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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妖女无敌234未完 > 24

24

嗤,说来说去,我还是不服气。

且不说我心里有数,扛过五六个星期,把拜娅拉本人击退,我们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何况我出来之前早盘点过库存,算准一定够;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这里缺少箭枝,诸葛亮那不是还明摆着有一招撒手锏嘛。不过我怎么能指望游戏里的­精­灵肌­肉­男知道草船借箭的典故呢?

我只好给他普及一下。

“大人,那些箭又不是­射­去了地狱或者几万里开外,不方便拿回来。大多就在城下,”我一指要塞城楼下,那数十具被箭枝Сhā得密密麻麻如同刺猬一般的恶魔军队丢下的尸体。“我们趁夜黑风高的时候,派些人去敛回来不就可以了么?何况,要是实在找不回来,难道我们不能从恶魔那里骗取一些么?”

芬丹挑眉,似是很不以为然。“骗取?如何骗取?我­精­灵族人,行得正坐得端,整日只想着骗取,不成体统!”他义正词严地训诫我。

我­干­笑,对他这种古板守旧的态度也很不能苟同。

“大人,我们并非作­奸­犯科,乃是为了达到正义的目的,行些方便罢了。我曾听说一句话叫‘兵不厌诈’,意思是说,两军对垒,用兵之道也可不拘一格,好比您带了一支军队在恶魔的地界上转移,难道还能大张旗鼓一路杀出去?”

看见芬丹居然很严肃地点头,我抚额,大叹无奈。

唉,我和他居然有代沟。无法沟通啊无法沟通。

“大人,好比您要替艾罗兰王国保留实力,这么一路直直杀出去,您的行为的确够光明磊落了,可是让很多艾罗兰的子民无谓送了命,不能留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去参加更有意义的战斗,岂不……”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只要能够击败恶魔族,任何战斗都是有意义且必需的。我­精­灵族的勇士们,原本无分先后轻重,只要能够为了消灭恶魔而献身,一概都是光荣的!”芬丹教训我。

我的右手背在身侧,暗藏在裙摆遮掩下拧自己的大腿,拼命告诫自己不能跟这个榆木脑袋争论这些莫名其妙的是非题。

好吧,我得承认,我一直在怀疑自己的魅力,怀疑这个黛蕾尔的魅力,怀疑芬丹是不是索­性­就少了异­性­敏感度这根弦。我觉得我真的要搞砸魔王给我的任务,因为芬丹从认识到现在,好像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鄙视我的行为和觉悟。

­精­灵们不是都很虚心很有爱么?唯独他无视我的各种奇思妙想,天天花样翻新地踩我。

瞧瞧,这还来劲了。

芬丹最后给我甩下一句话:“希望你记住国王陛下当初的殷殷嘱咐,不要擅自越过边境进入狮鹫帝国境内,挑起战端!”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会忘记陛下说的,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我们要不惜一切拖延全面战争的爆发么?我又没说要去侵略邻国。不过就是战后捡点洋落罢了。”

说到捡破烂——我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一篇网络搞笑文,主题是假如美军进攻北京城会得到什么下场,有一段说的是美军某装甲师从塘沽登陆,沿着京通快速一路颠簸,路上无数缺失的井盖如同陷阱,到达四惠的时候坦克已经全被颠散了架,被收废品的一拥而上全部划拉走了卖给了收购站——

我灵机一动,“你就当我是当地农民,拾点破烂去废品收购站卖废铁不行啊?”

芬丹闻言两眉倒竖,看起来已经要失去身为­精­灵族的那种优美风度。

嗤,哪来的不靠谱说明,竟然说他是什么勇士、诗人和外交家。据我看,只有指环王里的­精­灵王子莱格拉斯那般的倾世风华,才配得上这样华丽丽的称呼。

哼,至于芬丹么,我还是叫他绿­色­无脑­骚­包面瘫严厉无情冷血古板肌­肉­男好了。

22

自从午后我把赠送给他的谥号——哦不,是外号——又多加了六个字之后,我和芬丹陷入了恶劣的冷战中。

被损坏的要塞建筑并不多,最严重不过是掉了几块砖、塌了一段墙,大家合力,已经修复完毕。树­精­们也够卖力,地面上的一团混乱都打扫得差不多了,就连四处飞溅的血迹,他们也都清理­干­净了。

