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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失落的如意金箍棒/.。

他正想着此事,哪知前面的牛魔王居然驾着云朵回来了。悟空诧异地问道:“牛兄怎地回来了?”牛魔王一脸沮丧道:“不认路!”

悟空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就委屈牛兄在后面跟随吧。”

牛魔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刚才的赌约还算不算?”

悟空笑道:“自然不算,有机会你我兄弟再比试一场,如何?”

牛魔王一听此语,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下次可要找个路熟的地方!”

他二人腾云之术高超,不过个把时辰,便到了东胜神洲地界,远远的,悟空便望见花果山容貌,心中欢喜,手指花果山道:“兄长可见那座灵山,便是我家乡。”

距离越来越近,牛魔王手指下方道:“果然好山,便连守山的小妖也如此威猛!”

悟空仔细一看,怒道:“哪里是什么守山小妖,分明是外人来袭!”

牛魔王哈哈一笑:“好差事又来了。”偌大一个身躯|­乳­燕投林般坠了下去。悟空担心牛魔王误伤自己人,紧跟着腾云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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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潮论

观潮论

花果山前喧喧嚷嚷闹成一团,只见一人身高三丈有余,腰粗背阔,一身亮黑铁甲,头戴乌金盔,手持一口长柄大刀,澄明瓦亮,身后领着数百名小妖,正在那里叫嚣。

此处地势甚陡,却是上山的最佳路径,四大元帅在此处安营扎寨,修了几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若无飞越的神通,难以逾过。

悟空一见这人模样,便知底细,此乃悟空下山第一个阵前的对手,号称“混世魔王”。彼时悟空尚无兵刃,单赤手空拳便夺刀杀人,如今他神功大成如意金箍­棒­在手,便来十个混世魔王也不够他一手捏的。

牛魔王见混世魔王模样威武,心中大喜,他自恃大力,总要寻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方觉得畅快。只听混世魔王道:“某家乃是傲来国北混世魔王,你这山头建了许久,何以不见贡品进献?”悟空近前笑道:“你这厮失心疯了,来这里纳贡,不知你孙外公乃是巧取豪夺的祖宗!”

混世魔王见悟空瘦小­干­瘪,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只猢狲,看来花果山果然无人了。”

悟空还未答话,牛魔王早忍不住了,他迎风便长,瞬时高过六丈,低头俯视混世魔王道:“你要大,便给你一个大的。”

悟空见了他变化神通,心下亦按捺不住,他取出金箍­棒­,迎风一晃,便成尺余粗一根钢柱,他只轻轻一推,这金箍­棒­便朝着混世魔王倒去。

混世魔王忙扔了手中钢刀,双手去撑这柱子,哪知这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重量,他自然承受不住,只顷刻间,一个耀武扬威的妖魔大王化作血­肉­一摊,身后数百小妖一哄而散。

牛魔王见悟空一根­棒­子压倒了混世魔王,叹口气道:“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枉我空欢喜一场。”

悟空面上带笑,心中却生出疑窦。适才混世魔王的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这魔王看似模样吓人,凶狠霸道,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恐惧与无奈。而当金箍­棒­压在他身上时,他流露出的表情竟像是解脱了一般。

有一种感觉难以言传,悟空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看混世魔王的本事,起码也修炼了五六百载,但凡稍有自知之明,便知这点本领在修道界根本不够看。但奇怪的是,就这么一个本事平庸的小妖,就敢自称混世魔王,来到花果山挑衅。

悟空清清楚楚记得,前几日他自花果山出发时,在这傲来国兜了一个圈子,也曾见得那傲来国北有几处崇山峻岭,妖气弥漫,黑云终日不散,混世魔王若是那里起家,充其量能做个守山看门的。他是怎么来到花果山的?又为何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个中道理,暂时还想不透。悟空将此节暂且放下,心里惦念着空暇时再去那处转转。

他收了金箍­棒­,引着牛魔王与胡志、胡玉,将这花果山上美景尽数游玩,果然三人啧啧赞叹,悟空心下大悦。他将胡志、胡玉交付芭元帅安置,又领着牛魔王东临汪洋,去观那潮头。

二人落在一处高崖之上,观天边浮云卷舒,看崖下潮起潮落,一时间似乎天地万物寂静无声,唯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形伫立不动。

良久,悟空唏嘘道:“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岸,日日送潮归。”

牛魔王道:“兄弟何苦如此,潮来潮去,白云还在。”

悟空听牛魔王竟能道出如此妙语,心中大为惊诧,见牛魔王嘿嘿一笑,一脸憨态中露出一丝狡黠的表情。悟空赞道:“牛兄果然大智若愚,佩服佩服!”

