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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还有令你根本不能忍受的呢!”淡淡说着,手中象牙筷一颤,陡如脱弦利箭,自邵真的掌间急跳而出,勾画起的两道斑灿亮,如暮夜陨石溜光,且还震起丝然的破空之声!

似料有此着,斗大的黑痣随着­唇­角冷傲一撇,蜷弯的黑毛大大的震动一下,猝然旋手,五指齐张,如半空里伸出的鹰爪,一把抓向那两只有如星驰的筷子!

痣毛仍在抖动,­唇­角得意的微笑正兴更浓,正当姚士城指甲乌黑的手掌抓住那两点白光之际——

只见邵真的­唇­角已浮着一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笑,他一个微小得几乎看不出的动作开始之时,那桌面狼藉的八仙桌已如升空的凤筝,兜着一大把逆转的空气,呼着喀啦啦的声音,已飞至姚士城面前!

嘴角的微笑蓦然收束,似之仅存的空间也只能让他如此,一声叭啦啦的大响夹着一声闷噪的哼音,姚士城偌大的身躯一把冲向那张桌子,桌子是破碎了,而他老兄也一骨碌的翻弹了出去!

失去重心的身子像中箭的苍鹰,尽管姚士城大幅度的挥着两臂,他甚至嘶嚷的张口叫着,但他却未能使他的身子不撞在屋墙上!

一声沉重的碰响,“­阴­阳使者”业已摔落在地上,他显得笨拙的挣扎着起来,一张微方大脸已紧紧的收凝起来,并且泛着一缕的愤怒,自然,也有一撮“罩不住”的难堪。

愤愤的抹去额上的尘土,一抹,更糟,几乎是半个脸黑污污的,尤其在加上涔涔的汗水,可可就有点像黑脸将军张翼德他老兄了。

只是他没有他那股磅礴的豪爽气魄,他只是低哑的抖着嗓子,好像是吃了隔夜发酸的臭豆腐,姚士城已消失了方才的狂味,至少不再那么趾高气扬。

他­色­厉内荏的大叫道:“小,小子,你敢撒野?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以为我们是最好吃的?”

端坐不动,­唇­角依然含着微笑,笑意里有讥笑的揶揄,邵真道:“地头蛇?你连蹩脚乌龟也称不上!”

“­操­你­奶­的,野种!”

肮脏的字眼从城丁­干­­干­瘪瘪的嘴中浮跳出,花纹的袍袖,凤吹般的倏然飞舞,枯瘦而无血­色­的五指,已从里头电速的伸缩了两次!

在每一次的伸缩中,一排五只金闪闪,亮光光,带着丝丝的破空声响,像黑夜中击敲火石冒起的玉魔子,几乎是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如斑斑流光的急跳飞来!

城丁­干­一共抛了四次——左右手各两次,而且抛手的当中,他细瘦如杆的身子也在依原地来往做水平线的快速挪动。

也就是说,他所打出的玉魔子并非全朝一个方位飞来,换句话讲,那二十道寒芒几乎是成了一百八十度做扇形的全线的攻击!

这确实是很厉害,这几乎可以说是不能闪躲。

然而被­射­击的是邵真,他便是“鬼见愁”!

一声冷嗤,他端坐的身子已站了起来,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动的,几乎可以说那张圆形没有扶手的椅子,宛如就一直在他的手中,他没有闪,一点也没有,他只是挥转着椅子,转得像一扇风车,在呼噜噜的响着……

于是,在呼噜噜声中,接着响起了很多刺耳的喀喀之声,整整二十道的寒芒便就这样的湮没没无踪了——它密密麻麻的扎在那张绣有橘红的圆形椅面上,一只也没走漏!,城丁­干­连最“起码”的惊异表情未及漾起,邵真的­唇­角——事实上也只能看到他们的嘴而已,鼻子以上的脸全都被那只棕叶搓的弧形大斗笠遮住了——

微笑倏地变成怪异的笑,嗯,那便是狞笑,狰狞如鬼的笑!

只见他叱喝一声,单掌大张,用力一拍椅脚,陡又窜­射­起一片寒森森的芒墙——二十支玉魔子竟也“认人”似的电­射­城丁­干­!

那四­射­的冷芒,当然,不比惯用此道的城丁­干­所打出的角度,方位怪异,也不至于到无可闪避的威力地步。

但是,有一点却凌驾城丁­干­之上——速度!

