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鹧鸪见状,眼泪不晓得怎么就一下子汹涌澎湃滚滚而下。她想,我的命为什么这样惨哪,原本想找左妈妈把自己这砣身子暂时搁置一下,哪晓得她又病了。你倒病了,我又怎么办呢。左妈妈吔,她凄楚哀哀的叫了一声,冲上前,扶着了担架。这时,医院的急救车响着呜呜的警报,驶到了楼下。一行人就同跑上来的急救人员一起,把左罗的妈妈抬上车,连左老头都没来得及上来,急救车又呜呜响着,向医院急驶而去。市一院离农学院也不过五、六公里路,一会儿就到了。家人同医院救护人员一起把人送到急救手术室后,家人就按照医生开的方子,跑去交费。然后,在急救手术室外等候。
现在,病人焦眉愁眼的一家,活像遭霜打了的秋茄子一样,垂着头,或坐或站,都没有人开腔。牛鹧鸪倚着墙,一张脸子白白的如一张纸,她的漆黑的双目一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墙面,活像那里面有丰富多彩的西洋景一样。活泛的是左罗,他一拐一瘸的,一会儿走到走廊这头,一会儿走到走廊那头。等他停下来,倚靠着墙时,我们现在可以清楚的看看他的尊容了。实话说,这是一张十分难看的却又生动的脸子,小儿麻痹症施展魔手,给这张脸子涂抹上了深刻印记:满脸坑洼,皱纹像鱼网一般密布着,左眼被吊得高高的,而右眼又扯得过低,连嘴巴也是歪歪扭扭的。惨白的灯光下,他双眼红番番的,歪咧的嘴巴张开着,嘴角淌出了涎水,发出嘶呀嘶的声气,好像是一匹走到了穷途末路的野兽一般。病人的其他几个儿女倒是长得好看,明眸皓齿,男的英俊魁伟,女的俊俏漂亮。
左罗,你龟儿子霉伤心做哪样,妈还没死呢。大儿左老大恨声恨气的说道。
左罗,看到你那尊容都呕气,你靠一边去嘛!二儿左老二说。
左罗,你看你的那个她也来了,人家表现好沉着,学学嘛。左老三是个姑娘,可能平素左妈妈同她摆谈过牛鹧鸪,到这时间也不忘拿牛鹧鸪同左罗开玩笑,她虽然说得很小声,但人些是都能听到的。
左罗便成为了缩头乌龟一般,嘴里嗬嗬着,把脸对着墙面,蹲了下去。而牛鹧鸪呢,则像没听见一样,仍然独自对着对面的墙面出神。
这时候,左老头才嘶呀嘶喘息着,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从外面走进来。七十多岁的左老头虽然走得急,也很累的样子,却腰背挺直,保持着军人风度。左老头原本是黄埔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后在西南军校当教官,当然养尊处优吃香喝辣。解放后,起义投诚的他分到了农学院当教师,必然是历次政治运动的对象。风风雨雨几十年,现在,他虽然落实了政策,却已经人老体衰,光荣退休了。
左老头说,进进进进去了?
左老大说,进去了。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