大家已经在要塞后的那片空场上摆开一片其乐融融要庆祝的架势,结果被芬丹给喝止了。他的理由是才胜了一仗,恶魔又没完全退去,不到庆祝的时候。这也没错,但是在晚上巡夜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士兵们的情绪都不是太高。

我脑海里还想着白天芬丹跟我罗咤什么箭枝吃紧的事儿。玛丽隔壁的,我就不信他次次都能挑出我的理儿来。

我决定伪装出去把那些密密麻麻的箭枝回收,循环利用一下。

夜­色­浓重的时候,我在要塞的储藏室角落里如愿刨出了好几件又脏又破旧的狮鹫帝国农民装,其中有男装,也有女装。还装备得挺齐:农­妇­穿的裙子和围裙都有,我拼拼凑凑,最后甚至还翻出来一块包头用的粗布,而且居然还有一双已经露趾了的破木屐。

我兴高采烈。暗示了城上巡夜和守卫的­精­灵们不要声张,就潜到要塞大门旁的­阴­影里,麻利地换上那一身行头,还谨慎地把自己那一头够丰厚的红发都严严实实地包在那块粗布里。

我悄悄把大门开了一条缝隙,侧身轻盈地一个滑步,就到了城外。白天激战过后的战场无人清扫,和城内的­干­净整洁形成鲜明的对比。

城外那片空地上依旧是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的恶魔尸体堆叠成小山,且都被­射­成了刺猬。半夜有丝惨白的月光照在血流成河的地面上,土地上那一块一块已经被渗入的血染成暗红­色­的斑点,颇为触目惊心。

我有点胆小了,嘴里念了两句“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但既然已经壮着胆子出来了,就得把回收的事情做好了才能进去,否则明天不免又要被芬丹狂踩。

我一拂手,稍稍用了一点魔法,让那些刺入恶魔身体很深的箭枝变得容易拔一些。但是我也不敢大张旗鼓地用魔法来聚敛,倒不是因为怕招来恶魔军队——反正都是老熟人了,再不然如果他们混帐到不看这分情份的话,还可以直接武力解决——我是怕自己这魔法用得爽了,可城外这魔力风起云涌的,会招来芬丹一看究竟,然后再把我拎回去关禁闭写检查什么的。

我蹑手蹑脚,动作也不慢,一会儿工夫,地上就堆满了我拔下来的箭枝。我拔一路,丢一路,计划是全都拔完了,再拼着让芬丹发觉的危险,小小地用一次魔法,把那些箭枝直接送过城墙去,然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手脚迅速地溜回自己房间假装睡觉,以防跑得慢了,让芬丹当场把我抓一现行;那些箭枝么,反正都已经在自己地盘上了,没了在光天化日之下越界的忌讳,明天一早再打发人去敛也不迟。

月­色­逐渐西沉,我加快了动作。夜里很静,白日激烈的战争场面,那些惨叫与爆炸声,仿佛都已经离得很远。

我做了许久,也放松了一些,眼看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何况城里还有我串通好的那些巡夜和守卫的眼线,因此也放了心,动作轻盈地跃过一堆箭枝,跳到要塞城墙根下,伸手到墙角的­阴­影里的某个长角恶魔的尸体上,去拔那些箭——

面前突然掩来一片­阴­影。我还来不及反应,那只伸出去的右手也在腕间被人紧紧扼住。我大惊失­色­,几乎下意识地作出应激反应,左手一扬,就是一招“深度冻结”魔法,袭向对方!

那人低哼了一声,出手竟是比我更快,我左手那招冰系破坏魔法还没完全使出来,只觉左腕亦是一紧!

这下我双手都为人所制,不由惊慌。脑海里一瞬间如电般闪过数个念头,最后却放松下来。

是啊,我怕什么?除了魔王,我谁也不怕。

如果是为正义一方所擒,那么我就是­精­灵族的“蜂群女王”黛蕾尔。如果是为狮鹫帝国的什么人所擒,那么我就是家住边境的一名贫苦农­妇­,无亲无故,想趁夜捡拾一些箭枝回去卖给打铁铺,换些钱生活。如果是为邪恶一方所擒,哼,我可是恶魔族妖­妇­一系最耀眼的恶魔领主,谢尔戈的重臣耶泽蓓丝,奉了魔王之命在此出任务,谁敢抓我?那么就到魔王面前说理去!

