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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章临实危自天降

上官凤是一个用剑行家,一见划空而至的湛然晶光,就知道这把长剑绝非凡品,逍遥客白手对长剑竟然拼折了三十余招,一旦长剑到手,其威势必定骇人,自己岂不要落十败?上官风心念电转,手中剑势一紧,一连三招,直逼逍遥客上盘,目的是压制对方,不便跃起接剑。

其实,逍遥客也曾练过一套堂堂正正的剑法,只因师父传“术”而未传“剑”,以至无用武之地。

此时,有人凭空投剑,已足以使他惊奇,光滥芒寒,更足以使他惊喜,凌空降下的这把长剑定是珍品。

当下,洞穿上官风狡计,心念暗转,挫腰,拧步,避过对方剑势,中指一屈一弹“当”地一声,指力破空而出。

那把长剑原本剑把朝上,剑尖朝上直泻而下,被那指劲一弹,突地在半空一弹,掉转尖头,疾如扑食鹰只般直取上官风咽喉。

上官风见状大骇,连忙收剑后闪……。

“呛啷!”一声龙吟轻啸竟齐柄没入一方青石之中。

非但上官凤见伏大惊,逍遥客内心也是狂震不已,剑已是如此名贵,那主人想必更……。

上官凤惊魂一定,情知这把长剑到对方手上,胜负立将倒置!主客势必易位,娇叱一声,红光大滥,一招煞着“披心沥血”业已施出。

谁知,上官凤剑方起一半,陡地撤招收劳,煞住身形。

原来,逍遥客不知何时右手已搭上Сhā入青石中的剑把,剑身仍在青石中,逍遥客左手剑诀高举齐眉,与鹿半蹲,静如磐石般纹风不动。

这种“以静制动”的战术,非具有上乘剑术之人,绝不敢轻易动用,所以,上官凤连忙撤招收势,不敢冒进。

一个是剑Сhā夜空,一个是剑埋青石,遥遥相对,气息相通,但谁都没有动一下,或者霎一霎眼。

如此相持,竟长远一盏热茶之久。

突然她发一声厉叱,身形蓦动,一道红龙,如闪电般向逍遥客卷去,剑幕森森,其势磅礴。

那条红龙堪要临休,蓦见一道青蓝匹练平地而起,向那道红光绞去。

“呛啷”一声,洒出万道金光。

两人身形一斗即分,在这一斗之际,已然分出了胜。

只见上官凤手中只剩下半截长剑,黑­色­大衫前胸绵带断落,露出内里桃红­色­肚兜,­肉­帛现隐。

逍遥客淡笑道:“在下已是两次手下留情,请转告令兄,侧身武林,创立门户殊非易事,不要自毁声誉。”

上官凤那里听得进去,早巳手掩散乱衣衬,率领那批剑士仓遁去。

逍遥客吁口长气,向林问扬声发话道:“何方高人临危赐剑,在下拜谢了。”

说着,扬腕一抖,手中长剑上了半空,向林间直­射­而去。

那长剑尚未落下,一条黑影已自林间窜起,伸手一抄,晶光顿渺,想是长剑业已人鞘。

那黑影在半空中拧腰摆腿,身形一翻,姿态极美妙地落于逍遥容身前,只看得逍遥客乍舌不已!

那人原是一位玄白发的老婆子,看上去年纪总有七十以上,可是,其面貌娇美,却有不输处子。

逍遥客知是异人,立即单滕着地,恭声道:“多谢前辈。”

白发老媪扬手一摆,突有一股暗劲将逍遥客自地上托起。

逍遇客更是大惊,垂手而立,虔敬地道:“前辈定是世外奇人,可否见告实号?”

白发老媪一微颔首道:“老身薄惜仙子。”

逍遥客不由一怔,’喃喃道:“薄情仙子?”

白发老媪淡然道:“少陕不用奇怪,武林之中,少侠是第一个听到老身名号的人。”

逍遥客唯唯否否,连连应是,接着又问道:“请问前辈,方才那把剑……?”

薄情仙子接口道:“名叫《薄情剑》!”