那凌快如飞的速度,比城丁­干­快了至少要有一倍以上,而城丁­干­的速度就很快了。

就像一只飞蝗,也像是一窝毒蜂,只是它会发光,就听“嘶”声仍飘浮在紧而又像是显得稀薄的空气中,便蓦地掀起了一声杀猪拔毛的尖嗥声!

带着一大滩急喷的血光,城丁­干­瘦长的身子如被飙风吹倒般的狂栽过去!

很­干­脆,他就这样叫了一声,便寂然的一动也不动!

也许是太快了吧,他的两只灰涩的眼瞳,显然还没接到脑中“死亡的命令”,仍然睁得大大的,只是它没有转动,而且也没有神光,暗涩的眼球并不能拿新鲜的死鱼眼来比拟,它简直就像发了霉的酸葡萄。

他平仰着,就和常人憩息睡觉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点,那一点足可令胆小的人叫娘,胆大的人喊天——

他的胸前整整被二十只闪闪发光,而又添加了一层红艳艳的血光的玉魔子扎着,整个心窝就这样“开通”了,嗯,有一半以上完全“挤”进­肉­里去,另一半可见到尖端……说句风凉话,到底还是“物归原主”啊。

一下子掉进了冰窖中去,“­阴­阳使者”姚土城连汗毛也根根的竖立起来了!仿佛“血管硬化”,即连颈子的脉膊也停止了跳动,­唇­上的痣毛,也像一刹那间蜷曲了起来,他老兄就好像成了硬化的“木乃伊”。

“玉魔子”城丁­干­的尖嗥虽不过一下子,但却引起了街上观看侯爱凤与“蓝龙”哀英俊的“观众”的注意,他们一窝蜂的涌进屋檐里,却又像是见了鬼似的惊呼四奔,并且还杂着“阿弥陀佛”和“娘呀”的叫声……

正苦拿不下侯爱凤的哀英俊,下意识的一溜眼,这一溜,,他整张原本就显得非常“拥挤”的五官,骤然叠扭起来的搐着,显然他的伙伴城丁­干­的死带给他很大的震惊……这一惊,当然,当然也一分神,这一分神,好了!

焉敢怠慢?简直就像是沙漠里发现了绿洲一样,侯爱凤飞也似的猝然回旋,一道耀眼的闪芒,自半空中斜侧勾起一个角度诡异曲弧,那柄尺半来长的长剑,漾着嗡嗡响声,宛像白龙吐着啸吟飞跃,眨眼,冷森森的剑尖,业已要抵住哀英俊的喉头!

尖声叫着,哀英俊慌乱的转身狂退,踉跄里,他拼出全身力气,旋动着他的金刚……

侯爱凤几乎要得意的笑起来,她红嫣嫣的嘴­唇­已噙着很自得的微笑了,她感到此刻是多么的雄壮,多么的骄傲

因为,她很成功的把剑戳进了哀英俊的喉管!

蓦然蹿起一声暴号厉叫,哀英俊硕壮的身子触电般的大大颤动了一下,手中方扬起的钢­棒­,像一只烤红的烙铁,被他疾疾的抛开,和另一只手一起捂着脖子。

他急跳着,像喷泉的血水,从他的指缝间分成好几道激出,幽切而凄厉的尖嗥已变成了低哑浑浊的呻吟!

最后,他长长哦了一声,把踉跄的身子翻转了过来,两只即将变成玻璃的眼睛,灌注了他所有的怨毒,显现是不甘心的怒瞪了一下侯爱凤,然后一阵急剧的颤动,他狂叫一声仰倒过去!

两只染满大红的手掌也随着他跌下的身子摊了开来,于是,他的颈项更一览无余了——

那粗厚的脖子业已被切至一半的地方,至少有十几条的血管和喉管便这样暴露出来,自然还冒着汹汹的热血。

竟傻住了,那丝得意的微笑也冻住了,侯爱凤显然是为她的“Chu女作”吓呆住了,她惊惶的脑子在想,杀人和杀兔并不一样……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现象:大凡一个方出道的毛头,他们打第一架之时,一定会有微微的惧怕,而一见把对手击败的惨像也会惊住,因为人的“死相”,比任何一种动物的死像来得丑恶,恐怖,和骇人多了。

嗯,侯爱凤便是这样。

她几乎要昏厥过去,她用力闭了闭睁得发涩的眼眸,重重的透了一口气,喃喃的她像是祷告:“哀英俊,你做鬼也不能来找我,我照样杀死你,叫你做‘资深的老鬼’!”

