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见计划得遂,眼珠一转,暗自松了口气。
绮罗他们刚走出没多远,便听前方马蹄声响,抬头望时,只见尘埃漫天,竟似一群人马而来。
来人却不是石虎,领头的人黑甲黑马,声音慷锵:“你们是哪里来的?”
小胖愣头愣脑,就要答话,阿福却机灵的多,忙扯了他一把,叩头道:“禀告军爷,我们是城里的居民,大军占了我们的城池,小的们冒死想回来拿点吃的。”他话一出口,其他几人也明白过来,这来人看似并不是石虎那群人。
那领头之人果然不以为意,又问道:“大军驻扎在城里?”
阿福道:“中山王的大军都驻扎在城外,城内是行辕。”
那领头之人身后有人道:“殿下,那人虽然已经入宫去了,此地却不易久留,应及早凭虎符掌了兵权才是。”这人声音虽低,跪着的几人却都听了清楚。绮罗跪在最后,心中忽然一动,殿下,难道竟是石弘或者是石恢?她悄悄抬眼瞧了瞧,那人骑在马上,黑夜中倒也看不清面目,面颊上似有一颗黑痣,似乎秦王石弘面上便有这么一颗痣的。
那人的确便是石弘,他见这几个人衣着破破烂烂,果然是逃荒的难民模样。但他生性阴险多疑,却不愿留下活口,便向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领着随从向城内而去。
绮罗他们几个跪在地上,听着秦王的人马去得远了,抬头时,却见还有一个侍从留在他们身旁,阴恻恻地对着他们冷笑不语。阿福被他笑得发毛,颤声道:“军爷,要是没有吩咐了,小的们就……”他话音未落,那侍从忽地从腰中拔出剑来,指向阿福的喉头。
这竟是要灭口!
沈书生心中一沉,反映最速,已是拆了铜算盘,手中各扣几枚算珠,向那侍从的剑上打去。但到底是慢了一步,那侍从的剑直直滑落下来。沈书生不敢马虎,双足飞点,算珠如雨一般向侍从打去,那侍从似有意外,飞步躲闪开来,面上却有惊疑之色,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说话间桑娘已经拉了面如土色的绮罗和小胖躲在沈书生身后,绮罗瞪大双目,瞧着阿福的身体瘫在地上,哪里还有命在。小胖亦是激愤不已,大声道:“我去跟他拼了。”
反倒是桑娘冷静些:“你去送死吗?”她双目直直地看着沈书生,目中满是担忧。
“桑娘,你带着阿福和掌柜的先走。”
几招过手,沈书生已落了下风,左手里扣着最后两枚算珠,右手持着光秃秃的算盘架子跟对方锋利的长剑交手。
桑娘小声对小胖道:“你带着掌柜的先走。”小胖却只摇头:“我不走,我要陪着公子。”便连绮罗也毫无要离开的意思,她双目直视着那侍从,见他目露得色,忽然高声道:“你是宫里的公公是不是?我从前在宫里见过你。”
那侍从微微一怔,不免分神向绮罗望去,却见是个面生的小姑娘,他心中惊疑,口中斥责道:“小丫头胡说什么。”
桑娘与小胖他们都怔住,留神打量那侍从,果然是面净无须,声音颇有几分尖利。她随即会意过来,附和着绮罗道:“我听说宫里的公公们都是不能生育后代的,是不是?”便连小胖也明白了她们的用意,大声道:“那可不是,我们村里就有人送了娃娃去宫里净了身,他娘的眼睛都哭瞎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是无知探讨,却越说越激怒那侍从,他果然面上浮起薄怒,剑锋一转,直向小胖的面门而来,小胖骇得呆住,竟连退步也忘了,直直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正此时,却是极好的良机,沈书生哪里会错过,双手微扬,袖底射出两枚铜算珠,直朝那侍从的后背要|茓袭去,电光石火间,那侍从口中吐出一口血,从空中跌落下来,已是受了重伤。
沈书生不敢大意,又将手中串算珠的长针抽出,连连挥手,挑了他手脚经脉,那侍从瘫软如死蛇,已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桑娘到底心软,一扯沈书生的袖口道:“就饶他一条性命吧。”沈书生振袖拭去额间薄汗,抬眼看到桑娘目中祈求又怜悯的神情,心中暗叹一声,果然住了手。
四个人死里逃生,互相望望,都有几分不真实之感。还是小胖过去重重踢了那侍从一脚,却走到阿福的尸身前,向他拜了几拜,目中泪光点点。朝夕相处了一年有余,自是有了感情的。绮罗也觉心中凄然,亦与他们一道向阿福行了礼,只听小胖低声道:“好阿福,早知会有今日,出门前就该给你多烧一盆蹄髈,让你吃个够再上路。”绮罗与桑娘听在耳里,想笑却笑不出来,到底双目发酸,却是流下泪来。
正伤感间,却听又有马蹄声响,竟是又有人来了。四人同时大惊,只道今日完了,绮罗苦笑一声,推了推桑娘道:“你们快走,不要再为我徒劳丧命。”桑娘与沈书生他们都是面如土色,只道必落在石虎手里,哪里还能有好下场,沈书生手里只剩一个空空的算盘架子,他面色如墨,心中一沉。桑娘忽然握了握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沈书生面上神色变幻,却终是任她握住,换了一副柔和神情。
那人奔驰而来,忽然在他们面前勒住了马,马上的人似有错愕,只顿了顿便大声唤道:“绮罗。”
这声音却这样熟悉,日日魂牵梦绕,却不正是等的这一声?绮罗又惊又喜,抬头便对上刘胤熟悉的目光,她一时心中激荡,只觉眼前一阵昏眩,一口气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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