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号令声响,众人都目不斜视地站得笔直。玉琪慌忙对阿霖连使眼色,目光极是兴奋。阿霖搜寻半天才看到原来是石虎带人入帐,此时与在明堂中见到的石虎不同,他换上了一身银胄铠甲,身材虽不高大,但眉目间更见几分肃杀之气。
谁能想到军营中事物着实烦琐,直到太阳落山,石虎才点校完将领,分发好了将令,这才在众人的围绕下离开前营。
玉琪悄悄对阿霖吐舌道:“哥哥他们都去用晚饭了,要是吃不消,就先回去歇着吧。”
阿霖向外望了望,果然见冉闵等人都在外面吃饭,她顿时上了心,小声问道:“王爷去哪里了?”
“谁知道呢?”玉琪偏头想了想,“大概去巡营了。”
阿霖心念一动,慌忙问道:“王爷的寝帐在哪里?”
“那就是了,”玉琪指了指军帐后面一间不起眼的小小营帐,她望着阿霖忽然有所怀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阿霖尴尬道,“我想……”
玉琪忽然心领神会:“你想去寝帐里等着他?”玉琪倒是极泼辣大胆的,也不觉女子大胆追求爱人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阿霖闹了个大红脸,慌忙道:“我做了个同心结,想放在王爷的枕下。”
彼时风俗,女子手编同心结,放在心上人的枕头下面,两人便可永结同心。这本是汉人的习俗,但匈奴人久居汉地,渐渐也沾染上了这个习惯。
玉琪亦听说过此事,大是好奇,忙道:“同心结怎么做,给我瞧瞧吧。”阿霖迫于无奈,真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同心结,却是用青色的丝绦所结,甚是精美,这本是她给慕容茂做的,想不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玉琪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又还给了她,怂恿道:“那你快去吧,我在外面替你把风。”
阿霖向她投以感激的一瞥。玉琪果然过去花言巧语地骗走了石虎帐前的侍从,又趁着无人注意,便向阿霖招了招手,阿霖赶忙跑进了石虎的寝帐。
寝帐里倒是十分简朴,里面除了一张书案,一个卧榻,只有两排书架,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摆设。阿霖乍起胆子,快速地翻检起来,卧榻上,书案里,她翻了个遍,浑然不知寝帐外冉闵已经踱步过来。
“糟了。”玉琪远远看到哥哥,顿时急得跳脚。正此时,冉闵亦一眼望到了她,果然勃然大怒,“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边说话,一边探头要往寝帐里望。
玉琪心里发急,脸上嬉皮笑脸地拉住了哥哥道:“哥哥,我来这里不是没有缘故的。”她扯着冉闵便往旁边走,“来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重要的军情要向哥哥禀报。”
巡完一遍营帐,石虎慢慢踱回寝帐时,倒觉得有点不对劲,外面的亲兵都上哪儿去了?
他伸手掀开帐帘,一眼便见里面有个小小的兵士背对着自己,踩着一张小凳,踮着脚手忙脚乱地在书架顶上乱翻。
“什么人?”他沉声道。
那小兵好像受了惊吓,手一抖,书架上的书册都被碰倒,顿时朝他面上压去。他看起来极瘦,顿时跌下凳。石虎一个箭步上前,拦腰将那小兵接住,却见那小兵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阿霖歪着头看着眼前的人,浑身直发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此时全都是惊恐的表情。石虎看清她妩媚俏丽的面容,忽然愣住:“怎么是你。”
阿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石虎忽然起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是长安的探子?”此番募兵,极是机密,便是为的他日出征长安。阿霖身为刘赵公主,怎能不让石虎多想。
他下手极重,抓着阿霖的手腕更是如铁箍一般。阿霖痛得直落泪,小声道:“痛……”
“快说,”石虎眸中墨色变深,厉声道,“你是不是来刺探军情的。”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都可闻。阿霖眼见他面上都是可怖神情,再无他法。她一闭眼,忽然鼓足勇气,猛然伸颈向他唇上吻去。
她的樱唇极软,仿佛带着淡淡的花香。他猝不及防地身子一僵,只觉她的唇一直在他唇际滑离而颤抖,莫名的,一股血气涌上颅中。
玉琪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在哥哥的逼问下说出了自己和阿霖来此的经过,待冉闵听到适才阿霖一个人在石虎的寝帐时,已是大惊失色,怒道:“阿霖是敌国的公主,你怎么这么糊涂,居然放她在王爷的寝帐中。”
“阿霖说她思慕咱们王爷。”玉琪脸色骤然惨白,却见冉闵大步向石虎的寝帐赶去。
寝帐外一个人也没有。
冉闵心中一悸,悄悄掀开帐帘。
帐内春光无限。
隐然有女子低低的呻吟透出,玉体横斜,被下伸出的一只芊芊玉足恰与银胄同色,何等旖旎无限。他只瞧了一眼,便涨红了脸,慢慢放下了帐帘。
独立风宵中,竟不觉夜寒。
冉闵忽地抬头望了一眼天边格外皎洁的新月,如一艘无定的小舟,恰停在了今宵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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