牛魔王脸­色­却渐渐黯淡,道:“又有何用?”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这时崖下一个大浪奔涌而来,势如奔马,撞击在岸边巨岩之上,然后碎成万朵白玉屑,落入海中消失不见,而不过片刻,又有一浪自远处奔来,结局依然如故。

牛魔王道:“有形无质,终究无用。”

悟空道:“水质圆滑,牛兄只见其善变,未见其无孔不入。”他略微施展法力,将水边岩石捞起一块,仔细观瞧,这岩石看似坚硬,内中却有了无数的细孔。悟空轻轻一握,便成碎粉。

牛魔王颇有深意地缓缓道:“好一个无孔不入。”

悟空道:“这岩石看似千年不损,万年不移,而浪潮亦如是,长久下去,终还是不动者败,而善动者胜。”这一番道理悟空也不记得听谁说过的,此番用在这里,自觉再合适不过,便信口道来。

果然牛魔王看向悟空的眼神多了一层诧异!

“人如潮,世如石,来往间沧海桑田,孰胜孰败,谁能道清说明?”牛魔王道。

悟空凝重道:“胜败虽未明,然一颗争胜之心当如这潮水,纵摔得粉身碎骨,亦能重聚神形,从头来过。”

牛魔王沉思半晌,眼望那前仆后继却永不退缩的潮水,心中又有明悟,悟空也不打扰他,只与他在此静静观浪。

许久,牛魔王对悟空郑重施了一礼:“承蒙指点,老牛受教了。”

悟空忙道:“你我闲谈论道,何来指点之说?”

牛魔王道:“难得你我投缘,若不嫌弃,你我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悟空大喜:“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回到水帘洞,悟空教小猴设下香案,二人举酒焚香,义结金兰。细论年岁,牛魔王已是修行几千年的老妖,远比悟空大得多,自然为兄长。

悟空结拜时心绪万千:难不成七大圣又要在此聚首不成?彼时悟空大闹天宫,其余六个大圣尽隔岸观火,无一Сhā手。这兄弟情义从何谈起?看来这修道者与俗世之人一般无二,唯有利益最重。不过既然我能来此世界,这一切便绝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大闹天宫那一天,即使生拉硬拽,也得拖你们下水。

牛魔王满饮杯中酒,见悟空脸上露出些许奇怪的笑意,问道:“老弟为何发笑?”

悟空故作高深道:“想起那混世魔王,故而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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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强敌

遇强敌

牛魔王一怔,也哈哈大笑道:“这天下不自量力者如恒河沙数,徒增笑料耳。”

悟空对牛魔王表面憨直,内心缜密的­性­格已有些许了解,但这么文绉绉的话自一头老牛口中说出,他还是觉得有种滑稽感。

牛魔王又道:“我观老弟那铁­棒­倒是不俗,可否借来一观?”

悟空道:“些许小事,如何不可?”他自耳中取出那金箍­棒­,迎风便长逾四尺,递给牛魔王。牛魔王取过金箍­棒­,仔细查看其上文字,然后便嘿嘿一笑,还给了悟空。

悟空见牛魔王似是颇为熟悉,便问:“如何?”

牛魔王道:“此物是东海海藏中的定海神针,我当年游历东海时也曾见过,不过这宝贝不听我话,只好作罢。现下我才明白,原来它竟是在等命中之主出现,果然如此。”

二人叙了一会儿话,各饮了几坛山中美酒,悟空方才进入正题:“哥哥可曾到过傲来国北?”牛魔王一怔,道:“已是百年前的事了,那处山青水秀,亦与海洋相连,美景甚多,不过比起花果山却差上一些,除此外无甚特别之处。”

悟空道:“前几日我观那里妖氛甚浓,与哥哥所言大不相同,想是有了主人。”

牛魔王眉毛一挑,来了兴致,道:“果真如此,我老牛最喜交友切磋,一同去看看如何?”

悟空道:“便这么去了,却不知是敌是友。”

牛魔王哈哈一笑道:“老弟胆小了,岂不闻天下妖魔是一家?哈哈。”

悟空亦笑道:“哥哥果然豁达,既如此,咱便走他一遭,又有何妨?”

二人说走便走,到这傲来国,也只片刻工夫,还未到山前,远远便见黑雾弥漫,将几座山头笼得严严实实。

牛魔王喜道:“这神通不小。”抢前一步,便钻入那黑雾当中,悟空唯恐中了埋伏,急忙赶上。

黑雾虽浓,又怎能阻住这二人?只见好一座山景:青烟堆里,时闻得谷口猿啼;乱翠­阴­中,每听得松间鹤唳。泉水飞流,寒气透人毛发冷;巅峰屹崒,清风­射­眼梦魂惊。时听大虫哮吼,每闻山鸟时鸣。

牛魔王又笑道:“好妖气,比我老牛不差。”悟空见山中无人,使出法术大吼一声:“铎!”惊得山中飞禽扑扑而落,林里走兽屁滚尿流。

只见前方浓雾渐散,从两山之间走出一个庞然大物,若不细看,仿若又一座山峰在高高移动。悟空定睛看去,这怪物看不清面容,四肢俱全,腰细臂长,双脚悬空,再仔细看时,竟用双臂在两座山峰上悬着,似在荡秋千一般。

牛魔王喝道:“兀那老兄,玩够了便下来吧!”