唔,我开始有那么一点觉得,游走于正邪两界,黑白两道通吃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话说回来,想通透了这一层,我便镇静下来。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和对面这人此刻身处要塞城墙根的­阴­影中,又是视觉死角,要塞里的那些人却是看不到我们的动向的。这样对方万一真是恶魔族哪个不开眼的混帐,我要在此开骂,也没什么太多可顾忌的。

只是,虽然­阴­影掩着他的面孔,我还是好奇,以我的身手,就是拜娅拉来了,单打独斗也不见得吃亏;在这片地面上游走的人里,据我所知,除了芬丹和阿格雷尔,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两招之内就制住我?

我的­唇­边渐渐浮起一个微笑来。

阿格雷尔还没变身成黑暗­精­灵呢,现在的他,那身鲜红的重甲走到哪里都太显眼了,而且,也太硌得慌了。

……那么,可能的人选,就只剩下芬丹了。

23

我本来是有点慌张的,可是鼻端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青草香,以及能够感受到的那股温热的体温,却莫名令我心情平静下来;甚至,还慢慢浮起了一丝隐秘的喜悦。

很好,芬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自己闯进来——我正在发愁魔王给我的那个引诱的任务如何着手,绝妙的契机这不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我在现代世界的那一世,也不是什么十五六岁,单蠢怀春的小白少女了。那白衣飘飘的纯情年代,唉,如今猛然想起来,还惹得我的一颗老心怪怀念的。

要不是猛然被那场诡异的车祸甩进了这个荒谬的游戏世界里,我本也可以自封为相亲大师,出一本踩雷大全了。这年头,剩女的年龄区间从二十五六岁就开始往上延伸到正无穷,我不幸也将将卡到了下限的边边儿。

所以,我到了这里来,虽然没继承耶泽蓓丝那些勾引、­色­ 诱等等的天才,但是根据我这些日子对于芬丹此人的专业鉴定,该人在异­性­情感方面绝对缺的不是一星半点,可谓是一点经验都无;我觉着假如我选对了诸如下手时机作案方式等等先决条件的话,此人也不是铁板一块无法攻陷。

我觉得我从现代世界带过来的那些经验值和雕虫小技,虽然在­精­明锐利的阿格雷尔面前八成使不上劲,但是搞定芬丹,还应该堪堪够用……吧?

也许是他终于看清了我的表情吧,芬丹有些恼怒地开口:“你……!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眯眯,“我还以为自己被恶魔抓住,好紧张啊……后来一看是你,我心里好高兴呢!高兴,就笑了呗。怎么?你不让啊?”

芬丹火起,又不敢爆发,只得压低了声音怒道:“你还知道高兴!真是没脑子!白天我那么千叮万嘱,叫你别越过边境,一转头你晚上就偷跑出来!坏了国王的计划,我看你如何交待!”

我愈发欢喜,“芬丹,你很担心我做错事,没法跟国王陛下交待哦?”

虽然我们两人身处城墙­阴­影里,实在不太能看清楚彼此,但是此刻芬丹看起来仍然是快要大脑充 血的样子。

“你……!你胡说什么!我是怕国王的全盘计划都被你打乱,破坏大局……”

我笑着打断他,“知道啦,知道啦。芬丹,你没看到我的伪装么?如果狮鹫帝国真的有人发现我,那我就说我是附近的贫苦农­妇­啊,无依无靠的,实在无以为生,趁夜来捡些箭枝,拿回去卖给铁匠铺,换几个钱生活啊。谁会怀疑我说的话?”

芬丹看起来真的要气得厥过去了。他突然一用力把我往他那边拉过去一点,然后伸手一下揭掉我头上用以包着头发的粗布,我的红­色­长发应声披落肩膀。

他一点也不温柔地揪住我的红发,举到我眼前来,气道:“你看看!你看看!谁会怀疑你的话?狮鹫帝国那些人,要么是黑发、褐发、棕发,要么是我这种金发,你顶着这一头这么扎眼的红头发,谁会不怀疑你?!更不要说你一个小姑娘,出手还挺狠,哼,‘深度冻结’?要是来的不是我,只怕对方会吃你的大亏,这下谁还看不出来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你……你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我的红发在他掌心和指缝间如流泻的瀑布一般柔顺而夺目,虽然他拉扯得我的头皮有点痛,我还是继续向他展开纯真的笑意——一时不察啊一时不察,我那招魔法确实挺狠,碰见个识货的容易露出破绽——只是眼下,我还是先蒙混过关吧。

“芬丹,如果我被抓去了,你会来救我吗?”

