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男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好象在细细品味词中的伤感,却又是一派悠闲自在的语气。
天气转好了,可时不时地还会下起阵阵细雨。官道两边种着许多梧桐树,黄昏细雨,的确勾人愁肠。
赶车的书僮“扑哧”一声笑出来:“王爷,你这样子真让奴才想到一首词。”
“哦?”车帘掀起,有人探出头来,手中扇子敲到书僮头上,“臭小子,你也懂词么?”
书僮“啊哟”一声,调皮地缩一下头,“就算不懂,整天跟着王爷,也听得多了。”
“那你倒说说,是什么词?”被称为王爷的人斜眼看他,修长的眉微微挑起,略有些轻狂和张扬。一双凤目似睁非睁,懒洋洋的味道,却仿佛总带着笑意。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话音未落,头上又挨了一记,书僮回头看着主子,无限哀怨道:“王爷,你能不能不要敲奴才的头?会敲笨的!”
后面的人冷哼一声,瞪着书僮道:“再不把你打笨,你都快*精了。什么时候爬到本王头上还说不定!”
“王爷说什么话……”书僮小声嘟囔道,“奴才身份卑微,只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个小书僮,王爷要奴才死,不过象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奴才岂敢对王爷不敬?”
“刷”的一声,车帘放下,那位王爷再不愿跟书僮废话。
车中另外坐着一名蓝衫少年,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神态自然又不失恭敬,身上佩剑,看起来有些象侍卫,但装束又仿佛是书生。
“王爷,快到长安了。”少年轻声道。
“萧史,你说皇上这次召我进京,到底有何用意?算起来,我已经有两年未回长安了。”
萧史摇头道:“连王爷都猜不透,属下又怎会明白?皇上自找回鲲鹏王爷的后人,朝中便只知有鲲鹏王爷了,王爷与梁王、景王远离京城,难得见到龙颜,皇上怕是与三位王爷越来越疏远了。”
原来此人正是奉旨进京的英王景琰。
景琰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慷懒的笑容:“伴君如伴虎,我倒宁愿离他远些!皇室中为皇位之争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事还少吗!当初皇兄将我们三人赶到属地去,无非就是想免除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不利因素。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求之不得的事,我这个人不学无术,胸无大志……”
“王爷是明智之人……”萧史微笑起来。
“王爷,我们进城了。”书僮在车外道。
“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宫见驾吧。”
“是,王爷。”
客栈中有些冷清,不是没人,但人人都面无表情。看不见的低沉气氛在空气中流转。
“掌柜的,为何今日长安城内有些怪怪的?”萧史问道。
“哦,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正是。”
“难怪不知。”
“发生了什么事?”
“鲲鹏王爷去世了。”
景琰与萧史一起变色:“怎么会……”
客房内,景琰神情黯淡。
“王爷莫非在为鲲鹏王爷难过?”萧史走到他身边,声音中掩饰不住暗涩。
“好歹也是我堂兄,我还没有见过他呢……”景琰叹息,“一直听到他的名字,虽未谋面,却敬仰已久。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竟无端遭此横祸。”
“也许这样更好……若是他被腰斩于市……那岂非更是人间惨剧?”
“皇兄未免……太过无情了…….这样有德有才的贤臣,他怎忍心?”
“可能也是迫于无奈吧,毕竟满朝文武虎视眈眈。”
“萧史。”
“属下在。”
“陪我一起去鲲鹏王府,我要祭奠王兄。”
“是。”
鲲鹏王府。
“八皇兄?你怎么会来了?”景浣烟见到景琰,十分意外。
“小妹……也许我该称你王嫂?”景琰看到景浣烟消瘦的面容,眼里露出怜惜之意。
景浣烟凄然一笑:“随便叫什么都好。”
“我奉皇兄之命进京面圣,刚来到长安,就听说了王兄的死讯,特意过来拜祭。只是时候不早了,多有打扰。”
“不,八皇兄有这份心,小妹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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