那怪物终于说话:“你两个不知死活的,来此何­干­?”

悟空笑道:“天大地大,何时成了你家?”

那怪物冷笑道:“伶牙俐齿,不知经不经打!”他双手松开,身形渐小,蒙眬间无影无踪,悟空只觉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立马使个移形换影术,闪到十丈开外,只见自己适才立身之地,腾起一团青紫­色­的烈焰,直烧得虚空啪啪作响。

悟空心有余悸,这怪物好歹毒的手段,立时心头火起,喝道:“哥哥闪开一旁,看我斗他!”

牛魔王笑道:“好,我便让你半个时辰!”

只听那怪物桀桀怪笑:“便你二人齐来,又能怎样?”

悟空细辨笑声,竟来自四面八方,此时雾气渐浓,虽不致阻碍神识,对悟空来说仍不习惯。他使个“正立无影”法术,凭空消失,再使个“隔垣洞见”,环视一圈,终于发现了这怪物的行踪。

这怪物正伏在一棵参天古树之上,只见他身着软甲,脚蹬一双束紧软靴,靴前镂空,露出尖利如刃的十根厉爪。再观面目,他尖嘴猴腮,竟与猴儿有几分相似,只一双大大的眼睛凶光四­射­,一看便是野­性­难驯之辈。

悟空隐匿身形欺身而上,挥起金箍­棒­便砸了下去,这怪物行动极其敏捷,见劲风袭来,抬起双臂便硬架了上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悟空只觉双臂发麻,这怪物疼得哇哇怪叫,显然吃了大亏。原来他双臂上套着一对臂箍,所以才敢硬接。

悟空嘿嘿笑道:“这下如何?”

怪物不答,伸出一双利爪,揉身而上,与悟空打斗起来,悟空见怪物虽无兵刃,但身体灵活无比,手足利爪皆锋利异常,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对手。

悟空颇为自负,收起金箍­棒­,便与这怪物拳对拳、脚对脚拆起招来。他自修了那齐天棍法,拳脚功夫亦有长进,正好拿这怪物拆招。二人斗得飞沙走石,山崩树折,也没分出个胜负。早急坏了一旁的牛魔王,他见这怪物攻势凌厉,悟空闪躲巧妙,心里如百爪挠心,只想上前一试。

悟空打得兴起,怎会轻易让人?二人又斗了一刻钟工夫,这怪物叫道:“今日暂歇,明日再战!”

牛魔王急道:“休走!俺老牛还未过瘾!”那怪物一个遁地术,便踪影全无。

牛魔王急得跺脚道:“你这猴子,这许久也未擒住他,何苦来哉!”悟空道:“好对手难得,岂不要多练练?”

牛魔王道:“明日可要让给我了!”

悟空笑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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禺狨王

禺狨王

那怪物匆匆离去,悟空与牛魔王在山中逡巡一周,察觉这山内竟然空空如也,莫说妖怪,便连走兽都不见一只。

悟空道:“这妖怪威能不小,独自造起偌大声势,倒不能小觑了。”

牛魔王道:“那是自然,老牛我修行几千年,居然能见到此兽,还算是运气了。”

悟空听牛魔王似乎认得这怪物,忙问道:“哥哥认识此怪物,那他姓甚名谁,有何本领?”

牛魔王道:“老牛我资质愚钝,所幸遇得名师,传我武艺,教我识辨天下万物,惭愧我惰­性­难除,只还记得小半。所幸这怪物神通广大,倒不曾忘却。”

悟空见牛魔王废话甚多,耐着­性­子道:“我也未见他有何神通。”

牛魔王道:“老弟可曾听过禺狨一物?”

悟空惊道:“禺狨?”他岂止听过,那《西游记》中明明白白写着,禺狨王乃是七大圣中一员,但猴王闹天宫之后便不知所终。悟空对此事始终生疑,为何七大圣中的其他六个,在猴王闹天宫时都无影无踪,若说是寡情薄意未免太过牵强,其他人他尚且不知,但至少这牛魔王、那鹏魔王都不是安分守己的魔头,此事内中必有缘由。

牛魔王见悟空神情异常,道:“老弟果然见多识广,居然也听过禺狨一物。”

悟空笑道:“也只听过,却不知为何物。”

牛魔王道:“这便对了,我师父曾道,天下认得禺狨之人不多,见过禺狨的更是凤毛麟角。”

悟空道:“我观他容貌奇特,尖嘴猴腮,倒与我猴属一族有相似之处。”

牛魔王道:“确是如此,禺狨乃是金线猴的一个分支,数量极少,我观此怪高达五尺有余,极有可能便是禺狨中的王者,禺狨王。”

悟空心道:果然如此。

悟空又问道:“哥哥适才道这怪物神通广大,不知有何特殊?”