发愣间,她已听到屋内的怒叱声,甩了甩头,一挪身,如燕也似的,飘进酒楼内……

跃至屋檐下,已见门槛边躺着一具血淋淋的死尸,又见“­阴­阳使者”姚士城站在那儿,身形一个斜拐,一把冲破那糊着花格的木窗,侯爱凤显得很刁蛮般的旋了一个转,停落在邵真身旁,未站好,已开口得意的道:“知哥,那叫哀英俊的杂毛已送上路去了。”

一掠微乱的鬓角,侯爱凤神气的:“如何?”

轻轻一笑,邵真道:“值得夸奖一番。”

甜蜜的露着浅笑,当然也露着两个酒窝,侯爱凤朝“玉魔子”城丁­干­的尸首望了一眼,讶道:“呀,你什么时侯有那玩意儿?我怎不知道。”

喷了一声,邵真道:“不,那是他老兄自己的。”

望着那一片血­肉­模糊,而且仍流着血水的胸膛,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侯爱凤道:“那怎会往他自己身上Сhā?”

邵真正想回口,侯受凤眨了一下眼眸,接着又道:“我知道了,他是活得不耐烦自裁了,对不?”

一阵好笑,邵真道:“你真聪明。”

转了一下眸子,侯爱凤忽又道:“呀呀,不对,他方才凶得吃人样,不可能会这么乖的,而且,那家伙怎又没跟着自戕?唷,瞧他那副样子,是怎么啦,僵愣愣的,失心啦?”

打一个冷战,宛似从另一个梦境转过神来。“­阴­阳使者”姚土城转着已逐渐被惊骇侵蚀的那眼珠子,望了望门槛边的“玉魔子”城丁­干­,又望望四仰八叉的躺在街心的“蓝龙”哀英俊,他一阵自疑,这,不会是真的吧?

方才,还在一起喝酒的哪!

城丁­干­的死便使他惊愣了阵子,好不容易回神过来,正待与邵真搏一生死,忽又见侯爱凤把哀英俊也给送上西天去,使得他再度沦于惊怔的漩流着,直至侯爱凤朝他指指点点,他才如梦初醒。

现在,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唇­边的痣毛却很奇怪的在颤动着。哦,他是在发抖。

这也难怪,在三水镇里,他从就没遇见这种厉害的对手,事实上就连看也没看过,三水镇简直就是他的天堂,但现在的两个朋友却已转往地狱去了……

咳呛着,姚土城面­色­很难看的道:“你,你真狠的哪,咱与你并无深仇大恨,竟出此毒手,不怕遭天劈雷殛?”

鄙夷的一嗤,邵真冷道:“阁下是先兵后礼,竟也说起天道人伦来了?”

一顿,语音转寒:“你既知咱们无仇恨,又何必挑惹我们?就为了我这副‘土相’?就凭你那几手三脚猫功夫?你不土,你简直是你­奶­­奶­生的哪!”

“我­操­!”

蓦然厉吼,满腔的恐惺陡地变成被羞的愤怒,姚士城一个猝旋,身形已平飞在半空中,他一面往怀里探手,一面厉吼道:“无名小卒,我­操­你祖宗八代!”

话声中,他已欺近了邵真,一个翻滚,一双黑漆漆尺来长的铁铸兵器已自他怀里急跳而出——

那模样好像很够份量,沉甸甸的,一尺以上的长度是“笔杆”,剩余的便是“笔毛”,“笔毛”细小,呈三角尖锥,只只锋锐非常,显然是用纯钢倒镶上去的,而且在挥动间还漾起一丝丝潆潆的闪光,毫无疑问的,是淬有沾肤便要叫人毙命的玩意儿……。

翻腾间,那支生死判官笔已夹着千均之势直刺邵真那顶大斗笠!

“看来你也只能和无常小鬼作乐了。”

淡淡回着话,可是身子却急急的闪挪着,邵真一滑左足,消瘦的肩膀微抖,刚好让姚土城的家伙从他颈边没两寸的地方呼啸而过……

没有停顿,彷佛他上面一个动作是与这个动作相关连的,他微踮着脚跟,左掌已跟着猛旋暴劈!

这,正是他的“大龙手”,只是他记不得这个名称了!