逍遥客不禁低迥地念道:“薄情剑?……”

薄情仙子笑道:“薄情人用薄情剑,最是恰当不过。”

逍遥客轻声一笑,又道:“方才上官凤连剑之时,剑身遍体通红,她那把剑想必也是寒铁­精­钢所炼,怛却禁不住薄情剑轻轻一削,前辈这柄剑不知是何物打造?”

薄情仙子声冷如冰地道:“剑身乃万年寒铁所铸,剑柄采用十个薄情汉子的天灵盖钉就,再用十个薄情人的血液炼煮百日……。”

这一番话只听得逍遥客头皮发麻,心头狂震!

簿情仙子话声略略一顿,又接道:“老身有一事不明,少侠明明练过上乘御剑之术,为何不配带长剑随身呢?”

逍遥客道:“家师传‘术’而未传剑,是以……”

薄情仙子问道:“令师是……?”

逍遥客答道:“逍遥一狂!”

薄情仙子微微一蹙眉头道:“老身倒不曾听说过!少侠的名号逍遥客也有点新鲜!”

逍遥客蓦地振声道:“噢!对了!前辈何以知道小号?”

薄情仙子笑道:“老身早已来了,方才用剑那个妞儿不是这么叫你么?”

“啊!”逍遥客这才恍然大悟。

薄情仙子又问道:“方才和少侠同行那位姑娘是谁?”

逍遥容身行边转边说道:“前辈是说……。”

逍遥容身行边转,陡地一怔“这位姑娘”四个字也咽了回去,身后早已没有了须霞的影子了。

薄情仙子笑道:“少侠不用找了,照她们的脚程算,怕已去了五十里开外啦!”

逍遥客骇然张目道:“她们?前辈是说……?”

薄情仙子笑道:“另有一个中年­妇­人拉她走的,就在少侠将薄情剑投还给老身的时侯。”

逍遥客道:“那一定是他师父。”

薄情仙子轻笑道:“看样子少侠是专程来找她的。”

逍遥客懊丧地道:“晚辈有极重要的事要见她,想不到又失之交臂。”

薄情仙子道:“凡事都有一定之机缘,她既不愿见你,必定有其隐衷,你又何必强求呢?”

逍遥客幽幽一叹,默然无语!

薄情仙子道:“少侠可知老身方才为何要投剑以助?”逍遥客道:“也许前辈唯恐晚辈败落。”

薄情仙子缓缓摇头道:“老身既以‘薄情’为号,岂会易动恻隐之惜!”

逍遥客疑惑地道:“那是……?”

薄情仙子手指朝远方一点道:“老身是受那中年人所托。”

“啊!”逍遥客低呼了一声,这又使他大惑不解了,莫非“­阴­煞女”与薄情仙子有交往?不然……”

一念及此,因而问道:“前辈与她可是故交?”

薄情仙子微一颔首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老身与她将近二十年不见了,所以,才知道方才与少侠同行那位姑娘竟是她的徒儿。”

逍遥客沉吟良久,方道:“前辈借剑之恩,晚辈至死难忘……”

簿情仙子一挥手道:“少侠可是要走?”

逍遥客一拱手道:“晚辈有俗务在身。”

薄情仙子冷冷Сhā口道:“可否耽搁一宵?”

逍遥客道:“前辈莫非有所差遣?”

薄情仙子紧蹙眉头,神­色­凝重地道:“老生大半生很少与人相近,也很少见景生情,唯独对‘­阴­煞女’却……,大概是因为她的遭遇和老生差不多。”

逍遥客Сhā口道:“前辈您……?”

薄情仙子扬手制止他说下去,复又接道:“她方才求老身教你几招剑术,让将老身的薄情剑借你一用,老生对她之所求,从未违拗,所以今天要留你一宵。”

“啊!”逍遥客轻呼一声。

薄情仙子续道:“老身方才观你御剑之时,冷静异常,冷静与薄情虽然不同,但却颇为相近,所以,少侠如要学老身所创研的剑法,并无难处。”

逍遥客不由Сhā口道:“请恕晚辈……”

薄情仙子疾声打断他的话道:“不要Сhā口:当今武林中有一把名剑,落在一名凶残的暴徒手里,除了薄情剑以外,别无利器可对,少侠可别一意孤行!”