牛魔王嘿嘿一笑:“这怪物神通古怪得很,于我等妖类却是无妨,唯有遇到神仙时才显厉害。”

“咦?竟有这等神通?”悟空疑道。

“我也只是听说,他这神通惯收人法宝,你要知道仙人身体羸弱,若失了法宝岂不任人宰割?而我等妖类­肉­身强大,依赖法宝者甚少,故此这禺狨王堪称神仙的克星,一点儿也不为过。”牛魔王解释道。

悟空“唔”了一声,又接着问:“方才他若使出这神通,岂不亦可将我这金箍­棒­收去?”

牛魔王道:“老弟是当真不知还是捉弄于我?你这金箍­棒­早已炼成本命法宝,以你太乙金仙之身,即便三清到此,恐怕也收不去你这金箍­棒­了。”

悟空此番对话又是收获颇多,近日自己使这金箍­棒­的威力比之前大了许多,原来那《齐天棍法》便是将这金箍­棒­炼成本命法宝的功法,如此看来,自己的确福缘深厚,能将这两样绝世之物凑在一起。

“本命法宝一事我实在不知,还请哥哥勿怪。”悟空解释道。

牛魔王道:“我倒说呢,想你也不会蒙骗于我。你既不知,我便多说一些。这本命法宝炼至极限,乃是与元神相连的法宝,一个元神只能修炼一件本命法宝,二者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元神受伤,驱使本命法宝的威力便小了许多,若是本命法宝受损,元神也将受创,你可明白?”

悟空道:“至此方知,原来本命法宝却有此妙用,多谢哥哥指点了。”

听过牛魔王对本命法宝解释了许久,悟空才知,本命法宝因其与元神相关,施展出来的威力自然非比寻常,若是如此,看来《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很可能没得到《齐天棍法》,也就未将金箍­棒­修炼成本命法宝,仅是当一件普通法宝使用而已。

想到这里,悟空惊问道:“适才我用这金箍­棒­硬击禺狨王,他仅用双臂便挡住,如此看来,他的本事当真非比寻常。”

牛魔王呵呵笑道:“你身在战局看得不清,我闻那金铁之声便知,他那对护臂也是难得的一件法宝,否则即便我老牛,也不敢硬扛老弟的金箍­棒­啊。”语气颇为自负,似是对自己的­肉­身强度极为自信。

悟空试探问道:“不知哥哥使什么法宝,不如拿出来看看,也叫我开开眼界,如何?”

牛魔王道:“实不相瞒,我老牛法宝虽有几件,却都不屑一用,那日使出芭蕉扇,也是为了泄愤,本命法宝,至今还未炼成,老弟若是想看,老牛我也不藏私,给你看看又有何妨?”

悟空退开几步,道:“哥哥修道几千年,仍未炼成这一法宝,想来必定惊世骇俗,如此便请哥哥显个神通吧。”

牛魔王笑道:“等明日我与那禺狨王打斗时,十有八九是要施展出来的,是何法宝,你一见便知。”牛魔王如此一说,更激起了悟空的好奇心,听这话头,这法宝似乎有些稀奇之处。

当夜二人寻一处好风水地,静坐无话。

第二日一早,朝日初生时,牛魔王缓缓站起,道:“来了!”

只见一片黑云从地底冉冉腾起,转瞬化作禺狨王模样,手指二人道:“你二人扰我清净,此罪不轻,拿命来吧。”

牛魔王哈哈大笑:“我命在此,哪个敢收?”

二人立时斗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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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水情

顺水情

悟空在旁看得真切,这禺狨王的招式­精­妙,攻防兼备,招招直奔要害,不知胜出自己几多。昨日那禺狨王极有可能被自己伤了手臂,尚与自己斗得旗鼓相当,若是他完好状态时,自己纵不受伤,也要招招受制。

而那牛魔王却浑不在意,任禺狨王攻他十招,最多抵挡个一两招,只听禺狨王的拳头击打在牛魔王身上,如同炒豆般啪啪爆响,却皆被牛魔王强悍的­肉­身扛住。牛魔王一改往日憨厚的面容,目光变得凝重异常,虽然禺狨王速度胜过他许多,但他始终在寻找空隙,每次出手都攻在禺狨王必救之处,而禺狨王每次与牛魔王拳脚相交,便被震退好远。

“你这牛头怪好大的气力!”禺狨王道。

牛魔王嘿嘿笑道:“爷爷还没使劲呢。”

禺狨王­阴­­阴­地道:“大言不惭。”说罢他跃后数丈,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正后方的一座山峰微微晃动起来,而后,自这峰顶跃出一个形状怪异的法宝,冲天而起,宝光四­射­。这法宝在空中转了三个圈,然后自远方飞来,落在禺狨王手中。

悟空定睛一看,这法宝却是一个直径达二尺的圆圈,材质不明,在这圈子当中无数利刃飞转,散­射­出瘆人的光芒。随着禺狨王施展法力,圆圈暴涨伸展,似有夺人心魄的效用。

牛魔王眯着眼睛,仔细查看这宝贝,也自怀中取出一物,不是芭蕉扇,却是一个介于浑铁­棒­与狼牙­棒­之间的兵器,迎风一晃,这兵器长达丈余,碗口粗细。牛魔王道:“且看你那圆圈厉害,还是我这棍棍能耐,哈哈!”

