻笑,当时她还笑着给他讲这个典故:“这是义成哥上大学第一学期放假回来给我拍的——当时他刚上完摄影课——取自古词‘团扇,团扇,美人用来遮面’。当时手头没有团扇,只好用折扇来代替。”
戴着黑边眼镜的“美人”?足以令人捧腹,可是张允鑫怎么也笑不起来。当时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声,把那张照片翻过去。
一路上山,到山顶,一边是江水入白练在山脚蜿蜒绕过,另一面是城中风景。郑义成用中文跟马克讲H城的种种传说和典故,遇到马克不明白的地方,李映红在旁边用英语翻译——在翻几个古代爱情故事的时候,李映红一口一个Miss和Mr.把几个中国人逗得乐翻天,哈哈大笑。
最后李映红自己也捧着肚子到凉亭里笑得不亦乐乎。
郑义成说:“现在这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不知道以前的参差十万人家是怎样的。”
梦醒接口说:“下次晚上上来,可以见识什么叫万家灯火。”
山上风呼呼的,很是凉快,李映红在旁边说:“你们贤兄妹碰到一起就酸文假醋,真没劲!”接着她又惋惜地说,“可惜没带扑克,否则打牌多好。”
她走到哪里都不忘记要及时行乐。
张允鑫连忙说:“旁边小卖部大约有,我去问一下。”
他一抬脚进了旁边的小卖部,不一会儿带着瓜子和扑克过来,李映红立刻坐在石桌前,招呼大家过去打牌。
马克给她训练得很中国化,居然也会嗑瓜子打双抠,把其他三个人看得大眼瞪小眼。
郑义成自谦说自己不善于双抠,还是在旁边观战。当下李映红跟马克坐对门,成一家,大战梦醒和张允鑫。郑义成在梦醒身后指点着,张允鑫又是理工科的聪明脑子,外籍军团大败,把李映红气得哇哇叫,一个劲儿地说不公平。
最后气得不打了,大家自由活动,这时候郑义成才有机会跟张允鑫说说话。
他问张允鑫:“你们家在苏北?是不是离扬州很近?”
张允鑫很不乐意承认他的苏北方位——在江南人的脑子里,苏北是个穷地方,受人歧视的。他说:“其实我们那里不能算苏北,地理上说苏中更正确——长江以北,淮河以南,在过去一直是鱼米之乡。”
郑义成点头:“我去过。那里过去专产大地主。农业社会的时候,平原地区总是温饱不愁吧,所以人口密度相对高些。”
张允鑫问:“那义成哥你老家在哪里?”
郑义成说:“四川,天府之国。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父母去北方生活,在军区大院长大,一直到考上大学,所以我自认自己是个北方人。”接着他问,“你什么时候毕业?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张允鑫说:“明年毕业,毕业后先工作两年打算出国留学。”
郑义成意外地问:“为什么不直接出去呢?”
张允鑫说:“家里背了点债,总要替他们把债还了,自己有点积蓄才行。现在考托考G申请学校都要费用,我从来没给家里做过贡献,总是不好意思。”
郑义成点点头,递给他一支烟。张允鑫摆摆手说:“我不抽烟。”
郑义成背着风点火,说:“我写稿写累了一定要抽烟提提神。不要意思,那我不客气了。”
张允鑫连忙说:“你随意,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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