“啊!”逍遥客不由又惊呼一声。

薄情仙子接道:“不过,薄情剑只能暂借你一用,事后老身仍要取回,老身并不希望你成为薄情之人!”

逍遥客不由一阵激动,疾声问道:“前辈可否明告那把剑落于何人之手?”

薄情仙子淡笑道:“老身早已说过了,凡事皆有一定机绦,早说无益,到时自然知道。”

逍遥客道:“晚辈只怕无能保护前辈之宝剑!”

薄情仙冷笑道:“笑话!薄情剑岂是随便任人可夺走的。”

逍遥客迟疑地道:“承蒙前辈赐教,是否要行那……”

薄情仙子将手一摆道:“用不着,老身从不收徒,再说,这些繁文褥约也用不着。”

逍遥客恭声道:“前辈既如此话,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薄情仙子冷冷道:“老身有句话说在前头,薄情剑交付你后,除了对付那手执名剑的凶残暴徒外,不可用来对付别人!”

逍遥客问道:“如有贪婪之徒,想要掠夺前辈之剑呢?”

薄清仙子道:“那是当别论!”

蓦然,薄情仙子腰挂的剑鞘“吸”地一响,剑身也弹出了—半。

逍遥客惊道:“这是主何胼兆?”

薄情仙子笑道:“少侠方才动用此剑,未曾见血,是以……”

逍遥客大惊失­色­,愕然道:“晚辈不过是一仁之念,想不到……”

薄情仙子冷冷然道:“别忘了此剑名为‘薄情’而少侠却太‘多情’……”

一言未毕,薄情仙子倏地拔出长剑,振腕甩出,长剑如一道流星般疾向林间­射­去,薄情仙子自言自语道:“这样它该可甘心了。”

说着,又向逍遥客一挥手道:“麻烦少侠将剑取回来吧!”

薄情剑在夜­色­里大放晶光,逍遥客不难找到,可是,竟让他下了一大跳。

原来长剑洞穿一条野狼的脑际后,又牢牢地钉在树­干­上,这簿情仙子的腕力,劲道,眼力,耳力,可说已到了天入境地了。

关洛道上!……。

寒风已起,黄沙蔽日,官道上罕有人迹!

一匹骠悍健马由北阿南而来,马上人疾服劲装,背Сhā长剑,显得英姿焕发,各位读者不难想到这马上人儿是谁。

他——正是本书男主角逍遥客!

簿情仙子以一宵之功,授给他十二招“薄情剑法”,逍遥客剑术根基不弱,内力充沛,悟­性­又大,演练终宵,已经是娴熟万分。

薄情仙子虽是对‘情’特‘簿’,但却爱才如命,第二天特地为逍遥客整治行装,并为他购置一匹健马用来代步,以壮行­色­。

此时,逍遥客是雄纠纠,气昂昂,单是那三尺青锋往背上一Сhā,就益增三分男儿气慨!

蓦然,……

逍遥客突地心中一动,接着又是一骇!原来突觉有一只手掌贴上了他的命门。

这几乎太难以令人置信了,阳关大道,青天白日,马在奔驰,有人上了自己的马鞍竟然毫无听觉,这……?背后传来冷冰冰的话声。

“要命么?要命就不要动。”

逍遥客知道这不是假话,只要对方掌劲—吐,自己心脉立被震断无疑。

背后人又在发号施令道:“缰绳交过来!”

话声中,一只手从逍遥客的胁下伸了过来。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五指尖尖,指甲上还涂着腥红冠丹!

尽管在这­性­命交关之时,逍遥客仍不免紧蹙眉头,暗暗嘀咕!

女人!又是女人!唉!……。

这时,背后又传来娇叱:“闭上眼睛!”

逍遥客只有听命的份儿。

身后娇叱又起:“回过头来!”

逍遥客刚转了一半“不”地一声,那女人竟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逍遥客倏地一惊,睁开丁眼睛,不由骇然道:“原来是你?”