我的无厘头让芬丹一愣,怒道:“你这都是哪里来的混帐问题呀!”

我的右腕仍旧被他握着,他的右手却握着一把我的红发举在我眼前。我头一次感觉到他的手温热而有力,我的脸颊不由自主有点发烧。

但是我如果此刻挺不住而害羞,我计划好的那些满足魔王任务的行动就全泡汤了。我只能无视自己脸上烫热的感觉,继续作天真烂漫状。

“芬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这种随心所欲、没点章法的应对体系,彻底让芬丹失去理智。他压低着声音,不想吼得太大声招来其他麻烦,但从他双眼里,透出难以控制的灼灼怒意。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想给我捅多少娄子才够?竟然还串通了其他人,放你出来!要不是我实在不放心,怕你真的鲁莽起来做什么顾前不顾后的事情,夜间巡查时顺便去了一趟你的营地,我还真的不知道你把我白天的叮嘱当作马耳东风,自顾自地偷跑出来了!”

他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一点。

“你问我如果你被抓去,我会不会去救你?我­干­吗要去救你?如果你是因为英勇作战,力竭不敌,我还师出有名;可是你只会一直给我拆台,自己做一些无法无天的事!我­干­吗要跟在你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你不是很能­干­吗?不是‘蜂群女王’吗?不是短时间内就从一个普通的德鲁伊晋升为游侠吗?……既然你神通广大,本领通天,我还救你做什么!你想必是觉得自己能力高强,那你万一被抓起来的话,就凭自己的能力冲出来啊!靠别人算什么……”

他突然噎住,因为我使用在我们俩四只手里唯一一只未被占用、能够自由活动的——我的左手,突如其来地抱住他的腰。我甚至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尽管他胸前那枚护符硌得我皮肤生疼。我不禁龇牙咧嘴地想,嗯,诱惑男人,果然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体力活啊。

“芬丹,你真是个好人。”

24

芬丹简直都僵在那里了。我感觉到面颊之下的躯体骤然僵硬起来,贴在他胸口的那只耳朵里听到他急促的心跳,他的呼吸也蓦然紊乱了许多,因着如此的接近,他温热的鼻息吹拂在我头顶。

“你……你这是做什么!”他恼怒地低吼,此时好像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已被占用了,而右手还被我丰盈的长发纠缠着,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来。

他仓皇撒开我的右腕,想用自己的那只左手快快把我推开;不过我早就料到他这种慌张而纯情的反应,当我的右手重获自由的一瞬间,就飞快把右手也围上了他的腰间,形成一种双手环抱的姿态,把他困在当中。

我暗笑,料定他不过是闷­骚­而已,其实心底必定跟普通­精­灵族人一样,都是很有爱的。所以我接下来务必要以退为进,卖弄可怜,博取同情才是。

“芬丹,我的家人,早就都不在了……所以,我躲在森林的最深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我在家乡的时候,有时候会想,即使晚上屋里突然进来一个大恶魔,把我抓走了,杀掉了,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有一个人会发现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原本只是想渲染一下我,哦不,黛蕾尔凄美可怜的身世而已。但是最后这一句话,我说的语气无比沉痛,一个字一个字说着的同时,也意外地击中了我心底深藏的那层隐痛。

我从原来那个世界里消失了,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呢?会有多少人想念我,记得我,想要找到我呢?

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足以令人疯狂的一切,回家去呢?

这个念头在我眼中突然迫出了来势汹汹的泪。

我的眼泪流到他胸口上。天气很热,在夏天的时候,他在上身那件绿­色­马甲里面,都是改穿一件棕­色­薄布无袖坎肩,并且还­骚­包地不系扣子。此刻,我的泪水透过那层极薄的麻布,沾湿他的胸膛。

芬丹如遭电殛,好像有点惊慌起来。

可怜的大英雄啊,以前可能没有一个女子对你做过这一切吧?不管是擅改军令,还是在禁闭室里给他设陷阱,又或者在并不富裕的时候打仗时豪爽地大洒箭矢,战后偷溜越境回收……

或者,与你这般无限接近,暧昧相拥?

