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毛毛在屋里翻箱倒柜，到处寻找自己的衣服。赛特听到动静，拿着衣服跑进来，一看小丫头正在大闹天宫，将屋里的箱子挨个翻遍，还爬上一个高高的凳子，准备上高处继续寻找。小姑娘只穿一条短裤，上身*，仪态甚是不雅，好在年龄幼小，尚不知道羞耻避嫌，只是没头苍蝇似地乱找。

赛特一个箭步冲到跟前，将她从箱子上拽下来，再看床上地上，早已是一塌糊涂，书籍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宛如刚刚遭到土匪洗劫，登时一肚子气，道：“以后未经允许，不许乱动我的东西！”随后将衣服递给她，命令道：“穿上！”

毛毛捧着衣服嬉皮笑脸：“那么经过允许，是不是可以乱动？”赛特忙着将书籍衣服归位，听到此话板起脸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

毛毛见他表情严肃，吐了吐舌头，不敢再乱开玩笑，乖乖地将衣服套在身上，搭讪道：“好看吧，嘻嘻，这是青青姐姐送给我的，大家都说好看。”乐滋滋地转了个圈子，随后觉得不大对劲，仔细一看，发现原来直达脚跟的长裙，居然变成了及膝的样式。

毛毛大惑不解，搔搔头皮自言自语道：“怎么变得这么短了？难道是我又长高了？”说着走到赛特面前，伸手跟他比高。

赛特本来一肚子闷气，被她的幼稚举动逗乐了，口气也缓和了许多，道：“我看你原来的裙子太长，拖泥带水很不方便，帮你改短了。可是费了不少功夫。”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原来他昨晚熬夜半宿，乃是给毛毛修改衣服来着。

毛毛“哦”了一声，大为惊奇，道：“你也会做衣服啊？”好奇地跑到镜子前照照，只见镜中一个陌生女孩，穿着漂亮的绿­色­短裙，说不出的乖巧可爱，比原来的长裙子好看多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有几道黑灰。

赛特麻利地将屋子收拾整齐，见小丫头一直站在镜子前傻笑不止，显然对新造型十分满意，心中也不禁得意，押着她去洗脸漱口，又拿了梳子帮她梳头。他素来喜欢别出心裁，替女仆们编织各种发型，这次也不例外，将小丫头的乱发理理顺，扎成数条细细的麻花辫，交错着盘在头顶上，用一个金­色­发圈箍住，前面的刘海稍微长了些，拿剪刀给她斜斜剪齐整。最后找了两条彩带，绕在辫梢上作为装饰。

毛毛乖乖地一动不动，任由他打理自己的脑袋。

正收拾间，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似有人走进屋来，赛特头也不回地道：“回来了？赶紧吃饭吧！”他耳音灵敏辨人无误，一听动静就知道是青青。

青青端着餐盘进来，见状大为惊奇，没想到赛特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居然还懂得照顾小丫头。她将盘子放在桌上，绕到毛毛跟前查看究竟。盘中放着两份西洋早餐，还有昨晚被赛特震断的火焰剑。原来她一大早出门，去承志的住处取来断剑，路上刚好遇到送饭的女仆，便顺便捎了过来。

只见裙子修改得颇为别致，下摆并非真的剪短，只是将两侧收拢上提，形成一个弧形的曲线。腰间打了几个褶子，长长的袖子拢到上面，在双肘的位置也打了褶，原来松松垮垮的样式，登时变得典雅活泼。搭配的发型也恰到好处，显然是西洋少女的发式，却又别出心裁绕了条丝带，花­色­与裙子相得益彰，仔细一看，乃是从衣服上剪下的花边。

这件衣服原本选料­精­致，做工又好，乃是青青十四岁的生日，母亲带她去选的丝绸，然后请衢州最好的裁缝所制。在此之前一直穿男儿装，这件算得上她的第一件女裙。她怀念母亲心念旧物，一直不舍得丢弃，跳海之前送给了毛毛。

今日忽见赛特将旧衣翻新，毛毛欣喜雀跃的样子，竟又仿佛回到从前，想起自己初试女儿装，缠着母亲梳头簪花儿，一番撒娇害羞的情景，历历在目，宛如昨日重现，而今却与母亲天人相隔，再也找不到那今生至爱之人，骤然间，一阵阵伤感溢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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