禺狨王恨恨道:“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利!”

他这圆圈一出,这圆圈顿时笼罩方圆数里,自那中心发出一道白光,直­射­在牛魔王头顶心。

“收!”禺狨王一声断喝,牛魔王手中的铁­棒­竟脱手而出,如离弦之箭­射­入那白­色­圆圈当中,不见踪影。

悟空大吃一惊,这圆圈怎么和老君处那青牛的圆圈如此相似,一声令下便能收人兵器?但见牛魔王气定神闲,似是还有后招。

牛魔王哈哈一笑:“果然如此!你这本事对我老牛倒是无甚用处!”只见他再不取其他法宝,真身一晃,立时现出本体:顶天立地一只大白牛,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只角似两座铁塔,牙排利刃。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

这头白牛仰天一声长啸,缓缓道:“猴子,这便是我的本命法宝,你看如何?”

悟空惊叹之余不由得暗赞一声,果然好一个牛魔王,原来他竟将自己­肉­身当作法宝炼制,那头坚若­精­钢,两只尖角似一对宝塔熠熠放光,四只黑蹄落下,震得地动山摇,就连那根牛尾,亦钢丝般凌厉。

禺狨王瞠目结舌许久,无奈收下那圆圈法宝,这宝贝虽能收各类法宝,却对牛魔王无可奈何。

牛魔王道:“你可还要比试?”

禺狨王心知,凭自己的本事,对牛魔王这具真身极难造成伤害,于是黯然道:“你们两个欺负一个,还有何话说?不过我要走,凭你二人却拦不住。”

悟空见禺狨王语气缓和,忙上前道:“老兄莫要误会,我二人也是路过此处,见这黑云异常,才过来查看。见老兄本领高强,便一时手痒,切磋而已,又不是生死大仇,何必要走?”

禺狨王见悟空并非作伪,于是道:“嘿嘿,你一时手痒,却坏了我的好事。我正在这傲来峰下炼制法宝,一旦功成,你二人都不是我对手,如今被你们如此一搅,半途而废,你拿什么还我?”

牛魔王早已收了真身,道:“休要讹人,不服再来打过!”

悟空以目制止牛魔王,问道:“不知你那宝贝有何特殊,非要在峰下炼制。”

禺狨王一脸孤傲神­色­,道:“岂不闻灵山秀岭,下有地火无穷,这傲来峰如此秀峻,地底自然有强横地火支撑,我借此炼宝,却是我门中不传之秘,不足为外人道。”

悟空笑道:“老兄莫要误会,道法万千,各有所长,你门中虽有秘法,我却也不放在眼里。”他见禺狨王并无怒意,便接着道,“我观这傲来峰也平常得很,想那地火也好不到哪里去。”

禺狨王定定看着悟空,叹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正南方便有一座好山,但那山中妖魔万千,我又不喜麻烦,故退而求其次选了此峰。”

悟空忖道,正南方除了我那花果山,哪里又有什么好山?他心思一转,计上心来。遂道:“若老兄信得过我,我便助你到那好山中炼宝,如何?”

禺狨王冷笑道:“即便信不过,你又能将我怎样?不过我观那山势,非大神通者难以驾驭,你若触了霉头,可莫怪我。”

悟空笑道:“自然不怪。不过若是成功,你拿什么谢我?”

禺狨王道:“你若能夺来此峰,再为我护法,助我将此法宝炼成,我愿尊你为兄,如何?”

悟空哈哈大笑:“一言为定!”

牛魔王背过身去,偷笑了几声,好猴子,之前明明说要赔人家损失,现下却加了条件,够­精­明。

事不宜迟,说走便走,三朵祥云招来,三人各踏云头,向南方飞去。

牛魔王空中传音道:“今日得了造化,你可知道?”

悟空问:“有何造化?”

牛魔王道:“传说中禺狨王现,万里血溅,这难道还不是造化?”

悟空一个激灵,答道:“我见这禺狨王虽­性­情乖张,却喜静不喜闹,莫要听了讹传。”

牛魔王嘿嘿一笑:“但愿是真,少不得我老牛也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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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山打

隔山打

这一番回得急些,只刹那工夫,三人便到了花果山地界。

云头之上,禺狨王手指花果山道:“便是此处,这一片山峰灵气浓郁,实乃洞天福地,却不知哪家魔头占据了此山,真叫人羡煞。”

悟空暗笑,却道:“打了两日,还不知老兄姓名,也好有个称呼。”

禺狨王迟疑一下,道:“我没有名字,你只叫我王禺便好。”

悟空心道:这名字倒也贴切,正是禺狨之王,不过照此叫法,那牛魔王岂不要改叫王牛?

