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米从食堂出来,迎着炽热的阳光看去,一种强烈的悲伤撞击了她的心。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知道自己败了,她败给的不是那个女人的夺目风采,而是她的平静和淡然。她只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却成为极为绚丽的一瞬。从小到大,她从没觉得自己会输于谁,可是在林斯诺面前,她真切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挫败感。她不敢直视那个女人的眼睛,更不敢在她的面前轻举妄动,有那么一瞬,她竟然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寻到了乔东的影子。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天生一对”,他们有与生俱来的相似气质,他们的性格,秉性,包括彼此的经历都能达到难得的契合。苏晓米以前是不相信宿命的,直到见到斯诺,她信了。斯诺的一颦一笑仿佛都在提醒着她,有些人生来就是注定结为一对的,就像斯诺和乔东。虽然心里已经明了,可是她仍不甘心。她要把乔东抢过来,哪怕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离开c城的时候,她问身边的朋友:“林斯诺在学校里有要好的男性朋友吗?”
她的朋友说:“斯诺不但长得漂亮,性格也是极好的,从不飞扬跋扈,也从不沾惹任何是非,所以不论男生女生都很喜欢她。”
她沉默点头。是啊,如此亲善的女子,是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吧。倘若斯诺不是那个男人的心仪女子,她愿意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是我们无法躲过命运的安排,更无法做到绕过爱情而免于悲伤。在盘根错节的生活中,我们甚至无法辨清未来的方向。面对接踵而来的种种变故,我们像是被困在火海中的无助生命,如果不勇敢闯出,只能静待死神的召唤。也许闯出也难免面对毁灭,可是我们至少努力过,无憾了。苏晓米在见到斯诺的那一刻,她已明白,自己已经身在火海中了,面对这一切,她只有一拼到底。
“林斯诺难道就没有一个关系比较亲密的异性朋友?”她问朋友。
朋友谨慎地看向她,突然很紧张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斯诺是有男朋友的,他们的感情很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据说那个男生在外地上大学,而且十分优秀,谁又愿意在此Сhā上一脚呢?”朋友充满羡慕地答。
“是啊,”她低声念着:“他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人。”
“你在说什么?”朋友问她。
她摆摆手,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她在回a城的途中给乔东打电话,关心地问:“你在做什么?”
“在写一份工作报告。”他说。
“你不过是在那间小公司里实习,又何必那么认真?”她关切地说:“不要太拼,要注意身体,大不了等你毕业后,我让我爸帮你……”
“不用,”他打断她的话,礼貌回应:“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那好吧,不打扰你了。”她幽幽挂断电话。
他是不需要她的,她悲哀地想,他的成功,他的喜悦,甚至他的悲伤,全都不要她的参与。她那么爱他,却无法和他站在一起,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他都不要。她从肩上的斜挎包里拿出一瓶饮料,想要拧开来喝,却没想到洒了一身,暗红暗红的一片,像一朵神伤的花朵匐在她的胸前暗自哭泣。她转头望向车窗外,竟寻不到一点爱的希望。
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唯有凭借一己之力,尝试与命运做一次抗衡,代价是,她将永远难逃良心的谴责。
唐奇峰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是培训中心分与他的一所教师公寓。他当年离开a城,勇敢地追逐于婉馨到广州,几乎放下了自己在这座城市的一切,包括自己当年所居住的那处房子。他自小便是理智的孩子,清楚地知道自己做出的一切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面对他对于婉馨的那份感情,他的父母无法说出更多,只是嘱他好好照顾自己,并且告诉他,如果他独自在外面撑得累了,父母随时欢迎他回家。临走前,他感激地拥抱了父母。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抱定了在广州生活的信念,他坚定地认为自己会和于婉馨结婚生子,一生相依相伴,可是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扛过岁月和现实的考验。
在经过了一翻情感与城市之间的辗转后,他最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土地--a城。父母站在他的面前,虽然什么都不问,可是他已看出他们眼中的担忧和疑惑。他坦白而简单地对他们说出自己在广州的一些状况,其中省略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艰辛和困苦的心灵煎熬。父母对他的一切表示理解,可是,他无法以这样的状态去面对他们。回到a城不久,他便找了培训中心的工作,并且从家中搬了出来。成长至此,他确实没有为父母尽过什么孝道,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他们不再为他担心,再多的痛苦,他独自承受。
他所住地方离市中心较远,他住公寓的第十二层。每每入夜,城市的夜灯亮起,市中心处处逍遥,处处歌,他却在这处远离繁华的地方独自消磨无聊又空虚的时光。好在现在苏晓米来了,让他寂寥的生活有了一抹色彩。可是这几日,苏晓米的状态十分不好,很少笑,也很少说话,经常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发呆。
有时,唐奇峰走过来,从背后拍她一下,笑着问:“在想什么?”
她回头,从脸上扯出一个难看地笑容,答非所问地说:“这里真的好安静。”
“你喜欢这里,就留下来吧,”他说:“我去分享你家的大房子。”
她笑:“乔东的性取向很正常,你没希望了。”
他狡辩:“我也很正常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交女朋友?”她反问他。这一问,反倒让他变得哑口无言。
“你还在想于婉馨,对不对?”她接着问。
他不语,沉默地点根烟,望着深邃的夜空,轻轻地点头。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试过找别的女人,可是他无法投入,每每相近相亲,他的眼中都会晃出于婉馨的影子。他按她的样子打出了条条框框,并且把这些条框安在每一个与他接触的女性头上。他一边在内心深处藏匿着对于婉馨的那份狂热的思念,一边用冷静的目光来衡量身边出现的女人们。不对不对,总是不对。其实,与其说他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女人,倒不如说他寻不到一个类似于于婉馨的影子。
“男人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忘记初恋情人?”苏晓米问他。
“也不全是,因人而异罢了,”看到她脸上堆垒出的悲伤,他安慰她说:“其实男人忘不了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那段无法挽回的青春岁月。”
“真的吗?”她带着期待的眼光看他,仿佛要在他的眼中寻到一个可以令自己宽心的答案。
“嗯。”他简单应着。
“那我要怎么办,我不可能复制一段青春给他。”她哀哀地说。
“因为无法复制,所以更加难忘。”他说。
“我应该早点认识他才对。”
“你觉得认识他太晚,可有人却觉得认识他太早,爱情并不是依时间来裁定的。”
、.: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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