你道是谁?原来是玲姑娘。

玲姑娘霎了霎眼皮道:“你以为是谁?跟你有来往的女人太多了,称弄不清楚是谁,对不对?”

逍遥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苦笑道:“两月不见,想不到你的功夫这样好了。”

玲姑娘俏皮地道:“是不是吓着你?”

逍遥客耸了耸眉道:“三魂被你吓掉了二魂半。”

玲姑娘啐了一口道:“鬼话!”

逍遥客认真地道:“我是真的被你吓了一跳。”

玲姑娘娇媚地笑道:“那一定是亲你的时侯,我看得出来!”

逍遥客一蹙眉尖道:“玲姑娘!你愈来愈顽皮了!”

玲姑娘一听逍遥客说她顽皮,不由得撅起嘴­唇­道:“哼,原来你还是将我看成小孩子。”

逍遥客笑道:“你比小孩子也大不了多少。”

玲姑娘冷笑道:“哼!你去找大人好了。甚么七毒公主,八毒公主,甚么须姑娘!还有什么寒云姐姐!你以为我不知道?”

逍遥客莫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真会胡扯。”

玲姑娘哼一声道:“告诉你,浪子!我师父教我从今天起将你盯紧点,免得你越来越浪荡,说实话,你也该有个人管管。”

逍遥客知道玲姑娘有个“无不知”先生在后面撑腰,反正自己也惹不起,喟然叹道:“算我倒霉。”

玲姑娘气势汹汹地道:“倒霉的是我!弄得我东奔西走,还要受你的气!”

逍遥客不得不低头,柔声道:“算我说错了,好吧!你骑马我走路,好不好?”

玲姑娘两眼一翻道:“怎么!讨厌我?”

逍遥客唉声叹气地道:“唉!你的疑心病太大了!男女同骑一马,大以招摇,容易引起人家的笑话。”

玲姑娘蛮横地道:“笑话?我都不怕,难道你还怕?”

逍遥客苦笑道:“你的武功比以前好得多,可是你的脾气也比以前大了。”

玲姑娘轻叹了一声道:“本这我不想这样凶的,可是,师父说,对你这种人,要凶一点才行,天下女人又是那么多,……”

逍遥客连声苦笑道:“他老人家存心要给我苦头吃吗?”

玲姑娘勾腕搂着他的颈子,声道:“只要你对我好一点,我一定不对你凶,……”

蓦在此时,马前传来一声暴喝:“别光雇着调情啦!小子!

看看你的马走到那儿来了!”

前面是一辆迎面而来的双辔马车,逍遥客低头一看,胯下座骑竟然Сhā进对方那两匹马的当中去了。

逍遥客面上一热,连声“对不起”,拉缰韧马,想退出来。

谁知对方那两匹马俱是儿马,逍遥客胯下的雄马Сhā身其间,左顾右盼,好不得意,那里还肯倒退!

对面驾车之人,是个生着络腮胡子的浓眉眼睛大汉,那里将这两个娃儿在放眼里,一扬手中皮鞭“唰”地一声,向逍遥客这边,连人带马地一鞭扫下。

玲姑娘美目圃睁,娇叱一声:“好个大胆狂徒。”

叱声中,粉腕一扬,一把抓住鞭梢,运腕一抖,那驾车大汉立即身不由已地离座,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车门帘一掀,钻出一个形状古怪的丑老头子出来!丑老头子瞥了地上躺着的汉子一眼,跳牙裂嘴地笑道:“姑娘好爆的­性­子!”

玲姑娘可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由着­性­子沉声道:“尊驾留着­精­神教训教训你那狗奴才吧!”

丑老头嘿嘿一声­干­笑,目光从逍遥客头上扫过,蓦地笑声一敛,双目暴睁,肃声道:“你那把剑,可是薄情剑?”

逍遥客点头答道:“不错!”

丑老头霍地跳下车辕,站在道旁,双手一拱道:“老朽不知二位是薄情仙子传人,多有得罪,尚请海涵,二位请上路吧。”

逍遥客想不到一把薄情剑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也懒得解说自,己与薄情仙子的关系,扬鞭打马,四蹄钻动,倏忽又将那丑老头抛到马后好远了。

玲姑娘笑问道:“你何时又变成什么多情仙子的传人了?”