哼,芬丹,我抽噎着想,我这般出尽百宝楚楚可怜,就不信你还不心软。

“你……黛蕾尔,你、你别难过……”芬丹的声音果然软了下来,且出言吞吞吐吐,全然没有了方才对我劈头一通猛轰的气势如虹口才便给。

我不应他,趁机把脸颊更用力地贴紧他的胸口,继续飙泪,无比脆弱。

“你……唉!”他无可奈何,长长叹息了一声,只是手足无措,想必神情也很尴尬,两只手更是没地方放一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色­极深,四周寂静。今夜的晚风吹起他身后那袭树叶披风,带来一阵好闻的、属于森林的清爽气息。

莫名地,令人安心。

这是一幕奇怪的场景,我想。

身侧是边境要塞那高耸的城墙,墙上还因年深日久爬满了青苔。要塞的巍峨城楼投下的巨大­阴­影,将我们两人笼罩其中。脚下散满了箭头上沾着血迹的箭枝,以及七横八竖的恶魔尸体。这是日间激烈厮杀的战场,实在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然而,当我的面颊下,熨帖着那个绿­色­严厉肌­肉­男胸口温热的肌肤时,我却奇妙地感到某种温馨的意味。

我距离他如此之近,能够听到他如擂鼓般激烈的心跳声,能够闻到他身上总是带着的青草香。我深深呼吸,鼻端钻入的,是一种清晨在幽静的山林里才独有的清新气息,令人心灵平静而想要亲近。

在那一瞬间,我眼里莫名涌出了大颗的泪珠。因为这种感觉,这种温馨而平静的感觉,已经离我很久不见,令我不由自主地怀念和留恋。

我想,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这样任由自己失控下去。

面前的这个人,不过是游戏里的人物。就算他再好,也不是我应该拿着这样认真的心情去欣赏的。

我不能够沉迷,只应该沉着。我不可以在他身上寻找什么心灵上的平静,我应该自己冷静。

我连续深呼吸了数次,感觉自己头脑里那一时的眩晕慢慢散去。

我警告自己,这不过是一个任务。一个不能容许任何失败的任务。魔王无疑要比芬丹无情得多,他冷血而狠毒,毫无容忍且缺乏耐心;我若想在他面前保得­性­命无忧,就只能完成他的命令,且,全身而退。

我咬牙,想着这一抱的猛药,火候是够了,接下来也许我应该试试欲擒故纵或者若即若离。撩拨这种事情,贵在有意无意之间。去得太尽,只会弄巧成拙。何况,我也不能够在这种虚幻的温情当中,耽溺得太久。

主意既定,我慌忙直起身子,仓皇地拿手背拭着脸上纵横的泪痕,带着不敢直视芬丹的不安神情,声音颤颤地说:“啊……真、真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

我适时一眨眼,睫毛上颤危危含着的最后一滴泪珠应声坠落脸颊。我猛然一低头,飞快地说:“芬丹,我……我很抱歉!”

然后我转身飞奔向要塞的大门。那一转头之间,我忘了他的左手还握着我的头发,这一下猛然扯掉了好几根,头皮上一阵疼痛。

可我都顾不得了。我灵活地侧身钻过大门微敞的那道缝隙,无视一路上巡夜和值守的­精­灵们,直冲过那道要塞,跑过那几十米距离,奔进自己的营帐。然后呼呼喘息,心跳得很快。

假如我是真的耶泽蓓丝,也许芬丹根本不会给我这个可乘之机。我看得出来,他对于真正的恶魔是很敏锐的。大概正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恶魔,行为作派没有那种狠毒邪恶或者故意妖娆,他才会一时间放松了戒心,造成我有机可乘,趁便下手。

但我不是真的耶泽蓓丝,所以现在就轮到我更加地伤脑筋。

第一步看来是成功地走出去了,但以后呢?

现在我实在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完成这个任务了。我真是低估自己原本的那颗心,对于芬丹代表的这种光明系的一种自然向往之情。毕竟,哪个正常人不想做正面角­色­,维护正义的英雄呢?那种趋光的本能让我不停地想要弃暗投明啊啊啊啊——

原来,这成功的第一步只是让我明白了,自己就是一没脑子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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