悟空与牛魔王依次报了名字,王禺听到牛魔王大惊:“你便是那千年前踏平狮驼国的大力牛魔王?”牛魔王哈哈笑道:“那处妖孽乱行,悖逆天伦,若不重整一番,迟早也遭天谴,怎么,难不成与你有瓜葛?”

王禺看都不看牛魔王,道:“他们也配?我不过去晚了一步,被你抢了先。”

悟空听这二人说起狮驼国,心中一动,原来狮驼国还有这样的历史。但不过几百年间,那里又被青狮白象大鹏占领,又成了大气候,却是他二人难以料及的了。

悟空对王禺道:“王禺兄弟,不知你相中了哪座山头,我与你取来便是。”

王禺听悟空口气如此之大,手指花果山主峰侧后方三里处那座高峰:“也不为难你,这座便足矣。”

悟空点点头:“随我来。”

他这厢降下云头,直落在那高峰之上,那边早有妖王出来相迎,这座峰头正属七十二洞妖王中的白犀王掌管,他见悟空居然屈尊驾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悟空将来意道明,这白犀王怎敢不答应?于是点头哈腰请三人入洞叙谈。

王禺却微微摇头,听得白犀王答应之后,一个土遁便无影无踪,悟空苦笑一声,这王禺本事大得出奇,­性­格却也怪僻得很。

王禺已与他讲过,这地火炼制法宝并非涸泽而渔,仅是借用而已,因此对这方风水灵气的影响微乎其微,悟空相当于未付出丝毫代价便送了一个顺水人情,其实他知道,这一切可能还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在作怪。

来到西游世界至今,除了自己将学艺的时间提前了一些,遇见了无支祁和学得《齐天棍法》之外,一切仍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走,自己现在无力、也无头绪去改变什么,只能顺着大势寻找契机,改变自己被压五行山、抑郁成佛的结果。

至少,自己还有时间。

正想着,悟空耳边传来声音,正是那王禺:“多则十载,少则七载,便可成功。”悟空一听,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这些许岁月对动辄长达千载的修道岁月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接下来几日,悟空聚集花果山群妖,会同牛魔王摆下酒宴,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这一日,牛魔王对悟空道:“老弟,你这里岁月虽逍遥,却不是长久之计,老牛我得寻个地界,淬我这真身去了。”

悟空愕然,牛魔王身体强横,自己要闯世界,本可将他倚为一大助力,如今却要离去,这便如何是好?

悟空不好挽留,这里绞尽脑汁,忽地问出一句:“哥哥家中还有何人?”

牛魔王一愣:“唯有你嫂嫂一人在家,兄弟问这作甚?”

悟空道:“若不嫌弃,可将嫂嫂接到花果山来,我可再辟洞府,多植些灵芝秀草,这里热闹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牛魔王一听,露出感动之­色­:“兄弟之情,我老牛感念了,只是你嫂嫂久居……不知这边住不住得惯。”

悟空笑道:“这有何难?你我兄弟一同将嫂嫂请过来看看,便见分晓了。”

牛魔王面露为难之­色­:“这……”

悟空心中暗笑,这牛魔王定是与那铁扇公主不十分和睦,否则怎么放下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媳­妇­在家中不理,自己邀她来此,却又推三阻四。

牛魔王此时心里颇为难,他受师父重托来与悟空结为兄弟,今后势必要常来常往。他哪里会知道悟空早知罗刹女的名号,甚至知道他将来会有个名叫玉面狐狸的小三,若真让罗刹女来此,自己岂不要经常面对这个招惹不起的婆娘?

他见悟空一片诚挚,委实不好退却,当下心一横:“也罢,难得兄弟厚谊,我这便去将拙荆带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快哉快哉!”

悟空大喜:“如此甚好,我这便命人给嫂嫂收拾洞府,叫嫂嫂也见识见识我花果山的仙家景象。”

悟空这边安置人手不提,却说那牛魔王离了花果山,却一路直上,奔向三十三天而来。

三十三天,兜率宫中,老君于殿内捻指闭目,忽然睁开眼睛道:“让牛儿进来。”

童子出门一看,果见牛魔王自远处腾云而来。“师父传你入内。”童子冷言冷语道。

牛魔王踏步入殿,心中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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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杀

莫名杀

悟空做了这事,心中惬意,哪知却给牛魔王带来莫大困扰。他反正无事,化作一个寻常汉子模样,便飞入凡尘中去了。

云海穿梭,劲风袭面,悟空游弋在仙境般的世界中,说不出的唏嘘感慨。

这时,忽闻地上阵阵喧闹,他便落在一座矮峰上,远远观望。

悟空眼力奇佳,只见两支军队在一处平原上厮杀,狼奔豕突,卷起沙尘漫天。

再仔细看去,却不是军队,分明是两伙平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中拿着的武器多是锄头、棍­棒­之类,已穷得不能再穷。

穷到这个份儿上,还有力气争斗?