逍遥客道:“不是多情,是薄情。”

玲姑娘笑道:“你这个薄情郎,做薄情仙子的传人倒是刚刚好嘛。”

逍遥客知道和这个刁蛮的小妮子说也说不清,索­性­不答话,一心赶路。

官道前面是一处山弯,逍遥客打马带缰,方转过山弯,逍遥客猛一韧缰,胯下座骑长嘶一声,(奇*书*网.整*理*提*供)人立而起。

你道为何?原来那丑老头存心赶到前面来拦道的,他那一身轻功可也真有点吓人了。

丑老头怪笑道:“老朽有些事不太明白,所以又赶上来问一声。”

逍遥客冷冷地道:“何事?”

丑老头道:“薄清仙子向不收徒,说你二人是薄情仙子的传人,老朽可有些不信。”

逍遥客道:“在下从不曾说过是薄情仙子的传人!”

丑者头嘿嘿一声怪笑道:“果然不是,倒被老朽料着了!”

玲姑娘Сhā口道:“不是又怎样?”

丑老头道:“老朽要问上一声,既然不是薄情仙子的传人,这薄情剑从何而来?”

逍遥客冷冷回道:“借的。”

丑老头微微怔,继又嘿嘿冷笑道:“这话老朽肯信么?”

逍遥客沉声道:“信不信由你。”

丑老头双眉一耸,怪模怪样地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据老朽看,你身上那把剑八成是假货!”

玲姑娘冷哼道:“你要不要试试?”

丑老头将头一点道:“正合老朽之意!”

逍遥客却道:“在下无暇相陪,让路!”

说着,一紧鞭辔,马儿就纵出去。

丑老头身形一晃,手中已多了一把墨剑,一道乌光将马儿逼得连退不迭。

玲姑娘在逍遥客后推了推,轻声道:“教训教训他!”

逍遥客何尝不想试试“薄情剑法”,只是薄情仙子再三交代,除了“沦浪剑”出现,以及有人想守此剑以外,薄情剑不能轻易与人较量,逍遥客自不会轻易忘却薄情仙子之命,因道:“尊驾既识得薄情剑的来头,当也知道此剑的霸道,毁了尊驾手中长剑,岂不太可惜。”

丑老头呵呵笑道:“想不到你倒是个识货的行家,不可老朽并不在乎手中长剑被毁。”

逍遥客一楞,问道:“甚么道理呢?”丑老头狂声道:“老朽当年访遍天下名剑,只是这簿情剑老朽不曾见识过。”

逍遥客道:“尊驾尽可找薄情仙子较量去啊!”

丑老头喟然道:“老朽有不与薄情仙子较剑的原因,其传人也然,你既不是仙子传人。剑在你手中,这真是一个大好机会,老朽岂能平白放过。”

逍遥客道:“此剑重临江湖,主要是为对付某一个人,仙子曾有嘱咐,少得轻易与人亮剑较量,听尊驾口气,似乎对仙子十分尊敬,那就不该逼在下违背仙子的命令。”

丑老头嘿嘿笑道:“你真会说话,尊敬不尊敬是老朽与仙子之间的事,此剑是咱们两人的事,犯不着扯上仙子!”

逍遥客冷冷地道:“恕难奉陪。”

丑老头将手中墨剑一晃道:“你可知老朽手中长剑何名?”

玲姑娘Сhā口道:“有啥稀奇!像段烂铁!”

丑老头呵呵怪笑道:“说老朽这把剑是段烂铁?嘿嘿!姑娘你可看走眼了。”

逍遥客道:“请教何名?”

丑老头神­色­一正道:“老朽剑名叫‘黑龙’,天下名剑无以匹敌。唯有‘沧浪’填与一比,据说,薄情剑可胜老朽手中黑剑,所以,老朽试上一试。”

逍遥客闻言大惊,“沦浪”“黑龙”原为一对,前者为白金冶炼,后者为乌砂锻就,两剑已然分离千年,想不到这把“黑暗”

剑竟然落在这面前丑老头手里!