虽仅一只手,但那漾起的掌风手影,便像是来自南天门的千臂金刚,只见它还刮着一片呼呼的风声,彷佛是无数只的魔手,一起在四面八方,取尽所有的角度和占尽所有的优势的方位同时出击……

登时“­阴­阳使者”被漫天的掌影弥盖遮住了——

脸上愤怒的表情又倏地被那股子的骇震所取代了,姚士城简直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一味狂嗥躲闪着,但那些手影就像是幽魂不散似的,紧紧随他周身,并且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又是愤怒,又是惊惧,又是无奈,他停止身子的挪闪,就在他一定身的刹那,暴然一抡生死判官笔,也不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对准一只即将抓住他胸襟的手掌,奋力击出!

显然他这一击算是没错,姚士城笔锋方点,邵真的身形便一窒似的停顿下来——这一停顿,姚士城已歪歪斜斜的奔窜了去,他停在柜台边重重的喘着息,被他倚靠着的柜台也发出喀吱吱之声呢。

一顿之下,邵真又一晃双肩,他已整个人飞了起来,一伸腰­干­,一只裂着边口的长统丝鞋的脚,已在往里一勾之后,笔直直的蹴向姚土城的胸膛大|­茓­了……

当然只有他闪避的份,事实上连让他想挪动一下生死判官笔的空间也没有,就这样姚土城顿着痣毛,狂声大喊的往旁猛跳暴扑而去……

那双脚便平着他老兄的背脊,只差一发的擦身而过,轰隆隆,乒乓乓,一阵声音,整张木制的柜台激喷起了一堆木屑,抽屉里的银子也叮叮的撒了遍地,但就偏是没人敢去检。

事实上,屋外的观众早就一溜烟的走了,只剩寥寥的数人和店家的掌柜在观看,但也在对街远远一隅!

掌柜的脸上一阵发青,当然那柜台被踢碎,他痛入骨髓里去了哪……

毫无疑问的,那一脚是很够份量,那坚硬的木头竟被蹴了一个大洞,以致邵真的左足穿进了那木板里去,他甩了甩脚,依然紧套住他的脚踝,大怒非常,右脚一用力,便踩碎了那块木板……

然在这当儿,“­阴­阳使者”已可以很从容的站稳他的阵脚了,并且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提气,腾身和出招。

几乎是和暴喝扬起的同一工夫,姚土城已连连挥动他的手臂十余次了,而那支生死判官笔也在空中打转了有将近二十次,当然只见沉肃的空气像是猛然凝旋猛回,就配合着紧迫的旋流。

那十几道织成的一片光墙,便像天塌下般的罩向邵真,姚土城漾起了既是猖狂又是得意的狞笑:“小脚鱼,见吾之人便大忌,你还会例外么?”

看不到他的脸,只见笠缘下那张堪称小的小嘴仍旧就是紧紧抿着,忽然,它用力撇了一下——

撇下一片冷傲和轻蔑,那种意味还没消失,甚至可说它方尖起,邵真暴然一伸双臂,头上那顶大斗笠猝然被他摘了下来,而且在用力的掉旋着——

斗笠旋转的当中,它不仅呼唏唏的响着,而且还漾起一层淡淡的,虚潆潆的,似有若无的罡气,离游般的附在斗笠的周围!

这,如果邵真能记忆起去的话,该知道他现在所使的便是武林同源,江湖两道闻之股栗的“鬼哭神泣无上神罡”了!

但只见那十几道流光击碰在上面宛似击在一张败革上,噗兹兹的响着,又像击在一张纲铸的盾牌,丝毫不能崩溃它一角,大斗笠依然完整无缺,端好无恙。

流火暴敛,姚土城所击出的十六笔竟告完全失效,惊声大叫。

姚土城抽身狂退,他几乎是倾跌的往后奔窜着,那股子罡气,差点没使他狂跳的心脏闷过去。

伫立不动,淡潆的罡气也顿告消失,邵真已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它并非像“玉魔子”城丁­干­所讲的“丑面孔”。

恰恰相反,而是一张超过标准俊帅的脸庞(如果俊帅有标准的话),只是他两眸紧闭着,以致不能窥见代表一个人灵­性­的灵魂之窗。

他那张脸虽帅,但却漾着太多的冷漠和冰煞,而且显然他是因使出“鬼哭神泣无上神罡”,脸上也显得有点过度的苍白,是以,他虽给人一股子神丰采俊的感觉,同时也令人高不可攀和有点煞气沉沉的感觉——

脸上没有笑容,嗯,就像一张“白板”,握笠帽绳索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斗笠也跟着一阵轻旋,咬了一下下­唇­,邵真冷冷的道:“阁下可认识你家少爷?”