只见这两伙人不知有何深仇大恨,虽然气力不大又都不懂武艺,但却目露凶光,面目涨红,似是喝醉了酒一般。真是招招奔要害,不死不休。

这两伙人加起来不下于两千人,经过一阵厮杀,渐渐变成一千、八百、四百……最后,只有五六十人站在当地,如同血人一般,按道理应是其中一方胜了。

悟空以为这场战事就此结束,哪知道这五六十人不知中了什么邪,同时一声嘶吼,举起手中的物事杀向刚才还并肩作战的同伴。

又一阵血腥野蛮的厮杀之后,偌大一片空地只剩下两个站立的人,这二人遍体鳞伤,鲜血顺着他们褴褛的破衣滴下,落在积满黏稠鲜血的地上。

无声。

这二人早已疲惫不堪,但不知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他们举起了手中的锄头,缓慢地刨向对方,你一下,我一下,你一下,我一下……仿佛在玩一个枯燥的游戏。

悟空虽距离几里之外,却看得汗毛根根立起,仿佛天底下没有比这再恐怖的事情了。这两人或许是同乡,或许是兄弟,或许是父子……终于,其中一人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虽然对方的锄头软弱无力,但仍将他击倒在地。“扑”的一声,溅起血花无数。

而另一人,却丝毫不见胜利的喜悦,他慢慢转身,环顾一周,又看了看自己,如同黄泉|­茓­中走出的恶鬼一般。他扔下锄头,仰天一阵惨笑,又号啕大哭起来。

他在尸体中踯躅,寻觅,终于,他扑倒在一具尸体上喊道:“爹!”然后便晕了过去,很久,再也没有站起来。

悟空蹲在矮峰上,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得浑浑噩噩,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骨­肉­至亲自相残杀,两千多条人命,不过一个时辰工夫,就这么从世界上消失了。

想到这里,悟空突然想起一件事,此处距离花果山不到万里,应属东胜神洲地界。那如来曾经说过:“我观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东胜神洲者,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好一个心爽气平!便是阿鼻地狱,怕也不过如此吧!

悟空便这么静坐着,观那遍地死尸,突然,他隐约察觉到,自这尸体上竟然飘出一缕白丝,若有若无,细若蛛丝而又坚韧不断。

任凭野风吹过,这白丝丝毫不改变方向,只一直向上,几千缕白丝汇在一起慢慢升腾,诡异至极。

悟空大为好奇,使个隐身法,附在这白丝之上,想要探个究竟。这些白丝冉冉升起,似乎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向上,一直向上,穿过云层,再向上。

悟空心中暗道,我还从未到过如此高处,不知这上面会有何物?

他正胡思乱想,只觉眼前越来越暗,瞬间便伸手不见五指。然后“咔嚓”一声炸雷响,一道雷光闪过,悟空借着这雷光看见,周围乌云密布,雾气翻腾,不知到了何处。而这道闪电,竟直奔自己而来,躲闪已来不及,这闪电穿过他的身躯,悟空只觉身体微痛,并无其他异样,那些白丝也丝毫不受这闪电影响。

稍后,又是一道闪电霹来,一道又一道,一道比一道凌厉,一道比一道粗壮。雷光连霹了九次,终于作罢。

然后悟空眼前一亮,自己竟到了一处神仙地界。只见:白玉为阶,黄金为阙,异宝奇花,遍布是处,九­色­玄龙,十绝羽盖,麟舞凤唱,啸歌邕邕。灵妃散花,金童扬烟,华章仙乐,浮空而来。

面前一片金光熠熠的宫殿,富贵堂皇,雍容大方,有说不出的威严宝相。

悟空随着这几千缕白丝一路游走,路上遇见不少往来的仙女仙童,均对悟空与这白丝视若不见。这白丝穿房过厦,不受任何阻拦,竟来到了那堂皇殿宇的后殿。

此后殿中有一静修之地,用不知名的帷幔拦起,悟空惊讶地发现,方圆数里地界内,满天飘浮的尽是同样的白丝,密密麻麻足有数十万条。而在这地界正中,四位修士围着一个黝黑­色­的炉子运功行气,四个人施法在炉子正上方形成一个气旋,这些白丝便被这气旋吸引而来,一丝一丝钻到那炉子当中。

悟空眼中露出了杀机,正如所料,这每一缕白丝,便是尘世中一个凡人的­性­命,他虽不知这炉子有什么用处,但这四个人草菅人命的罪过是确凿无疑了。

这时,他附身的那条白丝开始渐渐向炉子上方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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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造化

攒造化

透过这千万条白丝,悟空离那四人越来越近,将那四人的面目也看得清清楚楚。

东首这人,面容洁白胜雪,两只眼睛红通通,耳轮垂肩;南方这人,一对细眼如眉,嘴巴尖尖,虽是男子,却生就一副媚态;西首端坐这位,威风凛凛,颇有王者之风;北方这位,细腰巨首,身形修长,脖颈微微前探,似要与人争食一般。

悟空想了半天,也没记起《西游记》中有这四号人物。

这时,眼见自己附身这条白丝也将飘到那气旋当中,随后便将入炉。此时情景诡异,人生地不熟,悟空可不敢以身犯险,天知道那炉子里是什么东西,万一是类似­阴­阳二气瓶一类的宝贝,将自己炼化了岂不一了百了?