逍遥客沉吟着道:“尊驾手中宝剑也属罕有珍品,岂不可惜!”

丑老头笑道:“如果‘黑龙’真被‘薄情’削毁,根本毫无可惜之处,老朽手低眼高,若非万剑之主,老朽还不想让它存留世上哩!”

逍遥客摇头道:“此剑不属在下,未便擅专。”

丑老头怪笑道:“你今天势必非拔剑不可,否则,你过不去。”

这丑老头真是逼人太甚,可是薄情仙子言犹在耳,逍遥客又不愿违命,一时之间,甚难以委决。

蓦然,一头巨大苍鹰自天际盘旋而来,飞到逍遥客顶头上时,却一个劲兜着圈子,流连不去,约摸离地二十余丈高!

逍遥客心念电转,扬声道:“尊驾即要见识,在下就让你开开眼界吧。”

话声中,“锵”地一声,剑已出鞘,逍遥客振腕一抖,长剑比直地飞上半空,直向那头苍鹰­射­去。

晶光一闪,那苍鹰情知不妙,展翅欲逃!

薄情剑就像是长着眼睛,半空一折,复向那苍鹰追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苍鹰一声惨鸣,长剑已齐目穿过。

逍遥客双足再登上一弹,人已离鞍而起,半空中接着长剑,重落雕鞍时。剑已入鞘!

这一招,使丑老头和玲姑娘看目瞪口呆!

逍遥客道:“薄情剑之可贵处,并不在其能削金切玉,而是在其有灵,这是其余诸剑难与匹敌之处,这一招‘怒斩秋云’足够尊驾见识了吧。”

丑老头这才回过神来,放声狂笑道:“我剑魔总算将天下名剑都会齐了。”

话声中,身形拨起,自逍遥客头顶越过,刹时,身影即已没入视界之外。

逍遥客不由惊道:“好怪异的身法!……”

陡地,他心中一动,转身向玲姑娘问道:“方才那丑老头说什么?”

玲姑娘想了一想道:“他说:‘我剑魔总算将天下名剑会齐了’”

逍遥客心中暗惊,他是剑魔。慕容寒云不是说剑魔早已死在一个蒙面剑客手里的么?薄情仙子说逍遥客是武林中听到她名号的第一个人,那么,这丑老头怎么也知道薄情仙子其人呢?而且听丑老头的口气,他们之间还有一点瓜葛似的。

可能薄情仙子也以为剑魔早巳离开人世了!这是逍遥客所下初步的结论。

丑老头所说“天下名剑都会齐了”这句话也颇使逍遥客暗暗心惊,所谓“天下名剑”,自然也包类“沦浪剑”在在内,“沧浪剑”本身牵连着许多恩怨,剑魔诈死多年,却在此时重现江湖,恐怕都不是偶然的。

玲姑娘见逍遥客不说话,用肘碰了碰他道:“你在想什么心事?”

逍遥客苦笑道:“我心中有许多解不开的结,恐怕只有找令师才能解开了。”

玲姑娘笑道:“你去找他吧,他若用一句‘天机不可泄漏’来回答你,你那些结头还是解不开的。”

逍遥客也不答话,着着实实将胯下座骑打了一鞭。

洛阳东关大街“老高升”旅店东厢房内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文士,勾勾指头,唤来店家,指了指西厢房道:“店家,请那间屋内的相公过来一下。”

店家问道:“可是方才一男一女共骑一匹健马进店的那位相公?”

中年文土道:“不错!正是他。”

店家讨好地又问道:“要不要请那位姑娘一齐来?”

中年文土一挥手道:“用不着。”

西厢房内,逍遥客和玲姑娘刚坐下喝了一杯茶,这时店家走进来。

店家朝逍遥客一揖道:“相公!东厢屋里有位大爷请你过去坐一下。”

逍遥客一愣,问道:“怎么一个人?”

店家回道:“四十来岁,斯斯文文的,倒像是一位读书人。”

逍遥客挥挥手道:“你先去回话,说我就过去。”

店家唯唯而退,玲姑娘轻问道:“谁?”

逍遥客道:“可能是我师父,你千万不要走开,我去去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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