忘却了惊骇,兜着满头的讶异,呐呐的,“­阴­阳使者”姚士城低抑而又沙哑的说着,道:“你,你是一个盲人?”

淡漠的点了一下头,邵真道:“不错,看看瞎子你是否也吃得下?”

满­唇­角的皮勾动了一下,道:“你,认识我么?睁大眼,细细看。”

着实的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姚士城道:“我没见过你,当然,也不认识你了。”

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邵真道:“这东西,你可知道是何人使用的?”

瞪大眼望着那柄像是镀上一层黄金,雕工­精­细全身亮澄澄的短剑,姚士城几乎忘记回答,他已浸在那只名贵的宝剑——恰容一只手掌握住的把柄,有一个姆指大的雕镌鹰头,鹰的两只眼睛显然是用两颗蓝宝石镶进去的,闪光非常,尖刻的鹰嘴也铸上一颗尾指大的红宝石,闪出一片虹光,而橙黄的剑鞘也零乱的散布着——当然是镶镂进去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琥珀和翡翠,闪漾着闪烁不定的流光,与剑柄上的虹光,蓝光,以及剑鞘上的金光汇集揉合一股非常悦目的瑰丽霞光……

这还不止,当邵真猝然抽出剑身之时,陡见一片强烈如日照当头的光亮,赫然暴放!

姚士城瞠睁的眼球倏觉一阵刺痛,本能的闭住眼皮,而且也举手遮住额前,显然那光亮程度能叫人在短时间内无法窥视。

顿了半晌,姚士城试图着睁开眼睛,慢慢的他感到自己的瞳孔已能适应那强烈的光度,然而他一睁眼又陡地惊住了!

那,那强烈的光亮是出自那不过五寸长的一点、薄如蝉翼的剑身上是没错的,可是只有一面是这样的,换句话说,另一面剑身没有光亮!

这很令人惊奇吗?噢,一百个当然,不是么?一面有光,一面无光,这不正是适合使用者么——如果在和人过招的时候,持用者只须把发光的一面向着对方,当对方惊惶闭眼之时,不是可以很轻易的将对手打败么?

这构造太玄太奇了!

是的,邵真这把短剑便叫“眨眼剑”——它夺命于不过眨眼间,它是邵真父亲传给他的,连他的武功也是,只是邵真肯下功夫勤练,并且天赋禀­性­便是块练武的料子,他从六岁便开始学习武功,从未间断,而且他天Xing爱怀疑,不喜固步自封,他更参考所有的武籍,溶汇从他父亲学得的武功,他没有把他父亲的武功全部袭用,汰短截长,取诸各家路子,而凝塑自成一家无敌武功。

这把“眨眼剑”在江湖上几乎可以说是没人见过。

打从邵真的父亲便很少用过,说深刻一点,邵真的父亲并不很惯用这把兵器,因为使用此兵刃几乎可以说是一件很吃力很吃力的事情,邵真是青出于蓝,冰寒于水,武功超过他的父亲不知几许,可说把“眨眼剑”运用至随心所欲,出神入化之境,然自邵真出道以来,使用“眨眼剑”的次数也只不过是仅仅的两次。

第一次是在邵真出道江湖不久,在江西“赤高石山”遇上武林的大魔头“左手剑”而互峙对决。

彼时邵真打斗经验尚称肤浅,在险象丛生之下,邵真全力使出“眨眼剑剑法”,方在万分惊险之下,斩毙“左手剑”,而一战成功,从此名扬江湖!

第二次是邵真在两年以前因赌与“十三太保帮”结怨。

“十三太保帮”彼时在江湖上是鼎沸一时,为首的十几个头子个个皆为武功到无人可及之处,邵真惹上他们之时,“艳屠煞”明毓秀还没与他分散,两人联手迎击“十三太保帮”的围攻。

邵真与明毓秀使出浑身解数——其中邵真便亮出了“眨眼剑”,方把十三个凶神恶煞诛绝,然两人已满身浴血,伤痕斑斑了,事实上,也就是因为邵真和明毓秀打垮“十三太保帮”,才致有今日之声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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