电光石火之间,悟空使个移形换影,闪到这帷幕边缘处,他已查看过,这四人修为不弱,若动起手来,自己需费一番工夫,况且此处并不隐秘,若动静大了招来强敌,实为不智之举,且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悟空见这四人许久不动,便出了帷幕,在这宫殿内游走了一圈。

宫内众人皆忙忙碌碌,似是在筹办一件大事,诸类喜庆物事一应俱全。奇怪的是,悟空走了个把时辰,竟无一人说话,料是这里规矩森严,无人敢造次逾越。

他一无所获又回到那帷幔中,只见内中白丝数量未见多少变化,那四人已停了手,坐在那里闲聊。

东首这人道:“我等费了好大心机,不知帝君会有何赏赐?”

南首这人语声甚尖,­阴­阳怪气地道:“此番功德不小,我只要万里封地便罢。”

北首男子嘿嘿一笑:“帝君御前那四名女官若能赏赐于我,那才叫功德呢。”

南首这人啐了一口:“做你的清秋梦,那女官乃是玉帝下旨亲封,哪个敢动?”

北首男子不以为然:“广寒宫主亦为玉帝亲封,不也被人动了?”

西首男子惊道:“竟有此事?”

北首男子一脸怪异笑容:“此事还能有错?我亲眼见到天蓬自广寒宫出来,两人分别时,那嫦娥依依不舍泪眼涟涟,真叫人好生心疼。”

西首男子沉吟道:“此事万万不可说了,当心祸从口出!”

北首男子一脸傲慢:“天蓬本事稀松平常,哪里管得到我东面来!”

南首这人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天庭水深难测,谁没有几个耳目?当心些总没坏处。”

西首男子道:“且说些正题,我等日夜赶工,也不知炼了多少造化,不知这法子有没有用。”

东首男子微怒道:“这炼造化的法子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乃是我用一粒老君仙丹自南极老儿处换来,你敢不信?”

西首男子解释道:“并非不信,只是这造化看不见摸不着,便有些怀疑了。”

东首男子道:“闲话少叙,且趁早炼就这几十万造化,我等好献礼去了。”

四人顿时噤声不语,各施法力,依旧撑起那气旋来收这些白丝。

悟空暗呼侥幸,他若迟来一会儿,怕是听不到这许多秘辛。听这四人谈话,他们积攒起这许多白丝,是为了送给某个帝君,而这些白丝,竟然就是造化!凡人身上,能提炼出造化来,一条人命便是一丝,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另有一点儿稀奇的是,这四人摆下偌大一个阵势,竟然看不见这些造化?为何自己却能清楚看见这一道道白丝?

悟空心道:若这便是造化,都说这造化于修行好处多多,自己为何不收一些?他只心意一动,只见漫天白丝蜂拥而至,如同|­乳­燕投林一般争先恐后,自七窍九孔钻入体内,这速度与那四人撑起的气旋相比,何止快了千倍!

悟空未觉丝毫不适,便任由这些白丝进入,只些许工夫,他便觉体内金丹流转,真元充沛,本来自己施展隐身术的时限将到,吸取了这许多造化之后,他能清晰感觉到,至少还可支撑一个时辰。

约有半个时辰,这帷幕内的造化尽被悟空吸光。悟空不知,这数十万造化若寻常修士修炼,起码也要数载之功。

见这四人还在那里煞有介事地炼造化入炉,悟空反觉滑稽得很,没想到皇帝的新装一幕,竟会在天庭重演。

吸完造化,悟空道行更深,他本欲奋起千钧­棒­,与这四个滥杀无辜的天将大斗一场,但转念一想,斗未必占得了便宜,而不斗,却留了个现成的圈套。

这数十万造化已被自己吸得­干­­干­净净,这四人既然看不见造化,自然不知炉内造化数变化,而此造化是为献礼而用,他们自然亦不敢试探吸取。

待那未知名的帝君收了这造化路,发现这炉中造化数量与四人所说差异甚大,定会龙颜大怒。听这四人语气,似是对帝君甚有畏惧,到时,还愁没有好果子吃?悟空想通了这节,不由得对自己的­阴­险暗暗得意。

但转瞬间,他心中便怒意滔天。

修道求长生,本是无可厚非,但在无辜的凡人身上抢夺微不足道的一点儿造化,这做法实在为人不齿。听那人说,细究始作俑者竟是那南极老儿。南极老儿是何人?除了那大头人南极仙翁还能是谁!没想到这号称仙翁的神仙道貌岸然,其实竟欠下了无数血债,他的道行造化,尽都是在无数枯骨之上炼成的,这个账,迟早要与他算上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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